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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三十九 韓茂 皮豹子 封敕文 呂羅漢 孔伯恭



  韓茂,字元興,安定安武人也。父耆,字黃老;永興中自赫連屈丐來降,拜綏遠將軍,遷龍驤將軍、常山太守,假安武侯。仍居常山之九門。卒,贈涇州刺史,謚曰成侯。
  茂年十七,膂力過人,尤善騎射。太宗曾親征丁零翟猛,茂為中軍執幢。時有風,諸軍旌旗皆偃仆,茂于馬上持幢,初不傾倒。太宗异而問之,征茂,所屬具以狀對。太宗謂左右曰:“記之。”尋征詣行在所,試以騎射,太宗深奇之,以茂為虎賁中郎將。
  后從世祖討赫連昌,大破之。世祖謂諸將曰:“今若窮兵极武,非吊民之道,明年當共卿等取之。”徙其民而還。以軍功賜茂爵蒲陰子,加強弩將軍,遷侍輦郎。又從征統万,大破之。從平平涼,當茂所沖,莫不應弦而殪。由是世祖壯之,拜內侍長,進爵九門侯,加冠軍將軍。后從征蠕蠕,頻戰大捷。与樂平王丕等伐和龍,徙其居民。從平涼州,茂為前鋒都將,戰功居多。遷司衛監。錄前后功,拜散騎常侍、殿中尚書,進爵安定公,加平南將軍。從破薛永宗,伐蓋吳。轉都官尚書。從征懸瓠,頻破賊軍。車駕南征,分為六道,茂与高涼王那出青州。諸軍渡淮,降者相繼,拜茂徐州刺史以撫之。車駕還,以茂為侍中、尚書左仆射,加征南將軍。世祖崩,劉義隆遣將檀和之寇濟州,南安王余令茂討之。至濟州,和之遁走。高宗踐阼,拜尚書令,加侍中、征南大將軍。
  茂沉毅篤實,雖無文學,每論議合理。為將善于撫眾,勇冠當世,為朝廷所稱。太安二年夏,領太子少師。冬卒,贈涇州刺史、安定王,謚曰桓王。
  長子備,字延德。初為中散,賜爵江陽男,加揚烈將軍。又進爵行唐侯,拜冠軍將軍、太子庶子。遷宁西將軍,典游獵曹,加散騎常侍。襲爵安定公、征南大將軍。卒,贈雍州刺史,謚曰簡公。
  備弟均,字天德。少而善射,有將略。初為中散,賜爵范陽子,加宁朔將軍。遷金部尚書,加散騎常侍。兄備卒,無子,均襲爵安定公、征南大將軍。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本將軍、定州刺史,轉青冀二州刺史,余如故。恤民廉謹,甚有治稱。廣阿澤在定、冀、相三州之界,土廣民稀,多有寇盜,乃置鎮以靜之。以均在冀州,劫盜止息,除本將軍、廣阿鎮大將,加都督三州諸軍事。均清身率下,明為耳目,廣設方略,禁斷奸邪,于是趙郡屠各、西山丁零聚党山澤以劫害為業者,均皆誘慰追捕,遠近震跼。先是,河外未賓,民多去就,故權立東青州為招怀之本,新附之民,咸受优复。然舊人奸逃者,多往投焉。均表陳非便,朝議罷之。后均所統,劫盜頗起,顯祖詔書誚讓之。又以五州民戶殷多,編籍不實,以均忠直不阿,詔均檢括,出十余万戶。复授定州刺史,輕徭寬賦,百姓安之。延興五年卒,謚曰康公。子寶石襲爵。
  均弟天生,為內廄令,后典龍牧曹。出為持節、平北將軍、沃野鎮將。
