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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巴巴多斯島


  如果說葡萄牙人發現巴巴多斯島的日期不明确,那么可以肯定在1605年,一艘懸挂英國國旗的船來這里停靠過,于是,便以英國國王雅克一世的名義确定了對該島主權的擁有。
  另外,這個行為也僅僅純粹是名義上的。因為,在當時,沒有任何一個机构在巴巴多斯島建立,也沒有任何一個殖民者來此定居,哪怕是臨時性的。
  這個島像圣盧西亞島一樣,也是孤零零地矗立在小安的列斯群島中。人們也可說,它不屬于小安的列斯群島,浩瀚、深邃的大海將它与其他島嶼隔開。這是一個被一座山托起的高原,它与北面相鄰的圣盧西亞島相距四十多古里(約一百六十公里),兩島間海深二千八百米。
  巴巴多斯島是由珊瑚石灰質岩构成。纖毛虫經年累月的堆積逐漸高出海平面,形成島嶼。它的面積長十六古里(約六十四公里),寬五古里(約二十公里)。島基堅固,不可動搖,巨大的礁石帶防護著它三分之二的周邊。
  确切地說在十六世紀初,由于它所處的位置相對孤立,巴巴多斯的主權沒有像其他西印度群島那樣引起太大的爭議,但也正是由于這种意外的情況,引起了歐洲列強對它的青睞。
  一艘英國船從巴西返回時,由于在巴巴多斯海面上遇到強風暴,不得不從它西邊的一條河流入海口進去,尋找一個避風的地方。這艘船的船長在那里呆了好几天,這樣就有時間參觀了當時這個几乎不為人所知的島嶼。在欣賞了它肥沃富饒的土地穿越了几乎覆蓋全島的森林之后,這位船長确認,這塊土地一旦被開墾出來,將十分有利于棉花和甘蔗的种植。
  船返回倫敦之后,馬爾·鮑魯格伯爵獲得了對巴巴多斯進行開發和使用的特許權。在与城里一個富有的大商人商定之后,于
  1624年來到這里定居,是他們在這里建起了第一座城市。為了感謝君主,他們為該城取名詹姆斯敦。
  在這之前,卡爾里斯勒伯爵的确已經獲得了擁有所有加勒比人的特權,因此,他自以為有充分的理由要求對巴巴多斯島的權力。
  兩個英國貴族之間的爭斗由此而起。爭斗曠日持久,且日趨激烈,直到1629年才由英王查里一世确認了卡爾里斯勒伯爵的所有權力。
  在英國各种宗教糾紛激烈的時期,其中很多人想盡快從中逃离,而巴巴多斯島正是在很大程度上利用了這個人們紛紛移居國外的大好時机,使得殖民地的重要性和繁榮有了突飛猛進的增長和壯大。
  結束了克倫威爾獨裁統治之后,查理二世复辟成功,繼承了他父親的皇位,這位國王在殖民者的請求下,同意接受對該島的統治權,并使其答應向王宮交納該島產品收入百分之四點五的稅收。這項极為有利的建議被接受了。1667年12月12日又簽訂了英國殖民地范圍內的巴巴多斯歸并條約。
  從這一時期起,島上的繁榮飛速增長。1674年,它的人口已達到十二万人,此后,有所減少,相對被解放的奴隸和奴隸人數來說,白人只占其中的五分之一,這是統治者貪婪的結果。然而,由于它所處的位置,巴巴多斯島為英法兩國斷斷續續的戰爭所搔撓,另一方面,天然的屏障卻保護著它。
  這樣,當安的列斯其他大部分島嶼相繼歸入各列強的統治之下時,在被發現之初就歸英國所屬的巴巴多斯島卻始終保持它的語言文化和風俗習慣。
