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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235 元寶賣藝(1) 文 / 天下歸元

    235元寶賣藝(1)

    戰北野看著小七的鮮血淋漓的手,看著侍衛們驚惶的目光,怔怔後退一步,靠在石壁上,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侍衛們都不敢抬頭看他的眼神,小七癡癡跪在地下,什麼都不說,也不再磕頭,突然一蹦而起,伸手一掣,一道雪光驚虹般亮起。

    戰北野卻立即一拳將他狠狠揍了出去。

    他出拳極猛,小七被他打得飛了起來,重重撞在牆上,「卡嚓」一聲,手臂生生被撞得脫臼,軟軟的垂下來。

    戰北野狠狠盯著他,一夜沒睡的他臉色慘青,唇上冒出了短短胡茬,眼中全是血絲,那些血絲片片連起,像血網像火焰一般罩下來:「現在死的是懦夫!你給我起來,去找!生要見人……,她沒死!給我去找!天涯海角,找不回,這輩子你不要回來!」

    他一伸手,從身側一個使鞭的侍衛身上抽走那鞭子,扔在小七面前:「背著這個鞭子,去找!找到後,把鞭子給她!讓該抽你的人,狠狠抽你!直到抽得你記住,莽撞任性和自以為是,是死都買不來的教訓!」

    小七趴跪在地上,悶聲不吭,單手抓過鞭子,負在背上,咬著嘴唇重重向戰北野磕了一個頭,歪歪斜斜站起來,大步向外走,站在戰北野身側一直憂心忡忡看著他的紀羽,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戰北野立即怒道:「你再動一步,你也不用回來了!」

    紀羽默然停步,戰北野筆直的站著,一動不動,直到小七的背影即將完全消失在華音閣門外,他才微微側了側身子,向他離去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眼,先是滿滿的憤怒,漸漸化為深深的無奈,最後轉為不可磨滅的疼痛。

    他一生裡,從未親手驅趕過自己的兄弟,然而今日,他親自逼著這孩子流浪天下,而從今日起,那個因天真純樸為他所喜的小七將注定死去,那些他所一直努力保護的,屬於這個少年寶貴的,渾金璞玉純真無垢的品質,將被他親手掐滅。

    是他溺愛出了小七們的驕縱任性,到頭來他讓他們自己經受教訓和疼痛的苦果,他是何其自私的主上!

    戰北野立在清晨蕭瑟的秋風中,一夜之間,朗朗玉山將摧,憔悴如霜。

    他身側,紀羽凝望著他的眼神,泛起微微的淚光。

    戰北野卻什麼人都不看,他只是默默的立著,等到山下去統領府尋找孟扶搖的侍衛回報說統領府人去屋空,他的眼神一點點,如燭光黯淡下來。

    他最終自己親自走了一遍那暗道,最後在那道堵死的暗門前,狠狠的,石破天驚的,石屑翻飛的,一掌拍了下去!

    「扶搖,你去了哪裡!」

    大瀚元年九月二十,大瀚唯一的藩王在受封後失蹤,失蹤的緣由來源於一句無心的言語和一個目的天真的玩笑。

    大瀚全國進入了緊急的尋人狀態,雖然這個消息秘而不宣,沒有驚世駭俗的用「尋找瀚王」這個標題,但是全國上下各地府縣都在如大海撈針一般尋找著一個「愛易容,帶著只白耗子和一個黑皮膚護衛(此護衛也可能易容)」的少年,蓋因此條件實在太模糊,全國府縣抓著此文書都在撓頭,甚至連鄰國都收到大瀚新皇的國書,國書一反戰北野素來的誰的帳都不買的睥睨德行,十分客氣的談天氣談和平談經濟談政治,最後再十分技巧的輕描淡寫的提起「若貴國有司發現一位什麼什麼樣的少年,請務必及時通告敝國,恩德所降,毋任感荷,謹肅……」。

    說實在的,這等找人法,實在是可憐的大瀚新皇在將全國掘地三尺,連地下石頭都翻起來看看有沒藏人都一無所獲之後,逼於無奈之下只好採取的五洲大陸通緝法,至於能不能將那只沒良心的出來,實在是要看某人的運氣了。

