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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紀第二 太祖紀



  太祖道武皇帝,諱珪,昭成皇帝之嫡孫,獻明皇帝之子也。母曰獻明賀皇后。初因遷徙,游于云澤,既而寢息,夢日出室內,寤而見光自牖屬天,欻然有感。以建國三十四年七月七日,生太祖于參合陂北,其夜复有光明。昭成大悅,群臣稱慶,大赦,告于祖宗。保者以帝体重倍于常兒,竊獨奇怪。明年有榆生于埋胞之坎,后遂成林。弱而能言,目有光曜,廣顙大耳,眾咸异之。年六歲,昭成崩。苻堅遣將內侮,將遷帝于長安,既而獲免。語在《燕鳳傳》。堅軍既還,國眾离散。堅使劉庫仁、劉衛辰分攝國事。南部大人長孫嵩及元他等,盡將故民南依庫仁,帝于是轉幸獨孤部。
  元年,葬昭成皇帝于金陵,營梓宮,木柿盡生成林。帝雖沖幼,而嶷然不群。庫仁常謂其子曰:帝有高天下之志,興复洪業,光揚祖宗者,必此主也。
  七年,冬十月,苻堅敗于淮南。是月,慕容文等殺庫仁,庫會弟眷攝國部。
  八年,慕容暐弟沖僭立。姚萇自稱大單于、万年秦王。慕容垂僭稱燕王。
  九年,庫仁子顯殺眷而代之,乃將謀逆。商人王霸知之,履帝足于眾中,帝乃馳還。是時故大人梁蓋盆子六眷,為顯謀主,盡知其計,密使部人穆崇馳告。帝乃陰結舊臣長孫犍、元他等。秋八月,乃幸賀蘭部。其日,顯果使人求帝,不及。語在《獻明太后傳》。是歲,鮮卑乞伏國仁私署大單于。苻堅為姚萇所殺,子丕僭立。
  登國元年春正月戊申,帝即代王位,郊天,建元,大會于牛川。复以長孫嵩為南部大人,以叔孫普洛為北部大人。班爵敘勳,各有差。二月,幸定襄之盛樂。息眾課農。三月,劉顯自善無南走馬邑,其族奴真率所部來降。
  夏四月,改稱魏王。五月,車駕東幸陵石。護佛侯部帥侯辰、乙弗部帥代題叛走。諸將追之,帝曰:“侯辰等世修職役,雖有小愆,宜且忍之。當今草創,人情未一,愚近者固應趑趄,不足追也。”
  秋七月己酉,車駕還盛樂。代題复以部落來降,旬有數日,亡奔劉顯。帝使其孫倍斤代領部落。是月,劉顯弟肺泥率騎掠奴真部落,既而率以來降。初,帝叔父窟咄為苻堅徙于長安,因隨慕容永,永以為新興太守。八月,劉顯遣弟亢泥迎窟咄,以兵隨之,來逼南境。于是諸部騷動,人心顧望。帝左右于桓等,与諸部人謀為逆以應之。事泄,誅造謀者五人,余悉不問。帝慮內難,乃北逾陰山,幸賀蘭部,阻山為固。遣行人安同、長孫賀使于慕容垂以征師。垂遣使朝貢,并令其子賀驎帥步騎以隨同等。
  冬十月,賀驎軍未至而寇已前逼,于是北部大人叔孫普洛等十三人及諸烏丸亡奔衛辰。帝自弩山遷幸牛川,屯于延水南,出代谷,會賀驎于高柳,大破窟咄。窟咄奔衛辰,衛辰殺之,帝悉收其眾。十二月,慕容垂遣使朝貢,奉帝西單于印綬,封上谷王。帝不納。是歲,慕容垂僭稱皇帝于中山,自號大燕。苻丕死,苻登自立于隴東。姚萇稱皇帝于長安,自號大秦。慕容沖為部下所殺。慕容永僭立。
  二年春正月,班賜功臣長孫嵩等七十三人各有差。二月,帝幸宁川。夏五月,遣行人安同征兵于慕容垂,垂使子賀驎率眾來會。六月,帝親征劉顯于馬邑南,追至彌澤,大破之,顯南奔慕容永,盡收其部落。秋八月,帝至自伐顯。
  冬十月癸卯,幸濡源,遣外朝大人王建使于慕容垂。十一月,遂幸赤城。十有二月,巡松漠。還幸牛川。
  三年春二月,帝東巡。
  夏四月,幸東赤城。五月癸亥,北征庫莫奚。六月,大破之,獲其四部雜畜十余万,渡弱落水。班賞將士各有差。