  另外,因為它隸屬于大英帝國,應該相信它還具有一定的獨立性。它的議會由二十四名被五千納稅選舉人選出的議員組成。議會受一個總督府、一個立法議會和九名由君主任命的委員會領導。議會由一個行政議會管理,其中有一名上議員和四名下議員以及一些主要的公務員。全島被划分成十一個行政區,全部財政預算不低于一百六十万英鎊(四千万法郎,作者注)。
  巴巴多斯島總督府統領著英屬小安的列斯群島的全部海軍。盡管該島以其四百三十平方公里的面積僅列第五位,但它的人口數量卻位居第二,貿易量位列第三。它的人口數量是整個群島中增長最快的,即十八万三千人,其中三分之一在布里奇敦市及其郊區。
  從圣盧西亞島的卡斯特里港到巴巴多斯島的布里奇敦港,航行時間需要四十八個小時。憑借著海面上刮起的微風和益于航行的海上气候,机靈號用不到一半的時間便可完成這段航程,可是斷斷續續的風和不停變化的風向使它不能直線航行。后來,風甚至向西北方向刮去,這迫使哈里·馬克爾漸漸遠离了安的列斯沿岸海域。
  從第一天起,大家最擔心的就是遇上西邊來的逆信風。在這种气候條件下,机靈號可能會被拖向遠海,因此在這几天里要靠到巴巴多斯島的岸邊,就必須迂回曲折地向前航行。沒有人知道哈里·馬克爾是否會放棄這最后一次停泊?這最后一次停泊對他的同伴們和他本人會有好處嗎?……如果他駕駛著沒有“乘客”的船駛向太平洋,他的安全就得不到保障,誰知道他能否逃出這片危机四伏的海域呢?……
  如此說來,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哈里·馬克爾的性格人所共知,他堅毅、果敢,不為船員們的愚蠢要求所動,他強調巴巴多斯島應該是最后一站;旅行將在几天后結束,令人生畏的險情不會像在圣盧西亞島和多米尼加島這兩個英屬島嶼上那樣在巴巴多斯島發生,因此,他說道:
  “在返回時,机靈號將价值七千英鎊,因為我不會把這筆錢扔到海里去。要扔的倒是那些在巴巴多斯島領這筆錢的人。”
  讓大家所擔心的气候并沒有多大改變。下午的時候,強烈的暴風雨在海上出現,一時間海面上雷聲隆隆,大雨傾盆。這种暴風雨在安的列斯地區并不少見,時常造成難以統計的災難。机靈號不得不在海上多航行了好几個小時。后來,這种惡劣的天气終于在太陽落山時結束了,夜晚將會相當的平靜。
  第一天里,机靈號只完成了兩島間四分之一的航程。暴風雨迫使它只能在航線以外頂風低速航行。哈里·馬克爾希望在夜間挽回白天失去的時間。
  事情就這樣過去了。風向已經改變。微弱而斷斷續續的信風重又向東吹去。但海面上的情況依然嚴峻,波濤洶涌。直到黎明,机靈號所能做到的就是重新回到了上風處。九月六日早晨,它航行在兩島之間的半路上。
  那天,借著相當好的气候條件,船以中速向前航行。傍晚時分,机靈號已進入了巴巴多斯島海域。
  這座島嶼下像馬提尼克島那樣在老遠的地方就可以看見,這是一塊凹地,地勢沒有大的起伏,慢慢地在海平面上凸起,它的最高山峰希萊比山不超過三百五十米。島的周圍,像圣盧西亞島那樣,是綿延不斷的珊瑚石灰質礁石,圍著海島延伸了好几公里。
  哈里·馬克爾向西航行,再走約十五海里,几個小時后就能抵達海島。然而,他不愿意冒触礁的危險,于是,降下桅帆,停止不前,等天亮了再駛進布里奇敦港。
  第二天,九月七日,机靈號在港口里拋了錨。
  安的列斯中學年輕的學生們進入布衛奇敦港,他們的印象就像艾麗斯·里克呂斯在他的地理課本里標出的那樣,他們以為自己到了一個英國的港口,比如像貝爾法斯特港或利物浦港。一點不像他們在圣托馬斯的阿馬利亞·夏洛特港、瓜德羅普的皮特爾角港和馬提尼克島的圣皮埃爾港所行列的情景,根据法國大地理學者的描述.這個島上的棕櫚樹似乎讓人覺得陌生。
