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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十



  ○婁室 活女 謀衍 仲本名石古乃 海里 銀術可 彀英本名撻懶麻吉子沃側 拔离速 習古乃
  婁室,字斡里衍,完顏部人。年二十一,代父白荅為七水諸部長。太祖克宁江州,使婁室招輸系遼籍女直,遂降移燉益海路太彎照撒等。敗遼兵于婆刺趕山。复敗遼兵,擒兩將軍。既而益改、捺末懶兩路皆降。進兵咸州,克之。諸部相繼來降,獲遼北女直系籍之戶。遼都統耶律訛里朵以二十余万眾來戍邊。太祖趨達魯古城,次宁江州西,召婁室。婁室見上于軍中。上見婁室馬多疲乏,以三百給之,使隸右翼宗翰軍,与銀術可縱兵沖其中堅,凡九陷陣,皆力戰而出。复与銀術可戍邊。
  及九百奚營等部來降,則与銀術可攻黃龍府,上使完顏渾黜、婆盧火、石古乃以兵四千助之,敗遼兵万余于白馬濼。宗雄等下金山縣,使婁室分兵二千,招沿山逃散之人。耶律捏里軍蒺藜山,斡魯古、婁室等破之,遂取顯州。太祖取黃龍府,婁室請曰:“黃龍一都會,且僻遠,苟有變,則鄰郡相扇而起。請以所部屯守。”太祖然之,仍合諸路謀克,命婁室為万戶,守黃龍府。進都統,從杲取中京,与希尹等襲走迪六、和尚、雅里斯等,敗奚王霞末,降奚部西陳度訛里刺。遼主自鴛鴦濼西走,婁室等追至白水濼,獲其內庫寶物。數字遂与闍母攻破西京。复与闍母至天德、云內、宁邊、東胜,其官吏皆降,獲阿疏。
  夏人救遼,兵次天德,婁室使突捻、補跌以騎二百為候兵,夏人敗之,几盡。阿士罕复以二百騎往,遇伏兵,獨阿士罕脫歸。時久雨,諸將欲且休息,婁室曰:“彼再破吾騎兵,我若不复往,彼將以我怯,即來攻我矣。”乃選千騎,与習失、拔离速往。斡魯壯其言,從之。婁室遲明出陵野岭,留拔离速以兵二百据險守之。獲生口問之,其帥李良輔也。將至野谷,登高望之。夏人恃眾而不整,方濟水為陣,乃使人報斡魯。婁室分軍為二,迭出迭入,進退轉戰三十里。過宜水,斡魯軍亦至,合擊敗之。
  遼都統大石犯奉圣州,壁龍門東二十五里,婁室、照里、馬和尚等以兵取之,生獲大石,其眾遂降。遼辟里刺守奉圣州,棄城遁去。后与宗望追遼帝,婁室,蒲宗以二十騎候敵,敗其軍三千人于三山,有千人將趨奉圣州,蒲察复敗之,擒其主帥而還。夏人屯兵于可敦館,宗翰遣婁室戍朔州,筑城于霸德山西南二十里,遂破朔州西山兵二万,擒其帥趙公直。其后复襲遼帝于余都谷,獲之。賜鐵券,惟死罪乃笞之,余罪不問。
  銀術可圍太原,宋統制劉臻救太原,率眾十万出壽陽,婁室擊破之,繼敗宋兵數千于榆次。宋張灝軍出汾州,拔离速擊走之。灝复營文水,數室也突葛速、拔离速与戰,灝大敗。宗翰定太原,婁室取汾、石二州,及其屬縣溫泉、方山、离石,蒲察降壽陽,取平定軍及樂平,复招降遼州及榆社、遼山、和順諸縣。宗翰趨汴州,使婁室等自平陽道先趨河南,曰:“若至澤州,与賽里、婆盧火、習失遇,當与俱進。”習失之前軍三謀克,敗宋兵三千于襄垣,遇伏兵二千,又敗之。撒刺荅破天井關,复破步兵于孔子廟南,遂降河陽。婁室軍至,既渡河,遂薄西京。城中兵來拒戰,習失逆擊敗之,西京降。婁室取偃師,永安軍、鞏縣降。撒刺荅敗宋兵于汜水。于是,滎陽、滎澤、鄭州、中牟相次皆降。宗翰已与宗望會軍于汴,使婁室率師趨陝津,攻河東郡縣之未下者。阿离士罕敗敵于河上,撒按敗敵于陝城下,鶻沙虎降虢州守陴卒三百人,遂克陝府。習古乃、桑袞破陝之散卒于平陸西北。活女別破敵于平陸。婁室破蒲、解之軍二万,盡覆之,安邑、解州皆降,遂克河中府,降絳、慈、隰、石等州。
