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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十一



  ○溫大雅 子無隱 大雅弟彥博 子振 挺 大雅弟大有   陳叔達 竇威子惲 兄子軌 軌子奉節 琮 從子抗 抗子衍 靜 靜子逵 誕 誕子孝慈孝慈子希玠 誕少子孝諶 抗季弟璡

  溫大雅,字彥弘,太原祁人也。父君悠,北齊文林館學士,隋泗州司馬。大業末,為司隸從事,見隋政日亂,謝病而歸。大雅性至孝,少好學,以才辯知名。仕隋東宮學士、長安縣尉,以父憂去職。后以天下方亂,不求仕進。高祖鎮太原,甚禮之。義兵起,引為大將軍府記室參軍,專掌文翰。禪代之際,与司錄竇威、主簿陳叔達參定禮儀。武德元年,歷遷黃門侍郎。弟彥博,為中書侍郎;對居近密,議者榮之。高祖從容謂曰:“我起義晉陽,為卿一門耳。”尋轉工部,進拜陝東道大行台工部尚書。太宗以隱太子、巢刺王之故,令大雅鎮洛陽以俟變。大雅數陳秘策,甚蒙嘉賞。太宗即位,累轉禮部尚書,封黎國公。大雅將改葬其祖父,筮者曰:“葬于此地,害兄而福弟。”大雅曰:“若得家弟永康,我將含笑入地。”葬訖,歲余而卒,謚曰孝。撰《創業起居注》三卷。永徽五年,贈尚書右仆射。
  子無隱,官至工部侍郎。大雅弟彥博。
  彥博幼聰悟,有口辯,涉獵書記。初,其父友薛道衡、李綱常見彥博兄弟三人,咸歎异曰:“皆卿相才也。”開皇末,為州牧秦孝王俊所荐,授文林郎,直內史省,轉通直謁者。及隋亂,幽州總管羅藝引為司馬。藝以幽州歸國,彥博贊成其事,授幽州總管府長史。未几,征為中書舍人,俄遷中書侍郎,封西河郡公。時高麗遣使貢方物,高祖謂群臣曰:“名實之間,理須相副。高麗稱臣于隋,終拒煬帝,此亦何臣之有?朕敬于万物,不欲驕貴,但据土宇,務共安人,何必令其稱臣以自尊大?可即為詔,述朕此怀也。”彥博進曰:“遼東之地,周為箕子之國,漢家之玄菟郡耳。魏、晉已前,近在提封之內,不可許以不臣。若与高麗抗禮,則四夷何以瞻仰?且中國之于夷狄,猶太陽之比列星,理無降尊,俯同夷貊。”高祖乃止。其年,突厥入寇,命右衛大將軍張瑾為并州道行軍總管,出拒之,以彥博為行軍長史。与虜戰于太谷,軍敗,彥博沒于虜庭。突厥以其近臣,苦問以國家虛實及兵馬多少,彥博固不肯言。頡利怒,遷于陰山苦塞之地。太宗即位,突厥送款,始征彥博還朝,授雍州治中,尋檢校吏部侍郎。彥博意有沙汰,多所損抑,而退者不伏,囂訟盈庭。彥博惟騁辭辯,与之相詰,終日喧扰,頗為識者所嗤。复拜中書侍郎,兼太子右庶子。貞觀二年,遷御史大夫,仍檢校中書侍郎事。彥博善于宣吐,每奉使入朝,詔問四方風俗,承受綸言,有若成誦。聲韻高朗,響溢殿庭,進止雍容,觀者拭目。四年,遷中書令,進爵虞國公。高祖常宴朝臣,詔太宗諭旨,既而顧謂近臣曰:“何如溫彥博?”其見重如此。