  雖然巴巴多斯島的面積屬中等,但它卻擁有一定數量相當重要的城市,這些城市都建在海濱一帶:斯佩永格斯敦市,羅伊斯庭敦市、羅伯敦市以及人們經常光顧的海水浴村庄。所有這些城市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英國式的。
  人們也許可以這樣說,這些城市就像机器上可訴卸的零件一樣被英國寄放到這里,只要就地安裝起來即可。
  机靈號的錨剛一拋進水里,第一個上船來的人是一位舉止庄重、彬彬有禮,身穿黑色禮服、頭戴大禮帽像紳士一樣的人。這個人是來向帕克森船長和他的客人們轉達凱倫·西摩夫人的問候的。
  這個人是總督韋爾先生,他十分恭敬地向霍雷肖·帕滕森先生彎腰致意,帕滕森先生同樣恭敬地向他回致敬意。隨后,兩個人交談了几句。享受旅游資助的學生們按捺不住要急切見到諾丁一蒙斯女主人的強烈愿望。
  對此,韋爾先生回答說,一上岸,凱倫·西摩夫人未來的客人們就可登上早已為他們准備好的豪華馬車,大家會立刻被送到諾丁一豪斯,凱倫·西摩夫人已在那里等著他們的到來。
  然后,韋爾先生恭恭敬敬地向大家告辭,帕滕森先生對韋爾先生溫文爾雅的修養評价很高。毋庸置疑,為迎接諾丁一豪斯客人們的房間已准備就緒,午飯將定在中午十一點鐘。
  另外,机靈號在巴巴多斯島停泊的時間很可能比其他島長。凱倫·西摩夫人想讓安的列斯中學的學生們在她身邊多呆几日,難道不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嗎?而他們又怎么能夠拒絕她的一番好意呢?……這位好心的夫人想讓他們好好地看看這座她認為毫無疑問是西印度群島最漂亮的島嶼,難道不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嗎?……
  十點三十分,帕滕森先生毫無疑問換上了黑色禮服,而年輕的學生們也穿上了他們最整洁的衣服。大家准備出發了。
  從机靈號上放下去的小船在等著他們,把一些箱子行李放下去之后,大家接著上了小船。小船把他們送到岸上又返了回去。
  就像韋爾先生說的那樣,兩輛華麗的馬車等在那里,車夫坐在赶車的位子上,跟班站在車門口。
  帕滕森先生和同學們立即上了馬車。馬儿疾步奔跑。穿過港口附近的商業街之后,馬車來到了丰塔貝爾市郊。這里風景优雅,居住著布里奇敦的富豪巨賈,一座座富麗堂皇的宅院,一處處豪華典雅的別墅掩映在綠樹叢中。這些住宅中,最奢華的當然是凱倫·西摩夫人的府第了。
  雙方早已商定,在巴巴多斯島停泊期間,沒有人再回到船上來,大家只有在出發的那天才能再見到哈里·馬克爾。
  從某种程度上來說,這使哈里·馬克爾十分滿意。學生們一旦在諾丁一豪斯安頓下來,机靈號將不接待任何一個來訪者。而假帕克森船長也就不會有被認出的危險。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停泊時間的延長,也并不會使哈里·馬克爾感到擔心。因為既然由凱倫·西摩夫人制定的航行計划只允許在其他安的列斯群島滯留兩到三天,那么這位夫人對巴巴多斯島有些什么打算大家不得而知,机靈號极有可能在布里奇敦停留一周,也許兩周,也就是說要一直停到九月二十日。即使在這個日期出發,從美洲到歐洲平均航行二十五天,安的列斯中學的學生們將在十月中旬返回學校,大約也就是開學初。這樣說來,停泊時間可能在二十號前結束,這樣就能使凱倫·西摩夫人的客人們可以全面地勘察該島。
