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178】 范永斗的貨被劫了 文 / 幻龍影虎
【178】范永斗的貨被劫了
范永斗話音未落,便有小夥計急匆匆趕來,他喊道:「東家不好了~東家不好了~」
范永斗一皺眉,「怎麼說話的!」
小夥計趕緊說道:「剛才南直隸的外莊掌櫃捎來信兒,說是咱們從松江、蘇州買的布匹和糧食讓人給截了~!」
「當真?」范永斗又驚又怒,「不是重金聘請了什麼號稱江南小展昭的楊煥昌押鏢嗎?」
小夥計答道:「聽說是被太湖裡一個叫赤腳張三的水寨大王截了。」
「~~~」范永斗臉色鐵青,「被截了多少?」
小夥計搖了搖頭,「還不清楚,只聽說至少有二十來條船。」
「二十條船?」范永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告訴那個什麼小展昭的,五天~~」范永鬥惡狠狠地岔開五指,「五天之內要是不把老子的貨弄回來,老子讓官兵剿滅他的鏢局。」
太湖之上,波光粼粼,湖光山色,美不勝收。
此刻,卻有幾十條漁船列陣對峙,船上之人手拿兵器,各個神色嚴峻,空氣中充滿了一觸即發的火藥味。
北面船隊一條大船上,一面「鏢」字大旗迎風招展,旗下一個身材勻稱的壯漢站在船頭,他面向南面船隊船頭一個黑鐵塔似得壯漢抱拳行禮,說道:「在下威遠鏢局楊煥昌,前來拜見洞庭舵主張三張大爺。」
那黑鐵塔似得大漢渾身上下都是蓄滿力量的肌肉,就是這秋風送爽的日子,也是穿著敞開胸襟的短衣,下穿麻布短褲,他笑道:「老子就是張三,聽過你的名頭~~叫什麼小展昭?」
楊煥昌正色道:「那是道上朋友給面子,捧得場~~如果不給面子,那就屁都不是!」
「爽快~」張三笑道:「你是吃陸上飯的,今日來我水寨何事?莫不是象嘗嘗蘇州的太湖三白不成?」
楊煥昌不冷不熱地說道:「如果我不來,張舵主要弄得我沒飯吃了。我沒飯吃不要緊,我手下的這班兄弟們沒飯吃可不行~」
楊煥昌話音剛落,他身後上百個鏢師、鏢手打扮的人便齊聲高喝:「威遠鏢局,行走天下。保的是鏢,押的是命!」聲音齊整洪亮,雖然只有百來人,但是聲勢賽過千人。
「哼哼~」張三冷笑著用手指擦了擦鼻子,「我張三是粗人,你說話不要繞彎子。是~~」張三拖長了調子,「我是拿了你們鏢局押的二十條船。但是道上規矩,地上的兩手不碰水,水上的雙腳不沾泥。你們的鏢從我的水面過,招呼都不打一個。我張三要是就這麼放過了,傳出去江湖的朋友會笑話我怕了你們威遠鏢局。」
楊煥昌笑道:「我威遠鏢局吃路,平日與舵主確實往來的少,我姓楊的在這裡給舵主賠不是了。」說罷,楊煥昌向張三行了一個禮,隨即招了招手。
一旁一個鏢手立刻拿來兩個木盤,盤子裡五十兩一錠的銀元寶整整齊齊地碼了十個。「這是一點小意思,請舵主笑納~~」楊煥昌說道:「以後我們威遠鏢局也會按照水上的規矩辦事。」
張三又笑道:「五百兩銀子?那些糧食布匹起碼值八、九萬兩,你拿區區五百兩打發我,當我張三是要飯的?」
楊煥昌板起了面孔,「那你要多少?」
「不多~~」張三豎起一根手指,「一萬兩~」
「哼~~舵主不怕身上揣多了銀子沉進水裡起不來~」楊煥昌邊說邊脫下身上的披風,露出一身白色的緊身勁裝。
張三還是大大咧咧地笑道:「你要是準備好了,我就過船來拿,要是沒有,回去備齊銀子再來。」
楊煥昌冷笑道:「素聞洞庭張三打得一手好船拳,不過姓楊從來相信百聞不如一見~」
張三哈哈大笑,說道:「我也聽說小展昭一手陽湖南拳也是精熟的很,早就想討教幾招了。」說罷張三一揚手,「來人,擺出水上擂台~」
片刻之後,雙方各派出一條大船,在兩船隻見擺出兩條跳板。兩條船會隨著湖水搖晃起伏,而比武的人就在這兩條跳板上比試,誰落到船艙裡,或者落水就算輸。
陽湖拳,是創始於常州的一種古典拳術,相傳為宋代「南俠」展昭所創。豐南鄉楊煥昌發起「西崦拳術會」,繼承和發展南拳,陽湖拳講究緊湊實用與精悍靈巧的近身短打,突出「快」與「猛」。由於幅度很小,翻滾動作就沒有助跑,拳架低矮。
船拳,由於是在船頭僅有一隻八仙桌稍寬的面積上練武,決定了船拳的一招一式,決不能像其他武術套路那樣,大面積的竄、跳、蹦、縱、閃、展、騰、挪。但它卻集拳種的基本招式之長,似南拳,亦非南拳。船拳,習武在船頭,身動船幌,為了適應船身的移動,既要習武人樁牢身穩,發揮技藝,又不能使習武人受船動的束縛,因而使船拳的一招一式不雷同於一般陸地習武。船拳,既要穩,又要輕。船拳的手法似出非出,似打非打,出招敏捷,收招迅速,如貓捕鼠,如箭在弦;防禦動作,以手為主,雙手不離上下,如門窗一樣,似開非開,似閉未閉,以身為軸,一般在原地轉動,船拳的獨特風格,自立於武林之中,為廣大江南人所喜愛。傳說當年舟山漁民抗倭寇的時候,就是習練這種拳法,將倭寇打得落花流水,當時一度稱為「神拳」
