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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我們暫且倒退兩個月,然后就此躍到九月


  几個星期前,6月13日,即韋爾頓學會那場暴風驟雨般的討論會的第二天,費城各階層,無論是黑人還是白人,個個情緒激昂,那情形非文字所能描述。
  天剛亮,所有的人談論的唯一話題就是前一天夜里發生的那件令人气憤的意外事件。一位不速之客——來歷不明,國籍不明,自稱是位工程師,不僅有“羅比爾”這樣一個不可思議的怪姓,而且還冠以“征服者羅比爾”!——竟然擅自闖入會場,寒磣气球主義者,羞辱飛艇的倡導人,吹噓什么重于空气的机器是如何如何的优越。雖然在令人可怕的混亂中引起一片唏噓,招來一些威脅,但他又以同樣的威脅回敬了對方。最后,他在一片混亂的槍聲中离開了會場,然后就銷聲匿跡了。而且,不論怎么找,他都吉無音信。
  無疑,這對于那些饒舌之人是個极好的鍛煉机會,也為那些喜歡開動大腦去盡情想象的人提供了絕妙的題材。在費城以及合眾國的另外36個州,不瞞您說,乃至新舊兩個大陸,人們都沒有放過這個天賜良机。到了6月13日晚上,當發現韋爾頓學會的主席和秘書一直沒有回家時,人們的情緒變得更加激動了。這都是些生活有規律、令人尊敬而且非常謹慎的人。前一天晚上,他們离開會議室,作為普通公民,他們只想安然地回家,而且都是單身一人,家里又不會有陰沉的面孔在等待著他們。難道他們外出是出于偶然?不可能,至少他們沒有說過任何能讓人這么想的話。而且已經說定,第二天他們還要到辦公室來,仍然是一個以主席的身份,另一個以秘書的身份,繼續開會討論前一天晚上的事件。
  不僅這兩位賓夕法尼亞州的赫赫名人消失得無影無蹤,而且連听差弗里科蘭也下落不明,和他的主人一樣無影無蹤。自圖森一魯威爾杜爾、蘇盧科和德薩林之后,還沒有哪個黑人這么出名過。不僅在費城下人的同行中,而且在這個美麗的美洲國家里因任何一种怪癖而聞名的怪人的行列里,都將有他重要的一席之地。
  1圖森—魯威爾杜爾(Toussaint—Louverture,1743—1803),原為海地黑奴,領導過黑人斗爭,1800年曾宣布海地獨立,并成為領袖。
  2蘇盧科(Faustin Soulouque,1782—1867),黑奴反抗中表現突出,1847年被選為海地總統,1849年改稱皇帝,1859年被推翻。
  3德薩林(Jean7Jacques Dessalines,1748?—1806),原為圖森—魯威爾杜爾部下,1803年領導黑奴打敗法國部隊,從海地島上赶走了法國人,1804年稱帝。
  第二天,仍沒有音信。兩位同事和弗里科蘭都沒有出現,人們放心不下,開始焦躁不安;電信局周圍擠滿了前來打听消息的人。
  始終毫無音信。
  然而,有人曾明白無誤地看見他們倆一起走出韋爾頓學會,高談闊論,帶上在那儿等候的弗里科蘭,沿著沃爾納特大街朝費爾蒙公園方向走去。
  素食主義者杰姆·西普,甚至還跟主席握過手,說:
  “明天見!”
  破布糖厂老板威廉·特·福布斯,也和菲爾·埃文思熱烈地握過手,后者還跟他一連說了兩次:
  “再見!……再見!……”
  多爾·福布斯小姐和瑪特·福布斯小姐,由于与普呂當大叔有著最純洁的友誼,更是被這一失蹤事件攪得一天到晚心緒不宁。為了得到失蹤者的音信,她們的話比平時更多了。
  后來,三天過去了,四天過去了,五天,六天,再后來,一個星期,兩個星期……沒有任何人,沒有任何跡象能夠表明三位失蹤者的蹤跡。
  整個街區都仔細地搜查了,也沒有發現什么!——去港口的路上搜查過了……也沒有發現什么!連公園里、大樹下、密林深處都搜查了……沒有發現什么!始終沒有發現任何東西!