  哈里·馬克爾和他的同伴的正是這樣思考的。截至目前,他們多次化險為夷,先是避免了“螢火虫”號水手的來訪,他要求看望他的一個同事;后來又避免了多米尼加島那個老船員与帕克森船長的會面。難道在巴巴多斯島厄運會不期而至?……
  無論怎樣,哈里·馬克爾要比以往更加高度地保持警惕,拒絕任何人向他提出去諾丁一豪斯邀請。他的人中任何一個都不得下船上岸,這一次,不論是摩登,還是任何其他人都不可能有机會溜進布里奇敦的酒館。
  這個諾下一豪斯,是一所華麗的花園住宅,并有著十分重要的地位。城堡坐落在一個美麗的熱帶綠樹成蔭的花園之中,在它的周圍,甘蔗种植園和棉花地伸向遠方,東北邊是一望無際的茂密森林。盡管對島子的開墾造成了雨水的減少,但池塘和小河里流動著永遠清澈、涼爽的水。几條河流澆灌著開墾出來的土地,還有大量水層很淺的水井。
  總督把帕滕森先生和年輕的小伙子們讓進了城堡寬敞的大廳,黑人仆人們則卸下他們的行李,并把它們搬進每一個人的房間,然后,韋爾先生把大家領進了客廳,凱倫·西摩夫人正在那里等著。
  這是位年逾花甲、銀發碧眼、相貌俊秀、身材修長、气質高雅,和善慈祥的婦女。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不失時机地對她用了一句維吉爾的詩句le patuit incessu Dea這位夫人向大家表示最熱烈的歡迎,她毫不掩飾自己接待安的列斯中學獲獎學生的喜悅之情。
  羅杰·欣斯達爾代表同學們向凱倫·西摩夫人致答謝辭,這段致辭情真意切,羅杰·欣斯達爾爛熟于心,倒背如流,凱倫·西摩夫人听得十分入迷。繼而贊不絕口,同時對机靈號的同學們宣布,在巴巴多斯島逗留期間他們是她的賓客。
  帕滕森先生回答說,凱倫·西摩夫人的意愿對他們來說就是圣旨。當西摩夫人向他伸出手時,帕滕森先生十分恭敬地吻了她的手背。
  凱倫·西摩夫人出生在巴巴多斯島一個殷實的家庭。從殖民初期,這個家庭就對這個地區享有特許權。她把她的先輩卡爾里斯勒伯爵算作享有該島特許權的人士之一。在這一時期,他的收入是轉讓土地而得的每年四十英鎊的棉花地租。這些土地給她的家庭帶來了十分可觀的收入,特別是諾丁一豪斯的地產。
  這里有必要說明一下巴巴多斯島的气候。該島的气候与其他安的列斯群島一樣,也是十分有益身体健康的。海上吹來的微風使該島的气候溫和,島上常有的災難性黃熱病從未在此施過淫威。島上令人擔心的則是可怕的、經常光顧這片海域的強颶風。
  設立在巴巴多斯島的英屬安的列斯群島政府對凱倫·西摩夫人怀有崇高的敬意,這是一位心胸開闊,慷慨大方,樂善好施的夫人。不幸的人們盡可請求她無盡的恩惠。
  午飯准備在一樓大廳里,餐桌上擺滿了島上的產品,各种各樣的魚、野味和水果,香气四溢,賓客們感覺到這些菜肴真是名副其實。
  如果說他們對女主人的盛情款待十分滿足,那么,女主人對坐在她周圍的年輕小伙們也稱心如意。盡管這些年輕旅行者的面頰彼海風吹成了紅褐色,但卻充滿著喜悅和健康的神色。
  席間,當被問到在巴巴多斯島的停泊期限時,凱倫·西摩夫人回答說:
  “我想,親愛的孩子們,逗留的時間不應該少于兩周,今天是九月七日,出發的日期定在二十二日,完全有理由相信你們能在十月中旬回到英國……我希望你們對在巴巴多斯的逗留不會感到遺憾……您覺得這個時間如何?帕滕森先生?”
