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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十一章 灰色交易 文 / 和佛祖一起打牌

.    不連白順著莊秀秀纖手所指方向抬頭望去,只見偌大的陛腫樓寫著「教坊司」三個描金大字,與一般青樓不同之處在於門口並不見龜奴老鳩,而是由兵士把守。

    沐連魚挽著莊秀秀棄舟上岸,於門禁處遞上請束。守門的兵士看了一眼請柬,又用貪婪的目光偷偷瞄了一眼莊秀秀裹在輕紗裡峰巒起伏的勝景。這才面無表情的對沐連魚說道:「王國光大人的宴請在二樓的碧雅東」

    沐連魚正待同莊秀秀進去。卻聽得背後有人諾諾的問道:「兄台是王國光大人的賓客?」

    沐連魚轉頭望去,卻見一個精精瘦瘦、衣著寒酸的中年男子站在自己身後,有些拘謹的望著自己。沐連魚忍不住疑惑的問道:「兄台是?」

    對方連忙對沐連魚施禮:「在下顧憲成,也是來拜會王大人的。」

    顧憲燦莫不是就是那今日後聞名天下的東林黨領袖?沐連魚趕忙回禮:「原來是碩大人,在下沐連魚。」

    顧憲成苦笑著搖頭道:「大人之稱實不敢當,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推官。」

    聽說只是一個推官。兵士頓時有些不時的叫道:「你們還在這裡聒噪什麼?要進去便進去。」

    沐連魚見兵士狗眼看人低,心中不悅,正待開口。顧憲成卻是紅著臉,趕忙拉著沐連魚往裡面走。沐連魚不好推卻,等進了教坊司。這才疑惑的問道:「不過只是一個小小的兵士,顧兄為何如此?」

    顧憲成歎了口氣:「沐兄一看便不是官場中人,南京雖是留都,建制格局卻是與京師等同,達官貴人多不勝數。兄弟這個小小的推官在這裡確實不入流,又何必同一個兵士摳氣?」

    「顧兄何須妄自菲薄?」沐連魚皺眉道。

    顧憲成正待開口,恰逢王國光走下樓來,見到沐連魚爽朗的笑道:「連魚。快快過來。咦。顧憲成。你怎麼也來了?」

    顧憲成連忙上前懈匕道:「下官來南京城辦事,聽聞大人壽辰,所以不清自來。」

    沐連魚這才恍然,難怪顧憲成不欲與兵士糾纏,合著沒有請束。王國光對於顧憲成的問詢顯得有些冷淡,冷哼了一聲:「顧推官有心了,老夫與沐公子有幾句話私密話要說,你請自便。」

    顧憲成有些尷尬的看了沐連魚一眼,上了樓去。王國光看著顧憲成的背影一眼,對沐連魚皺眉道:「沐公子為何同此人一起前來?」」只是剛剛在門口遇到。」沐連魚疑惑的問道,「大人似乎對顧推官有些成見?」

    王國光擺了擺手:「成見倒是談不上,只是老夫以前在朝中同他共事過。

    此人也算是人才。中過解元進士出身。不過為人太過拘謹。朝中上下並不討人喜歡。得罪了不少人。因而只混了個戶部主事這個閒職,沒過幾年又被降職到淅江處州當了一個小小的推官。」

    以後名震寰宇的東林黨領袖會是一個拘謹的人?沐連魚不免有些疑惑。

    「算了,他的事情不說也罷。」王國光瞥見一旁的莊秀秀,不禁笑道,「沐公子還真是奇人,來教坊司赴宴居然也要帶妻妾同行,莫不是瞧不上教坊司的姑娘?」

    「大人說笑了。「沐連魚連忙應道。」如若不妥。連魚讓她回去便是。」

    「算了,老夫只是同你開個玩笑。」王國光暗自說道,「高大人已經到了,老夫安排了房間讓你們先會上一面,你要注意同他多親近親近。」

    「大人費心了。」沐連魚會意,轉而看向莊秀秀。

    莊秀秀連忙開口道:「公子儘管去忙,不用管秀秀。秀秀在教坊司還有些姐妹。想去打聲招呼。」

    沐連魚見莊秀秀臉色如常,也就沒有在意。跟著王國光進了僻靜的廂房。廂房內,一位老者正在與一名歌姬喝酒逗樂。王國光領著沐連魚上前,朗聲笑道:「高大人,這位就是老夫同你提及的沐連魚沐公子。連魚,這位就是國子監祭酒高啟愚高大人。」

    老者放開懷中的歌姬,令其迴避,這才對沐連魚笑著招呼道:「沐公子請坐。」「高大人,你們倆先聊著,老夫還有些客人要招呼。」王國光說著,暗自對沐連魚使了一個眼色。

    高啟愚起身送王國光出去,隨即坐在沐連魚的對面,捧起茶盞輕喝了一口香茗,這才對沐連魚慢悠悠的問道:「沐公子同王大人是何關係?」

    「雖然未有師徒之名,但卻有師徒之實。」沐連魚如實回答道。

    「這就難怪了。」高啟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王大人從前對老夫有提攜之恩,今日親自來找老夫替公子說項,按照常理來說。這個人情老夫不能不賣,不過」該罩節由飽書吧四日據書友上傳