  不過,有人注意到,林間那塊大空地上的草最近被壓倒過,而且樣子很可疑,誰也解釋不清是怎么回事。在空地周圍,森林邊上還留有搏斗的痕跡。難道是有一幫歹徒深夜在空曠的公園中碰上了他們,襲擊了他們?
  完全可能。于是警方例行公事,著手進行拖拖拉拉卻合理合法的調查。搜索了舒依基爾河,清理了河床,剪除了河岸上茂密的荒草。雖然毫無結果,但這并不完全是浪費,因為舒依基爾河岸确實需要好好除一除草了。干脆順便做一件好事。費城的官員們都是很實際的人。于是人們開始求助于報紙廣告。公告、廣告、尋人啟事寄到了各党派的報社,合眾國的、民主党的、共和党的,都寄了。黑色人种的專報——《黑人日報》,還根据弗里科蘭的近照,刊出了他的一幅肖像。無論是誰,只要能提供三位失蹤者的任何線索,哪怕是可以找到他們蹤跡的任何性質的信息,都可以得到報酬,獲得獎賞。
  “5,000美元!5,000美元!……任何公民,只要他……”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那5,000美元一直放在韋爾頓學會的錢柜里。
  “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找不到費城的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
  不用說,俱樂部主席和秘書的神秘的失蹤,使俱樂部陷入异乎尋常的混亂。首先,全体成員會議決定采取緊急措施,把已經相當有進展的“前進號”气球的制造工作停下來。作為這一事業的倡導者,把大筆財產和時間都投入到這項事業中的人不在的時候,別人怎么去完成這項工作?最好還是等一等。
  然而,就在這時,几周前曾引起人們极大興趣的那個奇怪現象又出現了。
  好几次都有人看到那個神秘的物体,更恰當地說,是隱隱約約地看到它出現在高層气流中。當然,誰也沒有想到把這個怪异的物体的重新出現和同樣不易解釋的韋爾頓學會兩位成員的失蹤事件聯系起來。要把這兩件事連在一起,看來确實需要有异常丰富的想像力。
  管它是小行星也罷,流星也罷,或是“空中怪物”也罷,人們愛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它又出現了,而且是在气候條件較理想的情況下出現的,因為有人清楚地觀察到了它的大小和形狀。在加拿大,先是有人在握太華和魁北克之間的土地上看見了它,那時正是兩位同行失蹤的第二天;隨后,有人在西部平原上空看到它和太平洋鐵路上行駛的一列火車賽跑。
  從這天起,知識界的猶豫煙消云散了。這個物体根本不是什么大自然的造物,而是一架飛行机器,是“重于空气”理論的實踐結果。盡管那位創造者,那位飛行器的主人,仍不愿暴露身份,但是很顯然,他已不再堅持藏匿他的机器,不久前他還在西部平原低得伸手可及的空中展示了它。至于机器所具有的机械力及為其提供動力的裝置的性質,目前還無從得知。不管怎樣,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這就是飛行器一定具有惊人的運行能力。几大之后,有人又在天朝的上空看見了它,隨后在印度斯坦北部,在俄羅斯大草原的上空,都有人看見了它。
  這個人,有如此強大的運行能力,對于他來說,國与國之間的界線和海疆已不复存在,他支配大气層就像在支配自己的領地一樣,這位大膽的工程師到底是何許人也?誰會想到他就是那個把气球主義者們的烏托邦罵得狗血淋頭,將自己的理論劈頭蓋臉地向韋爾頓學會甩過去的羅比爾呢?
  不排除某几個精明的腦袋想到過這一點。然而奇怪的是竟沒有一個人把這個羅比爾与韋爾頓學會主席和秘書的失蹤給聯系起來。
  總之,要不是在7月6日11點37分,一封電報由法蘭西經紐約電訊局傳到了美利堅,這一切將始終是一團謎。電報上是怎么說的?說是在巴黎撿到的一只鼻煙壺里裝著一封信,信上披露了合眾國差一點要為其舉行葬禮的兩位人士的現狀。如此看來,綁架的組織者就是羅比爾,那個專程來到費城、要把气球主義者的理論扼殺在萌芽狀態中的工程師!是他,制造了“信天翁號”飛行器!是他,為了報复,綁架了普呂當大叔、菲爾·埃文思和弗里科蘭!除非是采用某种方式,造出一种足以与那架強大的机器抗衡的工具,否則,只能認為,這几位人士是注定不能复返了,地面上的朋友是無法使他們返回地面了!
