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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傳第八十八


  高句麗 百濟 勿吉 失韋 豆莫婁 地豆于 庫莫奚 契丹 烏洛侯

  高句麗者,出于夫余,自言先祖朱蒙。朱蒙母河伯女,為夫余王閉于室中,為日所照。引身避之,日影又逐。既而有孕,生一卵,大如五升。夫余王棄之与犬,犬不食;棄之与豕,豕又不食;棄之于路,牛馬避之;后棄之野,眾鳥以毛茹之。夫余王割剖之,不能破,遂還其母。其母以物裹之,置于暖處,有一男破殼而出。及其長也,字之曰朱蒙,其俗言“朱蒙”者,善射也。夫余人以朱蒙非人所生,將有异志,請除之,王不听,命之養馬。朱蒙每私試,知有善惡,駿者減食令瘦,駑者善養令肥。夫余王以肥者自乘,以瘦者給朱蒙。后狩于田,以朱蒙善射,限之一矢。朱蒙雖矢少,殪獸甚多。夫余之臣又謀殺之。朱蒙母陰知,告朱蒙曰:“國將害汝,以汝才略,宜遠适四方。”朱蒙乃与烏引、烏違等二人,棄夫余,東南走。中道遇一大水,欲濟無梁,夫余人追之甚急。朱蒙告水曰:“我是日子,河伯外孫,今日逃走,追兵垂及,如何得濟?”于上魚鱉并浮,為之成橋,朱蒙得渡,魚鱉乃解,追騎不得渡。朱蒙遂至普述水,遇見三人,其一人著麻衣,一人著納衣,一人著水藻衣,与朱蒙至紇升骨城,遂居焉,號曰高句麗,因以為氏焉。
  初,朱蒙在夫余時,妻怀孕,朱蒙逃后生一子,字始閭諧。及長,知朱蒙為國主,即与母亡而歸之,名之曰閭達,委之國事。朱蒙死,閭達代立。閭達死,子如栗代立。如栗死,子莫來代立,乃征夫余,夫余大敗,遂統屬焉。莫來子孫相傳,至裔孫宮,生而開目能視,國人惡之。及長凶虐,國以殘破。宮曾孫位宮亦生而視,人以其似曾祖宮,故名為位宮,高句麗呼相似為“位”。位宮亦有勇力,便弓馬。魏正始中,入寇遼西安平,為幽州刺史母丘儉所破。其玄孫乙弗利,利子釗,烈帝時与慕容氏相攻擊。建國四年,慕容元真率眾伐之,入自南陝,戰于木底,大破釗軍,乘胜長驅,遂入丸都,釗單馬奔竄。元真掘釗父墓,載其尸,并掠其母妻、珍寶、男女五万余口,焚其宮室,毀丸都城而還。自后釗遣使來朝。阻隔寇仇,不能自達。釗后為百濟所殺。
  世祖時,釗曾孫璉始遣便者安東奉表貢方物,并請國諱,世祖嘉其誠款,詔下帝系外名諱于其國,遣員外散騎侍郎李敖拜璉為都督遼海諸軍事、征東將軍、領護東夷中郎將、遼東郡開國公、高句麗王。敖至其所居平壤城,訪其方事,云:遼東南一千余里,東至柵城,南至小海,北至舊夫余,民戶參倍于前魏時。其地東西二千里,南北一千余里。民皆土著,隨山谷而居,衣布帛及皮。土田薄粟寣A蚕農不足以自供,故其人節飲食。其俗淫,好歌舞,夜則男女群聚而戲,無貴賤之節,然洁淨自喜。其王好治宮室。其官名有謁奢、太奢、大兄、小兄之號。頭著折風,其形如弁,旁插鳥羽,貴賤有差。立則反拱,跪拜曳一腳,行步如走。常以十月祭天,國中大會。其公會,衣服皆錦繡,金銀以為飾。好蹲踞。食用俎凡。出三尺馬,云本朱蒙所乘,馬种即果下也。后貢使相尋,歲致黃金二百斤,白銀四百斤。