  秋七月庚申,庫莫部帥鳩集遺散,夜犯行宮。縱騎扑討,盡殺之。其月,帝還赤城。八月使九原公元儀使于慕容垂。冬十一月,慕容垂遣使朝貢。十有二月辛卯,車駕西征。至女水,討解如部。大破之,獲男女雜畜十數万。是歲,乞伏國仁死,弟乾歸立,私署河南王。
  四年春正月甲寅,襲高車諸部落,大破之。二月癸巳,至女水,討叱突鄰部,大破之。戊戌,賀染干兄弟率諸部來救,与大軍相遇,逆擊走之。
  夏四月,行還赤城。五月,陳留公元虔使于慕容垂。
  冬十月,垂遣使朝貢。是歲,氐呂光自稱三河王,遣使朝貢。
  五年春三月甲申,帝西征。次鹿渾海,襲高車袁紇部,大破之,虜獲生口、馬牛羊二十余万。慕容垂遣子賀驎率眾來會。
  夏四月丙寅,行幸意辛山,与賀驎討賀蘭、紇突鄰、紇奚諸部落,大破之。六月,還幸牛川。衛辰遣子直力鞮寇賀蘭部,圍之。賀訥等請降,告困。秋七月丙子,帝引兵救之,至羊山,直力鞮退走。
  八月,還幸牛川。遣秦王觚使于慕容垂。九月壬申,討叱奴部于囊曲河,大破之。
  冬十月,遷云中,討高車豆陳部于狼山,破之。十有一月,紇奚部大人庫寒舉部內屬。十有二月,紇突鄰大人屈地鞬舉部內屬。帝還次白漠。
  六年春二月,幸紐垤川。三月,遣九原公元儀、陳留公元虔等西討黜弗部,大破之。
  夏四月,祠天。六月,慕容賀驎破賀訥于赤城。帝引兵救之,驎退走。
  秋七月壬申,講武于牛川。行,還紐垤川。慕容垂止元觚而求名馬,帝絕之。乃遣使于慕容永,永使其大鴻臚慕容鈞奉表勸進尊號。其月,衛辰遣子直力鞮出棝楊塞,侵及黑城。九月,帝襲五原,屠之。收其積谷,還紐垤川。于棝楊塞北,樹碑記功。
  冬十月戊戌,北征蠕蠕。追之,及于大磧南床山下,大破之。班賜從臣各有差。其東西二部主匹候跋及縕紇提,斬別帥屋擊于。事具《蠕蠕傳》。十有一月戊辰,還幸紐垤川。戊寅,衛辰遣子直力鞮寇南部。己卯,車駕出討。壬午,大破直力鞮軍于鐵歧山南,獲其器械輜重。牛羊二十余万。戊子,自五原金津南渡河。辛卯,次其所居悅跋城,衛辰父子奔遁。壬辰,詔諸將追之,擒直力鞮。十有二月,獲衛辰尸,斬以徇,遂滅之。語在《衛辰傳》。衛辰少子屈丐,亡奔薛干部。車駕次于鹽池。自河已南,諸部悉平。簿其珍寶畜產,名馬三十餘万匹,牛羊四百余万頭。班賜大臣各有差。收衛辰子弟宗党無少長五千余人,盡殺之。山胡酋大幡頹、業易于等率三千余家降附,出居于馬邑。是歲,起河南宮。
  七年春正月,幸木根山,遂次黑鹽池。饗宴群臣,覲諸國貢使。北之美水。三月甲子,宴群臣于水濱,還幸河南宮。西部泣黎大人茂鮮叛走,遣南部大人長孫嵩追討,大破之。夏五月,班賜諸官馬牛羊各有差。秋八月,行幸漠南,仍筑巡台。冬十有二月,慕容永遣使朝貢。是歲,皇子嗣生。
  八年春正月,帝南巡。二月,幸羖羊原,赴白樓。三月,車駕西征侯呂鄰部。
  夏四月,至苦水,大破之。五月,還幸白樓。慕容垂討慕容永于長子。六月,車駕北巡。永來告急,遣陳留公元虔、將軍庾岳率騎五万東度河救之。破類拔部帥劉曜等,徙其部落。元虔等因屯秀容,慕容垂遂圍長子。
  秋七月,車駕臨幸新壇。庚寅,宴群臣,仍講武。先是,衛辰子屈丐奔薛干部,征之不送。
  八月,帝南征薛干部帥太悉佛于三城,會其先出擊曹覆,帝乘虛屠其城,獲太悉佛子珍寶,徙其民而還。太悉佛聞之,來赴不及,遂奔姚興。九月,還幸河南宮。是歲,姚萇死。
  九年春三月,帝北巡。使東平公元儀屯田于河北五原,至于棝楊塞外。夏五月,田于河東。
  秋七月,還幸河南宮。
  冬十月,蠕蠕社侖等率部落西走。事具《蠕蠕傳》。是歲,姚萇子興僭立,殺苻登。慕容垂滅永。
