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唐順宗(唐朝吳老二)

第一卷 第252章 文 / 淮南老雁

    第252章

    虛驚一場的李忠義感覺大失面子,本來憋著一股氣的淮西軍也覺得在近衛軍面前失了面子,於是李忠義大喝一聲,就掩兵衝著被沖得七零八落東倒西歪的淄青軍衝了過去。他只有兩千人,但是卻把在眼面前的淄青軍視為無物。等到竇義他們趕到的時候,戰場已經被壓回到南陂了,在那裡,侯惟清正等著淄青敗軍呢。淄青軍後軍還有數百名騎兵,瘋狂的馬匹在侯惟清的五千步軍合圍之前,衝出了一個缺口,跟著稀稀拉拉跑出去一兩千敗兵。

    戰鬥很快就結束了,得力於丁士良和他的斥候營的功勞,戰場的設置前有大河,後有大池,極其巧妙,所有受驚的馬都沒有跑掉,或者落入了河水中,或者被等候的官軍手到擒來。被俘虜的馬匹和被俘虜的人一樣,大多驚恐不安,一有風吹草動就狂嘶不已,尥蹶子,刨地,一身冰渣子在身上也不顧,也有再跑的,直到精疲力竭,口吐白沫,癱倒在地。不久前還是騎兵的許多士兵感慨道:

    「這些馬,算是完了。」

    全然不顧瑟瑟索索的俘虜們。

    一萬兩千叛軍被輕而易舉地消滅了大半,斬首三千餘,大多數還是被馬給踩死的,生俘六千餘,王老五最後也從溝底被拽了上來,和其他人比起來,王老五堪稱俘虜裡最幸運的一個,連皮外傷都沒有,只是臉色青的厲害。這一戰,除了意義上比不上王智興的首戰告捷,戰果是遠遠超過了。

    經過俘虜們的辨認,終於在一段血肉斑駁人馬屍首交相枕藉的道路上發現了王興的屍體,一隻手前張著,渾身上下一塊好皮都沒有,和泥土混在一起,看得惡貫滿盈心理素質過硬的五十二軍將領們都不寒而慄。李忠義喃喃道:

    「幸虧去年朝廷沒有這玩意,不然咱們不都……」

    餘下的話沒有說出來,大家都心知肚明。輜重營的那個校尉卻說道:

    「這玩意,前幾年就在邊地對吐蕃用過了。去年只是皇上他老人家不想對淮西用罷了。」

    此話入耳,眾將領是五味雜陳。留下後趕來的豐縣兵馬發動百姓打掃戰場後,各軍依次向魚台進發,支援李祐去了。

    到得魚台,卻見荒野上滿是淄青軍的遺屍,城頭上五十二軍的軍旗已經豎了起來。李祐一臉笑容的從打開的城門裡策馬走出,道:

    「小弟不才,已然得手了。」

    當大隊兵馬從魚台開出後,魚台就成了一座疑似空城,城頭上的守軍正在慌張叫喊,李祐的人馬就殺到了門前,撞開城門後,李祐帶著自己的百戰精銳,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遇到,就輕而易舉地打開了魚台城。勝得有些不過癮的李祐又派出兩名偏將,各帶五百人在城南左右埋伏,在城上依然插滿淄青旗幟,果然,從南陂逃回的敗兵直奔城門而來,滿含恐怖深情款款的叫門聲還沒有結束,埋伏的官軍就已經殺出來了,這樣又留下了數百具屍首。

    光摟草不打兔子,真不是出身淮西的五十二軍的風格啊。所以侯惟清、李祐和五十二軍以及配屬的將領們經過短暫商議後,做出了決定。

    侯惟清道:

    「咱們順!」

    本來留著界柵就是為了給金鄉王濟那邊留個念想,現在魚台都打下來了,界柵確實沒有存在的必要了。再說雖然在魚台賺了無數糧草,界柵那旮旯的四五千兵馬以及糧草還是讓過怕了窮日子的原淮西將領們眼饞的。這一次,五十二軍決定不要其他軍隊,尤其是輜重營幫忙了,弟兄們自己玩。

    第二天一早,界柵上依舊冒起了裊裊的炊煙,只是圍坐在一起吃早飯的,變成了談笑風生的官軍。五十二軍玩了一出淮西時代最喜歡的夜襲,給界柵守軍四千餘人來了個夜半驚魂。很多界柵守軍士兵只穿著單薄的衣褲就驚慌失措的從被窩裡鑽了出來,四面都是火把,遠近都是喊殺聲,可憐的士兵們卻找不到軍官,軍官們也找不到主將,好容易聚集起來的又被官軍殺散,只好沒頭蒼蠅似的然後跟著人多的一群運動,等到天亮的時候,渾身都是冰渣的淄青士兵們才停下來喘口氣,到老百姓家裡混頓飯,借點衣服,他們其實也不是不想掏錢買,只是昨天夜裡走得匆忙,忘了帶錢,於是只好強吃強借了。滑稽的是,夜裡辨不清方向,許多界柵亂兵都跑到了魚台城下,最搞笑的一隊哥兒們,不知道怎麼就那麼能跑,天亮的時候才發現到了豐縣。和淮西的情況一樣,為了防備淄青劫掠,鄰近魚台的村莊都很剽悍善戰,生意上門,哪裡有不接的道理,鄉勇們當下捉了這些凍得跟蘿蔔一樣的淄青兵去縣城領賞。

    一天一夜,連續拿下魚台、界柵,五十二軍這才覺得自己有了點成績,派人去找李愬報功了。李愬其實也沒閒著,一路上把金鄉境內殘存的幾個柵壘給拔了,知道魚台拿下後才暫且歇息。這界柵李愬本來是留給自己的,卻被五十二軍打了兔子。得到戰報的李愬卻不生氣,只是笑道:

    「他侯惟清和李祐不是喜歡摟草打兔子麼?」

    潼關內的千里谷道上,背著風走來了一隊人馬,前後數十人都是騎著高頭大馬的騎士,拱衛著正中一輛馬車。騎士們雖然衣著樸素,卻個個高大魁梧,眼中精光內斂,一看就知道是高手。實在看不出來的,也站在道邊指點道:

    「這不知是哪家的貴人,天都要下雪了還想著出關。」

    一名騎士策馬跑到馬車邊,低聲道:

    「爺,天眼看要下大雪了,李先生問咱們可是要在潼關歇息一晚?」

    裡面傳來一個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道:

    「不是說今天出潼關的嗎?今晚到潼關外住店。」

    聲音平和,那騎士卻很是誠惶誠恐,道:

    「爺,知道了。」

    騎士奔跑到頭前,一行人的速度明顯加快了。

    勘驗過身份後,一行人就出了潼關。車裡一人道:

    「恁地磨蹭,耽誤了不小時間。」

    車內另外一個聲音回應道:

    「老爺,這也是沒有法子,吐蕃和回鶻的探子太囂張了,遍佈中原,不得不防啊。等到河北平定了,咱們大唐再收復河湟、安西、北庭,那時天下太平了,百姓出入關中就順暢了。」

    「呵呵呵呵呵,」車內的另一個聲音顯示這位老爺明顯心情大好,接著車內的聲音就低下去了。

    天色將晚的時候,雪終於大了起來,雖然未時未過,天空卻像是鍋底一樣,黑黃黑黃的,一行人倒是不慌張,依舊沿著官道不緊不慢地走著。馬車內不時伸出一隻手來,掀開窗簾,顯然是在觀賞雪景,馬車裡不時傳來驚歎的聲音,似乎裡面的人從來沒有出過遠門一樣。護行在兩邊的騎士雖然寒冷,臉上卻露出會心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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