  初,突厥之降也,詔議安邊之術。朝士多言:“突厥恃強,扰亂中國,為日久矣。今天實喪之,窮來歸我,本非慕義之心也。因其歸命,分其种落,俘之河南,散屬州縣,各使耕田,變其風俗。百万胡虜,可得化而為漢,則中國有加戶之利,塞北常空矣。”惟彥博議曰:“漢建武時,置降匈奴于五原塞下,全其部落,得為捍蔽,又不离其土俗,因而撫之。一則實空虛之地,二則示無猜之心。若遣向西南,則乖物性,故非含育之道也。”太宗從之,遂處降人于朔方之地,其入居長安者近且万家。議者尤為不便,欲建突厥國于河外。彥博又執奏曰:“既已納之,無故遣去,深為可惜。”与魏徵等爭論,數年不決。十年,遷尚書右仆射。明年薨,年六十四。彥博自掌知机務,即杜絕賓客,國之利害,知無不言,太宗以是嘉之。及薨,謂侍臣曰:“彥博以憂國之故,勞精竭神,我見其不逮,已二年矣。恨不縱其閒逸,致夭性靈。”彥博家無正寢,及卒之日,殯于別室,太宗命有司為造堂焉。贈特進,謚曰恭,陪葬昭陵。
  子振,少有雅望,官至太子舍人,居喪以毀卒。振弟挺,尚高祖女千金公主,官至延州刺史。
  大雅弟大有,字彥將,性端謹,少以學行稱。隋仁壽中,尚書右丞李綱表荐之,授羽騎尉。尋丁憂去,職歸鄉里。義旗初舉,高祖引為太原令。從太宗擊西河,高祖謂曰:“士馬尚少,要資經略,以卿參謀軍事,其善建功名也!事之成敗,當以此行卜之。若克西河,帝業成矣。”及破西河而還,复以本官攝大將軍府記室,与兄大雅共掌机密。大有以昆季同在机務,意不自安,固請他職。高祖曰:“我虛心相待,不以為疑,卿何自疑也?”大有雖應命,然每退讓,遠避机權,僚列以此多之。武德元年,累轉中書侍郎。會卒,高祖甚傷惜之,贈鴻臚卿。初,大雅在隋,与顏思魯俱在東宮,彥博与思魯弟愍楚同直內史省,彥將与愍楚弟游秦典校秘閣。二家兄弟,各為一時人物之選。少時學業,顏氏為优;其后職位,溫氏為盛。
  陳叔達,字子聰,陳宣帝第十六子也。善容止,頗有才學,在陳封義陽王。年十余歲,嘗侍宴,賦詩十韻,援筆便就,仆射徐陵甚奇之。歷侍中、丹陽尹、都官尚書。入隋,久不得調。大業中,拜內史舍人,出為絳郡通守。義師至絳郡,叔達以郡歸款,授丞相府主簿,封漢東郡公。与記室溫大雅同掌机密,軍書、赦令及禪代文誥,多叔達所為。武德元年,授黃門侍郎。二年,兼納言。四年,拜侍中。叔達明辯,善容止,每有敷奏,搢紳莫不屬目。江南名士薄游長安者,多為荐拔。五年,進封江國公。嘗賜食于御前,得蒲萄,執而不食。高祖問其故,對曰:“臣母患口乾,求之不能致,欲歸以遺母。”高祖喟然流涕曰:“卿有母遺乎!”因賜物三百段。貞觀初,加授光祿大夫。尋坐与蕭瑀對御忿爭免官。未几,丁母憂。叔達先有疾,太宗慮其危殆,遣使禁絕吊賓。服闋,授遂州都督,以疾不行。久之,拜禮部尚書。建成、元吉嫉害太宗,陰行譖毀,高祖惑其言,將有貶責,叔達固諫乃止。至是太宗勞之曰:“武德時,危難潛构,知公有讜言,今之此拜,有以相答。”叔達謝曰:“此不獨為陛下,社稷計耳。”后坐閨庭不理,為憲司所劾。朝廷惜其名臣,不欲彰其罪,听以散秩歸第。九年卒,謚曰繆。后贈戶部尚書,改謚曰忠。有集十五卷。
