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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215章 勝樂金剛 文 / 冷月寒劍

    215章勝樂金剛

    晁錯瞧見二人的浮雲術,便知他們擅長火系法術。微微頷首道:「好得很,我與你們一樣,也最恨打鬥前囉哩囉嗦。」

    「爽快!」也不知是火猰還是火貐,翹起大拇指讚他一下。二人是孿生兄弟,生相如一,性格類似。要辨別誰是兄,誰是弟,怕也就大日如來有這本事。估莫二人也明白這個原因,所以上場後壓根不介紹自己。

    一人抱著一隻豬形寵獸,道:「如果你能擋住它的火攻,咱們便認輸。」所說的它無非就是那隻豬形寵獸。

    聽他說得這麼有把握,晁錯訝異地看了寵獸一眼,左思右想,都想不起這個小東西除了是頭豬外,還會是什麼厲害怪物?

    無語間,那人與自己抱著的寵獸俯耳低語。跟著,朝天一扔。

    只見那小小的豬形寵獸居然隨風增大,等到升至很高的地方時,小寵獸已足有成年老虎般巨大。頭生雙角,勒插雙翼,渾身長滿了細小的鱗片。雙眼亮紅如血,猙獰兇猛地盯著下方的晁錯。

    「這是什麼東西?」晁錯驚疑地自問。良久做聲不得,憑他數千年的閱歷,竟思不出答案,足讓他鬱悶萬分。

    他的疑問,截教一方同樣也有。小石頭詢疑的眼神掃向多寶,迎來的卻是一張抱歉至極的面容。顯然多寶也不甚明白。不過,體內的蝕陰給了他答案。

    「沒想到,沒想到,畢方老弟親手所造的火獸之一烈火吼,居然尤存世間?真真奇煞!」蝕陰一番感歎,跟著是嘖嘖稱奇。

    「烈火吼?它厲害麼?」當意識裡傳來蝕陰的話語後,小石頭忍不住再問。心下同時升起一個古怪發噱的念頭,這大神住在我處,倒也不錯,偶爾有百科全書的意味,或者就像是學院裡導師,一旦有了疑問,便可向他詢惑。

    「廢話,畢方老弟親手所造,並滴過他神之血脈的火獸豈會不厲害?」對於小石頭存疑烈火吼的實力,蝕陰顯得很是不忿。跟著又道:「本大人告訴你,只有滴過神祇鮮血的獸類,方有資格稱為神獸。別它那些空有實力,卻毫無神之氣息的獸類,至多叫仙獸,甚至就是妖獸。」

    感覺到蝕陰的憤意,小石頭訕訕一笑,道:「在下不是置疑烈火吼是不是神獸,而是擔心它能不能鬥得過晁天師。要知道,他可是金仙,實力非同凡響不說,更是兜率宮太上的親傳弟子,萬一有什麼秘招,那瞧著頗為可愛的烈火吼便有危險了。」

    這時節,蝕陰似也覺得自己大動無名之火,很是不值。懶洋洋道:「這你放心,畢方老弟親手造的火獸,固然敵不過什麼太上、如來,但論起實力,也非區區一個金仙便可勝過。」

    說話間,也不知湖中央的晁錯使了什麼水系法術,湖心上空,居然霧騰騰,雨朦朦,流沫飛珠,婉轉如飄與適才一望無遮的碧澄柔靜,迥然相異。那烈火吼感覺到周圍空間的濕度,一聲咆哮,顯得極為憤怒。牛犢大小的身子,猛然爆射出無數熾熱的火焰,熊熊騰騰,直有數丈。

    火焰頗有靈性,噴出後,並未散去,團團繞繞,圍在它身外,頃刻間竟聚成一圈護身的火焰罩。

    多寶哈哈笑道:「教主,沒想這小東西居然能控御九陽離火,且能布成炫環罩。了不起,了不起……」

    小石頭未聽過九陽離火之名,更不知有甚厲害,所以聽了後只是笑笑。原想問個明白,但想自己如今好歹也是一教之主,當著外人面,倘處處顯得稚嫩,未免太過丟臉。念及此,暫抑疑竇。心下又想,以前幫恩師煉過幾爐丹,只聽過三昧真火之名。卻不知這九陽離火與之相比,究竟孰勝孰遜?

