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130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130章

    「此人倒是不清楚,倒是吳少誠之子不如其父遠矣。」

    那邊兩幫人已經合到了一起,李誦指著剛剛注意的那人道:

    「這人是何人?」

    李絳道:

    「是李公度的隨從官員,叫什麼卻是不知道。他們到長安後,沒有到部報到,昨日才將名單禮單送到,我馬上去查。」

    李誦擺擺手,李絳聽去,原來一段歌舞結束,吳元濟正帶著李公度逐一拜會各地來的使者,李公度調笑道:

    「各位翩翩佳少年,在此勾留晚了,莫要像張二公子一樣啊!」

    聽的人一陣哄笑,吳元濟道:

    「我倒盼著能像張二公子一樣有此艷福呢,那地方咱也去過,只是狐狸精嫌咱臉黑皮糙,不肯出來。」

    他爹本是河北人,現在一口河南話說得倒是不賴。回到位置上仍在和李公度討論張二公子的艷遇,各桌都是議論紛紛,只有劉總仍然自斟自飲,漠不關心,不過倒也難怪如此,河北山東各鎮中只有易定和他們盧龍對朝廷最恭順,只是他家不肯學張茂昭入朝罷了,自然不肯附和別人嘲笑張二公子。

    到底不專業,李誦看了半天,聽了半天,理不出什麼頭緒來,明知是其中一個,卻不知是誰,心裡鬱悶。這時檀板一響,表演又開始了,這回出來的是一個明眸皓齒的妙齡女子,上來擺了一個敦煌壁畫裡的造型,引來叫好聲一片。隨著音樂漸漸奏響,這女子由慢到快,由輕柔到舒張,邊舞邊唱:」朝來戶前照鏡。

    含笑盈盈自看。

    眉心濃黛直點。

    額角輕黃細安。

    秪疑落花慢去。

    復道春風不還。

    少年唯有歡樂。

    飲酒那得留殘。」

    這是南朝遺曲,才子庾信的作品《舞媚娘》,古裝版的《舞女淚》,這女子唱來,喜悅處如春日黃雀,傷悲處如秋雨連綿,舞得也是恰到好處,充滿了陰性之美,又自然活潑,滿座人看得聽得都癡了,李誦目不轉睛地看,心裡似乎有一種柔柔的暖暖的東西被觸動,眼看皇帝又要現出眼歪口斜的樣子,李絳輕聲道:

    「這女子叫龐三娘,是京中名伎,今年只怕已經五十七了。」

    李誦趕緊收回眼神裝作左右掃視,正看到吳元濟,李公度那一桌上,剛剛注意的那個青年人正跟被踩到了尾巴的狐狸一樣坐立不安,眼光在舞孃和樂師之間逡巡,似是要噴出火來。看得李誦一陣惡寒,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失去了信心,忙起身往外走了,李絳等人忙起身跟上。秦樓座位難尋,李絳早早派人來預訂才得到,這邊一走,馬上有好幾伙人同時衝上來。

    大雪雖然除盡,天氣依然寒冷,走出秦樓,華燈已上的街道上人來人往,歡聲笑語充斥,平康坊裡的熱鬧氛圍更真切地撲面而來。李誦無心回去,道:

    「時間尚早,我等隨便走走吧。」

    李絳等自然答應。於是數人就順著人流隨意走走看來,溫馨的人間煙火氣使得李誦的心情舒暢了不少,如果耳邊不時傳來熱情乃至妖媚的自我推銷的話:

    「恩客,好久沒來了,想死三娘了。」

    「你個沒良心的,上回怎麼說的?」

    大唐帝國的皇帝不禁一陣尷尬,原來不小心走進了紅燈區。眼看站街的唐朝小姐們要像寒風一樣撲面而來,幾名侍衛忙上前架住李誦李絳突圍,直到走進了偏僻的後巷幾人才把心放下來。

    君臣二人不禁相視一笑,李誦在前,準備回去找馬車,李絳道:

    「我剛剛看見了王建孟郊他們。難怪《春明外史》上了秦樓楚館多了起來。」

    李誦隨口道:

    「只要不辦成《太陽報》就好。」

    「《太陽報》?」

    「呃……剛剛那幾個河北山東來的客戶,從掌櫃到夥計都要仔細瞭解,說不定哪天掌櫃不在了,夥計就成掌櫃的了。」

    「是。」

    說著說著就又要到大街了,這裡已經屬於紅燈區的邊緣地區,幾人倒也不像剛剛那麼緊張,前面依然有女子充滿誘惑的聲音響起,媚音在耳,李誦剛要說話,就聽到李絳喊了一聲:

    「甜心!」

    李絳一聲「甜心」差點把李絳震暈過去,不過周圍的幾個人卻一點反應都沒有,李誦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特定的環境裡犯了特定的錯誤,「甜心」這麼曖昧的詞語現在還沒出現呢,既然不是喊「甜心」,那麼李絳喊的就另有其人了。

    果然,李絳的聲音雖然很小,從靠街一家羊湯店裡出來的一個魁梧漢子還是詫異地轉過頭來,見幾人氣宇不凡,抱拳道:

    「適才是哪位兄台喊俺?幾位兄檯面生得緊,田某記不得在哪裡見過,請幾位兄台恕罪則個。」

    一聽就是山東口音,李絳沒想到被對方聽到,虧他反應快,回了一禮道:

    「在下李江,只是一介河北商賈,田將軍哪裡會認得在下?俺是河北人,前兩年曾跟隨東家去魏州做生意,在人群裡遠遠見過將軍一面,不想在長安又看見,故而冒犯了將軍名諱,將軍端的好耳力,請將軍恕罪則個。」

    看來此人就是魏博使者田興了,田興,好熟悉的名字啊,好像在哪兒看過,離開學校久了,許多東西都忘記了。李誦正在發呆,田興說道:

    「兄台哪裡話,名字起來正是讓人叫的。」

    又轉向李誦道:

    「不知這位兄台如何稱呼?」

    一股羊湯味撲面而來(今天用了幾次了?),李誦拱手道:

    「某姓黃單名一個尚字,河北商賈。」

    李絳補充道:

    「這是俺東家。」

    李絳一愣,心裡想「陛下的幽州口音雖然怪異,卻怎生如此地道?」那邊田興「哦」了一聲道:

    「兄台的幽州口音比劉二公子的還要地道。不知兄台是做什麼生意的,還去魏州嗎?」

    李誦答道:

    「我們是做綢……」

    「緞」字還沒出口,李絳搶過話頭道:

    「籌錢販糧食的,魏州我們東家是老讓我去的,秋天還去過。」

    李誦才醒悟過來,不管是幽州還是魏州都不產綢緞。田興微微一笑,道:

    「那魏州的景福糧行二位一定很熟悉了,田某現在不住魏州,不知景福趙老闆可好?」

    李絳吃不準,心一橫,道:

    「趙老闆富態的很呢。」

    田興道:

    「二位氣宇軒昂,非福即貴,怎生看也不像商賈。順便說一下,魏州的景福是大糧行,但是老闆不姓趙。二位姓名既然不便相告,想必有難言之隱,田興也不好讓人為難,就此別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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