  人們万分惊訝!激動不已!巴黎的電報是發給韋爾頓學會辦公室的。俱樂部全体成員很快得知了這一消息。20分鐘后,全費城都通過電話獲悉了這一新聞。隨后,不到一個小時,整個美利堅都傳開了,因為這消息是通過新大陸不計其數的電線來散播的。人們不愿相信這是事實,然而這千真万确。有人說這是惡作劇者的玩意儿!也有人說這是無恥的“惡作劇”!但是劫持事件在費城是如何進行的呢,而且進行得如此保密?“信天翁號”是怎樣在費爾蒙公園著陸的?在賓夕法尼亞州的上空它怎么沒被發現呢?
  太好了,然而這些口說無憑,怀疑分子仍然有權繼續怀疑。但是,電報到達的第七天,即7月13日,法國“諾曼底號”油輪在赫德森河下了錨,帶來了那只至關重要的鼻煙壺,紐約鐵路公司又快速地把它送到了費城,自此怀疑分子就沒有再怀疑的權利了。
  這正是韋爾頓學會主席的鼻煙壺。杰姆·西普那天即使營養丰富的東西吃得再多也不為過,因為他認出那只鼻煙壺時,差一點沒昏倒在地。有多少次,他曾從那里捏出友誼的一撮呵!多爾小姐和瑪特小姐也認出了這只鼻煙壺,她們曾經常怀著有一天能把自己老姑娘瘦弱的手指伸進去的希望注視過它!隨后,她們的父親威廉·特·福布斯,特魯克·米爾納,巴特·芬以及韋爾頓學會另外許多成員也都認了出來。他們曾上百次看到這只鼻煙壺在他們尊敬的主席手中打開、關上。最后,這只鼻煙壺得到了普呂當大叔在費城的所有朋友的證實。這個城市名字的本身就意味著——重复這一點毫不多余——它的居民親如手足、情同兄弟
  1法語中:“費城”(Philadelphie)一詞与“愛兄弟或姐妹的”(philadelphe)一詞詞根相同。
  所以,再不允許有任何怀疑的陰影繼續存在了。不僅有主席的鼻煙壺,而且還有信上主席的手跡,這一切都使怀疑分子不再搖頭。人們不禁連連歎息,失望的手臂揮向天空。普呂當大叔和他的同事被一架飛行机器帶到天上去了,大家卻沒法去救他們!
  普呂當大叔是尼亞加拉瀑布公司最大的股東,該公司險些中斷瀑布流動,停止經營。沃爾頓表兄現在失去了厂長菲爾·埃文思,也在考慮停業清理的事了。
  是的!到處是一片沮喪!沮喪這個詞可一點也不夸張,因為除去几個瘋子——合眾國也照樣有這樣的人——誰都不再奢望有朝一日能重見這兩位可敬的公民了。
  自從“信天翁號”飛越巴黎上空以后,就再也沒有它的消息。几小時后,有人在羅馬上空發現了它,僅此而已。想一想飛行器自北向南穿越歐洲、自西向東橫跨地中海時的速度,這也就不足為怪了。由于它速度极快,沒有任何一架望遠鏡能在它飛行軌跡的某一點上捕捉到它。所有讓自己的工作人員日夜守望的觀測台都是徒勞了。征服者羅比爾的飛行器,要么飛得太高,要么飛得太遠——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在伊卡利亞飛行”——根本就別指望能循到它的蹤跡。
  1見第六章注。
  應該補充說明的是,雖然飛行器在非洲沿海上空的速度曾有所減緩,但由于那封信當時尚未被發現,因此也沒有人想到要到阿爾及利亞上空去找它。是的,在延巴克圖上空人們發現了它,可這座名城的天文台——如果這座城里有天文台的話——還沒來得及把觀測到的結果寄到歐洲。至于達荷美國王,他宁肯讓2万個臣民的人頭落地,其中包括他的那些部長的人頭,也不愿承認他同一架空中飛行器打仗時敗下陣來,面子還是要顧的。
  打這以后,工程師羅比爾飛過大西洋,到過火地。隨后又到過合恩角,還飛越了南极大陸,而且還有點身不由己地越過了极地。然而,從南极地區,又能傳來什么消息?
