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54】濟南武庫存貨很。 文 / 幻龍影虎
【54】濟南武庫存貨很。
當天下午,海陽衛和即墨營的明軍從郊外回來了,他們有一百騎士騎著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列,騎士每個人手裡拿著一根木棒,棒頭挑著一個拖著長長髮辮的建奴腦。
「萬勝~~萬勝~~」濟南城頭的守軍舉起雙手高。
「萬勝~~萬勝~~」馬隊進入濟南城,興奮的濟南百姓如狂歡般夾道歡。
一百名騎士之中海陽衛和即墨營各佔一半,海陽衛由許二多領頭,即墨營由葛福領頭,他們高高地舉起手裡的木棒,向濟南人展示自己的戰。
多年以來,百姓怕官兵躲過怕匪賊,對於官兵一向是正面翻白眼,背後直罵娘,如今百姓夾道歡迎,讓士兵們無比的滿足,胸中熱血也更加激盪昂。
「殺韃子,報家園!」葛福忍不住高呼起。
「殺韃子,保家園!」即墨營士兵高。
「眾志成城,保衛濟南!」許二多也毫不示弱,扯開嗓子大。
「眾志成城,保衛濟南!」海陽衛的士兵也大聲喊。
葛福斜眼看了看許二多,暗道你跟我卯上了是吧?於是葛福愈加用力,聲嘶力竭地喊道:「殺韃子,報家園!」
許二多也爭鋒相對地大叫:「眾志成城,保衛濟南!」
周圍百姓不知就裡,也一起激昂地高喊起來,吶喊之聲,幾里外都可以聽。
由於清兵一路燒殺而來,大批濟南府周圍的明朝百姓紛紛湧入濟南府避難。這些難民用切膚之痛的體會向每一個濟南人訴說著清兵的殘暴和凶狠,不過這絲毫沒有嚇倒濟南人,反倒更加堅定了濟南人守城抗敵的決心。
如今的濟南府中,女人每天一睜開眼睛就開始削竹簡竹矛,男人則加固城牆,準備軍械物資。濟南的大街小巷裡,隨處可以見手拿刀劍的男丁在官兵的指導下練武,就是十歲小孩也人人做彈弓、搓泥。
同時,為了防止清軍先期派遣間諜潛入濟南,錦衣衛也加大了巡查力度。果然,從十一月末到十二月初的十多天時間裡,抓獲了三十多個可疑分子。但是,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這些可疑分子在錦衣衛的大牢裡關押期間,全部都暴病身亡了。經過郎中和仵作檢查,他們死於天花。
「史書記載,鑲紅旗旗主岳托就在濟南死於天花,難道清軍此刻軍中正爆發天花疫情?還是這天花是濟南城裡爆發,這些細作來了濟南之後才染病?」宋友亮的腦海裡開始有些難以分。
果然,天花首先在擁擠的軍營裡開始傳播,隨後又傳到居民區。
危急時刻,穿越者的掌握的科學知識開始發揮威力,在驚濤駭浪中力挽狂瀾。在宋友亮的指揮下,官兵首先安排將病人隔離,一切病人接觸過的東西統統用火燒掉,排泄物、分泌物統統丟進石灰桶。搬運屍體或者接觸病人的人,要穿上厚厚的衣服,帶上口罩和手套。接觸結束之後,這些衣服、手套也要雖屍體一起統統燒。
隨後便是開始種痘免疫,用棉花醮取痘瘡漿液塞入接種人鼻孔中,或將痘痂研細,用銀管吹入鼻內使之輕度感染,通過如上方法使之產生抗體來預防天花。又或者去少量的瘡漿塗抹到健康人的傷口上,使之輕度感染,從而產生抗體。這種土辦法雖然比不上現在的疫苗接種,在當時來說已經是相當高明的手段了。
很快,濟南的天花病得到了遏制,通過土法接種的感染者,七八千人之中,只有一二十人死亡。感染天花的人從每天幾千人開始下降到每天幾百餘人,再下降到每天不過一二十人。到十二月十二日,清軍完成對濟南的包圍時,濟南城中每天出現的天花病人不超過三十人,而且得到了有效的隔離。
城外,清兵大軍雲集,除了漫山遍野黑壓壓地人頭之外,就是紅的耀眼的鑲紅旗大纛。
德王雖然不得不相信清兵確實繞過德州要攻濟南,但是他仍然指望有守土之責的地方文武會懾於國法,也為保自己身家性命,出死力固守城池,等待救兵。就在清兵圍成的當天下午,他由兩個太監攙扶著巡視倉庫。他叫典庫官打開一座被叫做東二庫的大屋子,看看裡邊堆滿金銀和銅錢,德王撫摸著一定銀元寶,像撫摸自己的心頭肉:「這都是本王辛辛苦苦幾十年來十年來自己經營的家產,我連一個錢也捨不得不給人!」他希望過此一時,濟南太平無事,他還要拚命從王莊、王店、茶引和鹽引等方面聚斂錢財。
隨後,德王派人把宋學朱叫進宮去,問他關於守城的事。宋學朱說海陽衛已經有3000兵馬來援,即墨營也有700兵馬來援,自己也派出了七批使者向朝廷求援。聽了這些話,德王的心情為之一寬,點頭說:「宋巡按倒是個大大的忠臣。事定之後,寡人要向皇上題本,重重獎賞你的大功。」
