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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追捕群島間的海盜


  帆船朝北西北的方向駛去。愛奧尼亞島嶼的沿途風光引人入胜,島上的樹林一處接一處地扑面而來。
  卡利斯塔號運气不錯,它的外表像一只循規蹈矩的東海岸普通船只,半像游艇,半像商船,一點看不出它的真實面目。而實際上,此刻冒險在英國艦艇的大炮下經過,任由聯合王國的艦隊炮口瞄准,這個船長可實在太大意了。
  贊特和阿卡蒂亞相隔只有十五海里。意大利人頗具詩意地把贊特島叫做“東方之花”。從卡利斯塔號穿越的海灣里,已經能看到斯科普斯山長滿綠色植物的峰巒,山間种滿了橄欖樹、橙子樹。古希腊時荷馬和維吉尼所贊美的茂密森林已不复存在了。
  順風,從陸地上吹來一陣陣方向穩定的東南風。帆船扯起第二層和第三層帆,在贊特海面行駛,平穩得如同在湖面上。
  暮色中,已經望得見与島同名的首府了。這是個美麗的一意大利城市,是在特洛揚·達達奴斯的儿子,查欣特的領地上建立的。站在卡利斯塔號的甲板上,能望見城里的燈火,圍繞圓形的海灣轉了半個圈,約有半海里長。這片燈火從碼頭一直到离地三百多尺高的威尼斯城堡的尖頂,高高低低地散布在各處,組成一個巨大的星座,其中最耀眼的星就是主要街道上的文藝复興宮廣場和圣—丹尼斯教堂。
  尼古拉·斯科塔同島上的贊特居民一樣,由于和威尼斯人、法國人、英國人、俄國人有很深的交道,所以有較大改變,也就不能同伯羅奔尼撒的土耳其人有什么商業往來。因此他不需要給港口發任何信號,也不會在這里泊船。這個島是兩位著名詩人的故鄉——一個是意大利詩人于果·福斯考羅,另一位是現代希腊的光榮人物之一,沙洛茅斯。
  卡利斯塔號穿過將贊特和阿卡依、艾利德分隔開的狹窄海面。風中傳來一陣陣歌聲,讓許多人心緒煩亂,這歌聲很像麗都的船歌。但是得耐心點。帆船在意大利的旋律中前行。翌日,它已靠近帕特雷灣。
  尼古拉·斯科塔站在卡利斯塔號船頭,他的目光掃視著阿卡納尼亞灣,向海灣北部极目遠眺。遠處勾起了他內心深處一個沉重而刻骨銘心的回憶,它會使一個希腊孩子心痛吧,如果這是一個早已背叛、拋棄了母親的孩子的話!
  “密索羅奇!”斯克佩羅叫道,一只手指向東北方。“這些坏蛋!他們宁死也不投降!”
  就在這里,兩年前,人們都無事可干,既沒有人口買賣也沒有奴隸販子。打了十個月的仗后,密索羅奇的守衛者們被易卜拉欣圍困在里面,他們疲憊困倦、饑餓不堪,但決不投降,斷然炸毀城堡炮台。男、女、老、少同歸于盡,連占領者也沒跑掉。
  上一年,就在這同一個地方,人們剛剛埋葬了一位獨立事業的英雄——馬可·波查里。拜倫爵士也怀著失望和沮喪在這里离開人世。他被安葬在英國的威斯特敏斯特寺院,但是,他把自己那顆心留在了他深愛著的希腊的土地上了。這塊土地在他死后終于重獲自由。
  尼古拉猛地揮動手臂,作為對大副觀察結果的回答。接著,帆船很快駛离了帕特雷海灣,朝塞法羅尼亞駛去。
  乘著這陣勁風,要不了几個小時,就走完了從贊特到塞法羅尼亞之間的路程。卡利斯塔號并未直奔其首府阿戈斯托里昂,它的港口不深,可對吨位不大的中等船只并無大礙。帆船徑直開進了城東面的狹窄航道。約晚上六點半的光景,朝著塔亞基開去,從前這里叫易達克。
