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127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127章

    「好你個張子良,枉咱們相交一場,這種事居然不喊上我們!」

    不知是因為長途跋涉還是苟勝照顧得精心,反正李琦父子到長安的時候減肥減得已經非常成功了。這次李誦是在興安門接見得爺倆,和劉辟一樣,李琦也是大聲哭訴道:

    「臣一開始不想反,是張子良他們挑唆臣反的啊!」

    這次李誦連回答都懶得回答,太子李純道:

    「汝為鎮帥,子良等謀反,為什麼不殺了他們再入朝呢?」

    三日後,腰斬李琦、李師回父子在獨松樹下。

    有人傷悲,就有人高興,殺李琦,李師回父子的當天,於頔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正式入相,儘管制書上大大誇獎了於頔的能力和貢獻,但是仍然有許多人認為於頔的入相是因為他的識時務,也就是在政治上站對了隊,皇帝讓他入相的目的純粹是為了和李琦形成對比,提醒其他藩鎮注意。

    西北早寒,十月份的雪就下得很有規模了,不過在這麼寒冷的天氣裡,李誦即使帶著幼寧和其他小皇子皇孫打雪仗的時候,內心也如春天的水仙一樣散發著溫馨的香氣--我忘了,水仙在西方代表著自戀。

    不過李誦還是有資格自戀的,自從李琦勇敢地當上了不識時務的典型後,朝廷各方面收到的都是好消息。十一月,武寧軍(徐州)節度使張揞因病請求入朝,朝廷痛快地同意了他的要求,征張揞入朝為工部尚書,張揞終於從徐州這個土匪窩裡解脫了出來,張揞是在他老爹死後被綁架來做節度使的,當然,這種綁票也有票票配合的可能。失去了敬愛的領袖的武寧軍情緒處於容易激動的狀態,為了安撫武寧軍,朝廷給武寧軍新任命了一位來頭很大的節度使--前兵部尚書,現東都留守洛陽尹王紹,另外將原屬淮南的泗州和濠州劃給了武寧軍,得到了好處的武寧軍立刻歡天喜地地收起了兵器庫的鑰匙,準備過年了。

    張揞的入朝是繼於頔入朝後的又一顆重磅炸彈,張揞的入朝意味著在淮西和淄青之間的藩鎮全部在朝廷控制之下。雖然當時人不知道重磅炸彈是什麼意思,但是咱們讀者都知道。不過這一次的轟炸好像很猛烈,正當李誦不停地樹立典型的時候,遠在西川的高崇文終於耐不住半年多沒有在書中出現的寂寞,上書請求回老巢了。

    說實話,西川是個好地方啊,山清水秀,陽光明媚(不包括那時還沒出現的重慶),美女也多,像高崇文三千子弟兵中很多光棍軍官都找到了媳婦,最典型的是姚子遠和在梓州投降的陶順,兩人一入成都就得到了媳婦,當時在劉辟府上抓住了倆絕色,一個是劉辟的三房,一個是劉辟的十房,好像就是那個致舒王府眾人於死地的丫頭,當時有人就揉揉發直的雙眼建議將這倆禍水送給皇帝,被高崇文一個大耳刮子抽過去,罵道:

    「你還嫌咱們皇上能動彈啊!」

    於是就便宜了姚子遠和陶順這倆光棍。倆人行伍出身,基本技能是殺人,高級技能是指揮別人殺人,家裡或者其他方面根本就沒有情調可言,倒也把這倆見過世面的整治地服服帖帖,羨慕之餘其他光棍們的思想也驀然解放,半年多高崇文喝了三四十次喜酒。

    不過爽的是部下,不爽的老高。西川自從韋皋鎮守過後,就添了許多壞品,最壞的就是跟上世紀八十年代一樣,一塊磚頭砸下去,砸到十個人九個是詩人,還有一個是作家,如果不是這樣的人,就會召來歧視的目光:你不是西川的吧?個個自以為才高八斗,那麼這個地方的風氣就有些疏狂,歷史上,後蜀孟昶大過年的異想天開,把在門前站了一千多年的神荼,鬱壘老哥倆給下崗了,寫了副對子在桃木板上,道「佳節號長春,新年納餘慶」,果然心想事成,見證了趙匡胤那廝把自己生日定為長春節的歷史時刻,等來了趙匡胤的大將呂餘慶。更絕的是孟昶派一自稱名將的哥們去抵擋,那哥們志得意滿,色心蕩漾,出發前以慶功為名死纏硬磨要來了給他餞行的老宰相的倆絕色小妾,結果在鹿頭關下真就連著倆小妾給宋軍慶功了。

    蜀地這種風流自賞的風氣讓只會寫「崇文崇武不崇文,提戈出塞號將軍」的高崇文無所適從,剛進成都,高崇文就在歡迎宴會上感受到了這種格格不入的風氣。宴會上薛濤做了那首後來登在《春明外史》上的《賊平後上高相公》:

    驚看天地白荒荒,瞥見青山舊夕陽。始信大威能照映,由來日月借生光。

    這首詩,高駢跟他的小弟兄們炫耀道,我爺爺聽了都說好。歡樂的時光總是不肯長久,就在高崇文拍手叫好後,一個明顯喝多了的西川文士晃又有地請高相公也賦詩一首,得到了西川各界代表的一致歡迎,如果不是久在邊地,面皮被曬得黑黑紅紅的,大家一定會發現大英雄高相公臉是紅紅的。善解人意的薛濤解圍道:

    「高相公征途疲憊,我等還是行酒令歡飲吧。」

    看出狀況的眾人一致贊成,高崇文歷來喝酒不客氣,行酒令也不是一次兩次,把心放到了肚子裡,於是大家商議行一字令,請高相公起令,高崇文沉思半天,道:

    「「口,有似沒梁鬥。」

    一出口在大廳外的高駢就痛苦地抱住大聲叫好的姚子遠朝牆撞,廳內一時鴉雀無聲,安靜了半天,這麼貼切的比喻把西川名人名士們全給震住了,目歪口斜的不是一個兩個,高崇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內心感到無比滿足,薛濤接口道:

    「川,有似三條椽。」

    薛濤的回答,不但完全貼切,而且落在「川」字上,明顯比高崇文「妙口偶得之」的更有意義,可惜高崇文壓根沒意識到這是個馬屁,挑剔說:

    「你那個三條椽中怎麼有一條是彎的啊(指川字第一筆是撇)?」

    薛濤答道:

    「閣下是堂堂節度使,卻用『沒梁』,我一個小女子,用個彎了一條椽有什麼不可啊?」

    高崇文聽了大笑,這一經典時刻的經典形象永久地記在了西川人的心裡。局勢一穩定,高崇文更加忍耐不住了,終於在十一月上表道:

    「崇文,河朔一卒,幸有功,致位至此。西川乃宰相迴翔之地,崇文叨居日久,豈敢自安!蜀中安逸,無所陳力,願效死邊陲。」

    二十世紀七十年代太祖將八大軍區司令員對調的大手筆一直為史學家所津津樂道,但是如果史學家們的目光能向前移動近一千一百七十年,就會發現有一個更牛的手筆在靜靜地等待他們。

    夏綏,西川和鎮海的勝利,裴均,於頔,張揞的入朝,高崇文請求調動,使得朝廷的空氣空前積極,空前陽光,許多官員說話也都習慣大聲了。我們說過,李吉甫是干實事的人,干實事的人總會在別人意想不到的時候整出點聲響來。輔佐太子搞淮西在完成前期計劃以後,騰出手來的李吉甫悶聲不響地提出了調整三十幾鎮節度使的令人咋舌的龐大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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