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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072 錢心(一) 文 / 翔炎

    072錢心(一)

    潔西卡帶著兩個訪客,才剛走到「品華居」的前邊,就發現白敏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白敏老師,有客人要見陳賢頌老師。」在前段時間的三百弓騎事件中,大部分的孩子都被成人事先保護了起來,他們並沒有看到白敏大肆屠殺的那一幕,潔也西也一樣,所以她並沒有像其它大人一樣,畏懼白敏,依然還是像以前一樣憧憬著這個美麗的老師。她小跑到白敏面前,仰起小腦袋瓜子:「老師,我寫了兩百個字了,嘻嘻。」

    小女孩一幅期待表揚的模樣。

    白敏摸了摸小傢伙的腦袋,說道:「做得不錯,再去寫一百個字,然後回家洗手準備吃飯。」

    法西卡瞇著眼睛,顯得很舒服開心的模樣:「好。老師,下午見。」

    目送著小女孩蹦蹦跳跳地離開後,白敏將視線移回到兩個訪客身上,她端詳了一會,然後毫無表情地問道:「新人類?」

    兩個太陽神僕也一直在審視著白敏,他們越看白敏越覺得像是自己人。驟然間聽到白敏沒頭沒尾的問話,兩人都是有些納悶,男人出聲問道:「新人類?什麼意思?」

    白敏沒有回答,眼神中開始漸漸有了些戒備,身上纏繞的不明物質明顯開始變得濃厚起來。她開口慢慢問道:「你們,來這裡有什麼事嗎?」

    似乎是感覺到了白敏對他們的戒備,男人攤開雙手,表明自己沒有武器,更沒有惡意:「冒昧前來打擾,我們是太陽之柱的僕人。我是阿爾卡多……」他指著自己身邊黑髮黑眼的女同伴說道:「這是同屬太陽之柱的朋友,鄭秋寓。」

    「我們前來,只是想見見你,順便再見見陳賢頌閣下。」阿爾卡多耐心地解釋道:「雖然我們確實是受了神殿的命令而來,但我們並沒有任何與你們為敵的意思。」

    白敏一直看著兩人,眼中劃過了淺淺的數據流,似乎是在計算這兩人的話是否屬實。兩個太陽神僕都發現了這一鮮為人知的狀態,他們兩人互相看著對方,眼裡全是探究的意思。

    「請進來吧。」白敏返身回到樓中。

    兩名太陽神僕跟進去,他們發現房裡的擺設相當簡樸,而且在風格上,似乎是神殿有些相似,講究實用性,而不像普通人類貴族那樣,講求奢華。

    「請用。」白敏從廚房中端出兩杯剛泡好的花茶。

    「客氣。」兩名太陽神僕都坐了下來,阿爾卡多看著白敏,抿了口花茶,說道:「女士,難道你沒有發覺,你和普通的人類都不太相同。你比他們更強大,更睿智,擁有更長的生命,和成長週期,甚至,你從來沒有生過病。疾病這種痛苦,從來與你無緣。」

    白敏看著對方,坐下來,沒有說話,她有些不明白,對方為什麼要對自己說這些話。她的邏輯思維有些判斷不明白。

    阿爾卡多見她沒有說話,以為她是默認了:「我們在前段時間,得到你的情況,神殿內的人一致認為,你應該是我們的族人,應該是不小心流露到外面的血脈。所以我們這次來,主要是想與你談談此事,希望你能回到神殿中,回到我們這個大家庭中來。外面的世界雖然精彩,但並不是我們太陽神僕的久居之地。」

    白敏用大腦內的芯片思考了一會,說道:「我不是新人類,所以不能跟你們走。我要照顧小頌。」

    阿爾卡多愣了一下,他扯了扯自己的額前髮梢,這個動作很女性化,但他長得極其秀氣,雖然有些娘味,可卻不會讓人覺得討厭:「新人類?女士,這是我第二次從你的嘴裡聽到這個詞,我有好奇,能不能和我們解釋一下,新人類……是什麼意思?」

    「無需向你們解釋。」白敏慢慢說道。

    阿爾卡多有些頭痛,現在他百分百肯定這女孩絕對是他們神殿的一份子。這種冷淡到極點的性格,也只有他們太陽神僕的女性才會出現,比如說他身邊的鄭秋寓也是如此,平時很少說話,不過這一點會隨著她們的年齡漸漸長大而改變,一般來說,太陽神僕的女性,在超過一百歲後,就會開始懂得微笑和憂愁了。

    按照這個規律看來,阿爾卡多猜測白敏年紀不會超過四十歲。

    一旁坐著只顧喝茶的鄭秋寓突然開口說話,和白敏清脆的少女音不同,她的聲音有些低沉,但那種冷漠到極點的語氣,幾乎和白敏如出一轍:「我們想見見陳賢頌閣下。」

    「他在睡覺。」白敏答道。

    「什麼時候醒?」鄭秋寓問道。

    「吃飯的時候。」白敏答。

    「我們等。」鄭秋寓說。

    阿爾卡多在一旁,聽著兩個女人簡便到極的對話,嘴角忍不住抽動起來。他一直覺得,神殿內的女孩漂亮歸漂亮,可是沒有情趣啊,那像普通的女孩子會哭會笑會鬧,怪不得很多同性朋友跑到人類世界找妻子,為了這事,計生組的人忙得不行,又是做思想工作,又是曉之大義,為了維護神殿血統的純正性,計生組的人,簡直是頭髮都快愁白了。