  該島長約8海里,寬一海里半,岩石遍布,是蠻荒之地,卻盛產油和酒,有一万多居民,雖無重大史事,在古代也還小有名气。這里是俄底修斯和濃涅羅珀的故鄉,這里的山山水水,一草一木都可尋到他們的遺跡:阿諾伊亞山的頂峰,圣·艾田的深澗,厄圖的廢墟,淌過埃邁田野的山泉,都記載著過去的一切。
  隨著夜幕降臨,拉厄爾特儿子的土地漸漸消失在夜色中,此地距克杰拉尼亞的最后一個海岬有十五海里。夜里行船,卡利斯塔號稍微靠近深海,以避開那些狹窄的航道。這時船正在島的東面,距岸兩海里的地方行駛。
  借著月光,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百八十多米的高處有一片白色的陡壁似的東西,那就是勒卡德瀑布,從前薩浮和阿黛米斯曾歌頌過它。這個島和瀑布同名,在初升陽光的照耀下,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跡了。帆船沿阿爾巴尼亞海岸扯滿風帆,向科孚島開去。
  如果尼古拉·斯科塔想在天黑之前赶到的話,那他白天還得赶二十多海里的路程。
  這二十多海里對卡利斯塔號來說應該不算什么,它開足馬力,船舷几乎和水面一般高。海上起風了,舵手必須全神貫注,因為現在是滿帆。幸好桅杆很結實,帆纜索具几乎是新的,而且質量很好。
  帆船快得好像是在參加國際風帆速度比賽。
  就這樣,他們靠近帕克索島了。北面已經能看到科孚的山峰了。右邊,阿爾巴尼亞海岸在遙遠的地平線上勾勒出阿克魯塞隆尼亞的影子。在愛奧尼亞這片繁忙的海域,到處是懸挂英國旗幟或土耳其旗幟的軍艦。卡利斯塔號不避諱任何一方。如果對方要他們停船接受檢查,他們就立刻照辦,船上既無貨物又無文件,誰也弄不清楚他們究竟干的是什么勾當。
  下午四點,帆船搶住一陣風進入了將科孚島和陸地分開的狹窄航道。帆索繃得緊緊的,舵手轉動舵柄四分之一周,以便貼緊風赶快登上南端的岬角。
  航道入口處要比南邊的景色好一些,加之阿爾巴尼亞沿岸當時還是不毛之地,野蠻荒涼,所以形成了對比反差。几海里之外,科孚岸邊的海面驟然開闊起來,帆船只稍改方向,就從斜刺里插入了過去。島上最長的地方有二十里,寬處只有六里,鋸齒狀的缺口把海岸弄得參差不齊,亂七八遭地延伸了六十五里。
  大約五點,卡利斯塔號靠近小俄底修斯島航行,這是連接卡里布羅湖和希腊老港口与大海的入口處。帆船繼續繞著這個景色秀麗、長滿蘆薈和龍舌蘭的地方前進。這里車水馬龍,是個熱鬧地方,不少人跑到這里城南一里的地方去觀賞美妙的風景,体驗當水手和海員的新鮮感,航道另一側的海平面上露出阿爾巴尼亞海岸線。帆船快速掠過卡達丘灣、眾多的廢墟以及達官貴人們的夏宮,左邊是卡斯特拉德斯海灣,上面有一個叫斯特拉達·馬利納的小鎮,連街道都算不上,只是個散步的去處。再前面是苦役犯監獄,以前似乎是個炮台,接著就看到科孚的房子了。卡利斯塔號繞過西德羅角,此處有個頗像軍事小鎮的城堡,里面很寬敞,包括一個司令部、軍官宿舍和一個醫院、一個希腊教堂,后來被英國人改成新教教堂。帆船徑直向西,斯科塔船長繞過圣·尼可羅角,沿海岸行了一段后,在离防波堤不遠的地方拋錨靠岸了。
  小艇上裝備了武器,尼古拉·斯科塔和斯克佩羅坐在上面,船長腰上別了一把在美塞尼亞地區很流行的短刀。兩人在衛生部辦公樓前下船,出示了各人的有效證件。現在可以自由前往任何地方,兩人約好11點回到船上。