  “夫人,我們悉听尊便。”帕滕森先生欠了欠身回答說。“我們的時間由您安排……”
  “說實話,我年輕的朋友們,如果按我心里想的,我不想讓你們再回到歐洲去!……可你們的家人該怎么說呢?……您夫人看不到您回去又該怎么說呢?帕滕森先生?……”
  “事情已個光定好了,”領隊回答說,“是的……除非机靈號消失了……許多年過去了而沒有我的音信……”
  “啊,這事絕不會發生!”凱倫·西摩夫人肯定地說。“你們幸運而來,電將幸運而歸,你們有一艘很好的船……帕克森船長是位十分出色的水手……”
  “這當然。”帕滕森先生補充說。“我們對他的駕駛技術极為滿意!”
  “我不會忘記他的。”凱倫·西摩夫人回答說。
  “是的,下會忘記的,尊貴的大人,我們也將不會忘記那個我們能夠向您表小我們最初敬意的日子。die albo notanda lapillo……就像馬爾蒂阿所說的:hanc luccm lactea gemma notet,或像賀拉斯所說的:cressa ne careat pulchra dies nota,或像斯塔斯所說的:creta signare diem……”
  幸虧帕滕森先生在最后一段引言上停了下來,不然年輕賓客們就要用他們的“烏拉”聲打斷他了。
  凱倫·西摩夫人不可能听懂這些拉丁語句子,可她也不會誤解這個能言善辯人的一番好意。另外,獲獎學生們也可能沒有完全听懂從馬爾蒂阿、斯塔斯和賀拉斯那里引來的詩句。因此,當他們單獨在一起時,羅杰·欣斯達爾向他詢問道:
  “帕滕森先生,怎樣准确地翻譯creta signare diem……”
  “用粉筆記錄下一個日子,這就等于用一塊白石膏的記錄,lacta gemma……怎么,您,欣斯達爾,您沒有听懂,可凱倫·西摩夫人一定應該……”
  “噢!”托尼·雷諾高喊道。
  “是的……是的……”領隊肯定地說,“這奇妙的拉丁語單獨使用是會被理解的……”
  “噢!”該死的托尼又一次高喊道。
  “為什么要‘噢’?……”
  “因為拉丁語,即使是很奇妙的,也總是不容易單獨搞懂,就像您所說的那些,帕滕森先生。”托尼·雷諾肯定地說。“那么,好吧,請允許我給您引用一個句子,然后請您把它翻譯一下。”
  确實,這個“不可救藥”的小伙子又要開玩笑了,他慣于搞這种事情。而他的同學們對他的用意是十分清楚的。
  “讓我們來看看您引用的句子……請說吧……”
  帕滕森先生回答說,同時一本正經地扶了扶自己的眼鏡。
  “就是這句:Rosam angelum letorum。”
  “啊!”帕滕森先生顯得很惊訝。“那么,這句是從誰那里引來的呢?……”
  “一個無名作者……這無關緊要!……它是什么意思呢?”
  “它什么意思也沒有,托尼!……這是些不連貫的詞……Rosam,玫瑰,是賓格;angclum,天使,是賓格;letorum,幸運的人,是复數所有格……”
  “請您原諒,”托尼·雷諾反駁說,眼里閃著狡黠的目光。“這個句子有一個非常准确的意思……”
  “您知道它的意思?……”
  “知道!”
  “啊……那么,讓我想想看……讓我想想!”