  7月過去了。沒人能吹牛看到過,哪怕是瞥見過飛行器。
  8月結束了。被羅比爾俘虜去的人還是沒有音信。有人已經開始猜測這位工程師是不是像史書所記載的第一位机械師伊卡洛斯那樣,因為自己的冒失而斷送了性命。
  后來,9月又毫無消息地過去了27天。
  毫無疑問,在這個世界上,人們能适應任何情況。厭倦過去的痛苦乃是人性的本能。人們遺忘,是因為有遺忘的必要。不過,公正地說,這一次,地球上的大眾可是堅持沒有墮落,他們沒有對兩位白人和一個黑人的命運漠不關心。先知艾利被綁架,但《圣經》并沒有許諾他可以回到地上來。這三個人像先知艾利那樣被綁架走了。
  1艾利(Elie),《圣經》中的人物。
  這种關心在費城比在任何別的地方都更能感覺得到。另外,這种關注中還夾雜著一定的個人憂慮。為了報复,羅比爾把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從他們的故土劫持而去。盡管他的這种行為不合法,他終歸是雪了恨。但是,他的复仇欲望會就此滿足嗎?他是不是還會對韋爾頓學會主席和秘書的同事們下毒手?誰又能确保自己可以躲過這位強大無比的空間主宰的襲擊呢?
  突然,9月28日,一條消息在全城傳開了。据說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于這天下午重新出現在韋爾頓學會主席的私人住宅。
  更不同尋常的是,盡管那些頭腦清醒的人壓根儿就不愿相信,這消息竟然是真的。
  然而事實是明擺著的,确确實實是兩位失蹤者本人,而不是他們的影子……而且,弗里科蘭也回來了。
  俱樂部的成員們、朋友們、以及前來觀看的人群,都圍在普呂當大叔的房前。大家為兩位同行歡呼雀躍,在一片烏拉和喝彩聲中把他們拋來拋去。
  杰姆·西普扔下他的午餐——一份熟萵苣菜——赶來了,威廉·特·福布斯和他的兩個女儿也赶來了。這天,如果普呂當大叔是摩門教徒,他完全可以把她們姐妹倆都娶過來。可惜他不是,而且他也毫無皈依此教之意。特魯克·米爾納,巴特·芬,還有俱樂部的所有其他成員都來了。直到今天,人們依然在想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是怎樣從千千万万只把他們拋遍了全城的手臂上活下來的。
  當天晚上,韋爾頓學會應該舉行每周例會。會員們知道兩位同行將要來辦公室出席會議。由于他們至今還只字未提他們的遭遇——是不是人們還沒有給他們時間說話?——所以,會員們都希望他們能詳細地談談旅行印象。
  可事實上,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兩個人都緘口不語。差一點被同胞們在狂熱的气氛中扯散了架的弗里科蘭也一言不發。
  兩位同行沒有講或是不愿意講的事情是:
  韋爾頓學會主席和秘書是怎樣勇敢地得以脫身;他們接触到查塔姆島的礁石時的強烈感受;菲爾·埃文思挨的那一槍;纜繩割斷,“信天翁號”在升高時由于沒有推進器而被西南風刮向遠海,打開的燈使出逃者們看見它漸漸飄遠,不久便消失了。
  7月27日夜里所發生的這一切讀者已經知道,無需在此贅敘。
  出逃者們再也不會有所畏懼。羅比爾怎么可能再回到這島上來?三四個小時以內,他的推進螺旋槳是轉不起來的。
  用不著到那個時候,“信天翁號”就已經被炸毀,變成在大海上漂浮的一堆殘骸,船上的人都會成為碎尸爛肉而被海水吞噬。
  复仇行動圓滿完成。
  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覺得這是正當防衛,所以沒有一絲內疚。
  菲爾·埃文思只是被“信天翁號”射來的子彈擦破了點皮。于是,三個人開始沿著海濱向上走,希望能夠遇到土著人。
  希望沒有落空。查塔姆島西岸住著五十多個靠打魚為生的當地人。這些人都看到了飛行器在查塔姆島上降落,他們把這三個逃跑者當作天外來客一樣款待。人們對他們几乎到了崇拜的境地,讓他們住最舒适的房子。弗里科蘭恐怕再也別想能遇到這种被當作黑人之神的机會了。
