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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卡米爾克總督,确實到過阿曼灣的水域

  藏有億元財寶的小島就在那里,至少昂梯菲爾的腦海里是估計的這個數目。不!少75生丁都不轉賣,即使羅特希爾德1兄弟愿意按法律術語所說的“原封不動”地買下來,也不干!
  
  1十九世紀法國最大的銀行家,其家族開設的銀行遍及維也納、巴黎、倫敦、那不勒斯。

  從外部看,這只是一堆光禿禿的,干旱的山丘,沒有一點翠綠,更談不上有植物,是一堆帶狀的岩石,坐落在方圓約2海里的島嶼上。它的四周鱗峋交錯,有地方尖突,也有的卻低凹。不過,足以讓雙桅帆停泊在任何一個朝西的凹陷處避風。那里海水清澈如鏡,可看見20多尺深處布滿海底植物的沙底。拋錨時,“貝爾貝拉”號隨激浪,輕微地擺動了一下。
  然而,這微微的一晃竟使公證人在船上多待了一分鐘。他緩慢移到升降口的扶梯處,爬上甲板,又登上下船舷梯,准備跳上陸地。
  這時,昂梯菲爾師傅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攔住了他,并大聲喊道:
  “站住,勃·奧爾馬先生!……讓我先下去!……”
  不管公證人愿不愿意,也只好讓霸道的圣馬洛人去占領他的小島。
  奧馬爾追上昂梯菲爾。圣馬洛人感到土地是結實的,滿意地舒了一口長气。特雷哥曼、朱埃勒和薩伍克也很快來到他的身邊。
  這會儿,塞利克的目光搜尋著海島。他很想知道這些老外來這儿干什么……為什么甘愿長途跋涉,不辭勞苦呢?難道就為了确定這些礁石的方位嗎?……這簡直是瘋子的無稽之談。然而,朱埃勒和駁船長是极為理智的呀!怪哉,他們倆還是致力于這次考察!……更有甚者,兩個埃及人也卷入此事……
  塞利克完全有理由怀疑這些老外的行動,他准備下船跟他們一起踏上小島……皮埃爾·塞爾旺·馬洛作一手勢,朱埃勒隨即領會了,對塞利克說:
  “不必陪我們了,我們這儿不需要翻譯……奧馬爾法語說得比法蘭西土生土長的人還地道……”
  “好吧!”塞利克只好這樣回答。
  警察十分气惱,也不想多糾纏。他是人家雇佣的,只好遵從主人的吩咐。他忍耐著,等考察后,看這些人帶什么東西上船;那時,他們再進行干預也不遲。
  現在是夜間3點30分,時間還充裕。假如三只木桶在指定地點,能順利找到的話,對此,圣馬洛人滿怀信心。
  約定“貝爾貝拉”號仍停在岩石間的淺水處。不過,船主通過翻譯官封告朱埃勒,停泊的時間不得超過6小時。糧食太緊張了,應乘著吉利的東風,赶緊駛向蘇哈爾海岸,明天拂曉就可到達。昂梯菲爾師傅沒有表示异議。心想,有好几個小時,比他需要的時間還富裕,准能大功告成。
  那么,該如何行動呢?自然不必跑遍小島,也無須逐段搜尋。根据信中所指出的准确地點,找到南端隆起的一塊岩石的下面,找到刻有連寫的雙K標記,即可用鶴嘴鋤很快挖出那三只木桶,然后,昂梯菲爾師傅可毫不費力地把它們滾上船去。他甚至想一個人干,不准別人在場。當然,必須在場的奧馬爾和他的見習生例外。“貝爾貝拉”號的水手是不會為之操心的,只有在隨商隊返回馬斯喀特時,或許會有麻煩。這,以后再說吧。
  兵分兩路,昂梯菲爾師傅、吉爾達、特雷哥曼和朱埃勒為一路;勃·奧馬爾和納吉姆為另一路,開始爬上小島的斜坡。小島平均海拔僅150尺。看到他們到來,几群野鴨惊飛了,并對進犯者發出抗議的叫聲。很可能,自從卡米爾克總督來訪過,當無人光顧小島。圣馬洛人肩扛著洋鎬——他不叫任何人拿它。駁船長手持鶴嘴鋤,朱埃勒拿著指北針,在前邊引路。
  公證人吃力的走著,生怕薩伍克赶在自己前頭。雖足下踩的已不是甲板,但他兩腿卻仍然發軟。不過,此刻他又恢复了理智,變得聰明,忘掉了旅途的艱辛,也不會想返回時還要經受的折磨。小島上有個很像一塊巨大的水晶石,肯定是,不過,還是謹慎些。薩伍克若是占有那財寶,他是不會拒絕与他分享的。
  地上盡是岩石,行走起來真可謂步履艱難。尖突的巨石難以越過,不得不繞道,才能到達島的中心。這隊人馬終于登上了制高點,可以看見雙桅杆船上的國旗在迎風飄揚。
  從這里,縱觀小島,尖石林立,而埋藏百万財寶的岩石就是其中的一塊。沒錯儿,遺囑所指的那塊尖石就在南端。
  借助于指北針,朱埃勒很快就認出來了。
  這是一塊干旱的舌狀小島,光禿禿的,上面點綴著波浪沖擊時濺起的點點泡沫。
  青年船長的腦海里又一次閃過那傷心的念頭:那埋藏在岩石下的財寶將是他和未婚妻之間的一道障礙!永遠無法戰胜那個老頑固!欲望,一种瘋狂欲,占据了他,把他引上了歧途……
  至于那駁船長,他則非常矛盾:他擔心一對年輕人永遠不能結成伴侶,又怕他朋友得不到總督的遺產,會精神錯亂。因此,他亦十分惱火,用鶴嘴鋤使勁敲擊著,岩石的碎片飛落在他的周圍。
  “喂……在那儿,駁船長,你賭什么气?”昂梯菲爾師傅喊叫著。
  “沒什么!沒什么。”特雷哥曼回答道。
  “請你留著力气去敲那神圣的地方!”