  皮豹子,漁陽人。少有武略。泰常中,為中散,稍遷內侍左右。世祖時,為散騎常侍,賜爵新安侯,加冠軍將軍。又拜選部尚書,余如故。出除使持節、侍中、都督秦雍荊梁四州諸軍事、安西將軍、開府儀同三司,進爵淮陽公,鎮長安。尋加征西將軍。后坐盜官財,徙于統万。
  真君三年,劉義隆遣將裴方明等侵南秦王楊難當,遂陷仇池。世祖征豹子,复其爵位。尋拜使持節、仇池鎮將,督關中諸軍,与建興公古弼等分命諸將,十道并進。四年正月,豹子進擊樂鄉,大破之,擒義隆將王奐之、王長卿等六人,斬首二千余級,俘獲一千人。豹子進軍下辨,義隆將強玄明、辛伯奮棄城遁走,追斬之,悉獲其眾。義隆使其秦州刺史胡崇之鎮仇池,至漢中,聞官軍已西,懼不敢進,方明益其兵而遣之。豹子与司馬楚之至于濁水,擊擒崇之,盡虜其眾。進至高平,義隆將姜道祖降,仇池平。
  未几,諸氐复反,推楊文德為主以圍仇池。古弼率諸軍討平之。時豹子次于下辨,聞圍解,欲還。弼遣使謂豹子曰:“賊恥其負敗,必求報复。后舉為難,不如陳兵以待之。”豹子以為然。尋除都督秦、雍、荊、梁、益五州諸軍事,進號征西大將軍,開府、仇池鎮將、持節、公如故。十一月,義隆复遣楊文德、姜道盛率眾二万人寇濁水,別遣將青陽顯伯,守斧山以拒豹子。濁水城兵射殺道盛,豹子至斧山,斬顯伯,悉俘其眾。豹子又与河間公元齊俱會于濁水,賊眾震恐,棄其兵甲夜遁。初,南秦王楊難當歸命,詔送楊氏子弟詣京師,文德以行賂得留,亡奔漢中。義隆以文德為武都王,給兵二千人守葭蘆城,招誘氐羌,于是武都、陰平五部氐民叛應文德。詔豹子率諸軍討之,文德阻兵固險拒豹子。文德將楊高來降,引諸軍向其城,文德棄城南走,收其妻子、僚屬、軍資,及故武都王保宗妻公主送京師。義隆白水太守郭啟玄率眾救文德,豹子分軍逆擊,大破之,啟玄、文德走還漢中。
  興安二年正月,義隆遣其將蕭道成、王虯、馬光等入漢中,別令楊文德、楊頭等率諸氐羌圍武都。城中拒之,殺賊二百余人。豹子分兵將救之,至女磊,聞賊停軍,豹子遣人于祁山取馬,欲往赴援。文德謂豹子欲斷其糧運,回軍還入覆津,据險自固。義隆恐其輒回,又增兵益將,令晉壽、白水送糧覆津,漢川、武興運粟甘泉,皆置倉儲。豹子表曰:“義隆增兵運糧,克必送死。臣所領之眾,本自不多,唯仰民兵,專恃防固。其統万、安定二鎮之眾,從戎以來,經三四歲,長安之兵,役過期月,未有代期,衣糧俱盡,形顏枯悴,窘切戀家,逃亡不已,既臨寇難,不任攻戰。士民奸通,知臣兵弱,南引文德,共為脣齒。計文德去年八月与義隆梁州刺史劉秀之同征長安,聞台遣大軍,勢援云集。長安地平,用馬為便,畏國騎軍,不敢北出。但承仇池局人,稱台軍不多,戍兵鮮少,諸州雜人,各有還思,軍勢若及,必自奔逃,進軍取城,有易返掌。承信其語,回趣長安之兵,遣文德、蕭道成、王虯等將領,來攻武都、仇池,望連秦隴。進圍武都,已經積日,畏臣截后,斷其糧路,關鎮少兵,未有大損。今外寇兵強,臣力寡弱,拒賊備敵,非兵不擬。乞選壯兵,增戍武都,牢城自守,可以無患。今事已切急,若不馳聞,損失城鎮,恐招深責。愿遣高平突騎二千,繼糧一月,速赴仇池。且可抑折逆民,支對賊虜。須長闕  、上邽、安定戍兵至,可得自全。糧者,民之命也;雖有金城湯池,無糧不守。仇池本無儲積,今歲不收,苦高平騎至,不知云何以得供援。請遣秦州之民,送軍祁山,臣隨迎致。”詔高平鎮將苟莫于率突騎二千以赴之,道成等乃退。征豹子為尚書,出為內都大官。