    便在這時,烈火吼噴出的九陽離火已然大展威風。起先迷迷濛濛的濕氣,悉數被炙烤得一乾二淨。這且不說,令人可怕的是,火勢迫至何處,何處即燃。餘裕之後,非但週遭樹木全焚,甚而連底下清澈晶亮的湖水也是燒沸騰滾,宛似爐上煮水一般。

    睨及此幕,晁錯神色端凜,暗自心怵;他是看不出烈火吼的來歷,不過九陽離火的厲害處卻是清楚已極。按照等級來說,九陽離火實非三昧真火可比。若把三昧真火比做朝廷的三公九卿,那九陽離火無疑就是皇胄宗室。非萬劫金身者休想運施得出。旋下一邊小心謹慎,一邊又悄感疑惑,左右琢磨,百思不解眼前這貌不起眼的寵獸居然有著堪與金仙並肩的靈性。

    說也巧,他精擅水系術法,又兼學土系。照理說,壓制區區火攻,幾是手到火消。而且,依他的無邊法力,引天河真水傾瀉而下,也是篤篤定定;即便抽乾了天河水,管轄天河的水軍元帥也未必敢有半句怨言。只可惜,天河真水誠可壓制世間凡火,甚至是遇到乾明烈火和三昧真火這樣的火中菁髓,也能穩操勝算。然而偏偏就是這九陽離火,非但克制不住,且簡直是癡心妄想。在他記憶裡,世間能對付九陽離火的除了南海觀世音菩薩的楊淨玉露,便是瑤池裡三萬年凝結一滴的琰光泫露。

    只須有這兩種水之菁華在手,九陽離火根本不在話下。不過,如今的情勢別說上天討要水之菁華,即便離開一下也是困難多多。

    蹙著眉頭,左閃右避,艱難地躲讓著幾乎漫天熾燒的九陽離火。

    澄藍色的熊熊火焰,就像無數的藍布綢,在空中隨風展揚;瞧著不慍不暴,文文靜靜,彷彿只是無聲的燃燒。然而雙方均感覺到自己腳下的山石,彷彿已然鬆軟至極。尤其小石頭等人所佇的雪峰,大片的冰川,急速融化;有的甚至來不及化成水,便被酷熱的溫度,炙烤為氣體,散發得無影無蹤。

    「呔呔呔……你們這梆傢伙,究竟是誰?」

    漫天密集的澄藍火焰團裡,竟突然現出一個手持佛門金剛杵的「野人」。何以說他是野人?實在是此人的裝束恐怖不過,幾與妖魔相類。單看他頭頂骷髏法冠,項掛顱骨念珠,身披象皮半肩袍,腰間隨隨意意圍著張虎皮;那裁剪做工委實不敢恭維,眾人估莫著許是用手撕扯出來的。

    若非他腳踩蓮花座,而且那座上雋著的金日爍爍生輝,明顯散發出慈悲意的佛光,不定大伙暫且罷手,待先除了妖魔再說。

    眾人愕然間,一時做聲不得。晁錯卻覺高興,適才幾乎抵擋不住九陽離火的圍攻,此刻有這傢伙打岔,倒能讓自己暫歇口氣。

    那人候了片晌,沒人應答,不禁更是惱火。他原就為討公道而來,當即拉響了那張破嗓子,厲聲道:「你們不說話,是不是仗著火焰厲害,以為洒家怕了?哼……」說著,手指輕彈,一滴粉白色的晶瑩,仿如一隻白鷗優美地在藍色火海上劃掠而過。跟著,竟忽似白鷺群飛,輕輕振動著嫻雅的雙翅,灑下萬斛明珠,拋得漫天均是;濺珠碎玉裡,晶瑩白色漸漸融合,如雪浪翻流,舞雩滔天,又如鮫綃萬幅,抖懸長空。

    不過片刻,驚人的奇變頓然出現。適才燃燒熊熊的九陽離火,竟而悉數烏燼,只餘下漫天的霧氣氤氳,飄飄裊裊,縷縷點點。

    眾人直看得瞠目結舌,萬沒想這半妖半僧的古怪傢伙,居然有此法力。

    其時,飄滿天際的瀠洄輕煙,熱若沸湯,霧朦朦的虛幻,竟讓小石頭疑似自己到了前世的溫泉沐浴場。心有奇想裡,又思,日後有機會,如法炮製一下卻也不錯。

    那人滅了九陽離火,又見雙方無不呆若木雞,心下極是得意。咧嘴冷笑數聲,繼而沉聲道:「這下你們該回答洒家話了罷?」森凜的寒殺意,循著話聲傳出。就連他腳下的蓮花座,也是佛光黯淡,好像承受不住他心中的殺氣。