  十年春正月,太悉佛自長安還岭北,上郡以西皆應之。夏五月,幸鹽池。六月,還幸河南宮。
  秋七月,慕容垂遣其子寶來寇五原,造舟收谷。帝遣右司馬許謙征兵于姚興。東平公元儀徙据朔方。八月,帝親治兵于河南。九月,進師,臨河筑台告津,連旌沿河東西千里有余。是時,陳留公元虔五万騎在東,以絕其左;元儀五万騎在河北,以承其后;略陽公元遵七万騎塞其中山之路。
  冬十月辛未,寶燒船夜遁。十一月己卯,帝進軍濟河。乙酉夕,至參合陂。丙戌,大破之。語在《寶傳》。生擒其陳留王紹、魯陽王倭奴、桂林王道成、濟陰公尹國、北地王世子鐘葵、安定王世子羊兒以下文武將吏數千人,器甲輜重、軍資雜財十余万計。于俘虜之中擢其才識者賈彝、賈閨、晁崇等与參謀議,憲章故實。班賞大臣將校各有差。十有二月,還幸云中之盛樂。
  皇始元年春正月,大搜于定襄之虎山,因東幸善無北陂。三月,慕容垂來寇桑乾川。阿留公元虔先鎮平城,時征兵未集,虔率麾下邀擊,失利死之。垂遂至平城西北,逾山結營。聞帝將至,乃筑城自守。疾甚,遂遁走,死于上谷。子寶匿喪而還,至中山乃僭立。夏六月癸酉,遣將軍王建等三軍討寶廣宁太守劉亢泥,斬之,徙其部落。寶上谷太守慕容普鄰,捐郡奔走。丁亥,皇太后賀氏崩。是月,葬獻明太后。
  秋七月,右司馬許謙上書勸進尊號,帝始建天子旌旗,出入警蹕,于是改元。八月庚寅,治兵于東郊。己亥,大舉討慕容寶,帝親勒六軍四十余万,南出馬邑,逾于句注。旌旗駱驛二千余里,鼓行而前,民室皆震。別詔將軍封真等三軍,從東道出襲幽州,圍薊。九月戊午,次陽曲,乘西山,臨觀晉陽,命諸將引騎圍脅,已而罷還。寶并州牧遼西王農大懼,將妻子棄城夜出,東遁,并州平。初建台省,置百官,封拜公侯、將軍、刺史、太守,尚書郎已下悉用文人。帝初拓中原,留心慰納。諸士大夫詣軍門者,無少長,皆引入賜見。存問周悉,人得自盡。苟有微能,咸蒙敘用。己未,詔輔國將軍奚牧略地晉川,獲慕容寶丹陽王買得等于平陶城。
  冬十月乙酉,車駕出井陘,使冠軍將軍王建、左軍將軍李栗五万騎先驅啟行。十有一月庚子朔,帝至真定。自常山以東,守宰或捐城奔竄,或稽顙軍門,唯中山、鄴、信都三城不下。別詔征東大將軍東平公儀五万騎南攻鄴,冠軍將軍王建、左軍將軍李栗等攻信都,軍之所行,不得傷民桑棗。戊午,進軍中山;己未,引騎圍之。帝謂諸將曰:“朕量寶不能出戰,必當憑城自守,偷延日月。急攻則傷士,久守則費糧,不如先平鄴、信都,然后還取中山,于計為便。若移軍遠去,寶必散眾求食民間,如此,則人心离阻,攻之易克。”諸將稱善。丁卯,車駕幸魯口城。是歲,司馬昌明死,子德宗僭立,遣使朝貢。呂光僭稱天王,號大涼,遣使朝貢。
  二年春正月己亥朔,大饗群臣于魯口。慕容寶遣其左衛將軍慕容騰寇博陵,殺中山太守及高陽諸縣令長,抄掠租運。是時信都未下,庚申,乃進軍。壬戌,引騎圍之。其夜,寶冀州刺史宜都王慕容鳳逾城奔走,歸于中山。癸亥,寶輔國將軍張驤、護軍將軍徐超率將吏已下舉城降。寶聞帝幸信都,乃趣博陵之深澤,屯呼沱水,遣弟賀麟寇楊城,殺常山守兵三百余人。寶悉出珍寶及宮人招募郡縣,群盜無賴者多應之。