  劉駿遣其將殷孝祖修兩當城于清東,以逼南境。天水公封敕文擊之,不克。詔豹子与給事中周丘等助擊之。豹子以南寇城守,攻圍費日,遂略地至高平。劉駿瑕丘鎮遣步卒五千助戍兩當,去城八里,与豹子前鋒候騎相遇,即便交戰,豹子軍繼至,大破之。縱騎追擊殺之,至于城下,其免者十余人而已。城內恐懼,不敢出救。既而班師。
  先是,河西諸胡,亡匿避命。豹子及前涇州刺史封阿君督河西諸軍南趣石樓,与衛大將軍、樂安王良以討群胡。豹子等与賊相對,不覺胡走,無捷而還,又坐免官。尋以前后戰功,复擢為內都大官。和平五年六月,卒。高宗追惜之,贈淮陽王,謚曰襄,賜命服一襲。子道明,襲爵。
  道明第八弟喜。高宗以其名臣子,擢為侍御中散,遷侍御長。高祖初,吐谷渾拾寅部落饑窘,侵涼澆一為洮  河,大為民患。詔假喜平西將軍、廣川公,領涼州、枹罕、高平諸軍,与上党王長孫觀討拾寅。又拜為使持節、侍中、都督秦雍荊梁益五州諸軍事、本將軍、開府、仇池鎮將,假公如故,以其父豹子昔鎮仇池有威信故也。喜至,申恩布惠,夷民大悅,酋帥強奴子等各率戶歸附,于是置廣業、固道二郡以居之。征為南部尚書,賜爵南康侯,加左將軍。
  太和元年,劉准葭蘆戍主楊文度遣弟鼠竊据仇池,喜率眾四万討鼠。軍到建安,鼠棄城南走。進次濁水,遣平西將軍楊靈珍擊文度所置仇池太守楊真,真眾潰,僅而得免。喜遂軍于覆津。文度將強大黑固守津道,懸崖險絕,偏閣單行。喜部分將士,攀崖涉水,沖擊大黑,大黑潰走,追奔西入。攻葭蘆城,拔之,斬文度,傳首京師,殺一千余人。詔曰:“夫忠臣生于德義之門,智勇出于將相之族。往年氐羌放命,侵竊邊戍,都將皮喜、梁丑奴等,或資父舊勳,或身建殊效,威名著于庸漢,公義列于天府,故授以節鉞,委閫外之任。并罄力盡銳,克荷所司,霜戈始動,蟻賊奔散,仇池旋复,民夷晏安。及討葭蘆,又梟凶丑。元惡俱殲,窺窬永息,朕甚嘉之。其所陳計略,商校利害,料其應否,宁邊益國,專之可也。今軍威既振,群愚懾服,革弊崇新,有易因之勢,寬猛之宜,任其量處,應立郡縣者,亦听銓置。其楊文度、楊鼠親屬家累,部送赴台。仇池,南秦之根本,守御資儲,特須丰積;險阻之要,尤宜守防;令奸覘之徒,絕其僥幸。勉勤戎務,綏靜新俗,怀民安土,稱朕意焉。”
  又詔喜等曰:“卿受命專征,薄伐邊寇,軍威所及,即皆平蕩。复仇池之舊鎮,破葭蘆之新;梟擒首逆,克剪凶党,勳庸之美,朕無間然。仇池國之要蕃,防守事宜,尤須完實。從前以來,駱谷置鎮,是以奸賊息窺窬之心,邊城無危敗之禍,近由徙就建安,致有往年之役。前敕卿等,部率兵將,駱谷筑城,雖有一時之勤,終致永延之固。而卿等不祗詔命,至于今日。徒使兵人稽頓,無事閒停,方复曲辭,表求罷下,豈是良將忘身、憂國盡忠之謂也?諸州之兵,已复一歲,宜暫戮力,成此要功。卿等表求來年筑城,豈不更勞兵將?孰若因今之勢,即令就之,一勞永逸,事不再舉也。今更給軍糧一月,速于駱谷筑城,使四月盡,必令成就訖。若不時營筑,乃筑而不成,成而不固,以軍法從事。”
  南天水郡民柳旃据險不順,喜率眾討滅之。轉散騎常侍、安南將軍、豫州刺史。詔讓其在州寬怠,以飲酒廢事,威不禁下,遣使者就州決以杖罰。七年卒,贈以本官,謚曰恭公。子承宗襲爵。