  斯克佩羅要負責卡利斯塔號的各种事務,來到城里的商業區,這里盡是彎曲狹窄的街道,到處是意大利文招牌和店名的小店舖,一片那不勒斯的喧鬧与混亂。
  尼古拉·斯科塔則來到科孚的高尚地區,他打算利用今晚打听些情況。
  廣場兩旁种了許多美麗的樹,延伸到城市和城堡之間,一條壕溝把它分開。川流不息的人流中有不少外國人,但又不同于節日的人流。一些信使走進由邁朗將軍建在廣場北面的王宮,又從圣·喬治門和圣·米歇爾門出來,總督府和塊堡之間聯系頻繁,連希倫堡元帥雕像前的吊橋也放下來了。
  尼古拉·斯科塔混在人群中,他清楚地看出人們激動的情緒不同往常。他不需找人詢問,更愿意傾听人們的談話。最打動他的,是一個名字,每個人都不斷重复著一個名字——沙克迪夫。
  乍一听到這個名字,他覺得好奇,可他只是聳聳肩,繼續走下廣場,來到臨海的台階上。
  一群湊熱鬧的人正圍在這里的一個圓形寺院旁,這寺院是不久前為紀念托馬斯·邁德蘭爵士而修建的。几年后,還將在此豎起一根圓柱,以表示對他的后繼者,霍華德·道格拉斯爵士的敬意,就連現任總督菲德烈·亞當爵士,人們也會為他塑一尊雕像,地點已選定在政府大廈門前。如果英國繼續擁有對該地保護權,愛奧尼亞諸島再不歸入希腊版圖的話,科孚的大街小巷恐怕到處都會充斥著總督們的塑像。不過,當時許多科孚人對這些銅像或石像并未加以指責,也許現在,他們中有些人綜合過去的很多現象,會引起對聯合王國的行政代表們的惡習的反感。
  但是,這個有七万居民的古代高酉爾地區,它的首府有兩万居民,其中有不少正教徒、希腊基督教、猶太人,他們集中在某一個區域,就像移民區一樣,在這樣一個民族混雜的地方,自然會有各种不同的意見、看法和利益,可他們在提到一件事的時候卻如此地异口同聲,把所有的不同都溶進對一個名字的共同詛咒中去了。
  “沙克迪夫!沙克迪夫!抓住海盜沙克迪夫!”
  熙來攘往的人群中,有說英語的,意大利語和希腊語的,盡管在發這個名字時音不盡相同,但人們在詛咒時所帶的恐懼卻是一樣的。
  尼古拉·斯科塔只是听著,一言不發。從台階高處能望見科孚的大部分海域,它像一個內湖一樣被阿爾巴尼亞山脈環抱,夕陽給山峰鍍上了一層金輝。
  卡利斯塔號船長把目光轉向港口,發現了明顯的行動,無數的小艇向戰艦駛去,戰艦和城堡上的旗杆相互交換了信號后,隱藏在寬大的蘆薈后面的大炮和掩体便消失了。
  顯然,對一個水手來說,他決不會弄錯,這些信號意味著一批戰艦將駛离科孚。如果是這樣,那對科孚居民來說就是件大好事。
  太陽已經隱沒在島上的山峰后面,在這個緯度上,黃昏非常短暫,夜色很快就會籠罩下來。
  尼古拉·斯科塔認為該离開平台了。他走下台階,讓那群人怀著好奇和恐懼繼續談論吧。他邁著平靜的步伐朝一排建筑的拱廊走去,拱廊的西邊是阿爾姆廣場。
  那里有不少燈光明亮的咖啡館,里面坐滿了人。大部分是來聊天的,喝“飲料”的不多,科孚人使用“飲料”這個新詞也有些年頭了。
  尼古拉·斯科塔在一張小桌前坐下,打算一字不漏地听听鄰桌人的談話。
  “說真的,”一個斯特拉達·馬利納的船主說,“這年頭做生意哪談得上什么安全,東海岸一帶沒人敢拿貴重貨物去冒險。”
  另一個答話的是個肥碩的英國人,他就像坐在一大堆貨物上一樣——就像他們的議會主席——“瞧著吧,很快就找不到一個水手愿意在希腊群島之間航行了,再也找不到了!”