    肆無忌憚的冷笑聲驚醒了眾人,同樣也驚醒了小石頭。

    瞥眼間,適好見著烈火吼憤怒猙獰的面目,那樣子,敢情火被滅了大是不服,意圖再噴幾口。此刻,這人目的不明,是敵是友更不知曉,但是連金仙晁錯束手無策的九陽離火,也被他彈指即消,其人高深莫測的術法可見一斑。有此驚人實力的傢伙,在沒弄清來意之前,萬萬得罪不起。

    念起間,小石頭急請火猰、火貐兩兄弟收回烈火吼。又搶在許悠之前對那人道:「前輩法術高強,在下欽服萬分。不知前輩尊姓大名?」說話間,卻聞烈火吼「昂昂」的喚了數聲,顯是不怎舒坦,多半對火猰、火貐兩兄弟也惱將起來。且看它躺在懷裡,左歪右倒,上竄下跳,時不時吱牙磨嘴,大耍脾性。

    瞧及小石頭神態甚恭,那人揚眉軒目,極為消受。傲然道:「洒家西天大日如來座下,勝樂金剛是也。小娃娃,你又是何人,為何夥同這梆人,燒我的納木錯湖,焚我的大歡喜宮?」這廂,他只說了兩樁恨事,另有一件揪心的痛事,實在令他口齒難啟。

    在場人聞言,悉數呆愕。

    就這打扮古怪,類似妖魔的傢伙,居然是大日如來座下,五大威德金剛之一的勝樂金剛?也就是密宗僧人無不敬仰膜拜,視為本尊的大歡喜佛。

    震驚,無比的震驚……

    與此同時,許悠卻樂了。兩教千餘年的爭鬥因果,他當然明白得很,也清楚大日如來為代表的佛門,實際就是本門的堅實盟友。適才烈火吼噴出九陽離火的那一刻,他也是空自著急而無策,殊不知,天意就是這般巧妙,眼看無力抵擋的困窘間際,偏偏送來一位舉手便可消弭九陽離火的盟友。如此湊巧的景遇,豈不是說,冥冥天意仍在己方?照此演變下去,截教重蹈覆轍,也是毋庸置疑的肯定事。

    想到這裡,頓時滿面堆笑,道:「原來是金剛大尊,小仙許悠,忝為天庭護法天師……」又指指晁錯,道:」這位是小仙的師弟,同樣也是天庭的天師。」

    晁錯遙遙一揖,算是見了禮。

    勝樂金剛略微垂首,合什在胸。心下也自驚訝,原來外面這梆子傢伙,來歷也不小。當下怒色稍斂,不過囿於那件事委實令他深以為痛,一時,也難消嗔火。

    大人物寒暄之後,緊跟著幾位佛門高僧,陸續出來,紛紛與這位佛祖駕前的威德金剛行禮問候,期望能獲好感。他日西天相見,不定能照顧一二。

    餘裕後,不知不覺飄浮至山峰邊上的勝樂金剛道:「禮也見了,問候也問候了,接下來,洒家倒要問問,你們打歸打,斗歸鬥,怎地燒起洒家的道場來?」

    「此處是大尊的坐修地?」許悠問道。

    勝樂金剛用力地點點頭,響聲道:「不錯,這方圓萬里的,不管是人還是獸,再或是妖魔鬼怪,無不知曉,納木錯湖便是洒家的道場。」轉過身,指著東南的連綿雪峰,道:「你們看看,那裡是唐古拉山……」跟著指指西北,又道:「那裡是崑崙山……」側過臉對許悠道:「明明有那麼多地方,你們挑來挑去,偏偏選在洒家的納木錯湖,可氣的是,還用九陽離火燒炙。若非洒家有滴觀世音菩薩的楊淨玉露,這會兒,漫說洒家的歡喜道場,固然洒家的性命,也要喪在你們的手上。你們說,這氣不氣人。啊!?」說到後來,他嘴歪脖子粗,面容激得通紅,當真是愈說愈怒。

    有厚道人想,看來適才猝至的九陽離火,的確讓他損失不小。也有人促狹地暗思,這傢伙穿戴異類,酷似妖魔。莫非是剛才的九陽離火燒去了他的法袍,以致唯能如是裝扮?念及此,猥褻的眼神頗不懷好意地在他胸前掠過,想看看有無焦痕?