  喜弟雙仁,冠軍將軍、仇池鎮將。
  封敕文,代人也。祖豆,皇始初領眾三万東征幽州,平定三郡,拜幽州刺史。后為使持節、都督冀青二州諸軍事、前將軍、開府、冀青二州刺史、關內侯。父涅,太宗時為侍御長。卒,贈龍驤將軍、定州刺史、章武侯,謚曰隱。
  敕文,始光初為中散,稍遷西部尚書。出為使持節、散騎常侍、鎮西將軍、開府、領護西夷校尉、秦益二州刺史,賜爵天水公,鎮上邽。詔敕文率步騎七千征吐谷渾慕利延兄子拾歸于枹罕,眾少不能制,詔遣安遠將軍、廣川公乙烏頭等二軍与敕文會隴右。軍次武始,拾歸夜遁。敕文引軍入枹罕,虜拾歸妻子及其民戶,分徙千家于上邽,留烏頭守枹罕。
  金城邊冏、天水梁會謀反,扇動秦益二州雜人万余戶,据上邽東城,攻逼西城。敕文先已設備,殺賊百余人,被傷者眾,賊乃引退。冏、會复率眾四千攻城。氐羌一万屯于南岭,休官、屠各及諸雜戶二万余人屯于北岭,為冏等形援。敕文遣二將領騎二百設備門內,別令騎出擊之。既而偽退,冏率眾騰逐,敕文輕騎橫沖,大破之,斬冏。而北岭之賊,從高射敕文軍人,飛矢如雨,梁會得奔北岭,騎乃引還。复推會為主。敕文分兵二百人突入南城,燒其門樓,賊見火起,眾皆惊亂。又遣步卒攻門,克之。便率騎士馳入,賊余眾開門出走,奔入東城,乘背追擊,殺千余人。
  安丰公閭根率軍助敕文。敕文表曰:“安定逆賊帥路那羅遣使繼書与逆帥梁會,會以那羅書射于城中,那羅稱纂集眾旅,克期助會。又仇池城民李洪,自稱應王,天授玉璽,擅作符書,誑惑百姓。梁會遣使招引楊文德,而文德遣權壽胡將兵二十人來到會間,扇動州土,云李洪自稱應王,兩雄不并,若欲須我,先殺李洪,我當自往。梁會欲引致文德,誘說李洪來入東城,即斬洪首,送与文德。仇池鎮將、淮陽公臣豹子遣使潛行,以今月二十四日來達臣鎮,稱楊文德受劉義隆職爵,領兵聚眾,在仇池境中,沮動民人,規竊城鎮。且梁會反逆以來,南勾文德,援勢相連,武都氐羌盡相脣齒,為文德起軍,所在屯結,兵眾已集,克來不遠。臣備邊鎮,与賊相持,賊在東城,隔牆而已。但以腹背有敵,攻城有疑,討度文德,克來助會。若文德既至,百姓響應,賊党遂甚,用功益難。今文德未到,麥复未熟,事宜速擊,于時為便。伏愿天鑒,時遣大軍,助臣誅翦。”
  表未及報,梁會謀欲逃遁。先是,敕文掘重塹于東城之外,斷賊走路。夜中,會乃車陳飛梯,騰塹而走。敕文先嚴兵于塹外拒斗,從夜至旦。敕文謀于眾曰:“困獸猶斗,而況于人。賊眾知無生路,人自致死,必傷士眾,未易可平。若開其生路,賊必上下离心,克之易矣。”眾咸以為然。初敕文以白虎幡宣告賊眾曰:“若能歸降,原其生命。”應時降者六百余人。會知人心沮坏,于是分遁。敕文縱騎躡之,死者大半,俘獲四千五百余口。
  略陽王元達因梁會之亂,聚眾攻城,招引休官、屠各之眾,推天水休官王宦興為秦地王。敕文与臨淮公莫真討之。軍次略陽,敕文遣使慰喻。而元達等三千余人屯于松多川。乃部分諸軍,三道并攻。賊出營拒戰,大破之,俘三千人。高宗時,与新平公周盆擊劉駿將殷孝祖于清東,不克。天安元年五月卒。
  長子万護,讓爵于弟翰。于時讓者,惟万護及元氏侯趙辟惡子元伯讓其弟次興,朝廷議而許之。