    高啟愚欲言又止,沐連魚明顯察覺到對方眼神中的一絲不屑,看來這個高大人是有些輕視自己啊。不過也難怪,堂堂的國子監祭酒能見自己一面,就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主要還是自己太過於年輕了,年輕的讓人造成了某種誤解。

    沐連魚沉吟了片刻。這才緩緩開口道:「高大人,聽說今年來了差不多一萬考生,江南貢院的捨號似乎有些短缺,學生打算先捐白銀一萬兩以助修著,等考完之後再捐白銀五萬兩。這裡是一萬兩銀票,還請高大人代為接收。」沐連魚說著,不動聲色的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銀票放在茶几上。

    在每個官員的職責範圍內,都或多或少存有一些難以界定的灰色區域。這些灰色區域可能是無主之地,也可能是眾官紛爭之地。佔有這些灰色區域,宣佈為自己的專屬領地,便意味著佔有更多的權力,意味著不用陞遷就可以官大一級。而國子監背後的灰色區域,無疑是被高啟愚宣佈佔領的。

    其實說實在話,王再光來找他的時候,高啟愚還有些不太樂意。之所以勉強答應下來,只是因為王國光當年確實是提攜了自己一把,讓自己能有機會拜在高拱門下,可那也是靠自己一步一個腳印的熬出來的,於他王國光並無相干。不過聽說沐連魚乃是淅商富,高啟愚很快就改變了主意。

    最主要的是,朝中已經傳來消息,明年他就要去北監擔任祭酒。高啟愚是一個很有野心的人,只可惜高拱下台的太早。可就算高拱下台,他高啟愚的腦門子上還清清楚楚的刻著高拱兩個字。所以要想有所作為就要另外尋找靠山,也就意味著需要大筆的銀子開道。沐連魚的適時出現,對高啟愚來說絕對是一個契機。

    只是高啟愚也沒想到沐連魚居然如此豪爽,不免有些猶豫。

    沐連魚看在眼裡,心想:你不就是要銀子嗎?現在銀子丟出來了,就看你夠不夠膽子收了,只要你肯收,事情就好辦了。

    高啟愚猶豫了再三,終於哈哈大笑:「既然公子有心,這些銀子老夫就暫且代為收下。」」有勞高大人了。」沐連魚見高啟愚把銀票放入袖中,試探著問道,「高大人,那監生的事情?」

    高啟愚乾咳一聲:「公子慷慨解囊修算江南貢院,顯然是有心之人。不說其他的,但說老夫同王大人的交情,這件事情老夫也當極盡全力。」

    「如此就多謝高大人了。」沐連魚也是一喜,又對高啟愚試探道,「高大人,不知道此次鄉試主考…」

    不待沐連魚說完。高啟愚卻是冷哼一聲。對沐連魚刮斥道:「既然沐公子讀的是聖賢《論語》白讀了嗎?需知考試如做人,也應該居於中正,切不可做一些歪門邪道的勾當。想當年,舜亦以命禹,也是憑借一顆公正無私的仁心,沐公子一定要謹記老夫的話。」

    高啟愚臉變的如此之快,井連魚頓時有些始料未及,說什麼做人。談什麼仁心,沐連魚一時間滿頭霧水。井連魚正待附和兩句,突然心中一動,記起「舜亦以命禹」這句話乃走出自《論語》,莫不是高啟愚有心提點考題?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意外收穫。饒是以沐連魚的沉穩也不免有些心神蕩漾,當下對高啟愚應道:「大人的提點,連魚銘記於心,回去之後必定仔細研讀《論語》,不辜負大人的一番期望。」

    高啟愚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站起身來對沐連魚囑咐道:「沐公子,今日之事出於我口明於你心,其它的事情老夫一概不知。好了,時辰差不多了,出去赴宴吧。」

    高啟愚當先走出廂房,沐連魚停留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這才走了出去。

    酒桌上,特別是有男有女的酒桌上,永遠離不開調笑這兩個字。此刻,碧雅軒內熱鬧非凡,那些平時道貌悍然的大明官員們此刻也紛紛放下架子,同身邊的官妓嬉笑逗趣,時不時的吃點豆腐。

    見沐連魚進來,高啟愚淡淡的看了一沐連魚一眼,隨即同身旁的一位老者談笑風生,就像沒見過沐連魚一般。

    沐連魚也不在意,掃視了一眼周圍,見顧憲成一桌並未坐滿走到顧憲成的身側坐下。然後同眾人輪番寒暄了一番。許是沐連魚看起來沒有官威,那些人對他稍作試探之後就顯得有些不鹹不淡。

    沐連魚正待同顧憲成攀談,突然,從屏風後傳來婉轉的歌聲沐連魚詫異的抬起頭來,只見到一個映照在屏風上曼妙的身影在揮灑著衣袖,正翩翩起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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