  二月己巳,帝進幸楊城。丁丑,軍于鉅鹿之柏肆塢,臨呼沱水。其夜,寶悉眾犯營,燎及行宮,兵人駭散。帝惊起,不及衣冠,跣出擊鼓。俄而左右及中軍將士,稍稍來集。帝設奇陳,列烽營外,縱騎沖之,寶眾大敗,斬首万余級,擒其將軍高長等四千余人。戊寅,寶走中山,獲其器仗輜重數十万計。寶尚書閔亮、秘書監崔逞、太常孫沂、殿中侍御史孟輔等并降。降者相屬,賜拜職爵各有差。平原徐超聚眾反于畔城,詔將軍奚辱捕斬之。并州守將封真率其种族与徒何為逆,將攻刺史元延,延討平之。是時,柏肆之役,遠近流言,賀蘭部帥附力眷、紇突鄰部帥匿物尼、紇奚部帥叱奴根聚党反于陰館,南安公元順率軍討之,不克,死者數千。詔安遠將軍庾岳總万騎,還討叱奴根等,滅之。三月己酉,車駕次于盧奴。寶遣使求和,請送元觚,割常山以西奉國,乞守中山以東。帝許之。已而寶背約。辛亥,車駕次中山,命諸將圍之。是夜,寶弟賀麟將妻子出走西山。寶見賀麟走,恐先据和龍,壬子夜,遂將其妻子及兄弟宗族數千騎北遁。寶將李沈、王次多、張超、賈歸等來降。遣將軍長孫肥追之,至范陽,不及而還。城內共立慕容普鄰為主。
  夏四月,帝以軍糧未繼,乃詔征東大將軍東平公元儀罷鄴圍,徙屯鉅鹿,積租楊城。普鄰出步卒六千余人,伺間犯諸屯兵。詔將軍長孫肥等輕騎挑之,帝以虎隊五千橫截其后,斬首五千,生虜七百人,宥而遣之。夏五月庚子,大賞功臣。帝以中山城內為普鄰所脅,而大軍迫之,欲降無路,乃密招喻之。甲辰,曜兵揚威以示城內,命諸軍罷圍南徙以待其變。甲寅,以東平公元儀為驃騎大將軍、都督中外諸軍事、兗豫雍荊徐揚六州牧、左丞相,封衛王。襄城公元題,進封為王。
  秋七月,普鄰遣烏丸張驤率五千余人出城求食,寇常山之靈壽,殺害吏民。賀麟自丁零國入于驤軍,因其眾,复入中山,殺普鄰而自立。帝還幸魯口,遣將軍長孫肥一千騎襲中山,入其郛而還。八月丙寅朔,帝自魯口進軍常山之九門。時大疫,人馬牛多死。帝問疫于諸將,對曰:“在者才十四五。”是時中山猶拒守,而饑疫并臻,群下咸思還北。帝知其意,因謂之曰:“斯固天命,將若之何!四海之人,皆可与為國,在吾所以撫之耳,何恤乎無民!”群臣乃不敢复言。遣撫軍大將軍略陽公元遵襲中山,芟其禾菜,入郛而還。九月,賀麟饑窮,率三万余人出寇新市。甲子晦,帝進軍討之。太史令晁崇奏曰:“不吉。”帝曰:“其義云何?”對曰:“昔紂以甲子亡,兵家忌之。”帝曰:“紂以甲子亡,周武不以甲子胜乎?”崇無以對。
  冬十月丙寅,帝進軍新市。賀麟退阻泒水,依漸洳澤以自固。甲戌,帝臨其營,戰于義台塢,大破之,斬首九千余級。賀麟單馬走西山,遂奔鄴,慕容德殺之。甲申,共所署公卿、尚書、將吏、士卒降者二万余人。其將張驤、李沈、慕容文等先來降,尋皆亡還,是日复獲之,皆赦而不問。獲其所傳皇帝璽綬、圖書、府庫、珍寶,簿列數万。班賜功臣及將士各有差。中山平。乙酉,襄城王題薨。丁亥,遣三万騎赴衛王儀,將以攻鄴。是歲,鮮卑禿發烏孤私署大單于、西平王。
  天興元年春正月,慕容德走保滑台。儀克鄴,收其倉庫。詔賞將士各有差。儀追德至于河,不及而還。庚子,車駕自中山行幸常山之真定,次趙郡之高邑,遂幸于鄴。民有老不能自存者,詔郡縣賑恤之。帝至鄴,巡登台榭,遍覽宮城,將有定都之意,乃置行台,以龍驤將軍日南公和跋為尚書,与左丞賈彝率郎吏及兵五千人鎮鄴。車駕自鄴還中山,所過存問百姓。詔大軍所經州郡,复貲租一年,除山東民租賦之半。車駕將北還,發卒万人治直道,自望都鐵關鑿恆岭至代五百余里。帝慮還后山東有變,乃置行台于中山,詔左丞相、守尚書令、衛王儀鎮中山,撫軍大將軍、略陽公元遵鎮勃海之合口。右軍將軍尹國先督租于冀州,聞帝將還,謀反,欲襲信都。安南將軍長孫嵩執送,斬之。辛酉,車駕發自中山,至于望都堯山。徙山東六州民吏及徒何、高麗雜夷三十六万,百工伎巧十万余口,以充京師。車駕次于恆山之陽。博陵、勃海、章武群盜并起,略陽公元遵等討平之。廣川太守賀盧殺冀州刺史王輔,驅勒守兵,抄掠陽平、頓丘諸郡,遂南渡河,奔慕容德。
  二月,車駕自中山幸繁宮,更選屯衛。詔給內徙新民耕牛,計口受田。三月,离石胡帥呼延鐵、西河胡帥張崇等聚党數千人叛。詔安遠將軍庾岳討平之。漁陽群盜庫辱官韜聚眾反。詔中堅將軍伊謂討之。征左丞相、衛王儀還京師,詔略陽公遵代鎮中山。