  宗翰往洛陽,使婁室取陝西,敗宋將范致虛軍,下同、華二州,克京兆府,獲宋制置使傅亮,遂克鳳翔。阿鄰等破宋大兵于河中,斡魯破宋劉光烈軍于馮翊,訛特刺、桑袞敗敵于渭水,遂取下邽。宗翰會京輔伐康王,命婁室、蒲察專事陝西,以婆盧火、繩果監戰。繩果等遇敵于蒲城及同州,皆破之。婁室、蒲察克丹州,破臨真,進克延安府,遂降綏德軍及靜邊、怀遠等城寨十六,复破青澗城。宋安撫使折可求以麟、府、丰三州,及堡寨九,降于婁室。晉宁所部九寨皆降,而晉宁軍久不下,婁室欲去之,賽里不可,曰:“此与夏鄰,且生他變。”城中無井,日取河水以為飲,乃決渠于東,泄其水,城中遂困。李位、石乙啟郭門降,諸將率兵入城。守將徐徽言据子城,戰三日,眾潰,徽言出奔,獲之。使之拜,不听,臨之以兵,不為動,縶之軍中。使先降者諭之使降,徽言大罵,与統制孫昂皆不屈,乃并殺之。遂降定安堡、渭平寨及鄜、坊二州。于是,婁室、婆盧火守延安,折可求屯綏德,蒲察還守蒲州。延安、鄜、坊州皆殘破,人民存者無几,婁室置官府輯安之。別將斡論降建昌軍。京兆府叛,婁室复討平之。遂与阿盧補、謀里也至三原,訛哥金、阿骨欲擊淳化兵,敗之。婁室攻乾州,已筑甬道,列頂擉耤A而州降。遂進兵克邠州,軍于京兆。
  陝西城邑已降定者,輒复叛,于是睿宗以右副元帥,總陝西征伐。時婁室已有疾,睿宗与張浚戰于富平,宗弼左翼軍已卻,婁室以右翼力戰,軍勢复振,張浚軍遂敗。睿宗曰:“力疾鏖戰,以徇王事,遂破巨敵,雖古名將何以加也。”以所用犀玉金銀器,及甲胄,并馬七匹与之。
  天會八年,薨。十三年,贈泰宁軍節度使,兼侍中,加太子太師。皇統元年,贈開府儀同三司,追封莘王。以正隆例改贈金源郡王,配享太宗廟廷,謚壯義。子活女、謀衍、石古乃。
  活女,年十七從攻宁江州,力戰創甚,扶出陣間。太祖憑高望見,問之,知是婁室子,親撫慰賜藥,歎曰:“此兒他日必為名將。”其攻濟州,敗敵八千。与敵遇于信州,移刺本陷于陣,活女力戰出之,敵遂北。敗耶律佛頂等兵于瀋州。及宗翰以兵襲奚王霞末,活女以兵三百,敗敵二千。從攻乙室部,敗之,破其二營。迭刺部族叛,率二謀克突入,大破之。
  活女常從婁室圍太原,宋將种師中以兵十万來援,活女擊敗之。大軍至河,無船,不得渡。婁室遣活女循水上下,活女率軍三百,自孟津而下,度其可渡,遂引軍以濟,大軍于是皆繼之。宋將郭京出兵數万,趨婁室營,活女從旁奮擊,敵亂,遂破之。師還,破敵于平陸渡,得其船以濟。又以兵破敵于張店原。時屯留、太平、翼城皆有重敵,并破之。又分兵取陝西,蒲州降,留活女鎮之。攻鳳翔,活女先登。睿宗定陝西,活女為都統,進攻涇州,敗其兵。王開山以兵拒歸路,邀戰,再擊,再敗之,遂降京兆、鳳翔諸縣。
  婁室薨,襲合扎猛安,代為黃龍府路万戶。天眷二年,為元帥右都監,遷左監軍。元帥府罷,改安化軍節度使。歷京兆尹,封廣平郡王,以正隆例,改封代國公,進封隋國公,謚貞濟。卒年六十一。