  時馮文通率眾奔之,世祖遣散騎常侍封撥詔璉令送文通,璉上書稱當与文通俱奉王化,竟不送。世祖怒,欲往討之。樂平王丕等議待后舉,世祖乃止,而文通亦尋為璉所殺。
  后文明太后以顯祖六宮未備,敕璉令荐其女。璉奉表,云女已出嫁,求以弟女應旨,朝廷許焉,乃遣安樂王真、尚書李敷等至境送幣。璉惑其左右之說,云朝廷昔与馮氏婚姻,未几而滅其國,殷鑒不遠,宜以方便辭之。璉遂上書妄稱女死。朝廷疑其矯詐,又遣假散騎常侍程駿切責之,若女審死者,听更選宗淑。璉云:“若天子恕其前愆,謹當奉詔。”會顯祖崩,乃止。
  至高祖時,璉貢獻倍前,其報賜亦稍加焉。時光州于海中得璉所遣詣蕭道成使余奴等,高祖詔責璉曰:“道成親殺其君,竊號江左,朕方欲興滅國于舊邦,繼絕世于劉氏,而卿越境外交,遠通篡賊,豈是籓臣守節之義!今不以一過掩卿舊款,即送還籓,其感恕思衍,只承明憲,輯宁所部,動靜以聞。”
  太和十五年,璉死,年百余歲。高祖舉哀于東郊,遣謁者仆射李安上策贈車騎大將軍、太傅、遼東郡開國公、高句麗王,謚曰康。又遣大鴻臚拜璉孫云使持節、都督遼海諸軍事、征東將軍、領護東夷中郎將、遼東郡開國公、高句麗王,賜衣冠服物車旗之飾,又詔云遣世子入朝,令及郊丘之禮。云上書辭疾,惟遣其從叔升于隨使詣闕,嚴責之。自此歲常貢獻。正始中,世宗于東堂引見其使芮悉弗,悉弗進曰:“高麗系誠天极,累葉純誠,地產土毛,無愆王貢。但黃金出自夫余,珂則涉羅所產。今夫余為勿吉所逐,涉羅為百濟所并,國王臣云惟繼絕之義,悉遷于境內。二品所以不登王府,實兩賊是為。”世宗曰:“高麗世荷上將,專制海外,九夷黠虜,實得征之。瓶罄,恥,誰之咎也?昔方貢之愆,責在連率。卿宜宣朕旨于卿主,務盡威怀之略,揃披害群,輯宁東裔,便二邑還复舊墟,土毛無失常貢也。”
  神龜中,云死,靈太后為舉哀于東堂,遣使策贈車騎大將軍、領護東夷校尉、遼東郡開國公、高句麗王。又拜其世子安為安東將軍、領護東夷校尉、遼東郡開國公、高句麗。正光初,光州又于海中執得蕭衍所授安宁東將軍衣冠劍佩,及使人江法盛等,送于京師。安死,子延立。出帝初,詔加延使持節、散騎常侍、車騎大將軍、領護車夷校尉、遼東郡開國公、高句麗王,賜衣冠服物車旗之飾。天平中,詔加延侍中、驃騎大將軍,余悉如故。延死,子成立。訖于武定末,其貢使無歲不至。
  百濟國,其先出自夫余。其國北去高句麗千余里,處小海之南。其民土著,地多下濕,率皆山居。有五谷,其衣服飲食与高句麗同。
  延興二年,其王余慶始遣使上表曰:“臣建國東极,豺狼隔路,雖世承靈化,莫由奉籓,瞻望云闕,馳情罔极。涼風微應,伏惟皇帝陛下協和天休,不胜系仰之情,謹遣私署冠軍將軍、駙馬都尉弗斯侯,長史余禮,龍驤將軍、帶方太守、司馬張茂等投舫波阻,搜徑玄津,托命自然之運,遣進万一之誠。冀神祗垂感,皇靈洪复,克達天庭,宣暢臣志,雖旦聞夕沒,永無余恨。”又云:“臣与高句麗源出夫余,先世之時,篤崇舊款。其祖釗輕廢鄰好,親率士眾,陵踐臣境。臣祖須整旅電邁,應机馳擊,矢石暫交,梟斬釗首。