  竇威,字文蔚,扶風平陸人,太穆皇后從父兄也。父熾,隋太傅。威家世勳貴,諸昆弟并尚武藝,而威耽玩文史,介然自守。諸兄哂之,謂為“書痴”。隋內史令李德林舉秀异,射策甲科,拜秘書郎。秩滿當遷,而固守不調,在秘書十余歲,其學業益廣。時諸兄并以軍功致仕通顯,交結豪貴,賓客盈門,而威職掌閒散。諸兄更謂威曰:“昔孔子積學成圣,猶狼狽當時,栖遲若此,汝效此道,复欲何求?名位不達,固其宜矣。”威笑而不答。久之,蜀王秀辟為記室,以秀行事多不法,稱疾還田里。及秀廢黜,府僚多獲罪,唯威以先見保全。大業四年,累遷內史舍人,以數陳得失忤旨,轉考功郎中,后坐事免,歸京師。高祖入關,召補大丞相府司錄參軍。時軍旅草創,五禮曠墜。威既博物,多識舊儀,朝章國典,皆其所定,禪代文翰多參預焉。高祖常謂裴寂曰:“叔孫通不能加也。”武德元年,拜內史令。威奏議雍容,多引古為諭,高祖甚親重之,或引入臥內,常為膝席。又嘗謂曰:“昔周朝有八柱國之貴,吾与公家咸登此職。今我已為天子,公為內史令,本同末异,乃不平矣。”威謝曰:“臣家昔在漢朝,再為外戚,至于后魏,三處外家,陛下隆興,复出皇后。臣又階緣戚里,位忝鳳池,自惟叨濫,曉夕兢懼。”高祖笑曰:“比見關東人与崔、盧為婚,猶自矜伐,公代為帝戚,不亦貴乎!”及寢疾,高祖自往臨問。尋卒,家無余財,遺令薄葬。謚曰靖,贈同州刺史,追封延安郡公。葬日,詔太子及百官并出臨送。有文集十卷。
  子惲嗣,官至岐州刺史。威兄子軌,從兄子抗,并知名。
  軌,字士則,周雍州牧、酇國公恭之子也。隋大業中,為資陽郡東曹掾,后去官歸于家。義兵起,軌聚眾千余人,迎謁于長春宮。高祖見之,大悅,降席握手,語及平生,賜良馬十匹,使掠地渭南。軌先下永丰倉,收兵得五千人。從平京城,封贊皇縣公,拜大丞相諮議參軍。時稽胡賊五万余人掠宜春,軌討之。行次黃欽山,与賊相遇,賊乘高縱火,王師稍卻。軌斬其部將十四人,拔隊中小帥以代之。軌自率數百騎殿于軍后,令之曰:“聞鼓聲有不進者,自后斬之。”既聞鼓,士卒爭先赴敵,賊射之,不能止,因大破之,斬首千余級,虜男女二万口。武德元年,授太子詹事。會赤排羌作亂,与薛舉叛將鐘俱仇同寇漢中。拜軌秦州總管,与賊連戰皆捷,余党悉降。進封酇國公。三年,遷益州道行台左仆射,許以便宜從事。屬党項寇松州,詔軌援之,又令扶州刺史蔣善合与軌連勢。時党項引吐谷渾之眾,其鋒甚銳。軌師未至,善合先期至鉗川,遇賊力戰,走之。軌复軍于臨洮,進擊左封,破其部眾。尋令率所部兵從太宗討王世充于洛陽。四年,還益州。時蜀土寇往往聚結,悉討平之。軌每臨戎對寇,或經旬月,身不解甲。其部眾無貴賤少長,不恭命即立斬之。每日吏士多被鞭撻,流血滿庭,見者莫不重足股栗。軌初入蜀,將其甥以為心腹,嘗夜出,呼之不以時至,怒而斬之。每誡家僮不得出外。嘗遣奴就官廚取漿而悔之,謂奴曰:“我誠使汝,要當斬汝頭以明法耳!”遣其部將收奴斬之。其奴稱冤,監刑者猶豫未決,軌怒,俱斬之。行台郎中趙弘安,知名士也,軌動輒榜箠,歲至數百。后征入朝,賜坐御榻,軌容儀不肅,又坐而對詔,高祖大怒,因謂曰:“公之入蜀,車騎、驃騎從者二十人,為公所斬略盡,我隴种車騎,未足給公。”詔下獄,俄而釋之,還鎮益州。軌与行台尚書韋云起、郭行方素不協。及隱太子誅,有詔下益州,軌藏諸怀中,云起問曰:“詔書安在?”軌不之示,但曰:“卿欲反矣!”執而殺之。行方大懼,奔于京師,軌追斬不及。是歲,行台廢,即授益州大都督,加食邑六百戶。貞觀元年,征授右衛大將軍。二年,出為洛州都督。洛陽因隋末喪亂,人多浮偽。軌并遣務農,各令屬縣有游手怠惰者皆按之。由是人吏懾憚,風化整肅。四年,卒官,贈并州都督。