  翰族孫靜,世宗時,歷位征虜將軍、武衛將軍、太子左衛率,以干用稱。延昌中,遷平北將軍、恆州刺史、臨朐都護坐事免。卒。
  子熙,奉朝請。遷員外散騎侍郎、給事中,与薛曇尚迎蠕蠕主婆羅門于涼州。又除鎮遠將軍、河陰令。卒,贈輔國將軍、朔州刺史。
  子纘,武定末,穎川太守。
  呂羅漢,本東平壽張人。其先,石勒時徙居幽州。祖顯,字子明。少好學,性廉直,鄉人有分爭者皆就而質焉。慕容垂以為河間太守。皇始初,以郡來降,太祖嘉之,賜爵魏昌男,拜鉅鹿太守。清身奉公,務存贍恤,妻子不免饑寒。民頌之曰:“時惟府君,克己清明。緝我荒土,民胥樂生。愿壽無疆,以享長齡。”卒官。父溫,字晞陽。善書,好施,有文武才略。世祖伐赫連昌,以溫為幢將。先登陷陳,每戰必捷,以功拜宣威將軍、奉車都尉。出為秦州司馬,遷上党太守,善勸課,有治名。卒,贈平遠將軍、豫州刺史、野王侯,謚曰敬。
  羅漢仁篤慎密,弱冠以武干知名。父溫之佐秦州,羅漢隨侍。隴右氐楊難當率眾數万寇上邽,秦民多應之。鎮將元意頭知羅漢善射,共登西城樓,令羅漢射難當隊將及兵二十三人,應弦而殪。賊眾轉盛,羅漢進計曰:“今若不出戰,示敵以弱,眾情攜貳,大事去矣。”意頭善之,即簡千余騎,令羅漢出戰。羅漢与諸騎策馬大呼,直沖難當軍,眾皆披靡。殺難當左右隊騎八人,難當大惊。會世祖賜難當璽書,責其跋扈,難當乃引還仇池。意頭具以狀聞,世祖嘉之,征為羽林中郎。
  上邽休官呂丰、屠各王飛廉等八千余家,据險為逆,詔羅漢率騎一千討擒之。從征懸瓠,羅漢与琅邪王司馬楚之駕前招慰,降者九千余戶。比至盱眙,頻破賊軍,擒其將顧儼、李觀之等。以功遷羽林中郎、幢將,賜爵烏程子,加建威將軍。及南安王余立,羅漢猶典宿衛。高宗之立,羅漢有力焉。遷少卿,仍幢將,進爵野王侯,加龍驤將軍。拜司衛監,遷散騎常侍、殿中尚書,進爵山陽公,加鎮西將軍。及蠕蠕犯塞,顯祖討之,羅漢与右仆射南平公元目振都督中外軍事。
  出為鎮西將軍、秦益二州刺史。時仇池氐羌反,攻逼駱谷,鎮將吳保元走登百頃,請援于羅漢。羅漢帥步騎隨長孫觀掩擊氐羌,大破之,斬其渠帥,賊眾退散。詔羅漢曰:“卿以勞勤獲敘,才能致用,內總禁旅,外臨方岳,褒寵之隆,可謂備矣。自非盡節竭誠,將何以垂名竹帛?仇池接近邊境,兵革屢興,既勞士卒,亦動民庶,皆由鎮將不明,綏禁不理之所致也。卿應机赴擊,殄此凶丑。隴右土險,民亦剛悍,若不導之以德,齊之以刑,寇賊莫由可息,百姓無以得靜。朕垂心治道,欲使遠近清穆。卿可召集豪右,擇其事宜,以利民為先,益國為本,隨其風俗,以施威惠。其有安土樂業、奉公勤私者,善加勸督,無奪時利。明相宣告,稱朕意焉。”
  涇州民張羌郎扇惑隴東,聚眾千余人,州軍討之不能制。羅漢率步騎一千擊羌郎,擒之。仇池氐羌叛逆遂甚,所在鋒起,道路斷絕。其賊帥蛩廉、符祈等皆受劉昱官爵、鐵券。略陽公伏阿奴為都將,与羅漢赴討,所在破之,生擒廉、祈等。秦益阻遠,南連仇池,西接赤水,諸羌恃險,數為叛逆。自羅漢蒞州,撫以威惠,西戎怀德,土境怗然。高祖詔羅漢曰:“朕總攝万几,統臨四海,思隆古道,光顯風教。故內委群司,外任方牧,正是志士建節之秋,忠臣立功之會。然赤水諸羌居邊土,非卿善誘,何以招輯?卿所得口馬,表求貢奉,朕嘉乃誠,便敕領納。其馬印付都牧,口以賜卿。”征拜內都大官,听訟察獄,多得其情。太和六年,卒于官。高祖深悼惜之,賜命服一襲,贈以本官,謚曰庄公。