  “哦,沙克迪夫這家伙!……沙克迪夫這家伙!”從好几堆人里發出了恨恨的叫喊。
  咖啡店老板心想:“大家喊這名字把喉嚨都喊啞了,該潤潤嗓子了!”
  “西方塔號几點啟航?”一個批發商問。
  “八點,”科孚人答道,可他又用不太有把握的語气補充道:“光出發有什么用,要到了才算呀!”
  “唉,會到的!”另一個科孚人叫道:“難道英國海軍還奈何不了一個海盜……”
  “還有希腊海軍、法國海軍和意大利海軍!”一個英國軍官冷冷地插了一句,他巴不得把每個國家都扯進這件不愉快的事情中去。
  批發商站起來說:“時間快到了,如果想參加西方塔號的啟航式,現在該走了!”
  有人說:“別忙,不用急。再說,啟航時會開炮的。”
  人們繼續他們以詛咒沙克迪夫為主題的談話。
  尼古拉·斯科塔認為現在是插話的時机了,他的語調中不帶半點口音,讓人听不出他是本地人。
  “先生們,”他向鄰桌點頭致意:“我能不能向你們打听一下,今天大家談論的西方塔號是條什么船?”
  “是條巡航艦,先生。”有人回答,“這條炮艦是由英國、法國和科孚的大商人合伙購買、租用和裝備的,船員也是各個國家的人,它就要由勇敢的斯特拉德納船長指揮啟航了!也許英國、法國戰艦沒能做到的事情,他將能做得到!”
  “哦!”尼古拉·斯科塔說,“是一條戰艦要啟航了!……要去哪片海域呢?”
  “到能碰到大名鼎鼎的沙克迪夫的海域去抓住他、吊死他!”
  “我很想知道,”尼古拉·斯科塔又說,“這個大名鼎鼎的沙克迪夫到底是什么人?”
  “你問沙克迪夫是什么人?”科孚人吃惊得說不出話來。英國人赶緊接過話,先“噢”了一聲以強調他的惊訝。
  在科孚,這個名字婦孺皆知,竟然還有人問這樣的問題,難怪他們如此惊訝。
  卡利斯塔號船長馬上發現自己的無知造成的反應,赶緊補充:
  “我是外國人,先生們,我剛從扎拉來,可以說從亞德里亞海的盡頭來的,當然對愛奧尼亞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
  “那就說說在群島間發生的事吧!”科孚人叫道,“因為實際上,沙克迪夫就是在群島一帶干他的海盜勾當的!”
  “哦,原來是關于一個海盜……”尼古拉·斯科塔說。
  “一個海盜,一個土匪,一個海上盜賊!”英國胖子說:“對!沙克迪夫夠得上這些惡名,你可以造任何詞來形容這個惡棍!”
  “哦,先生,這些詞對我并不陌生,請你相信。可我不明白為什么全城都如此激動,難道是沙克迪夫威脅要到島上來搶劫嗎?”