    「隨便你們。」白敏站了起來:「我要去幫忙做飯了,你們先在這裡喝茶,有什麼時候就喊一聲。」

    等到中午的時候,陳賢頌打著哈欠從二樓下來。恍恍惚惚間,看到大廳坐著的兩個太陽神僕,他渾身一個激靈,嘩地就從半樓道上跳了下來,落到地上身體沒有平衡好,還摔了個跤,剛好白敏從廚房中出來,她走過去,溫柔地將少年攙扶起來,幫助幫他拍打身上的灰塵。

    陳賢頌興奮地衝到兩個太陽神僕面前,張口就問:「你們是不是新人類。」

    這下了阿爾卡多更加疑惑了:「新人類到底是什麼?您應該就是陳賢頌閣下吧,我是太陽之柱的僕人阿爾卡多,這位是我的同伴鄭秋寓,很高興能見到你。」阿爾卡多和鄭秋寓都站了起來,行了個見面禮。

    「太陽神僕?你們不是新人類?」陳賢頌看著他們,對方的模樣,氣質他太熟悉了:「我絕對不會弄錯,你們絕對是新人類,難道你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人了?」

    「新人類?」阿爾卡笑了笑:「這詞剛才白敏女士也提到過,可我們真的不知道什麼是新人類。雖然這個詞聽起來很威武,很有霸氣,但我們從一萬年前就是太陽神僕,真的不是新人類,閣下,你和白敏女士是不是弄錯了什麼東西。」

    陳賢頌搖頭,堅定地說道:「不會弄錯的,你們的樣貌,還有氣質,我太熟悉了。不過也是……一萬年了,這個世界變成了黑暗文明時代,你們遺失了前人的知識和記憶並不算奇怪的事情。」他有些意興闌珊地坐了下來。

    「讓閣下失望了很是抱歉。」阿爾卡多禮貌地說道:「我們這次來,一是想讓白敏女士回到我們神殿中去,二來是希望,閣下也能隨我們一起到神殿去,在神殿中,也有不少的靈魂深思者為我們工作,我們給的待遇,不會比靈魂深思者協會低。」

    「小敏答應你們了嗎?」陳賢頌問道。

    阿爾卡多微微搖頭:「沒有,他說要照顧閣下,所以我想,如果閣下答應了,她肯定也會和我們一起回到神殿中。閣下,說些心裡話,白敏女士她絕對是我們神殿的血脈,她應該和我們一起生活在神殿中,同族就要生活在一起,這是最正常的事情。」

    聽到這建議,陳賢頌有些心動。他從小就和新人類生活在一起,確切地說,新人類也是他的同胞,只是……人總要承擔些責任,烏迪爾老人對他的照顧,還有現在這個品華居周圍的領民,也在依附著他生存,他一走了之,是很簡單的事情,但很多人的生活而因此而會有極大的改變。

    「我就不和你們走了。」陳賢頌笑道:「這裡已經是我的家,我走不掉。但你們可以說服小敏,如果她願意和你們走的話。」

    聽到這話,鄭秋寓突然站了起來,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

    阿爾卡多有些奇怪地看著自己的同伴,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做出這決定。

    陳賢頌也是奇怪不已:「你不打算說服小敏嗎?」

    「我是女人,所以我很清楚,她的眼裡只有你。」鄭秋寓說完這話,轉身向阿爾卡多說道:「我們走吧。」

    陳賢頌站了起來:「至少先吃個飯再走啊。」

    「不用了,工作優先。」阿爾卡多也站了起來。

    看著兩個太陽神僕離開村口,陳賢頌站在小坡歎氣道:「這種行色匆匆,工作至上的風格,絕對是新人類啊……小敏,看來你真的是決定做我的管家婆了,這麼好的機會都放棄掉,以後可沒有後悔藥吃啊。」

    「我回去做飯。」白敏轉身就往家裡走。

    陳賢頌彷彿看到,白敏在轉身的時候時候,似乎是不滿地白了自己一眼。

    四天後,太陽神殿東正廳,教皇椅上的「年青人」仔細聽著阿爾卡多的匯報。

    「新人類!」教皇托著腦袋思索:「我似乎在某個時間段經常聽到這個詞,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人老了,記憶力就是不行了啊,你們兩人先退下休息吧。」

    人走廳空,教皇獨自坐在廳中冥思苦想:「我敢肯定,以前絕對經常聽到這個詞,是什麼時候的事情了,一百年前……不像,兩百年前……也不像……三百年前……三百五十年前……等等,錢心。」

    「對了,是錢心。」教皇突然站了起來:「以前錢心經常說過個詞,沒錯,我記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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