宋學朱趁機起立說:「濟南守城官兵,欠炯日久,鹹有怨言。請王爺殿下速。
發出幾萬餉銀,以牢固軍心。同時海陽、即墨的客兵也需要發餉以資鼓勵!」
德王喘著氣說:「你們這些人啊,一提到守城打仗就要銀子,要銀子!你們以為王宮中藏有搖錢樹、聚寶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宋學朱說:「若無銀子,誰願意憑白賣命?所謂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捱過這一劫,王爺還害怕沒機會聚斂錢財麼?」
德王還是心存僥倖說:「黃河北面的兵馬是不是很快就到?」
宋學朱沒好氣地說道:「如果王爺親自登城看看外面的東虜大軍,就會知道還沒等援兵到來,濟南城就會被攻破!」
德王想了想,結結巴巴地說:「那,那,那如何是好?本王為念將士辛苦,特賜一千兩銀子犒勞好啦。」
「每人一千兩?」宋學朱明知故問。
德王瞪大了眼睛呵斥:「胡扯,一共一千兩!」
宋學朱冷冷說:「數千將士,一千兩銀子如何敷用?卑職實在沒法向將士們說這話!」
德王又想一下,說:「我賞三千兩如何?再多一兩就沒有了!」
宋學朱長歎一聲,不在說話,只是叩頭辭出。隨即有太監將三千兩銀子送到巡撫衙門,宋學朱把所有銀兩都分了下去,自己一點都沒有留。結果可想而知,士兵們群情激奮,堵著巡撫衙門叫罵,宋學朱也只好假裝不知。
十二月十一日,岳托的鑲紅旗大軍已經將濟南府團團包圍,德王得到稟報,大為驚慌,將幾個親信太監叫到面前,邊喘氣邊聲音打戰地說:「你們要想法兒救寡人逃出濟南。寡人不惜金銀重賞,要多少錢,你們隨便拿,只要救得寡人~~快救寡人%……」
一旁的承奉太監劉德哭笑不得,心中暗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劉德苦口婆心道:「王爺,東虜已經把濟南團團圍困,就是鳥都飛不出一隻,如何逃得?」
「那~~那如何是好!」德王急得團團。
「父王~~」一個年輕女子從內室走出,「為今之計,只有大散錢財,激勵將士們奮勇殺敵,父王難道忘記了鬼差所說的眾志成城方能化解災難嗎?」
「娉婷,你一個姑娘家,瞎摻合什麼!」德王擺了擺手,「趕緊收拾細軟,準備逃命吧!」
承奉太監劉德對那女子行了一禮,「奴婢見過郡主!」,來的是德王的小女兒、萊陽郡主朱娉婷,今年年方二八,羊毛雖然不是十分標緻,但是出落的倒也大方,舉手投足間,皇家風範十。
「錢財乃是身外物,性命確實自家的!」朱娉婷早就對父親一心斂財的做法頗有微。
承奉太監劉德也說道:「王爺贖罪,老奴以為郡主說的有理。若是東虜打破了濟南,便是金山銀山也叫搬走了!」
德王左右為難,終於做出了一個掩耳盜鈴的決定,「娉婷,要出多少你說了算,但是千萬不要告訴為父~那樣~那樣為父心裡會好受一些!」
這時的宋友亮正與葛樽一起,隨都指揮馮館去濟南府的武庫查看武器貯備。看管武庫的是一個老兵,老兵向都指揮馮館行禮,問道:「甲庫藏刀劍槍矛;乙庫藏盔甲盾牌;丙庫藏弓弩箭矢;丁庫藏火器火藥,大人想先看哪個庫?」
馮館一挑眼眉,說道:「守城需要儀仗火器,丁庫!」
「那大人們請這邊走。」老兵引著一眾人走在前面。在丁庫門口有兩個年輕的士兵手拿長矛站崗,一見馮館,立刻行禮道:「指揮大人!」
馮館點了點頭,說道:「打開庫門!」
嘎嘎嘎~厚重的包鐵木門被緩緩推。
「霍!」宋友亮不禁咋舌,只見庫房裡堆滿了各種武器,種類繁多,琳琅滿。
「這裡存了多少東西?」馮館問。
老兵手指在倉庫的西北角,「回大人,火藥三萬斤!」,老兵手指貼有大明火藥司標籤的火藥木桶從地上一直堆到屋頂。
「萬人敵一千八百個!」在火藥桶邊上是木框裝好的泥巴球,此物便是威猛無比的萬人。
「霹靂毒火球一千一百個~!」
「震天雷三千四百個!」
「三眼銃三百桿!」
「火銃一千三百桿!」
「拐子銃五百桿!」
「迅雷銃五百桿!」
「七管五雷神機四百桿!」
「虎蹲炮一百五十門!」
「九頭鳥抬槍二百桿!」
「佛郎機炮二十門!子藥三千顆!」
「鐵石榴二千個!」(其實就是神機鐵榴炮)
老兵一口氣娓娓道來,如數家。
宋友亮笑問:「你怎麼記得如此清楚?」
「小的看守武庫三十年了!」老兵欠身答。
馮館得意洋洋地看著宋友亮,笑問:「這些軍械比之海陽衛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