  “他敢!”批發商叫道:“他從不敢把腳伸到我們島上來。”
  “啊,真的嗎?”卡利斯塔號船長說。
  “當然,先生,如果他敢來,等著上絞架吧!對!島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有一副絞索等在那里。”
  “那這种激動情緒從何而來呢?”尼古拉·斯科塔問:“我到這儿剛一個小時,不明白這种不安是……”
  “是這樣,先生,”英國人回答,“有兩艘商船,‘三兄弟’號和‘卡納蒂克’號,大約一個月前遭沙克迪夫搶劫,兩艘船上的幸存水手都被他在的黎波里的市場上賣了。”
  “哦,真是件討厭的事,”尼古拉說,“沙克迪夫以后有后悔的時候。”
  “所以,一部分商人聯合起來武裝了一艘戰艦,速度极快,船員都是經過挑選的优秀水手,由勇敢果斷的斯特拉德納船長指揮,馬上就要啟航去捉拿這個沙克迪夫!看來被搞得一塌糊涂的群島間的生意有指望了,沙克迪夫也逃不出被捕的命運。”
  “做起來可不那么容易。”尼古拉回答。
  “你看城里這般激動,居民們都跑到廣場上,是要等著看西方塔號啟航!等它一下到科孚的航道里。馬上會受到千万人的歡呼。”
  尼古拉·斯科塔已經打听到他想知道的一切。他謝過跟他談話的人,站起身重新混入擠滿廣場的人群中。
  英國人和科孚人的話并不夸張,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實!几年來,沙克迪夫的惡劣行徑讓人痛恨不已。數不清的各國商船遭到過他的襲擊,他既凶狠又嗜血成性。他從哪里來?是什么地方人?他屬于北非沿岸的海盜幫嗎?誰能說得清楚?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在他的炮火下沒有人能活著回來,要么被打死,要么成為奴隸。也沒有人能說清他到底乘的什么樣的船。他不停地從一條船跳到另一條船上,有時是一艘東海岸的雙桅快船,有時是速度极快的炮艇,他的船上總是挂黑旗。如果和他遭遇的是一條大船,他只要發現自己占不了便宜,就會馬上逃之夭夭。在這群島間有那么多秘密的角落,到哪里去找他?他熟悉所有的航道,他是個很好的水手,更是個可怕的襲擊高手。他手下也是一幫不怕死的亡命之徒。他在每次戰斗結束后,他都會讓他們“當魔鬼”,就是隨心所欲地大肆擄掠燒殺几個小時。所以,這幫人對他是俯首貼耳,指到哪里就打到哪里,可以為他去死。任何嚴刑拷打都無法讓他們開口出賣自己的頭領。如果這樣一批人跳上甲板,有誰能抵擋得住?尤其是商船。
  不論何時,沙克迪夫是決不會投降的,有人說過這樣一件事:一次,他的彈藥打光了,就從地上的尸体上割下頭來當炮彈打出去。
  西方塔號肩負如此的重任,追捕的是這樣一個人,難怪他的名字會在科孚城里引起如此的義憤。
  一會儿,傳來了一聲炮響,炮台上閃起火花并冒出一股濃煙。這是啟航的炮聲,西方塔號在炮聲中滑進了航道,朝愛奧尼亞海域的南面駛去。
  人潮擁向廣場紀念碑的平台。
  尼古拉·斯科塔由一种比好奇心更強烈的感情驅使,一使勁就擠到人群的第一排去了。
  漸漸地,月光下出現了扯帆前行的炮艦的影子,它亮著一盞錨燈。
  炮台上又打響了第二炮、第三炮。西方塔號也回了三聲炮。火光照亮了船身。岸上的人歡聲雷動。當最后的歡呼聲傳到炮艦上時,它已經繞過了卡達丘海角。
  現在,一切又沉寂下來了。人群也逐漸散去。廣場上只剩下稀稀拉拉的几個人。
  尼古拉·斯科塔站在空曠的廣場上足足沉思了一個小時,他的心和大腦還是不能平靜下來,眼里閃爍著亮光,目光下意識地追逐著已經消失在島的陰影后面的炮艦。
  教堂的鐘敲響了11點,他突然想起和大副約好了在衛生部辦公樓前見面。于是急忙向碼頭赶去。
  斯克佩羅在等他。
  船長走到他身邊。
  “西方塔號炮艦下水走了!”
  “啊!”斯克佩羅說。
  “是的……是去追捕沙克迪夫的!”
  “管它哪一艘,反正都一樣!”斯克佩羅應了一句,指了指下面的小艇,小艇在激起層層波瀾的水面搖個不停。
  一會儿,小艇靠上了卡利斯塔號。尼古拉·斯科塔跳上船說:
  “明天,埃利尊多家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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