  謀衍,勇力過人,善用長矛突戰。天眷間,充牌印祗候,授顯武將軍,擢符寶郎。皇統四年,其兄活女襲濟州路万戶,以親管奧吉猛安讓謀衍,朝廷從之,權濟州路万戶。八年,為元右都監。天德三年,為順天軍節度使,歷河間、臨潢尹,數月改婆速路兵馬都總管。
  撒八反,謀衍往討之,是時世宗為東京留守,自將討括里還,遇謀衍于常安縣,盡以甲士付之。世宗還東京,完顏福壽、高忠建率所部南征軍,亡歸東京。謀衍亦率其軍來附,即以臣禮上謁,遂殺高存福、李彥隆等。謀衍、福壽、忠建及諸將吏民勸進,世宗即位,拜右副元帥。都統白彥敬,副統紇石烈志宁在北京,拒不受命,謀衍伐之,遇其眾于建州之境,皆不肯戰,彥敬、志宁遂降。
  二年正月,謀衍率諸軍討窩斡,會兵于濟州,合甲士万三千人,過泰州,至術虎崖,乃舍輜重,持數日糧,輕騎追之。是時窩斡新敗于泰州,將走濟州。謀衍兵至長濼南,獲其諜者,知敵將由別路邀糧運,遂分軍往迎之。敵吏者來降,謀衍用其計,因夜亟往邀敵輜重,忽大風,不能燧火,路暗莫相辨,比曉才行三十余里。將至敵營,將士少憩,謀衍率善射者數十騎,往覘之。而都統志宁、克宁等,已敗敵眾二万于余長濼,追殺甚眾,敵遂西遁。志宁軍先追及于霿{猼Q}河,急擊敗之。而謀衍貪鹵掠,不复追,以故敵得縱去,遂涉懿州界,陷靈山、同昌、惠和等縣,窺取北京,西敗三韓縣。惟克宁軍追躡,謀衍托馬弱,引還懿州。上聞之,下詔切責謀衍,以仆散忠義為右副元帥代之,紇石烈志宁為右監軍代完顏福壽。而謀衍子斜哥暴橫軍中,詔勒歸本貫。
  謀衍至京師,以為同判大宗正事,世宗責之曰:“朕以汝為將,汝不追賊,當正汝罪。以汝父婁室有大功,特免汝死。汝雖非宗室,而授此職,汝其勉之。”未几,速頻路軍士術里古,告斜哥寄書与謀衍謀反,有司并上其書,世宗察其誣,詔鞫告者,術里古款伏,遂誅之。召謀衍謂之曰:“人有告卿子為反謀者,朕知卿必不為此,今告者果自服罪,宜悉此意。”
  初,窩斡方熾,上使溫迪罕阿魯帶,守古北口。及窩斡敗于陷泉,入于奚中,率諸奚攻古北口。阿魯帶因其妻生日,輒离軍六十里,賊眾聞之,來襲,殺傷士卒甚眾。阿魯帶坐除名。詔謀衍,蒲察烏里雅、蒲察通以兵三千,會舊屯兵,擊之。擒賊党猛安合住。未几,窩斡平,乃還。
  七年,出為北京留守,上御便殿,賜食,及御服衣帶佩刀,謂之曰:“以卿故老,欲以均勞逸,故授此職,卿其勉之。”改東京留守,封榮國公。大定十一年,薨,年六十四。
  謀衍性忠厚,善擊球射獵,時論以為雖智略不及其父,而勇敢肖之云。
  仲,本名石古乃。体貌魁偉,通女直、契丹、漢字。其兄斡魯為統軍,愛仲才,欲使通吏事,每視事,常在左右,遇事輒問之,應對如響,斡魯歎曰:“此子必為令器。”皇統初,充護衛,授世襲謀克。天德元年,攝其兄活女濟州万戶,部內稱治。除濱州刺史,以母憂去官。起复知積石軍事,轉同知河南尹。
  正隆六年,伐宋,為神勇軍副都總管。与大軍北還,除同知大興尹,將兵二千,益遵化屯軍。備契丹。遷西南路招討使,兼天德軍節度使,政尚忠信,決獄公平,蕃部不敢寇邊。召為左副都點檢,宿衛嚴謹,每事有規矩,后來者守其法,莫能易也。世宗常謂侍臣曰:“石古乃入直,朕寢益安。”