  “我留著勁儿呢!朋友。”
  這隊人馬朝著离他們600步遠的南端尖石處走去。
  昂梯菲爾師傅、勃·奧馬爾和薩伍克加快步伐走在前頭,好像被一塊有至高無上威力的全磁石吸引著。人人气喘吁吁,老遠就嗅到了那財寶,深深地吸著、吸著,一股价值數百万的气体散去,他們似乎全會窒息,跌倒在地!
  大約10分鐘就到了尖石處,它的一端細長,伸向海洋,卡米爾克總督大概就是在這塊岩石底下刻上了雙K。
  來到這里,由于過度興奮,昂梯菲爾師傅簡直支撐不住了。吉爾達若不抱住他,他定會癱倒在地上。不過,他全身痙攣,說明還有气。
  “叔叔,叔叔!”朱埃勒喊著。
  “我的朋友!”駁船長也呼叫起來。
  薩伍克那時的面部表情騙不過任何人,他似乎在說:“他完蛋了,狗基督教徒,我將成為唯一的遺產繼承人!”
  勃·奧馬爾的表情正好相反:
  “可是,只有他一個人知道財寶的确切地點,他一死,我那份酬金也吹了!”
  多虧駁船長用勁按摩了一陣,昂梯菲爾師傅才恢复了知覺。他又撿起脫了手的小尖鎬;接著,對尖石的全面考察開始了。
  尖石下,有一高土埂,海水淹不著,西風也刮不到。再也找不到更理想的地方,存放數百万的財寶了。認出這個地方把它們一塊塊地炸開,即使花上多少周、月,他也心甘情愿。不把財寶搞到手,他不會丟下小島,決不丟下!他是財寶的合法繼承人啊!
  薩伍克也這么想,在這一點上,他倆想法倒是不謀而合呢!
  現在,所有人都在埋頭工作,找啊,搜啊,蓬亂的海帶底下,被沖擊物粘覆著的石縫……像用蓖子一樣全部蓖了一遍。昂梯菲爾師傅用尖鎬敲擊著風化的石塊;駁船長一鋤一鋤地猛鏟;奧馬爾趴在地上,活像一只爬行在卵石中的螃蟹。朱埃勒、薩伍克等其他人忙得不亦樂乎。大家都在埋頭大干、鴉雀無聲,比舉行葬禮時還肅靜。
  難道,這孤島不正是一座公墓?它不正是這些盜墓人,想從中發掘成百上万財富的一座墳墓嗎?
  半小時過去了,人們什么也沒有找到,但并不气餒。但是,他們不辭勞苦,象一群挖洞的螞蟻,個個干勁十足……連駁船長也貪婪得像著了魔似的。至于朱埃勒,他卻不時露出卑視和厭惡的表情。
  突然,一聲歡樂的叫聲——猶如獅吼虎嘯。
  這是昂梯菲爾發出的叫聲。他站在那儿,光著頭,伸出一只手,指著那墓碑樣的矗立著的岩石。
  “那儿,那儿!”他重复著。
  他走到碑前,躬身敬拜,就像站在圣母的神壇前那樣。同伴中,沒人因這一舉動而感到吃惊,他們情愿跟著他一起頂禮膜拜……
  朱埃勒、駁船長、薩伍克和勃·奧馬爾走近剛剛跪下去的昂梯菲爾師傅,也跪了下去。
  這塊岩石上到底有什么呢?