  夏四月壬戌,進遵封常山王,南安公元順進封毗陵王,征虜將軍、歷陽公穆崇為太尉,安南將軍、鉅鹿公長孫嵩為司徒。帝祠天于西郊,麾幟有加焉。廣平太守、遼西公元意烈謀反,于郡賜死,原其妻子。鄜城屠各董羌、杏城盧水郝奴、河東蜀薛榆、氐帥苻興,各率其种內附。六月丙子,詔有司議定國號。群臣曰:“昔周秦以前,世居所生之土,有國有家,及王天下,即承為號。自漢以來,罷侯置守,時無世繼,其應運而起者,皆不由尺土之資。今國家万世相承,啟基云代。臣等以為若取長遠,應以代為號。”詔曰:“昔朕遠祖,總御幽都,控制遐國,雖踐王位,未定九州。逮于朕躬,處百代之季,天下分裂,諸華乏主。民俗雖殊,撫之在德,故躬率六軍,掃平中土,凶逆蕩除,遐邇率服。宜仍先號,以為魏焉。布告天下,咸知朕意。”
  秋七月,遷都平城,始營宮室,建宗廟,立社稷。漁陽烏丸庫辱官韜复聚党為寇。詔冠軍將軍王建討平之。八月,詔有司正封畿,制郊甸,端徑術,標道里,平五權,較五量,定五度。遣使循行郡國,舉奏守宰不法者,親覽察黜陟之。九月,烏丸張驤子超,收合亡命,聚党三千余家,据勃海之南皮,自號征東大將軍、烏刃王,抄掠諸郡。詔將軍庾岳討之。
  冬十月,起天文殿。十有一月辛亥,詔尚書吏部郎中鄧淵典官制,立爵品,定律呂,協音樂;儀曹郎中董謐撰郊廟、社稷、朝覲、饗宴之儀;三公郎中王德定律令,申科禁;太史令晁崇造渾儀,考天象;吏部尚書崔玄伯總而裁之。閏月,左丞相、驃騎大將軍、衛王儀及諸王公卿士,詣闕上書曰:“臣等聞宸极居中,則列宿齊其晷;帝王順天,則群后仰其度。伏惟陛下德協二儀,道隆三五,仁風被于四海,盛化塞于大區,澤及昆虫,恩沾行葦,謳歌所屬,八表歸心,軍威所及,如風靡草,万姓顒顒,咸思系命。而躬履謙虛,退身后己,宸儀未彰,哀服未御,非所以上允皇天之意,下副樂推之心。宜光崇圣烈,示軌憲于万世。臣等謹昧死以聞。”帝三讓乃許之。十有二月己丑,帝臨天文殿,太尉、司徒進璽綬,百官咸稱万歲。大赦,改年。追尊成帝已下及后號謚。樂用《皇始》之舞。詔百司議定行次。尚書崔玄伯等奏從土德,服色尚黃,數用五;未祖辰腊,犧牲用白。五郊立气,宣贊時令,敬授民時,行夏之正。徙六州二十二郡守宰、豪杰、吏民二千家于代都。是歲,蘭汗殺慕容寶而自立,寶子盛殺汗僭立。慕容德自稱燕王。
  二年春正月甲子,初祠上帝于南郊,以始祖神元皇帝配,降壇視燎,成禮而反。乙丑,曲赦京師。始制三駕之法。庚午,車駕北巡,分命諸將大襲高車。大將軍、常山王遵等三軍從東道出長川,鎮北將軍、高涼王樂真等七軍從西道出牛川,車駕親勒六軍從中道自駁髯水西北。
  二月丁亥朔,諸軍同會,破高車雜种三十余部,獲七万余口,馬三十余万匹,牛羊百四十余万。驃騎大將軍、衛王儀督三万騎別從西北絕漠千余里,破其遺迸七部,獲二万余口,馬五万餘匹,牛羊二十余万頭,高車二十余万乘,并服玩諸物。還次牛川及薄山,并刻石記功。班賜從臣各有差。庚戌,征虜將軍庾岳破張超于勃海。超走平原,為其党所殺。以所獲高車眾起鹿苑,南因台陰,北距長城,東包白登,屬之西山,廣輪數十里。鑿渠引武川水注之苑中,疏為三溝,分流宮城內外。又穿鴻雁池。三月己未,車駕至自北伐。甲子,初令《五經》群書各置博士,增國子太學生員三千人。是月,氐人李辯叛慕容德,求援于鄴行台尚書和跋。跋輕騎往應之,克滑台,收德宮人府藏;又破德桂林王鎮及郎吏將士千余人。丙子,遣建義將軍庾真、越騎校尉奚斤討庫狄部帥葉亦干、宥連部帥竇羽泥于太渾川,破之。庫狄勤支子沓亦干率其部落內附。真等進破侯莫陳部,獲馬牛羊十余万頭,追殄遺迸,入大峨谷。中山太守仇儒亡匿趙郡,推群盜趙准為主,號使持節、征西大將軍、冀青二州牧、鉅鹿公,仇儒為准長史,聚党扇惑。詔中領軍長孫肥討平之。