  他的确應該想一想,而且還需要想好長時間,因為大家都在看著他。
  從這天起,停泊的時間在游覽觀光中一天天過去。凱倫·西摩夫人也經常參加到同學們的觀光活動中,大家不僅要參觀諾丁一豪斯的產業,而且還參觀了東邊的其他一些地區。布里奇敦并不是闊綽夫人和客人們唯一要參觀的地方,他們把自己的考察觀光一直推進到海濱一帶的城市,凱倫·西摩夫人确實打心底里高興他們對自己的島所說的各類稱頌的話。
  在整個停泊期間,由于大家忙于參觀游覽,机靈號便完全、徹底地被它的“乘客”們給遺忘了。他們沒有一次机會再回到船上去,另外,哈里·馬克爾和其他人一直保持著警惕,盡管沒有任何意外事故連累他們,但他們還是急于离開巴巴多斯島。這樣,一旦航行在海上,他們就能躲避所有的意外情況,從而結束這場悲劇。
  我們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巴巴多斯島是一座巨大的花園,盛產水果,鮮花遍地。在這座花園里,還有一個大菜園,在農業方面盛產大米和“巴巴多斯”棉花,這在歐洲市場上很受歡迎。蔗糖產量相當可觀。還要補充說明的是,工業生產在該島也呈現日新月异,繁榮昌盛的景象。事實上,巴巴多斯島的工厂不少于五百家。
  學生們利用各种各樣的机會參觀了一些其他城市,他們每天游覽的內容增多了,時間也延長了,白天都不能返回到諾丁——豪斯去。例外的是几乎每天晚上,他們都要聚集在城堡大廳里暢談觀感。布里奇敦的達官顯貴們,尊敬的總督大人,行政議會的委員們和一些高級公務員多次來到凱倫·西摩夫人府上与大家共進晚餐。
  十六日是一個盛大的節日,至少有六十多位客人應邀前來,節日的慶祝以放焰火而告結束。年輕的獲獎學生們不分种族都榮興地受到禮賓的待遇。
  凱倫·西摩夫人反复說道:
  “我在這里既不想看到英國人、法國人,也不想看到荷蘭人、瑞典人、丹麥人……不!不想看到!這里只有安的列斯人,我的同鄉們!”
  音樂會上演奏了美妙動听的音樂,几張蕙斯特牌戲桌(橋牌的前身)已經支好。霍雷肖·帕滕森先生作為凱倫·西摩夫人的搭檔,感到十分的自豪,他打出了一副十滿貫的牌,這至今還被西印度群島人所津津樂道。
  時間就這樣如同白駒過隙,諾丁一豪斯的客人們只能看著時間分分秒秒的從身邊划過。九日二十一日在他們不知不覺中來臨。哈里·馬克爾沒有見到他們再回到船上來。再說,出發的日子定在二十二日,他們也并不急于回來。
  然而,出發的前一天,凱倫·西摩夫人表示要去探訪机靈號。這對路易·克洛迪榮和他們的同學是多么愉快的一件事。他們榮興地能在船上殷勤地接待凱倫·西摩夫人,就如同她在自己的城堡為他們盡地主之誼那樣。尊貴的夫人想見一下帕克森船長,并向他表示誠摯的謝意,何況她還有事有求于帕克森船長。
  因此,那天早晨,華麗的馬車离開凱倫·西摩夫人的府第來到布里奇敦港。
  一只較大的船從海上划過來,等在棧橋碼頭的台階旁,運送來訪者們到机靈號船上去。
  哈里·馬克爾事先已收到總督的通知,他和同伙們本想婉言謝絕這次造訪,因為他們總是擔心某些意外的复雜情況發生,可是,這已不可能避免了。
  “那么,我們离這些人遠遠地!……”約翰·卡彭特曾大聲提議。
  “也許……但要舉止端正,要有禮貌。”哈里·馬克爾回答說。
  凱倫·西摩夫人受到了恰當而尊敬的接待,這完全是由于她在巴巴多斯島令人肅然起敬的重要地位。她首先向船長表示了衷心地感謝。
  哈里·馬克爾畢恭畢敬地作了回答,然后,在确認船員們精心細致地工作后,諾丁一豪斯領主夫人補充說她給全体船員五百英鎊的獎金,科蒂發出了“烏啦”的叫聲,然后十分恭敬地收下了這筆獎金。
  凱倫·西摩夫人參觀了船上的餐廳和臥艙之后被帶到船尾。每一處井井有條的布置使她十分滿意。當帕滕森先生指著那條纏繞在后桅上姿勢可怕、令人生畏的蛇時,他受到多么高度的贊揚。
  “什么!”凱倫·西摩夫人失聲喊道,“是您,帕滕森先生,是您殺死了這個可怕的怪物?……”
  “是我。”帕滕森先生回答說。“如果說死后的樣子還這樣可怕,您認為它活著時是什么樣子,特別是當它吐著長長的蛇信向我扑來時!”