自爾已來,莫敢南顧。自馮氏數終,余燼奔竄,丑類漸盛,遂見陵逼,构怨連禍,三十余載,財殫力竭,轉自孱踧。若天慈曲矜,遠及無外,速遣一將,來救臣國,當奉送鄙女,執掃后宮,并遣子弟,牧圉外廄。尺壤匹夫不敢自有。”又云:“今璉有罪,國自魚肉,大臣強族,戮殺無已,罪盈惡積,民庶崩离。是滅亡之期,假手之秋也。且馮族士馬,有鳥畜之戀;樂浪諸郡,怀首丘之心。天威一舉,有征無戰。臣雖不敏,志效畢力,當率所統,承風響應。且高麗不義,逆詐非一,外慕隗囂籓卑之辭,內怀凶禍豕突之行。或南通劉氏,或北約蠕蠕,共相脣齒,謀陵王略。昔唐堯至圣,致罰丹水;孟常稱仁,不舍涂詈。涓流之水,宜早壅塞,今若不取,將貽后悔。去庚辰年后,臣西界小石山北國海中見尸十余,并得衣器鞍勒,視之非高麗之物,后聞乃是王人來降臣國。長蛇隔路,以沉于海,雖未委當,深怀憤恚。昔宋戮申舟,楚庄徒跣;鷂撮放鳩,信陵不食。克敵建名,美隆無已。夫以區區偏鄙,猶慕万代之信,況陛下合气天地,勢傾山海,豈令小豎,跨塞天逵。今上所得鞍一,以為實驗。”
  顯祖以其僻遠,冒險朝獻,禮遇优厚,遣使者邵安与其使俱還。詔曰:“得表聞之,無恙甚善。卿在東隅,處五服之外,不遠山海,歸誠魏闕,欣嘉至意,用戢于怀。朕承万世之業,君臨四海,統御群生。今宇內清一,八表歸義,襁負而至者不可稱數,風俗之和,士馬之盛,皆余禮等親所聞見。卿与高麗不穆,屢致陵犯,苟能順義,守之以仁,亦何憂于寇仇也。前所遣使,浮海以撫荒外之國,從來積年,往而不返,存亡達否,未能審悉。卿所送鞍,比校舊乘,非中國之物。不可以疑似之事,以生必然之過。經略權要,已具別旨。”又詔曰:“知高麗阻疆,侵軼卿土,修先君之舊怨,棄息民之大德,兵交累載,難結荒邊。使兼申胥之誠,國有楚越之急,乃應展義扶微,乘机電舉。但以高麗稱籓先朝,供職日久,于彼雖有自昔之釁,于國未有犯令之愆。卿使命始通,便求致伐,尋討事會,理亦未周。故往年遣禮等至平壤,欲驗其由狀。然高麗奏請頻煩,辭理俱詣,行人不能抑其請,司法無以成其責,故听其所啟,詔禮等還。若今复違旨,則過咎益露,后雖自陳,無所逃罪,然后興師討之,于義為得。九夷之國,民居海外,道暢則奉籓,惠戢則保境,故羈縻著于前典,楛貢曠于歲時。卿備陳強弱之形,具列往代之跡,欲殊事异,擬貺乖衷,洪規大略,其致猶在。今中夏平一,宇內無虞,每欲陵威東极,懸旌域表,拯荒黎于偏方,舒皇風于遠服。良由高麗即敘,未及卜征。今若不從詔旨,則卿之來謀,載協朕意元戎啟行,將不云遠。便可豫率同興,具以待事,時遣報使,速究彼情。師舉之日,卿為鄉導之首,大捷之后,又受元功之賞,不亦善乎。所獻錦布海物雖不悉達,明卿至心。今賜雜物如別。”又詔璉護送安等。
  安等至高句麗,璉稱昔与余慶有仇,不令東過,安等于是皆還。乃下詔切責之。五年,使安等從東萊浮海,賜余慶璽書,褒其誠節。安等至海濱,遇風飄蕩。竟不達而還。