  夏四月,前清河太守傅世聚党千余家,自號撫軍將軍。五月癸亥,征虜將軍庾岳討破之。
  秋七月,起天華殿。辛酉,大閱于鹿苑,饗賜各有差。陳郡、河南流民万余口內徙,遣使者存勞之。姚興遣眾圍洛陽,司馬德宗將辛恭靖請救。八月,遣太尉穆崇率騎六千往赴之。增啟京師十二門。作西武庫。除州郡民租賦之半。辛亥,詔禮官備撰眾儀,著于新令。范陽人盧溥,聚眾海濱,稱使持節、征北大將軍、幽州刺史,攻掠郡縣,殺幽州刺史封沓干。慕容盛遼西太守李朗,舉郡內屬。西河胡帥護諾于、丁零帥翟同、蜀帥韓礱,并相率內附。
  冬十月,太廟成,遷神元、平文、昭成、獻明皇帝神主于太廟。十有二月甲午,慕容盛征虜將軍、燕郡太守高湖,率戶三千內屬。辛亥,詔材官將軍和突討盧溥。天華殿成。是歲,呂光立其子紹為天王,自稱太上皇。光死,庶子纂殺紹僭立。禿發烏孤死,弟鹿孤代立,遣使朝貢。
  三年春正月戊午,和突破盧溥于遼西,生獲溥及其子煥,傳送京師,轘之。癸亥,有事于北郊。分命諸官循行州郡,觀民風俗,察舉不法。賜群臣布帛各有差。二月丁亥,詔有司祀日于東郊。始耕籍田。壬寅,皇子聰薨。三月戊午,立皇后慕容氏。是月,穿城南渠通于城內,作東西魚池。
  夏四月,姚興遣使朝貢。五月戊辰,詔謁者仆射張濟使于姚興。己巳,車駕東巡,遂幸涿鹿,遣使者以太牢祠帝堯、帝舜廟。西幸馬邑,觀水壘源。
  秋七月壬子,車駕還宮。起中天殿及云母堂、金華室。十有一月,高車別帥敕力犍,率九百余落內屬。十有二月乙未,詔曰:“世俗謂漢高起于布衣而有天下,此未達其故也。夫劉承堯統,曠世繼德,有蛇龍之征,致云彩之應,五緯上聚,天人俱協,明革命之主,大運所鐘,不可以非望求也。然狂狡之徒,所以顛蹶而不已者,誠惑于逐鹿之說,而迷于天命也。故有踵覆車之軌,蹈釁逆之蹤,毒甚者傾州郡,害微者敗邑里,至乃身死名頹,殃及九族,從亂隨流,死而不悔,豈不痛哉!《春秋》之義,大一統之美,吳楚僭號,久加誅絕,君子賤其偽名,比之塵垢。自非繼圣載德,天人合會,帝王之業,夫豈虛應。歷觀古今,不義而求非望者,徒喪其保家之道,而伏刀鋸之誅。有國有家者,誠能推廢興之有期,審天命之不易,察征應之潛授,杜競逐之邪言,絕奸雄之僭肆,思多福于止足,則几于神智矣。如此,則可以保榮祿于天年,流余慶于后世。夫然,故禍悖無緣而生,兵甲何因而起?凡厥來世,勖哉戒之,可不慎歟!”時太史屢奏天文錯亂,帝親覽經占,多云改王易政,故數革官號,一欲防塞凶狡,二欲消災應變。已而慮群下疑惑,心謗腹非,丙申复詔曰:“上古之治,尚德下名,有任而無爵,易治而事序,故邪謀息而不起,奸慝絕而不作。周姬之末,下凌上替,以號自定,以位制祿,卿世其官,大夫遂事,陽德不暢,議發家陪,故釁由此起,兵由此作。秦漢之弊,舍德崇侈,能否混雜,賢愚相亂,庶官失序,任非其人。于是忠義之道寢,廉恥之節廢,退讓之風絕,毀譽之義興,莫不由乎貴尚名位,而禍敗及之矣。古置三公,職大憂重,故曰‘待罪宰相’,將委任責成,非虛寵祿也。而今世俗,僉以台輔為榮貴,企慕而求之。夫此職司,在人主之所任耳,用之則重,舍之則輕。然則官無常名,而任有定分,是則所貴者至矣,何取于鼎司之虛稱也。夫桀紂之南面,雖高而可薄;姬旦之為下,雖卑而可尊。一官可以效智,蓽門可以垂范。苟以道德為實,賢于覆餗蔀家矣。故量己者,令終而義全;昧利者,身陷而名滅。利之与名,毀譽之疵競;道之与德,神識之家寶。是故道義,治之本;名爵,治之末。名不本于道,不可以為宜;爵無補于時,不可以為用。用而不禁,為病深矣。能通其變,不失其正者,其惟圣人乎?來者誠思成敗之理,察治亂之由,鑒殷周之失,革秦漢之弊,則几于治矣。”是歲,乞伏乾歸為姚興所破,李暠私署涼州牧、涼公。