  子奉節嗣,尚高祖永嘉公主,歷左衛將軍、秦州都督。
  軌弟琮,亦有武干,隋左親衛。大業末,犯法,亡命奔太原,依于高祖。琮与太宗有宿憾,每自疑。太宗方搜羅英杰,降禮納之,出入臥內,其意乃解。及將義舉,琮協贊大謀。大將軍府建,為統軍。從平西河,破霍邑,拜金紫光祿大夫、扶風郡公。尋從劉文靜擊屈突通于潼關,通遣裨將桑顯和來逼文靜,義軍不利。琮与段志玄等力戰久之,隋軍大潰,通遁走。琮率輕騎追至稠桑,獲通而返。進兵東略,下陝縣,拔太原倉。拜右領軍大將軍,賜物五百段。時隋河陽都尉獨孤武潛謀歸國,乃令琮以步騎一万自柏崖道應接之。遲留不進,武見殺,坐是除名。武德初,以元謀勳特恕一死,拜右屯衛大將軍,复轉右領軍大將軍。時將圖洛陽,遣琮留守陝城,以督糧運。王世充遣其驍將羅士信來斷糧道,琮潛使人說以利害,士信遂帥眾降。及從平東都,賞物一千四百段。后以本官檢校晉州總管。尋從隱太子討平劉黑闥,以功封譙國公,賞黃金五十斤。未几而卒。高祖以佐命之舊,甚悼之,贈左衛大將軍,謚曰敬。永徽五年,重贈特進。
  抗,字道生,太穆皇后之從兄也,隋洛州總管、陳國公榮之子也。母,隋文帝万安公主。抗在隋以帝甥甚見崇寵。少入太學,略涉書史,釋褐千牛備身、儀同三司。屬其父寢疾,抗躬親扶侍,衣不解帶者五十余日。及居喪,哀毀過禮。后襲爵陳國公,累轉梁州刺史。將之官,隋文帝幸其第,命抗及公主酣宴,如家人之禮,賞賜极厚。母卒,號慟絕而复蘇者數焉,文帝令宮人至第,節其哭泣。歲余,起為岐州刺史,轉幽州總管,政并以寬惠聞。及漢王諒作亂,煬帝恐其為變,遣李子雄馳往代之。子雄因言抗得諒書而不奏,按之無驗,以疑貳除名。抗与高祖少相親狎,及楊玄感作亂,高祖統兵隴右,抗言于高祖曰:“玄感抑為發蹤耳!李氏有名圖菉,可乘其便,天之所啟也。”高祖曰:“無為禍始,何言之妄也!”大業末,抗于靈武巡長城以伺盜賊,及聞高祖定京城,抗對眾而忭曰:“此吾家妹婿也,豁達有大度,真撥亂之主矣!”因歸長安。高祖見之大悅,握手引坐曰:“李氏竟能成事,何如?”因縱酒為樂。尋拜將作大匠。武德元年,以本官兼納言。高祖听朝,或升御坐,退朝之后,延入臥內,命之舍敬,縱酒談謔,敦平生之款。常侍宴移時,或留宿禁內。高祖每呼為兄而不名也,宮內咸稱為舅。常陪侍游宴,不知朝務。轉左武候大將軍,領左右千牛備身大將軍。尋從太宗平薛舉,勳居第一。四年,又從征王世充。及東都平,冊勳太廟者九人,抗与從弟軌俱預焉。朝廷榮之,賜女樂一部、金寶万計。武德四年,因侍宴暴卒,贈司空,謚曰密。
  子衍。衍嗣,官至左武衛將軍。時抗群從內三品七人,四品、五品十余人,尚主三人,妃數人,冠冕之盛,當朝無比。