    這時節,勝樂哼哼唧唧地大發威風,既像是指責,又像是訴苦。

    許悠竟也照單全收,一個勁的自承錯誤。在他的刻意為之下,勝樂似也感覺到了自己的蠻橫。道:「罷了,罷了,本門僧徒原該是受苦的份,佛祖也說過,有因必有果,洒家的道場被你們燒成這樣,不定裡面有甚玄機。洒家也不追究了。」說著,返過身就想離去。忽然想起什麼,又轉頭道:「許仙長,你們不會等洒家剛回道場,又噴火大燒吧?」

    許悠笑道:「那能呢?何況,那九陽離火也不是我們放得。」話罷,朝另邊的雪峰頂看看,道:「大尊若是有暇,不妨助以一臂。那邊的魔頭厲害得很,我們這裡與大尊也不虛套,實在是力有不逮。」

    勝樂想了想,道:「他們究竟是何身份?洒家可看不出半點魔氣。」

    許悠湊他跟前,低聲道:「他們是截教餘孽。當年佛祖與家師,除惡未盡,以致留下今日禍根。大尊若助我們一臂之力,相信佛祖得知後,定也會高興的。」說這話時,他感覺自己很奸,似乎與楚王不相上下。但轉念想,如若不留下勝樂,少頃那怪獸再次噴出九陽離火,這裡孰能抵住?與其待會死得難看,毋寧拉上這傢伙。再說,與截教有仇的也不單我玄門,他佛教當年佔了不少便宜。此刻不騙勝樂出些力,豈不大虧。如是一想,竟自心安理得起來。

    勝樂一怔,顯然沒想到另邊雪峰頂上的人群竟隸屬截教。想起前數日,自己到佛祖跟前問安。佛祖道:「天下即將大亂,乃因在截教身上。本教興在西方,自當庇護西方之民,至於中原民眾,一來佛光不及,二來勢力範圍的關係,本教如能置身事外,便為大好,切不可淆雜入截玄二教的紛爭裡。」

    最後,再三囑咐眾多菩薩金剛,凡遇見截玄之爭,能避則避,不能避便裝怵,反正一句話,他們鬥他們的,咱們自己這裡都有數不盡的麻煩,千萬不能掉那混水坑裡。

    其實,佛祖囑咐後一話時,德容莊正,言辭雋雅,極有言淡意遠之味。那有他所想這般赤裸表白。

    只是勝樂的出身原本就是有名的大魔頭,平日也不研讀經卷,弄文舞墨更是欠缺多多。佛祖看中他的不過是一身威猛神通,好為佛門護法。至於,有沒靈性領悟佛諦,便不在考慮之中了。何況,宣揚佛門精義者大有人在,譬如文殊菩薩,普賢菩薩,觀世音菩薩和地藏王菩薩。這些菩薩,那一個不是靈性卓越,天賦超凡。即便這些菩薩一日內全死光了,相信佛祖也決計不會讓勝樂這暴躁痞子去推廣佛道。

    勝樂琢磨著佛祖當日囑語,又看看對面的截教之人,刻下心中是悔恨難當。早知道湖面上鬥來鬥去的是截玄兩教,固然明妃燒成灰,洒家也不上來滅火尋仇。原來,他的道場便在湖心小島之下,取名為大歡喜宮。而他每日的修煉,實質就是摟著明妃金剛亥母共參歡喜妙境。

    只不過今日著實倒霉,原本修煉得起勁,孰想一大股九陽離火炙干了湖水,跟著熊熊燃燒至大歡喜宮。猝不及防下,自己有佛祖親賜的蓮花座,還算擋了下。可憐明妃那妮子,被離火燒得哇哇叫,雪白凝脂的肌膚,被烤成了焦炭煤似的。他一怒之下,破水而出,想討個公道。偏偏是公道沒討著,自己倒是陷了進來。這當兒,自己是答應不好,不答應也不好。真真把他愁得氣急火燎,恨不能立刻入水,再找明妃殺上幾場,也好去去心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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