  如果說托尼·雷諾沒有為這种能言巧辯而笑彎了腰,這完全是因為路易·克洛迪榮狠命地擰著他。
  “況且,當我把它打死后,它竟還像活著一樣!……”帕滕森先生大聲說道。
  “确實如此!”托尼·雷諾回答說,這次,他的同伴再也無法把他控制住。
  回到船尾后,凱倫·西摩夫人又見到了哈里·馬克爾,于是對他說:
  “明天你們就要出海了嗎?帕克森船長?……”
  “是的,夫人,明天太陽升起時,我們將返航。”
  “嗯,那好,我對您有一個請求……這事關系到一個二十五歲年輕海員,他是我一個女仆的儿子,一位勇敢的小伙子,他要返回英國,到一艘商船上去當大副,……您能讓他搭乘机靈號回去,我會非常感謝的。”
  對哈里·馬克爾來說這個請求無論合适与否,顯然他都不能拒絕,既然這條船的航行是由凱倫·西摩夫人負責的。因此,他只好回答說:
  “讓這個年輕人到船上來吧,他在這里會受到很好的接待。”
  凱倫·西摩夫人再次向船長表示了她的謝意,然后,她又囑咐說,在返回的航行途中,她對帕滕森先生和這些年輕學生們的家庭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這對哈里·馬克爾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呢?為此,他和他的同伙們曾面對怎樣嚴重的危險。這時,凱倫·西摩夫人宣布說,就在今天,帕滕森先生和獎學金獲得者們每人將領到七百英鎊獎金。
  帕滕森先生十分誠懇地說諾丁一豪斯女主人真是太慷慨大度了,這么大的金額實在不好意思承受,羅杰·欣斯達爾、路易·克洛迪榮以及其他人也隨聲附和。可凱倫·西摩夫人卻說拒絕接受會使她感到不快,因此,沒有必要再堅持下去,約翰·卡彭特和所有的水手則心花怒放。
  然后,在向机靈號船長作了親切的道別和祝愿旅途一帆風順之后,尊貴的夫人和她的客人們重新坐上小船返回岸上。等在那里的馬車又把他們送回了城堡,在那里,他們將繼臻歡度這快樂的最后一天。
  當所有的人都离開船之后,科蒂高喊道:
  “成功了!……”
  “真他媽的見鬼!……”約翰·卡彭特說,“我看到這幫傻瓜竟然要拒絕領取他們的獎金!……絕不應該冒著生命危險口袋空空如也返回去!”
  “總之,學生們是會帶著錢回來的,而這筆錢應該使這次航行獲得雙倍的效益。”
  “那個船員怎么辦?……”科蒂問道。
  “算了吧!……”船長回答說,“即使再多一個,我想這也不會使我們感到為難……”
  “不!”科蒂反駁說,“他由我負責!”
  那天晚上,一頓丰盛的晚餐把殖民地的達官顯貴和凱倫·西摩夫人的客人們聚集到諾丁一豪斯。飯后,大家相互道別。學生們回到了机靈號上。他們每個人都收到了一個里面裝著畿尼(英國舊金市,值21先令)的小絲袋。那是分給安的列斯競賽獲獎者的獎金。
  一小時前,凱倫·西摩夫人請求搭船的那個年輕海員來到了船上,他被帶到了為他准備的臥艙里。
  第二天准備出發的工作一切就緒。太陽一升起,机靈號就要离開西印度群島上的最后一個停泊地布里奇敦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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