  靜,字元休,抗第二子也。武德初,累轉并州大總管府長史。時突厥數為邊患,師旅歲興,軍糧不屬,靜表請太原置屯田以省饋運。時議者以民物凋零,不宜動眾,書奏不省。靜頻上書,辭甚切至。于是征靜入朝,与裴寂、蕭瑀、封德彝等爭論于殿庭,寂等不能屈,竟從靜議。歲收數千斛,高祖善之,令檢校并州大總管。靜又以突厥頻來入寇,請斷石岭以為障塞,复從之。太宗即位,征拜司農卿,封信都男,尋轉夏州都督。值突厥攜貳,諸將出征,多詣其所。靜知虜中虛實,潛令人間其部落,郁射設所部郁孤尼等九俟斤并率眾歸款,太宗稱善,賜馬百匹、羊千口。及擒頡利,處其部眾于河南,以為不便,上封曰:“臣聞夷狄者,同夫禽獸,窮則搏噬,群則聚塵。不可以刑法威,不可以仁義教。衣食仰給,不務耕桑,徒損有為之民,以資無知之虜,得之則無益于治,失之則無損于化。然彼首丘之情,未易忘也,誠恐一旦變生,犯我王略,愚臣之所深慮。如臣計者,莫如因其破亡之后,加其無妄之福,假以賢王之號,妻以宗室之女,分其土地,析其部落,使其權弱勢分,易為羈制。自可永保邊塞,俾為籓臣,此實長轡遠馭之道。”于時務在怀輯,雖未從之,太宗深嘉其志。制曰:“北方之務,悉以相委,以卿為宁朔大使,撫鎮華戎,朕無北顧之憂矣。”再遷民部尚書。貞觀九年卒,謚曰肅。子逵。
  逵尚太宗女遂安公主,襲爵信都男。
  誕,抗第三子也。隋仁壽中,起家為朝請郎。義宁初,辟丞相府祭酒,轉殿中監,封安丰郡公,尚高祖女襄陽公主。從太宗征薛舉,為元帥府司馬。遷刑部尚書,轉太常卿。高祖諸少子荊王元景等未出宮者十余王,所有國司家產之事,皆令誕主之。出為梁州都督。貞觀初,召拜右領軍大將軍,轉大理卿、莘國公。修營太廟,賜物五百段。复為殿中監,以疾解官,复拜宗正卿。太宗常与之言,昏忘不能對,乃手詔曰:“朕聞為官擇人者治,為人擇官者亂。竇誕比來精神衰耗,殊异常時。知不肖而任之,睹尸祿而不退,非唯傷風亂政,亦恐為君不明。考績黜陟,古今常典,誕可光祿大夫還第。”尋卒,贈工部尚書、荊州刺史,謚曰安。
  子孝慈。孝慈嗣,官至左衛將軍。孝慈子希玠。希玠少襲爵,中宗時為禮部尚書,以恩澤賜實封二百五十戶。開元初為太子少傅、開府儀同三司。誕少子孝諶,在《外戚傳》。竇氏自武德至今,再為外戚,一品三人,三品已上三十余人,尚主者八人,女為王妃六人,唐世貴盛,莫与為比。
  璡,字之推,抗季弟也。大業末,為扶風太守。高祖定京師,以郡歸國,歷禮部、民部二尚書。從太宗平薛仁杲。尋鎮益州,時蜀中尚多寇賊,璡屢討平之。時皇甫無逸在蜀,与之不協,璡屢請入朝。高祖征之,中路詔令還鎮。璡不得志,遂于路左題山,以申郁積。有使者至其所,璡宴之臥內,遺以綾綺。無逸奏其事,坐免官。未几,拜秘書監,封鄧國公。貞觀初,授太子詹事。后為將作大匠,修葺洛陽宮。璡于宮中鑿池起山,崇飾雕麗,虛費功力,太宗怒,遽令毀之。坐事免。會納其女為酆王妃,俄而复位,加右光祿大夫。七年卒,贈禮部尚書,謚曰安。璡頗曉音律,武德中,与太常少卿祖孝孫受詔定正聲雅樂,璡討論故實,撰《正聲調》一卷,行于代。
  史臣曰:得人者昌,如諸溫儒雅清顯,為一時之稱;叔達才學明辯,中二國之選。皆抱廊廟之器,俱為社稷之臣。威守道,軌臨戎,抗居喪,靜經略,璡音律,仍以懿親,俱至顯位;才能門第,輝映數朝,豈非得人歟?唐之昌也,不亦宜乎!然彥博之褊,竇軌之酷,亦非全器焉。
  贊曰:溫、陳才位,文蔚典禮。諸竇戚里,榮盛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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