  長子興祖,襲爵山陽公,后例降為侯。景明元年卒。
  興祖弟伯慶,為中散,咸陽王禧郎中令。
  伯慶弟世興,校書郎。
  羅漢弟大檀,為中散、恆農太守。
  大檀弟豹子,東萊鎮將。后改鎮為州,行光州事。
  豹子弟七寶,侍御中散。遷少卿,出為假節、龍驤將軍、東雍州刺史。
  孔伯恭,魏郡鄴人也。父昭,始光初,以密皇后親,賜爵汝陰侯,加安東將軍,徙爵魏縣侯,遷安南將軍。昭性柔曠,有才用。出為趙郡太守,治有能名。征拜光祿大夫,轉中都大官。善察獄訟,明于政刑。遷侍中、鎮東將軍、幽州刺史,進爵魯郡公。和平二年卒,謚曰康公。長子羅漢,東宮洗馬。次伯恭,以父任拜給事中。后賜爵濟陽男,加鷹揚將軍。出為安南將軍、濟州刺史,進爵成陽公。入為散騎常侍。
  顯祖初,劉彧徐州刺史薛安都以彭城內附,彧遣將張永、沈攸之等擊安都,安都上表請援。顯祖進伯恭號鎮東將軍,副尚書尉元救之。軍次于秺,賊將周凱聞伯恭等軍至,棄眾遁走。張永仍屯下磕。永輜重在武原,伯恭等攻而克之。永計無所出,引師而退。時皇興元年正月,天大寒雪,泗水冰合,永与攸之棄船而走,伯恭等進擊,首虜及凍死甚眾。八月,伯恭以書喻下邳、宿豫城內曰:“劉彧肆逆滔天,弗鑒靈命,猶謂絕而复興,長江可恃,敢遣張永、周凱等率此蟻眾,送死彭城。大軍未臨,逆首奔潰。今乘机電舉,當屠此城,遂平吳會,吊民伐罪。幸時歸款,自求多福。”時攸之、吳喜公等率眾數万來援下邳,屯軍焦墟曲,去下邳五十余里。伯恭遣子都將侯汾等率騎五百在水南,奚升等五百余騎在水北,南北邀之。伯恭密造火車攻具,欲水陸俱進。攸之等既聞,將戰,引軍退保樊階城。伯恭又令子都將孫天慶等步騎六千向零中峽,斫木斷清水路。劉彧宁朔將軍陳顯達領眾二千溯清而上,以迎攸之,屯于睢清合口。伯恭率眾渡水,大破顯達軍,俘斬十九。攸之聞顯達軍敗,順流退下。伯恭部分諸將,俠清南北,尋攸之軍后。伯恭從睢陵城東向零中峽,分軍為二道,遣司馬范師子等在清南,伯恭從清西,与攸之合戰,遂大破之。斬其將姜產之、高遵世及丘幼弼、丘隆先、沈榮宗、陸道景等首,攸之、喜公等輕騎遁走。乘胜追奔八十余里,軍資器械,虜獲万計。進攻宿豫,劉彧戍將魯僧遵棄城夜遁。又遣將孔太恆等領募騎一千,南討淮陽,彧太守崔武仲焚城南走,遂据淮陽。二年,以伯恭為散騎常侍、都督徐南兗州諸軍事、鎮東將軍、彭城鎮將、東海公。三年十月卒,贈鎮東大將軍、東海王,謚曰桓。
  伯恭弟伯遜,為中書囗士,襲父爵魯郡公。拜鎮東將軍、東萊鎮將,轉本將軍、東徐州刺史。先事免官,卒于家。
  史臣曰:韓茂、皮豹子、封敕文、呂羅漢、孔伯恭之為將也,皆以沉勇篤實,仁厚撫眾。功成事立,不徒然矣。与夫苟要一戰之利,僥幸暫胜之名,豈同年而語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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