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殤宮遺恨 第45章 尷尬1 文 / 林朗
第45章尷尬1
「娘娘過謙了，臣妾只是有幸得到國主的寵愛，不管被冷落多少年，身為國主的嬪妃自然要誠心侍奉國主，不管寵愛與否，都是姐妹們的福氣。」她的話語不卑不亢，婉轉中也羞辱了這個被國主冷落了數月的容妃。
似乎容妃並沒有聽出她的諷刺，只當她的善辯和恭順。不屑地瞥了一眼蝶舞，容妃掃了一眼屋子裡的擺設，看著破舊的書架她輕笑道：「妹妹真是受苦了，這屋子多年未修，怕是住著也不能安心吧？連書架都這麼老舊了，妹妹何不換個新的？」
「容妃姐姐多慮了，妹妹在這裡住得很舒服，不覺得有哪裡簡陋，再說妹妹並不是喜新厭舊之人，還是比較鍾情舊物。」喜新厭舊，是後宮千年不變的法則。有哪個皇帝不喜新厭舊、貪戀新人？有哪個妃子不是容顏老去、人比黃花？
容妃雖然在聽到喜新厭舊時面露慍色，但一聽蝶舞說她鍾情舊物反倒心情好了些許。她似乎有些尷尬，甚至忘了自己是要給蝶舞來個下馬威的。
「本宮聽說，幾日前受國主寵幸的惠常在是從妹妹這裡走出去的，可是真的？」容妃慢慢坐在木椅上，眼角斜視著蝶舞的反應。
後宮的女人最忌諱被下人背叛，尤其是自己的貼身女官。被自己人反咬一口的心情，容妃心中清楚得很。當初就是因為她一時大意才會讓國主臨幸了自己身邊的宮女，若非如此她也不會下狠心除掉那個眼中釘！
蝶舞訝異片刻，但馬上就回過神。「沒錯，惠常在以前的確在這裡生活過。」她一定要回答謹慎，否則也許會因為她的一時失言而讓自己在宮裡多了一個敵人。
「呵呵，妹妹真是大方，竟然可以忍受與下人同享富貴。」容妃輕蔑地望著蝶舞，言語中淨是譏諷。她是將軍之女名門之後，身在妃位已經夠委屈了，她是絕對不能忍受和地位卑微的女人共同分享一個丈夫的！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不管她的地位有多麼卑微，她依舊是國主的女人。」蝶舞似乎明瞭了容妃的心態，對她的嫉妒不置可否。
嫉妒的女人就像是一朵帶刺的玫瑰花，雖然妖艷美麗，但卻扎手刺心。
「妹妹真是大度！只怕，在這後宮裡，心胸再怎麼大度，也會連怎麼死都不知道！妹妹還是要多加小心了！」刺耳的笑聲隨著她的離去越來越遠，知道門外的行駕慢慢消失，飄蕩在屋子裡的香料味道依然刺鼻。
這就是後宮女人的代表嗎？勾魂攝魄卻狠辣陰險，時時都對周圍的人事物如臨大敵，爭鋒相對到至死不休。好可怕的戰鬥力，好可怕的女人心！
「婉姑姑，我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蝶舞望著消失無蹤的小苑，有些失神。
「不對勁？」晴婉不太理解她的話。
「是啊……總感覺容妃剛才的話，似乎話中有話！」
晴婉皺皺每，不安地問道：「難道，她會傷害主子？」
「不清楚，只是……我總覺得，容妃的城府似乎很深……」她沉靜地凝望著夜幕降臨的天邊，只覺得吹過的風冷得讓她渾身顫粟。
「主子……」晴婉走到桌前，神色有些慌張。
「姑姑，出了什麼事？」蝶舞看出了她眼中的不安。
「國主來了……」晴婉頓住聲音，再慢慢開口，「還有韓大人……」
蝶舞手中的筆突然滑落，雪白的宣紙上染上一大片刺眼的墨跡。她呆愣住了，不是因為南容恆，而是為了突然出現的韓子諾。
晴婉其實早就察覺出韓子諾與蝶舞之間若有若無的關聯，只不過礙於身份她也從來不敢去詢問。她也曾經歷過年少輕狂的愛戀，又怎會不懂男女之間那種割捨不斷的情思？也因此，當她看到韓子諾跟隨國主一同出現在絲林小苑時，才會如此緊張。
「主子……」晴婉喚著蝶舞。
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蝶舞慌忙撿起桌上的毛筆，「去請他們進來吧。」
她該如何面對韓子諾。她與韓子諾的那一吻，已經讓他們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境地，如今她被冊封為昭儀，她與韓子諾之間便是一種最「尷尬」的關係。從頭至尾，他們就不應該有開始。
紫色的身影從大門外閃過，身後隱約顯現的墨藍衣衫讓蝶舞的雙手忍不住顫抖。她輕移腳步，在門廳處欠身行禮。
「臣妾恭迎國主。」她的聲音有些發抖，在南容恆聽來卻是那般嬌怯。
南容恆扶起她，眼中閃爍著熠熠光芒。「蝶舞，你這幾日可好？」
「多謝國主記掛，臣妾一切都好。」她不敢抬頭，生怕被南容恆看到她的心虛。她眼底的斜光可以看到墨色身影的衣衫輕擺，那雙腳依然沉穩地站立在她的身旁。
他……將會如何看她？
「蝶舞，朕今日本要和韓愛卿一同出宮，從這裡路過便突然想來看看你。」南容恆語中的寵溺之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
就連晴婉都能察覺到韓子諾的脊背突然一震。
「謝國主惦記。」蝶舞只覺得雙頰發熱，身體裡湧動的熱血似乎正在狂亂勃發。她在緊張，也在擔心，卻始終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這麼不安。是在為他嗎？她不敢去看，害怕看到一雙寂寞受傷的眸。
「這位韓愛卿你不必介懷，他是朕的愛將。」看到蝶舞異常的反應，南容恆只當她是因外人在場。
卻不想，他的解釋反而讓蝶舞更難受。
「好了，朕只是過來看看。」話音一落，他便站起身子，憐愛地看著蝶舞，眷戀的目光似乎有著難以割捨的情意。人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似乎真如古人所說，陷入了不可思議的愛情漩渦中。
蝶舞抬起頭，看向南容恆轉身離去的背影。卻在抬眼之時與韓子諾的目光交錯，剎那間迸發的火光讓她陡然一顫。
幽深的雙眸因為她而益發暗沉，讓她完全失去了呼吸。彷彿被一雙手緊緊勒住了喉嚨，哽咽無聲卻扯出窒息的痛苦。
他……讓她明瞭了什麼是刻骨的心痛。
沒有回頭，子諾跟隨著南容恆離開。可他的腳步卻沉重萬分，邁出的每一步都那麼艱難。
「子諾，這就是我前幾日向你提到的絕色佳人。怎麼樣？完全超出你的想像吧？」南容恆在離開絲林小苑時笑道。
他並沒有注意到韓子諾有些呆滯的眼神。
「子諾……」發覺子諾沒有出聲，南容恆再次叫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