    大瀚永繼元年,皇朝翻覆更改歷史的一年,歷經戰火和鮮血的重重洗禮的大瀚,初初恢復表面上的寧靜,它的鄰國軒轅,卻又因為一個人的到來,即將掀起滔天的皇城風雲。

    軒轅昭寧十二年,日月昭昭,四境安寧。

    軒轅國境邊,一個黑衣少年,肩上蹲著個白老鼠,瞇著個眼睛得意洋洋的看著前方城關,滿目狡黠。

    突然她目光一亮,一拍身邊敦厚少年,低低道:

    「看,美人!」

    第三卷完,下卷《軒轅皇嗣》。

    確實是美人。

    幾天之前孟扶搖還有幸親眼觀摩過人家美妙絕倫的身體。

    當自認為來自現代、閱遍粉面朱唇的偽娘們的人間春色、對美和人體藝術有著深邃且通透瞭解並且因此具有極高定力的孟大王,依舊不能控制的流了滿地口水並念念不忘的時候,基本可以證明該美色非常之牛叉。

    孟扶搖的小宇宙在閃閃發光,人卻向後退了退。

    鐵成抱著劍,奇怪的看著自己的主子——瞧那表情像是想狼撲,瞧那動作卻像是想狼奔,她想幹嘛?

    鐵大護衛從來就不想操心自己主子的貞操問題——反正她身邊的人都不是好東西,太子奸,瀚皇霸,宗越毒,雲痕……雲痕他看不順眼——別問不順眼的理由,不知道。

    天下有配得上孟扶搖的人嗎?鐵護衛永遠都會對這個問題堅決搖頭。

    孟扶搖對著鐵成的目光嘿嘿笑了笑,這丫是不會知道她用血淋淋人生經驗換來的一個顛撲不破的真理公式的:美人麻煩,且成正比。

    前方,美人還是一身黑衣,負手站在城關前的一個土包上,俯視著夜色中的軒轅國境城關,他似乎十分適合黑色,那修長身體裡透出的沉冷勁捷,如夜色一般無聲無息而又瞬間浸透大地,他也似乎十分喜歡緊身衣,全身上下扎束得一點多餘布角都沒有,很明顯,並不是為了凸顯他那令人驚艷的身體,而是為了方便。

    孟扶搖幾乎可以想像出,這具流線一般利落的身體一旦全部展開投入黑暗,必然也會如一柄最鋒利最明銳線條最流暢最符合人體使用力學的熠熠匕首一般,瞬間毫無滯礙的劃裂黑暗一瀉千里,就像黑色的細綢軟緞迎上打磨得錚亮的剪刀,一剖而下,「哧——」

    沒有阻力,最快速度。

    這人的職業,九成九是個殺手。

    孟扶搖遠遠蹲在一邊,想看殺手美人怎麼進入軒轅——軒轅的國境關卡十分嚴格,城樓高闊,重兵把守,沒有通行令者一律免進,孟扶搖倒是有軒轅的通行令,但是只有一枚,鐵成那死孩子又不肯離開她身邊,白天眾目睽睽的闖關又實在太不符合孟大王素來的低調風格——她都喜歡夜裡殺人的。

    孟扶搖原本打算今夜悄悄闖過軒轅國境,不想在這裡遇見美人,看美人那牛叉的背影,通關令那麼沒個性的東西是肯定沒有的,孟扶搖倒很想知道,他用什麼辦法過去。

    夜色裡,那個身影一動不動。

    然後,突然如一片落葉般飄起。

    他一飄就飄上了城牆,自城樓角樓燈光照不到的死角里極其精準的穿過,輕輕貼上了牆面,整個人和鐵黑色的牆面渾然一體。

    他的姿勢有點怪異——他是倒掛在城牆上的,腳尖勾著城牆縫隙,頭和手垂下,垂在城門上方,那種姿勢極其考驗輕功,而且難度也高,孟扶搖原以為他是和自己一樣打算——趁夜渡越城牆穿過城樓必要時殺幾個人,但看他倒掛在那裡一動不動,竟然像在等著什麼。

    孟扶搖好奇心起,悄悄潛近,趴在草叢裡,也等。

    秋夜的月色森涼,軒轅國境前一片安詳,月下巡邏游弋的士兵做夢也想不到,此刻,在他們身下的城牆上,有一人默然等待,而在更遠一點的山坡的草叢裡,還有一雙明亮的眼睛,如月色熠熠生輝。

    他們更不會知道,這兩雙冷靜眼睛的主人,即將給軒轅帶來無可挽回的巨大波瀾。

    月色一點點西斜,夜過了大半,那人很有耐心,孟扶搖也很有耐心,因為她伏在地上,突然聽見了遠處的馬蹄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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