  五年,宋人請和,為侄國,不稱臣,仲為報問使。仲請与宋主相見禮儀,世宗曰:“宋主親起立接書,則授之。”及至宋,一一如禮。正隆用兵,宋人執商州刺史完顏守能以歸,至是,仲取守能与俱還,上嘉之。轉都點檢,兼侍衛親軍都指揮使,遷河南路統軍使,上曰:“卿在禁近,小心畏慎。河南控制江、淮,為國重地,卿益勉之。”賜廄馬、金帶、玉吐鶻。后有罪,解職。久之,起為西北路招討使,改北京留守,卒。
  海里,婁室族子。体貌丰偉,善用槊。婁室為黃龍府万戶,海里從徙于孰吉訛母。從婁室追及遼主于朔州阿敦山,遼主從數十騎逸去,婁室遣海里及術得,往見遼主,諭之使降。遼主已窮蹙,待于阿敦山之東,婁室因獲之,賞海里金五十兩、銀五百兩、幣帛二百匹、綿三百兩。睿宗經略陝西,海里戰卻吳玠軍于涇、邠之南,尋遣修棧道,宋人恐棧道成,以兵來拒,破其兵,賞銀百五十兩、奴婢十人。
  天眷元年,擢宿直將軍。与定宗磐、宗雋之亂,再遷廣威將軍,除都水使者。改西北路招討都監,歷复州、灤州刺史。耶盧碗群牧使,迭刺部族節度使,同知大興尹、兼中都路兵馬都總管,改武宁軍節度使,廣宁尹。卒,年六十二。
  銀術可,宗室子。太祖嗣位,使蒲家奴如遼取阿疏,事久不決,乃使習古乃、銀術可繼往。當是時,遼主荒于政,上下解体。銀術可等還,具以遼政事人情告太祖,且言遼國可伐之狀。太祖決意伐遼,蓋自銀術可等發之。
  太祖与耶律訛里朵戰于達魯古城,遼兵二十余万,銀術可、婁室率眾沖其中堅,凡九陷陣,輒戰而出,大敗遼軍。銀術可為謀克,遂与婁室戍邊,复与婁室、渾黜、婆盧火、石古乃等攻黃龍府,敗遼兵万余于白馬濼。太祖拒遼兵,銀術可守達魯古城。收國二年,分鴨撻、阿懶所遷謀克二千戶,以銀術可為謀克,屯宁江州。
  遼大冊使習泥烈遣回,約以七月半至,而盡九月習泥烈未來,上使諸軍過江屯駐。遼曳刺、麻答十三人,兵士八人縱火于渾河,以絕芻牧。銀術可獲之,乃知遼邊吏乙薛使之,太祖命釋之。從都統杲克中京,銀術可与習古乃、蒲察、胡巴魯率兵三千,擊奚王霞末于京西七十里,霞未棄兵遁。遼主西奔天德,銀術可以兵絕其后,遼主遂見獲。
  后從宗翰伐宋,圍太原,宗翰進兵至澤州,及宗翰還西京,太原未下,皆命銀術可留兵圍之。招討都監馬五破宋兵于文水。節度使耿守忠等敗宋黃迪兵于西都谷,所殺不可胜計。宋樊夔、施詵、高丰等軍來救太原,分据近部,銀術可与習失、杯魯、完速大破之。索里乙室,破宋兵于太谷。宋兵据太谷、祁縣,阿鶻懶、拔离速复取之。种師中出井陘,据榆次,救太原,銀術可使斡論擊之,破其軍。活女斬師中于殺熊岭,進攻宋制置使姚古軍于隆州谷,大敗之。撒里土敗宋軍于回馬口,郭企忠殲宋軍于五台。及宗翰定太原,与宗望會兵于汴,銀術可等攻汴城,克之。師還,銀術可降岢嵐、宁化等軍,攻嵐州拔之,招降火山軍。与希尹同賜鐵券。
  宗翰趨洛陽,賽里取汝州,銀術可取鄧州,殺其將李操等。薩謀魯入襄陽,拔离速入均州,馬五取房州,擒轉運使劉吉、鄧州通判王彬。拔离速破唐、蔡、陳三州,克穎昌府,沙古質別克舊穎昌。
  宗翰會伐康王,銀術可守太原。天會十年,為燕京留守。天會十三年,致仕,加保大軍節度使,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遷中書令,封蜀王。天眷三年,薨,年六十八。以正隆例贈金源郡王,配饗太宗廟廷。大定十五年,謚武襄,改配享太祖廟廷,子彀英。