  勿吉國,在高句麗北,舊肅慎國也。邑落各自有長,不相總一。其人勁悍,于東夷最強。言語獨异。常輕豆莫婁等國,諸國亦患之。去洛五千里。自和龍北二百余里有善玉山,山北行十三日至祁黎山,又北行七日至如洛環水,水廣里余,又北行十五日至太魯水,又東北行十八日到其國。國有大水,闊三里余,名速末水。其地下濕,筑城穴居,屋似形冢,開口于上,以梯出入。其國無牛,有車馬,佃則偶耕,車則步推。有粟及麥穄,菜則有葵。水气鹹凝,鹽生樹上,亦有鹽池。多豬無羊。嚼米醞酒,飲能至醉。婦人則布裙,男子豬犬皮裘。初婚之夕,男就女家執女乳而罷,便以為定,仍為夫婦。俗以人溺洗手面。頭插虎豹尾。善射獵,弓長三尺,箭長尺二寸,以石為鏃。其父母春夏死,立埋之,冢上作屋,不令雨濕;若秋冬,以其尸捕貂,貂食其肉,多得之。常七八月造毒藥傅箭鏃,射禽獸,中者便死,煮藥毒气亦能殺人。國南有徒太山,魏言“大皇”,有虎豹羆狼不害人,人不得山上溲污,行逕山者,皆以物盛。
  去延興中,遣使乙力支朝獻。太和初,又貢馬五百匹。乙力支稱:初發其國,北船溯難河西上,至太水葵e,沉船于水,南出陸行,渡洛孤水,從契丹西界達和龍。自云其國先破高句麗十落,密其百濟謀從水道并力取高句麗,遣乙力支奉使大國,請其可否。詔敕三國同是籓附,宜共和順,勿相侵扰。乙力支乃還。從其來道,取得本船,泛達其國。九年,复遣使侯尼支朝獻。明年复入貢。
  其傍有大莫盧國、复鐘國、莫多回國、庫婁國、素和國、具弗伏國、匹黎爾國、拔大何國、郁羽陵國、庫伏真國、魯婁國、羽真侯國,前后各遣使朝獻。
  太和十二年,勿吉复遣使貢楛矢方物于京師。十七年,又遣使人婆非等五百余人朝獻。景明四年,复遣使候力歸等朝貢。自此迄于正光,貢使相尋。爾后,中國紛扰,頗或不至。興和二年六月,遣使石久云等貢方物,至于武定不絕。
  失韋國,在勿吉北千里,去洛六千里。路出和龍北千余里,入契丹國,又北行十日至啜水,又北行三日有蓋水,又北行三日有犢了山,其山高大,周回三百余里,又北行三日有大水名屈利,又北行三日至刃水,又北行五日到其國。有大水從北而來,廣四里余,名穄水。國土下濕。,語与庫莫奚、契丹、豆莫婁國同。頗有粟麥及穄,唯食豬魚,養牛馬,俗又無羊。夏則城居,冬逐水草。亦多貂皮。丈夫索發。用角弓,其箭尤長。女婦束發,作叉手髻。其國少竊盜,盜一征三,殺人者責馬三百匹。男女悉衣白鹿皮襦褲。有曲釀酒。俗愛赤珠,為婦人飾,穿挂于頸,以多為貴,女不得此,乃至不嫁。父母死,男女聚哭三年,尸則置于林樹之上。武定二年四月,始遣使張焉豆伐等獻其方物,迄武定末,貢使相尋。
  豆莫婁國,在勿吉國北千里,去洛六千里,舊北扶余也。在失韋之東,東至于海,方二千里。其人土著,有宮室倉庫。多山陵廣澤,于東夷之域最為平敞。地宜五谷,不生五果。其人長大,性強勇,謹厚,不寇抄。其君長皆以六畜名官,邑落有豪帥。飲食亦用俎豆。有麻布,衣制類高麗而幅大,其國大人,以金銀飾之。用刑嚴急,殺人者死,沒其家人為奴婢。俗淫,尤惡妒婦,妒者殺之,尸其國南山上至腐。女家欲得,輸牛馬乃与之。或言本穢貊之地也。
  地豆于國,在失韋西千余里。多牛羊,出名馬,皮為衣服,無五谷,惟食肉酪。延興二年八月,遣使朝貢,至于太和六年,貢使不絕。十四年,頻來犯塞,高祖詔征西大將軍、陽平王頤擊走之。自后時朝京師,迄武定末,貢使不絕。