  四年春正月,高車別帥率其部三千余落內附。二月丁亥,命樂師入學習舞,釋菜于先圣、先師。丁酉,分命使者循行州郡,听察辭訟,糾劾不法。三月,帝親漁,荐于寢廟。
  夏四月辛卯,罷鄴行台。詔有司明揚隱逸。五月,起紫极殿、玄武樓、涼風觀、石池、鹿苑台。
  秋七月,詔鎮遠將軍、兗州刺史長孫肥步騎二万南徇許昌、彭城。詔賜天下鎮戍將士布帛各有差。冬十二月辛亥,詔征西大將軍、常山王遵等率眾五万討破多蘭部帥木易于,材官將軍和突率騎六千襲黜弗、素古延等諸部。集博士儒生,比眾經文字,義類相從,凡四万余字,號曰《眾文經》。是歲,慕容盛死,寶弟熙僭立。呂光弟子隆殺纂自立。盧水胡沮渠蒙遜私署涼州牧、張掖公。蒙遜及李暠并遣使朝貢。
  五年春正月丁丑,慕容熙遣將寇遼西。虎威將軍宿沓干等拒戰不利,棄令支而還。帝聞姚興將寇邊,庚寅,大簡輿徒,詔并州諸軍積谷于平陽之乾壁。戊子,材官將軍和突破黜弗、素古延等諸部,獲馬三千余匹,牛羊七万余頭。辛卯,蠕蠕祖侖遣騎救素古延等,和突逆擊破之于山南河曲,獲鎧馬二千余匹。班師。賞賜將士各有差。
  二月癸丑,征西大將軍、常山王遵等至安定之高平,木易于率數千騎与衛辰、屈丐棄國遁走,追至隴西瓦亭,不及而還。獲其輜重庫藏,馬四万余匹,駱駝、犛牛三千余頭,牛、羊九万余口。班賜將士各有差。徙其民于京師。沙門張翹自號無上王,与丁零鮮于次保聚党常山之行唐。夏四月,太守樓伏連討斬之。五月,姚興遣其弟安北將軍、義陽公平率眾四万來侵。平陽乾壁為平所陷。六月,治兵于東郊,部分眾軍,詔鎮西大將軍毗陵王順、長孫肥等三將六万騎為前鋒。
  秋七月戊辰朔,車駕西討。八月乙巳,至于柴壁。平固守,進軍圍之。姚興悉舉其眾來救。甲子,帝渡蒙坑,逆擊興軍,大破之。
  冬十月,平赴水而死,俘其余眾三万余人。語在《興傳》。獲興征虜將軍、尚書右仆射狄伯支,越騎校尉唐小方,積弩將軍姚梁國,建忠將軍雷星、康官,北中郎將康猥,平從弟伯禽已下、四品將軍已上四十余人。獲先亡臣王次多、靳勤,并斬以徇。興頻使請和,帝不許。群臣勸進平蒲板,帝慮蠕蠕為難,戊申,班師。十有一月,車駕次晉陽。征相州刺史庾岳為司空。遣左將軍莫題討上党群盜秦頗、丁零翟都于壺關。丁丑,上党太守捕頗,斬之,都走林慮。十有二月辛亥,至自西征。蠕蠕杜侖犯塞,詔常山王遵追之,不及而還。越勤莫弗率其部万余家內屬,居五原之北。是歲,禿發鹿孤病死,弟辱檀統任,遣使朝貢。
  六年春正月辛未,朔方尉遲部別帥率万余家內屬,入居云中。夏五月,大簡輿徒,將略江淮,平荊揚之亂。
  秋七月,鎮西大將軍、司隸校尉、毗陵王順有罪,以王還第。戊子,車駕北巡,筑离宮于豺山,縱士校獵,東北逾罽岭,出參合、代谷。九月,行幸南平城,規度水壘南,面夏屋山,背黃瓜堆,將建新邑。辛未,車駕還宮。
  冬十月,起西昭陽殿。乙卯,立皇子嗣為齊王,加車騎大將軍,位相國;紹為清河王,加征南大將軍;熙為陽平王;曜為河南王。封故秦愍王子夔為豫章王,陳留王子右將軍悅為朱提王。丁巳,詔將軍伊謂率騎二万北襲高車。司馬德宗遣使朝貢。十有一月庚午,伊謂大破高車。是年,島夷桓玄廢其主司馬德宗而自立,僭稱大楚。
  天賜元年春正月,遣离石護軍劉托率騎三千襲蒲子。三月丙寅,擒姚興宁北將軍、泰平太守衡譚,獲三千余口。初限縣戶不滿百罷之。