  彀英,本名撻懶。幼警敏有志膽,初丱角,太祖見而奇之。年十六,父銀術可授以甲,使從伐遼,常為先鋒,授世襲謀克。
  宗翰自太原還西京,銀術可圍守之,彀英在行間,屢有功。宋兵數万救太原,至南關,銀術可与弟拔离速、完顏婁室等擊之,當隘巷間,一卒揮刀向拔离速,彀英以刀斷其腕,一卒复從旁以槍刺之,彀英斷其槍,追殺之。拔太原,下河東諸州,攻汴京,皆有功。与都統馬五徇地漢上,至上蔡,以先鋒破孔家軍。睿宗攻開州,彀英先登,流矢中其口,睿宗親視之,創未愈,強起之,攻大名府。第功,宗弼第一,彀英次之。攻東平,彀英居最。
  拔离速襲宋康王于揚州,彀英為先鋒。拔离速追宋孟后于江南,彀英前行趨潭州。宋大兵在常武,彀英以選兵薄其城,敗千余人。明日,城中出兵來戰,彀英以五百騎敗之,獲馬二百匹,遂攻常武。拔离速以諸軍為大陣,居其后,彀英以五百騎為小陣,當前行,即麾兵馳宋軍,宋軍亂,遂大敗之。拔离速觀其周旋,歎賞之。
  其后河東郡縣多叛,彀英以先鋒攻絳州,克之。复攻沁州,飛砲擊其石脅,歸營中。諸軍攻沁州,三日不能下,別將骨赧強起彀英指麾士卒,遂克之。
  攝河東路都統,從左監軍移刺余睹招西北諸部。彀英將騎三千五百,平其九部,獲生口三千,馬牛羊十五万。以先鋒破宋吳山軍,再戰再胜,遂恤宋兵于隘,死者不可胜計,宋兵遁去。
  宗弼再取和尚原,彀英以本部破宋五万人,遂奪新叉口,宗弼留兵守之。是夜,大雪,道路皆冰,和尚原宋兵勢重不可徑取,宗弼用彀英微,入自傍近高山叢薄翳薈間,出其不意,遂取和尚原。
  彀英請速入大散關,自以本部為殿,以備伏兵。宗弼至仙人關,彀英先攻之,宗弼止之,彀英不止,宗弼以刀背擊其兜鍪,使之退,彀英曰:“敵气巳沮,不乘此而取之,后必悔之。”已而果然。宗弼歎曰:“既往不咎。”乃班師。彀英殿,且戰且卻,遂達秦中。
  齊國初廢,元帥右監軍撒离喝馳驛撫治諸郡,至同州,故齊觀察使李世輔出迎,陽墜馬稱折臂,歸。撒离喝入城,世輔詐使通判獻甲,以壯士十人,被甲上膍ヾA世輔自壁后突出,執撒离喝。彀英方索馬于外,變起倉卒,不得入。城門已閉,皆有兵衛,至東門,合荅雅領騎三十余,与彀英遇,遂斬門者出。而世輔擁眾自西門出,彀英与合荅雅襲之,一進一退以綴世輔,使不得速。世輔慮救兵至,乃要撒离喝与之盟,勿使追之。留撒离喝于道側,彀英識其聲,与騎而歸。除安遠大將軍,攝太原尹,四境咸治,兼攝河東南、北兩路兵馬都總管。
  朝廷以河南、陝西与宋,已而复取之,師至耀州。宋人每旦出城,張旗閱隊,抵暮而還。道隘,騎不得逞。彀英請兵五百,薄暮先使五十人趨山巔,令之曰:“旦日視敵出,舉幟指其所向。”乃以余兵伏山谷間。明日,城中人出閱如前,山巔旗舉,伏兵發,宋兵爭馳入城。彀英麾軍登城,拔宋幟,立金軍旗幟。宋兵后者望見之不敢入,遂降,城中人亦降。