  正如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所料,人們再也沒有看到飛行器回來。他們推測,大爆炸一定在高空中發生了。從此,再也不會听到人們談論工程師羅比爾和那架他和他的同伴們一起制造的神秘奇妙的机器了,
  現在,只須等候時机返回美國。然而航海家們很少光臨查塔姆島整個8月就這樣過去了。出逃者們開始怀疑他們是不是逃离了一座監獄,而又跨進了另一座監獄。不過弗里科蘭還是覺得地上的監獄比天上的監獄要好些。
  9月3日,終于有一艘船到查塔姆島來補充淡水。讀者也許還記得,在費城遭到劫持時,普呂當大叔隨身帶著几千美元鈔票——足以支付返回美國的費用。普呂當大叔、菲爾·埃文思及弗衛科蘭,向那些以最恭敬的禮儀款待他們的崇拜者們致謝后登船前往奧克蘭。對外人,他們只字未提他們自己的經歷。兩天后,他們抵達新西蘭首都。
  到了那儿,他們又成了一艘太平洋遠航油輪的旅客。9月20日,經過無比愉快的航行之后,“信天翁號”的幸存者們到達了圣弗朗西斯科。他們閉口不提自己的身份与來歷。既然他們付足了旅費,一位美國船長是不會過多地去追問這些事情的。
  普呂當大叔、他的同事,還有听差弗里科蘭從圣弗朗西斯科搭乘太平洋鐵路的首班火車,于27日抵達費城。
  出逃者們逃脫飛行器、离開查塔姆島以后發生的事情基本如此。接下來的便是,當晚,主席和秘書在眾人的前呼后擁下重回辦公室寶座。
  然而,他們倆倒是從來沒有這樣平靜過。看他們那副樣子,好像6月12日那次難忘的會議之后,什么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好像在他們的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這三個半月。
  第一陣烏拉的歡呼聲過去了,兩個人臉上竟沒有一點激動的表情。普呂當大叔戴上帽子,開始講話:
  “尊敬的公民們,現在開會。”
  會場里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掌聲,這掌聲是情理之中的,因為,如果說這次會議本身并沒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至少由于是普呂當大叔親自宣布“開始”,并有菲爾·埃文思到會而顯得不同尋常。
  熱烈的歡呼和掌聲完全平息下來后,主席接著說:
  “先生們,上次會議,關于把螺旋槳安在我們的‘前進號’飛艇的前部還是后部的爭論非常熱烈。(听呵!听呵!有人在高喊)不過,我們已經找到了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听眾都露出惊訝的神色)這就是安兩個螺旋槳,吊艙兩端各安一個!”(整個會場鴉雀無聲,大家都惊呆了!)
  講話到此結束。
  是的,就這些!有關韋爾頓學會的主席和秘書是怎樣被綁架劫持的,“信天翁號”、工程師羅比爾是怎么回事,旅行經過如何,怎樣脫險,飛行器現狀如何,它是不是仍在天上跑來跑去,是不是還得防備它對俱樂部成員進行新的報复,所有這一切,一字未提。
  是的,他們并不是不想問一間普呂當大叔和菲爾·埃文思;但看到他們神情那么嚴肅,扣子扣得整整齊齊,那么最好還是尊重他們的意愿吧。在适當的時候,他們會講的。那時听他們講照樣榮幸!
  再說,這個謎團中或許還有些難言之隱。
  韋爾頓學會的會議迄今為止,還從來沒有這么沉靜過。這時,普呂當大叔又說:
  “先生們,現在唯一需要我們去做的,就是完成擔負征服太空重任的‘前進號’的制造工程。——散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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