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劍飲江湖 第79章 失蹤3 文 / 林朗
第79章失蹤3
「你們……究竟是什麼人?」紫姬只覺得鼻息處一冷,渾身便如篩糠一般戰慄發抖,刺骨的寒意蔓延在整個身體,氣血順勢倒流。
這股子殺意絕不止是劍氣而已,那是奪命的死光,逼著她不得不放下手。看著蝶舞終於脫離了紫姬的控制範圍,空氣中湧動的暗流逐漸緩慢停滯下來。
大口大口地喘著氣,紫姬滑落在地上,只覺得胸口的憋悶感逐漸退去。
「果真還是江湖手段比較有用,我欣賞你!」蝶舞將她扶起,笑著說道。身為女子,她欣賞她不擇手段的爭取愛情,欣賞她甘願為愛放下一切的霸氣,這樣獨特的女人留在茗戰身邊真是可惜。想到身旁的無名,她暗自忖度,一對氣質相同的人在夜色中竟也如此相配。
詫異地望著蝶舞,紫姬再度側目,不願將自己的懦弱顯露在外。
「我並不想做茗音山莊的少夫人,這一點你不必懷疑。今日約你,只想與你合作。」
「為何是我?」
「因為,你是我在茗音山莊唯一看得順眼的女人。」引來紫姬一陣驚異,險些因為這話閃了腰。無論是誰,都會比較欣賞莫顏那種女人吧?小家碧玉不染塵俗,溫婉善良甚至願意忍辱負重地活下去。
「你的眼光真是獨特。」無名因為對蝶舞這番話感到不可思議,再瞥了眼紫姬著實納悶她這話裡的用意。
瞪了一眼無名,蝶舞轉身望著疏離的光影,紅葉落在腳下,發著「嘩嘩」的聲響。世間的人都只看到了表面的繁華,誰人能明瞭那個真實世界的殘酷?
「我要你動用紫衣閣的勢力……」遙望著天上的冷月,青絲滑落肩頭,綻放著邪艷的花蕾。
一聲輕歎,昨夜風霜似吹落了滿山紅葉。
「在想他?」無名站在她身側,隱約猜到了她的想法。這個女子從一開始就未曾遮掩過對那個人的深情,這種敢愛敢恨的氣魄連他都覺得汗顏。
她微微一笑,目光再度流轉,無聲已代表了默認。
他似乎從未離開過,事實已經證明,可她仍舊不願相信……
將單薄的她攬在懷中,用胸口的溫熱包裹著她,這是他唯一能做的。
「不怕我愛上你?」抬起眼,她輕笑著,燦若星辰的光亮劃過天際。
若真是如此,他怕是也無法全然付出啊!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怕再也無法如此心平氣和了。
那日,還會遠嗎?
由於茗甫城的突然昏厥,令原本追查真兇的審判就此擱淺,整個茗音山莊因為這件事而人心惶惶,幾番爭論後眾人將懷疑的目光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怎樣?」花園中的兩個人影視若無睹地聊著天,不在意眾人審視的眼光,她們肆意而笑更不在乎所有人的鄙夷。這才是江湖人該有的胸襟和氣度,哪裡是一方小小的天地能夠禁錮得了?
「如你所願!」紫姬垂目,斂下臉上的笑容,閃耀在眼中的異樣光芒隨著刺眼的陽光熠熠生輝。這才是真正的她,恣意江湖的爽快彷彿已是千年前的一場遺夢。
淡淡掃過不遠處獨立的身影,紫姬的眼神似有迷惑,恍若夢醒一般驚了心神。
「他真的只是一個護衛嗎?」
蝶舞對外宣稱無名乃是她的護衛,可是所有人都能看得出來這護衛的身份亦絕非一般。一把青色的長劍從未離身,劍身上的詭異花紋也未在江湖上出現過,可那把劍薄如蟬翼,鋒利無比,堪稱絕世好劍。
紫姬感同深受,心中自是明白無名的身手究竟有多強。
「如你所見。」蝶舞不願把話題圍繞在無名的身上,手中把玩著玲瓏白玉,神色有些陰沉。隨手摘下腳邊的馬蹄蓮,看著通體雪白的花瓣垂在手心,有些心不在焉,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她方才注意到紫姬早已不知去向,空氣中也不再充斥著那股妖嬈的香氣。
無名緊隨在她的身後,目光更是沒有離開片刻,這些日子她已經完全適應了被人緊盯的不適,不再惱怒著要躲開。
「為什麼要這麼做?」無名懷疑她的動機,以他所瞭解的蝶舞大抵不會這麼容易就認輸,盤桓數日已是他忍耐的最大極限,殷國已經近在眼前,可她仍舊拖延著不肯離開。這裡面暗藏的算計他不是沒有懷疑過,可……他卻是不忍心去拒絕,或許只是因為承諾讓他無法徹底狠下心腸。
「怎麼?害怕了?」嗤笑他的清冷,每一次挑起他的怒氣都令人暢快無比。
也許,是她討厭他那般沒有心氣的活法吧?每天不冷不熱的言語,半死不活的模樣,總是令她感到有些生氣。激怒他,無疑最令她開心。
「話,只是保持十步的距離,看著蝶舞單薄的背影深陷在花海,流淌在血液中的嗜殺彷彿慢慢消散,被淡淡的暖流包圍。
十月秋風略帶寒意,輕薄紗衣亦是無法遮擋疏冷的氣息,一向靜謐的別苑外響起喧鬧的叫喊聲,瑩亮的火把照亮了大半的山莊。蝶舞落下手中的黑子,抬眼瞧著滿臉懊惱的無名,一邊撿起棋盤上的棋子,一邊笑著說道,「落子無悔,這半壁江山怕是不保。」
「無所謂,棋局而已。」
她搖搖頭,抓著滿手白子放在一旁,對門外的熱鬧充耳不聞。「那可未必,一盤棋亦可觀天下,若是連棋盤上的江山都不保,如何有能力掌控天下?」
無名嘲諷地笑著,撥弄著手心裡的棋子,「我又不是君王,何懼天下落入誰手?」
幾聲叫喊愈來愈近,直衝進別苑的大門,數道火光映在他們眼前,在這幽深的夜中難免有些刺眼。一股熱浪襲來,灼得雙手有些發燙,臉頰上也察覺到撲面而來的暖意。一聲怒喝從人影後響起,氣沉丹田的威懾力震得棋盤一陣抖動。
如此老當益壯的身子哪是那麼容易就氣倒的?蝶舞抬起眼望向人群後的茗甫城,險些笑出聲。
他果真還是沉不住氣了,這番模樣哪像是威震江湖的武林前輩?一陣清脆的落棋聲,她翻轉手腕放下最後一枚棋子。
「你輸了!」對上無名的眼睛,伸手衝著他說道,「別忘了我們的約定。」
無名掏出懷裡的小巧匕首遞給蝶舞,金色的鑲邊在火光的映射下精緻奪目。劃開匕首,雪亮的刀刃閃爍著刺眼的白光,毫無凜冽的殺氣。
「這匕首從未使過?」殺手身上也有未曾沾過血腥的東西,真是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