  宋吳玠擁重兵据涇州,涇原以西多應之。元帥撒离喝欲退守京兆,俟河南、河東軍。彀英曰:“我退守,吳玠必取鳳翔、京兆、同、華,据潼關,吾屬無類矣。”撒离喝曰:“計將安出?”彀英曰:“事危矣,不如速戰。我軍陣涇之南原,宋兵必自西原來。彀英与斜補出各以選騎五百摧其兩翼,元帥當其中擊之,可以得志。”監軍拔离速曰:“二子當其左右,拔离速愿當其中。元帥据岡阜,多張旗幟為疑兵,可以得志。”撒离喝從之。吳玠兵果自西原來,彀英、斜補出擊其左右,自旦至午,吳玠左右軍少退,拔离速當其前沖擊之,遂敗玠軍,僵尸枕藉,大澗皆滿。自此蜀人喪气,不敢复出,關、陝遂定。
  歷行台吏部工部侍郎,從宗弼巡邊,遷刑部尚書,轉元帥左都監。天德二年,遷右監軍。元帥府罷,改山西路統軍使,領西南、西北兩路招討兵馬,坐無功,降臨海軍節度使,歷平陽、太原尹。正隆末,為中都留守,兼西北面都統,討契丹撒八,駐軍歸化州。
  世宗即位于遼陽悻使彀英侄阿魯瓦持詔往歸化,命彀英為左副元帥,就遣使召陝西統軍徒單合喜,宣大定改元詔、赦于西南、西北招討司,河東、河北、山東諸路州鎮,調猛安軍屯京畿。阿魯瓦見彀英,彀英猶豫未決,士卒皆欲歸世宗,彀英不得已,乃受詔。以元帥令下諸路,亟泥馬槽二万具,諸路聞之,以為大軍且至,然后遣人宣赦,所至皆听命。
  大定元年十一月,彀英以軍至中都,同知留守璋請至府議事。彀英疑璋有謀,乃陽許諾,排節仗若將往者,遂率騎從出施仁門,駐兵通州。見世宗于三河。詔彀英以便宜規措河南、陝西、山東邊事。二年正月,至南京,遂复汝、穎、嵩等州縣,授世襲猛安。入拜平章政事,罷為東京留守,未行,改濟南尹。
  初,彀英宿將恃功,在南京頗瀆貨,不恤軍民。詔使問以邊事,彀英不答,謂詔使曰:“爾解何事,待我到闕奏陳。”及召入,竟無一語及邊事者。在相位多自專,己所欲輒自奏行之。除留守,輒忿忿不接賓客,雖近臣往亦不見。上怒,遂改濟南。上數之曰:“朕念卿父有大功于國,卿舊將亦有功,故改授此職,卿宜知之。若复不悛,非但不保官爵,身亦不能保也。”彀英頓首謝。
  久之,改平陽尹,致仕。起為西京留守,以母憂去官。尋以本官起复。俄复為東京,歷上京,詔曰:“上京王業所起,風俗日趨詭薄,宗室聚居,號為難治。卿元老大臣,眾所听服,當正風俗,檢制宗室,持以大体。”十五年。致仕。
  久之,史臣上《太宗》、《睿宗實錄》,上曰:“當時舊人親見者,惟彀英在。”詔修撰溫迪罕締達往北京就其家問之,多更定焉。
  十九年,薨,年七十四。最前后以功被賞者十有一,金為兩二百五十,銀為兩六千五百,絹為疋八百,綿為兩二千,馬三百十有四,牛羊六千五百,奴婢百三十人。
  麻吉,銀術可之母弟也。年十五,隸軍中,從破高麗兵,下宁江州,平系遼女直,克黃龍府,皆身先力戰,以功為謀克,繼領猛安。破奚兵千余。自斡魯古攻下咸、信、瀋州及東京諸城,麻吉皆有功。都統杲取中京,与稍合、胡拾答別降楚里迪部,屯兵高州。以兵援蒙刮勃堇,大破敵兵,變敗恩州兵五万人。討平遼人聚中京山谷者,降三千余人。戰于高州境上,伏矢射之中目,遂卒。
  麻吉大小三十余戰,所至皆捷。皇統中,贈銀青光祿大夫,謚毅敏。子沃側。
  沃側,年十七,隸軍中,從拔离速擊遼將馬五,敗之。麻吉死,領其職。宗望伐宋,至河上。宋兵屯于河外,以二舟來伺我師,乃遣沃側率勇士數輩,以一舟往迎之,盡俘以還。襲康王于江、淮間,沃側皆与焉。師還,駐東平。及廢齊,屯兵河北,招降旁近諸營,多獲畜產兵仗,軍帥嘉之,賞以甲馬。