由於兩種拳法都講究近身短打,又都以快、猛為要旨,所以楊煥昌與張三一交手,搏殺便異常激烈。雙方都想在短時間內將對手擊倒,於是凶狠的殺招、狠招,甚至是江湖人士不恥的黑手暗著也不斷使了出來。奈何兩人武功勢均力敵,雖然險象環生不斷,卻依舊沒有辦法將對方擊倒。
眼看就要鬥得兩敗俱傷之時,忽然一葉小舟穿過對峙的船隊,來到水上擂台邊,船首一個年近半百的老者朗聲道:「二位住手,聽老夫一言~!」
老者聲音洪亮,好似洪鐘,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得清楚分明。楊煥昌和張三各自向後跳開一步,張三指著那老者嚷道:「老頭,你是何人?敢來阻我比武?」
楊煥昌也說道:「老丈,你不明就裡,不要來隨意勸架,莫名其妙~」
那老者雙足在船頭一點,隨即飛身上了水上擂台,站穩之後,雙腳好似在船上了生了根,任憑船隻來回起伏,都穩如泰山。楊煥昌和張三一見,頓時收起了方纔的氣焰。
張三笑道:「不知道前輩何方高人?」
楊煥昌說道:「敢問前輩高姓大名?」
老者笑道:「老夫姓殷,名洪盛。」
「原來是殷老前輩~」張三趕緊抱拳行禮道:「只聽說老前輩在山西行走,怎麼會想到來太湖遊玩?」
楊煥昌也忙道:「不知道是老前輩到來,失敬~」
殷洪盛大笑道:「我正好在太湖遊山玩水,聽人說太湖裡的舵主截了威遠鏢局的鏢,而威遠鏢局也是好手盡出,前來奪鏢。老夫年紀大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特意前來勸架,免得這些娃娃們血染太湖,壞了這一湖的水域。」
雙方把事情的經過一說,殷洪盛捻了捻鬍子,對楊煥昌說道:「小展昭,不是我倚老賣老,你吃鏢局飯也不是一兩年,怎麼把江湖規矩都給忘了呢?從太湖水面過路,一不拜山,二不澆手~~這事你可是不對在先~」
楊煥昌心裡嘀咕,這還不是倚老賣老嗎?但是嘴上依舊恭恭敬敬地說道:「是晚輩疏忽了,可晚輩~~~」楊煥昌剛要辯解,殷洪盛便打斷了他。
殷洪盛又對張三說道:「你這個當家也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楊賢侄是吃慣路上飯的,難得走一次水路,禮物送晚了也是情有可原嘛,你怎麼就這麼不依不饒的?太小家子氣了~~」
張三搔著頭,笑道:「我這~~我這不也是一大幫兄弟跟著我混飯吃的嘛!」
「好了好了~~」各打五十大板之後,殷洪盛笑道:「冤家宜解不宜結,你們就都賣老夫一個面子,楊賢侄,你送五千兩銀子去張舵主的寨子;張舵主,你三天之內,把楊賢侄的貨船統統放了。如何?」
楊煥昌點頭道:「全聽老前輩做主~」然後望向張三。
張三皺起了眉頭,說道:「我也聽老前輩的,可是這二十條船我藏在十三處地方,有的還搬上了岸,要三天之內全部還出來,恐怕來不及啊~~」
殷洪盛一瞪眼睛,「那要多久?」
張三搔了搔頭,找來一個狗頭軍師模樣的人問話,狗頭軍師說道:「三天是怎麼也來不及的,至少十天~~」
「十天?」楊煥昌一聽就急了,「十天怎麼行?」
殷洪盛說道:「是啊,十天太久了,五天~~」
張三叫苦道:「殷老爺子,你聖明,七天~~早一天都來不及啊~」
楊煥昌看再逼也沒有效果了,於是只能歎了口氣道:「七天就七天吧~」
張三這才咧開嘴大笑道:「小展昭,我們是不打不相識,不如去我寨子裡坐坐,喝杯水酒?」
楊煥昌哪有這心思,擺了擺手,說道:「舵主好意我心領了,還是改日再來拜會~~~」說罷領著船隊往北去了。
看著楊煥昌的船走遠了,張三這才畢恭畢敬地對殷洪盛行禮道:「師叔,徒弟方才和姓楊的過招時,沒給我們的師祖丟臉吧?」
殷洪盛笑道:「你小子別得了便宜賣乖~~宋軍門派來的人還在你寨子裡嗎?」
「還在~」張三笑道。
「好~~我打聽到恆通銀號還有一大批布要從蘇州出貨~~」殷洪盛說道。
「師叔,你又要我去截?」張三笑問。
「這次不用武的~~」殷洪盛笑道:「我要讓他連蘇州城都出不了~~」
張三笑道:「師叔啊,你看,兄弟在這裡大半天了口乾舌燥~~宋軍門說好的另外三萬兩銀子,是不是該給師侄了啊~」
「你還鑽天洞庭呢~~就鑽錢眼兒裡了~」殷洪盛笑罵道:「吶~~拿去~~」殷洪盛從懷裡掏出一把銀票。
「啊~是銀票啊~」張三一看是銀票,頓時一丈水退了八尺。
「這裡一共是五萬兩恆通銀號的銀票,你馬上領上兄弟們扮成普通老百姓去蘇州恆通銀號兌現銀,能兌多少兌多少,如果他不肯兌,你就領著頭給我鬧~~鬧的越大越好~」殷洪盛笑道:「當然了,宋軍門交代了,兌到的銀子都歸你和你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