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殤宮遺恨 第56章 感情1 文 / 林朗
第56章感情1
身為黑潭門的殺手,他無疑是最出色的,只不過他的出色卻是建立在殺死自己的手足之上。身為殺手的第一大忌,就是不能擁有感情。看著韓子諾的後背,他不敢說什麼,在他看來眼前的男人有足夠的能力掌控江湖甚至是天下,不過他卻在最關鍵的時候選擇放棄。他,有了殺手不該有的感情。
「冉,查出肅親王和殷國勾結的證據,我要在三日內做個了斷。」沉聲下令,他轉過身,一身的墨色長袍上繡著紫色的花樣,線描得極細,淡淡的綻放著柔軟的花蕾。蝶舞為他繡的絲帕上也是同樣的花,花落無痕,芬芳淡雅,獨屬於南國皇宮的花。
冉一愣,眼中似乎流淌著不可置信的光芒,他猛地跪在地上,眼睛直直地望向韓子諾。「少主,你明知這不可能!」
三日,縱使黑潭門的勢力再怎麼強大,可要在三日之內掌握一個親王和敵國之間勾結的證據,談何容易?更何況,他們的計劃中還有著比這更加重要的事情。
「沒有不可能,冉,你跟在我身邊不是一日兩日了。我的決定沒人可以改變。」他緩緩開口,衣衫微拂,一臉平淡地說著,似乎他已經沒什麼可在意的了。
他們處心積慮所要達成的目的不就是要奪了這江山嗎?如果,南容恆真的有實力除掉奸佞之臣,他也不必那麼執著於帝位。有得必有失,既然他已得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又何必在意那虛無飄渺的夢?
「少主,守在肅王府的暗線發來消息,肅親王不知何故深夜入宮。」又一黑衣人倏地出現,神出鬼沒的沒有一點聲響。只不過,那聲音實實在在的是一個女人。
「凌,你親自負責盯緊肅親王,有什麼消息直接報給我。」
「是!」凌瞧著墨冉的方向,又看了看韓子諾,似乎眼中在掙扎些什麼。不過,她只是一瞬間的呆滯便已恢復了常態。
望著那離去的背影,冉不再說話,可眼中的憤恨卻是難以掩飾的。他的不甘心比起韓子諾的命令,他只能選擇聽從命令。
凌走過去,輕輕拍了拍冉的肩頭,歎了口氣,「冉,有些事情不能強求。你其實很清楚,少主一直就不在意這些身外之物。若不是大仇未報,他早就離開了。」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冉猛地抬頭,看著墨凌的眼睛有些發呆,充血的眼上閃爍著凌厲的光芒。
「從什麼時候開始!」
「鐵血暗衛刺殺南容恆那天。」若不是那一天有少主為他擋下那三個暗衛,或許南容恆早就活不到今天了。
冉攥緊手心,任由手中的長劍刺傷,那妖艷的血紅滴落在地,可他卻根本不在意,只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少主,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殺南容恆嗎?」
「你很清楚,他對南容恆如對知己一般。即便是那血海深仇無法割捨,可他還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不止是他們,就連門主都很清楚這一點,否則也不會暗地派人刺殺南容恆了。
「凌,我不能讓少主毀掉我們的心血。」
墨凌驚異道,「你不要做傻事!」
墨冉不再理會凌的呼喊,直直衝入夜幕中,急促的腳步卻並不凌亂。「我自有主張。」
望著墨冉遠去的背影,她有些恐慌,她似乎說錯了什麼。墨冉對南容恆的憎恨真的只是源於主上的命令嗎?她不相信,自從見到墨冉的第一眼,她就看到了他眼中的怨懟和悲傷,那絕不只是殘酷的訓練所能給予的傷痛。
他恨著的人是朝堂之上高高在上的君王,也因此對於整個暗殺行動,他總是衝在最前面。
到底是怎樣的深仇大恨,讓他寧願違背少主的命令?凌不敢深想,只是默默離開,向肅王府的方向走去。
巍峨宮殿,鱗次櫛比,隱入一片漆黑的夜色,淡淡的花香飄散在空氣中。高聳的大殿裡若隱若現的光芒,趁著幽深的夜色猝然跳動。匍匐在閣樓頂端的黑影,慢慢透過屋簷上的瓦礫看去,只見殿內兩個影子緊緊相擁。
「清兒……」
他認得這個聲音,那是他在朝堂上常常聽到的聲音,高亢威嚴,不若此刻的柔情蜜意。韓子諾想看個究竟,卻只見到一片柔白的光芒時而晃動,時而幽暗。
「深夜派人找我,究竟為了何事?」肅親王慢慢鬆開手,將身邊的人放開。只見一陣清風吹入,舞動在殿內的黃色紗帳隨之翩飛,而一張熟悉的面孔落入他的視線。
「哥……」
是太后!竟然是南容恆的母親。
這樣的場景也未免太過於詭異了?堂堂的後宮之主,國主之母,竟然和自己的哥哥……這後宮果真是一個骯髒之地。
「你真的和殷國勾結嗎?」慕容清輕喘一聲,再一次滑入肅親王的懷裡。
想來這太后生下南容恆也不過二八芳華,即使如今南容恆繼承皇位,她也依然膚質凝白風韻尤存,自從先帝駕崩至今,她獨守慈安殿甚少踏出,偶爾出來也是因為國事慶典,卻不知外人眼中慈愛溫和的太后竟然會和自己的親哥哥私通。
「清兒怎麼也會聽信謠言?」肅親王對她的質疑頗有不滿。
慢慢走近燭火,肅親王拿起桌上的火折子挑動著燭芯,一陣「滋啦滋啦」的聲響從燭光處迸出。
他一手牽著慕容清,一手走近床榻慢慢坐下。「到現在你還在對我懷疑嗎?」
「不!只是……」沒有了太后的威嚴,她只是一個女人。女人在意的無非是心愛之人和自己的孩子,若是沒了這些權勢的糾纏,她其實早就可以放下一切榮華與他廝守在一起,可老天並不允許她如此放縱。給了她至高無上的權勢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榮,她便要顧忌更多的事情。
「只是,你怕我會弒君篡位,害了你的兒子?」肅親王掙開她的手,一臉怒意地起身,不在意此刻的自己心如刀絞。
他的痛比起多年來的謀算,根本微不足道。而她卻在意的,還是她的兒子。那原本也是他該享受的權利,卻不得不因為南容璟徹底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