  夏四月,詔尚書郎中公孫表使于江南,以觀桓玄之釁也。值玄敗而還。蠕蠕社侖從弟悅伐大那等謀殺社侖而立大那。發覺,來奔。五月,置山東諸冶,發州郡徒謫造兵甲。秋九月,帝臨昭陽殿,分置眾職,引朝臣文武,親自簡擇,量能敘用;制爵四等,曰王、公、侯、子,除伯、男之號;追錄舊臣,加以封爵,各有差。是秋,江南大亂,流民繈負而奔淮北,行道相尋。
  冬十月辛巳,大赦,改元。筑西宮。十有一月,上幸西宮,大選朝臣,令各辨宗党,保舉才行,諸部子孫失業賜爵者二千余人。十有二月戊辰,車駕幸豺山宮。是歲,島夷劉裕起兵誅桓玄。
  二年春二月癸亥,車駕還宮。
  夏四月,車駕有事于西郊,車旗盡黑。是歲,司馬德宗复僭立。慕容德死,兄子超僭立。
  三年春正月甲申,車駕北巡,幸豺山宮。校獵,至屋孤山。二月乙亥,幸代園山,建五石亭。三月庚子,車駕還宮。
  夏四月庚申,复幸豺山宮。占授著作郎王宜弟造《兵法孤虛立成圖》三百六十時。遂登定襄角史山,又幸馬城。甲午,車駕還宮。是月,蠕蠕寇邊。夜召兵,將旦,賊走,乃罷。六月,發八部五百里內男丁筑水壘南宮,門闕高十余丈;引溝穿池,廣苑囿;規立外城,方二十里,分置市里,經涂洞達。三十日罷。
  秋七月,太尉穆崇薨。八月甲辰,行幸豺山宮,遂至青牛山。丙辰,西登武要北原,觀九十九泉,造石亭,遂之石漠。九月甲戌朔,幸漠南鹽池。壬午,至漠中,觀天鹽池;度漠,北之吐鹽池。癸巳,南還長川。丙申,臨觀長陂。
  冬十月庚申,車駕還宮。
  四年春二月,封皇子羒為河間王,處文為長樂王,連為廣平王,黎為京兆王。夏五月,北巡。自參合陂東過蟠羊山,大雨,暴水流輜重數百乘,殺百余人。遂東北逾石漠,至長川,幸濡源。常山王遵有罪賜死。
  秋七月,車駕自濡源西幸參合陂。筑北宮垣,三旬而罷,乃還宮。八月,幸豺山宮。是月,誅司空庾岳。冬十有一月,車駕還宮。是歲,慕容寶養子高云殺熙自立,赫連屈丐自稱大單于、大夏天王。
  五年春正月,行幸豺山宮,遂如參合陂,觀漁于延水,至宁川。三月,姚興遣使朝貢。是歲,皇孫燾生。
  六年夏,帝不豫。初,帝服寒食散,自太醫令陰羌死后,藥數動發,至此逾甚。而災變屢見,憂懣不安,或數日不食,或不寢達旦。歸咎群下,喜怒乖常,謂百僚左右人不可信,慮如天文之占,或有肘腋之虞。追思既往成敗得失,終日竟夜獨語不止,若旁有鬼物對揚者。朝臣至前,追其舊惡皆見殺害,其余或以顏色變動,或以喘息不調,或以行步乖節,或以言辭失措,帝皆以為怀惡在心,變見于外,乃手自毆擊,死者皆陳天安殿前。于是朝野人情各怀危懼。有司懈怠,莫相督攝;百工偷劫,盜賊公行,巷里之間人為希少。帝亦聞之,曰:“朕縱之使然,待過災年,當更清治之爾。”
  秋七月,慕容支屬百余家,謀欲外奔。發覺,伏誅,死者三百余人。八月,衛王儀謀叛,賜死。
  冬十月戊辰,帝崩于天安殿,時年三十九。永興二年九月甲寅,上謚宣武皇帝,葬于盛樂金陵。廟號太祖。泰常五年,改謚曰道武。
  史臣曰:晉氏崩离,戎羯乘釁,僭偽紛糾,豺狼競馳。太祖顯晦安危之中,屈伸潛躍之際,驅率遺黎,奮其靈武,克剪方難,遂啟中原,朝拱人神,顯登皇极。雖冠履不暇,栖遑外土,而制作經謨,咸存長世。所謂大人利見,百姓与能,抑不世之神武也。而屯厄有期,禍生非慮,將人事不足,豈天實為之。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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