  后攻陝西,為右翼都統,攻城破敵,皆与有功。師還,正授謀克。遷華州防御使,屬關中歲饑,盜賊充斥,沃側募兵討平之,部以無事。郡人列狀丐留,不報。未几,除迪列部族節度使,改迭刺部。用廉入為都水使者,秩滿,同知燕京留守事,為西北路招討使。
  撒八秩滿已數月,冒其俸祿,不即解去,沃側發其事。撒八反,沃側遇害。
  拔离速,銀術可弟。天輔六年,宗翰在北安州,將會斜也于奚王岭,遼兵奄至古北口,使婆盧火、渾黜各領兵二百,擊之。渾黜請濟師,宗翰欲自往,希尹、婁室曰:“此易与耳,請以千人為公破之。”渾黜以騎士三十人前行,至古北口,遇其游兵,逐入山谷,遼人以步騎万余迫戰,亡騎五人,渾黜退据關口。希尹、婁室至,拔离速、訛謀罕、胡實海推鋒奮擊,大破之,斬馘甚眾,盡獲甲胄輜重。希尹与撒里古獨、裴滿突捻敗其伏兵,殺千余人,獲馬百余匹。婁室拒夏人出陵野岭,留拔离速以兵二百,据險守之。
  銀術可圍太原,近縣先已降,宋軍來救太原者复据太谷、祁縣,拔离速、阿鶻懶复取之。宋姚古軍隆州谷,拔离速敗之,張灝兵出汾州,又擊走之。天會四年,克太原,拔离速為管勾太原府路兵馬事,复与婁室敗宋兵于文水,遂從宗翰圍汴。与銀術可略地襄、鄧,入均州,還攻唐、蔡、陳三州,皆破之,克穎昌府。遂与泰欲、馬五襲宋康王于揚州,康王渡江入于建康。
  天會十五年,遷元帥左都監。宗弼再定河南,撒离喝經略陝西,至涇州,拔离速大破宋軍于渭州,渭州、德順軍皆降,陝西平。遷元帥左監軍,加金吾衛上將軍,卒,謚敏定。
  習古乃,亦書作實古乃。嘗与銀術可俱往遼國取阿疏,還言遼人可取之狀,太祖始決意伐遼矣。婆盧火取居庸關,蕭妃自古北口出奔,太祖使習古乃追之,不及。后為臨潢府軍帥,討平迭刺,其群官率眾降者,請使就領諸部。太宗賜以空名宣頭及銀牌,使以便宜授之。獲遼許王莎邏、駙馬都尉蕭乙辛。遼梁王雅里在紇里水自立,不知果在何處,至是始知之。于是,徙遼降人于泰州,時暑未可徙,習古乃請姑處之岭西。及習古乃筑新城于契丹周特城,詔置會平州。
  烏虎里部人迪烈、划沙率部族降,朝廷以撻仆野為本部節度使,烏虎為都監。習古乃封還撻仆野等宣誥,以便宜加撻仆野散官,填空名告身授之,及錄上降附有勞故官八百九十三人,朝廷從之。于是,迪烈加防御使,為本部節度使。划沙加諸司使,為節度副使,知迪烈底部事。撻离答加左金吾衛上將軍,節度副使,知突鞠部事。阿枲加觀察使,為本部節度使。其余遷授有差。以厖葛城地分賜烏虎里、迪烈底二部及契丹人,其未墾者听任力占射。
  久之,領咸州煙火事。天會六年,完顏慎思所部及其余未置猛安謀克戶口,命習古乃通閱具籍以上。天會十年,改南京路軍帥司為東南路都統司,習古乃為都統,移治東京,鎮高麗。
  贊曰:金啟疆土,斡魯、斡魯古方面功最先著,婆盧火、婁室最先封,泰州之邊圉,黃龍之沖要,寄亦重矣。若闍母之勤勞南路,婁室之經營陝西,銀術可之圍守太原,勞亦至矣。斡魯古之不治,闍母之敗,譴罰之亟,諸將慴焉。夫能以弱小終制強大,其效驗与。銀術可、習古乃觀人之國而知其可伐,古語云“國有八觀”,善矣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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