  庫莫奚國之先,東部宇文之別也。初為慕容元真所破,遺落者竄匿松漠之間。其民不洁淨,而善射獵,好為寇鈔。登國三年,太祖親自出討,至弱洛水南,大破之,獲其四部落,馬牛羊豕十余万。帝曰:“此群狄諸种不識德義,互相侵盜,有犯王略,故往征之。且鼠竊狗盜,何足為患。今中州大亂,吾先平之,然后張其威怀,則無所不服矣。”既而車駕南還云中,怀服燕趙。十數年間,諸种与庫莫奚亦皆滋盛。及開遼海,置戍和龍,諸夷震懼,各獻方物。高宗、顯祖世,庫莫奚歲致名馬文皮。高祖初,遣使朝貢。太和四年,輒入塞內,辭以畏地豆于鈔掠,詔書切責之。二十二年,入寇安州,營燕幽三州兵數千人擊走之。后复款附,每求入塞,与民交易。世宗詔曰:“庫莫奚去太和二十一以前,与安營二州邊民參居,交易往來,并無疑貳。至二十二年叛逆以來,遂爾遠竄。今雖款附,猶在塞表,每請入塞与民交易。若抑而不許,乖其歸向之心。听而不虞,或有万一之警。不容依先任其交易,事宜限節,交市之日,州遣上佐監之。”自是已后,歲常朝獻,至于武定末不絕。
  契丹國,在庫莫奚東,异种同類,俱竄于松漠之間。登國中,國軍大破之,遂逃迸,与庫莫奚分背。經數十年,稍滋蔓,有部落,于和龍之北數百里,多為寇盜。真君以來,求朝獻,歲貢名馬。顯祖時,使莫弗紇何辰奉獻,得班饗于諸國之末。歸而相謂,言國家之美,心皆忻慕,于是東北群狄聞之,莫不思服。悉万丹部、何大何部、伏弗郁部、羽陵部、日連部、匹洁部、黎部、吐六于部等,各以其名馬文皮入獻天府,遂求為常。皆得交市于和龍、密云之間,貢獻不絕。太和三年,高句麗竊与蠕蠕謀,欲取地豆于分之。契丹懼其侵軼,其莫弗賀勿于率其部落車三千乘、眾万余口,驅徙雜畜,求入內附,止于白狼水東。自此歲常朝貢。后告饑,高祖矜之,听其入關市糴。及世宗、肅宗時,恆遣使貢方物。熙平中,契丹使人祖真等三十人還,靈太后以其俗嫁娶之際,以青氈為上服,人給青氈兩匹,賞其誠款之心,余依舊式。朝貢至齊受禪常不絕。
  烏洛候國,在地豆于之北,去代都四千五百余里。其土下濕,多霧气而寒,民冬則穿地為室,夏則隨原阜畜牧。多豕,有谷麥。無大君長,部落莫弗皆世為之。其俗繩發,皮服,以珠為飾。民尚勇,不為奸竊,故慢藏野積而無寇盜。好獵射。樂有箜篌,木槽革面而施九弦。其國西北有完水,東北流合于難水,其地小水皆注于難,東入于海。又西北二十日行有于已尼大水,所謂北海也。世祖真君四年來朝,稱其國西北有國家先帝舊墟,石室南北九十步,東西四十步,高七十尺,室有神靈,民多祈請。世祖遣中書侍郎李敞告祭焉,刊祝文于室之壁而還。
  史臣曰:夷狄之于中國,羈縻而已。高麗歲修貢職,東籓之冠,榮哀之禮,致自天朝,亦為优矣。其他碌碌,咸知款貢,豈牛馬內向,東風入律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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