  眼睛可以看到,用手可以摸到的,……即卡米爾克那著名的刻字,雖然上部已被剝蝕,然而卻依稀可辨的連寫字——水。
  “那儿,那儿……”昂梯菲爾師傅重复著。
  他指著那岩石底部需要敲開的地方,指著那石制的保險柜,32年來財寶沉睡的地方。
  小尖鎬立即開始向岩石進攻,碎石片飛落下來。吉爾達用小鋤鏟走碎石塊。洞越來越大,越來越深。人們气喘吁吁,心怦怦直跳,等待那最后一鎬刨出大地的五髒,數百万財寶像泉水一樣噴射而出……。
  大家不停地挖著,卻不見木桶。大概卡米爾克埋得太深,這樣做也是對的呀!再說,為了挖出木桶,多花點時間和力气,又算什么呢?
  突然,一种金屬的聲音傳出來。毫無疑義,小鎬撞擊到一件可發出響聲的東西。……
  昂梯菲爾彎著身子,頭部已消逝在洞口里,兩只手貪婪地搜尋著——
  他直起身來,兩眼充血……
  他手里拿的是一只大約0.5立方米的金屬匣子。
  大家望著他,無法掩飾失望的心情。無疑,吉爾達說出了大家的共同想法,他喊道:
  “如果里邊埋著上億元的財寶,我宁愿叫魔鬼……”
  “閉嘴!”昂梯菲爾師傅吼叫著。
  他又重新把岩洞搜了一遍,掏出最后的几塊碎石片,竭力想找到木桶……
  仍然是徒勞……什么也沒有,只有一個鐵匣子,盒壁上刻著那朱紅色的雙K!
  昂梯菲爾和他的伙伴經歷了千辛万苦,難道全付諸東流了嗎?……他們長途跋涉就是被一個騙子捉弄了嗎?
  如果不是叔叔那瘋子般的眼睛,抽動得可怕的嘴角以及從喉頭發出的嘶叫聲,不說他感到恐懼的話,朱埃勒真想開心地大笑一場。
  事后,吉爾達·特雷哥曼回憶說,那時他真以為昂梯菲爾會一命歸天呢。
  昂梯菲爾師傅忽然站起來,抓住尖鎬,高高舉起,像瘋子一般猛地一擊,砸開了小匣……一張紙從中散落出來。
  紙已發黃,上面的几行字是用法文寫的,字跡仍清晰可見。
  昂梯菲爾拾起那張紙,用顫抖的聲音開始念前几行字,他忘了還有別人在場,忘掉了可能把一個應保守的秘密泄露給他們。這几行字的內容是這樣的:
  “本文提供了第二個小島的經度,望托馬·昂梯菲爾或在他身故之后,他的直系繼承人,將此經度告知銀行家贊布哥,地址是……”
  昂梯菲爾師傅停下來,揮動一下拳頭,立即閉上嘴巴,覺得泄露得已太多了。
  薩伍克很鎮靜,盡管他感到掃興,卻聲色不露。再多念几個字,他就會知道第二小島的經度以及占有那經緯度的銀行家贊布哥居住何地了。
  公證人大失所望,站在那儿,張著嘴巴,伸著舌頭,象一只餓狗眼巴巴地看著舔盤被撤走。
  當圣馬洛人拳頭一揮,句子中斷時,奧馬爾直起身子,說道:
  “喂……那位銀行家贊布哥住在什么地方?”
  “在他家。”昂梯菲爾答道。
  他把紙卷好,塞進衣袋里。勃·奧馬爾絕望地伸開雙手,仰望著蒼天。
  顯然,財寶不在阿曼的小島上!這次航行的結局只是請昂梯菲爾師傅和一位叫贊布哥的銀行家打交道而已。這位新人物為何成為第二位合法繼承人呢?
  他將和圣馬洛人共同分享那筆財寶嗎?……看來是可能的。那么勢必就會有這樣的后果:那億万元遺產只有一半是屬于昂梯菲爾師傅的。
  朱埃勒想,一半也有5千万法郎,這相當可觀的數目,足以改變他倆婚姻的看法。他掃興了。
  至于吉爾達·特雷哥曼,他笑容似乎說明,即使5千万法郎,那也是一筆可觀的財富呢。
  實際上,朱埃勒已猜到昂梯菲爾腦海里掠過的念頭,一旦打定主意,它總會透露出來的:“別著急,即使愛諾卡特最終不能嫁給王子,也可以嫁給一位公爵,朱埃勒呢,也只能要一位公爵的女儿,而不是一位公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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