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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沈氏後人(2) 文 / 我是奸商

    我進到了房間,雖然這也是樓上的一個房間,可是裡面卻和我所居住的客房有著很大的差別,先不說裡面狹小的空間,就是裡面陳舊的擺設,也能看出這個房間並不能說上好。

    「這家客棧本是我們的一點薄產,可是為了做生意,父親就將他賣給了現在的這個掌櫃。可是誰知道生意給賠了,弄得現在血本無歸。」

    我正想要說些什麼,就在裡面的房間中傳出來一個蒼老卻又無力的聲音,「蔭兒,有客人啊?」

    「爹爹,是一個朋友來了。」

    說完後沈祖蔭走向了裡間,我也跟著他走了進去。我終於看見了沈祖蔭的父親,他正躺在床上,而且因為離得比較遠,很難看清他的模樣,不過他那一頭花白的頭髮卻讓我很有感觸。

    在明朝這個時候,一個人要是有一個像沈祖蔭這般大的兒子,自己至多也就有四十多歲,可是看沈祖蔭父親的滿頭華髮,那裡有一點這個年齡應該有的穩健,整個一個心力憔悴,臥床不起的典型。

    看起來沈家的生活還不是一般的困難,要不沈父也不會累倒在床上。我回過頭對跟著自己的客用輕聲吩咐道:

    「你去讓人請這定州城最好的大夫來。」

    「知道了,先生。」

    而這個時候沈祖蔭父親的聲音又響起:

    「老朽身染重病,失禮了,方纔的事情多謝公子你出手相助。」

    我也連忙回答說道:

    「在下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更何況在下心中對令祖萬山公十分敬佩,能結識兩位在下也是倍感榮幸。」

    在很多時候錢真的有很大的魔力,這也是為什麼世人都在想方設法的賺錢的原因吧。

    在屋子裡面我正在沈祖蔭父子說話,定州城最為有名的李大夫就背著自己的藥匣趕了過來。

    李大夫到了後,就坐在床邊給沈泰祥號脈,而我就和沈祖蔭走到一邊小聲的說話。小客用非常乖巧的站在一邊默不作聲。

    在和沈祖蔭兩個人之間的談話,我知道了沈祖蔭的父親名泰祥,多年在外漂泊,可是除了身心的疲憊還有滿頭的白髮外,什麼也沒有得到。

    而且從沈祖蔭的談話中,我瞭解到京師中的情況比我想像的還要亂。

    朝廷的胡椒蘇木折俸,不僅僅將朝廷中的官員給害苦了,就連在京師中做買賣的商人也都深受其害,這也是所謂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吧。

    因為胡椒蘇木的大量湧入,京師的胡椒蘇木價錢一跌再跌,有不少小本經營的商人都因此而破產,眼前的這對父子就是受害者。

    要是在往年,這個時候胡椒蘇木的價錢正在上升,販賣胡椒蘇木是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沈泰祥才敢將多年來好不容易攢下的客棧抵押給了現在地掌櫃的。想要賺上一筆。

    可是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沈泰祥坐夢也沒有想到就在這個時候朝廷卻用胡椒蘇木這些東西折俸,看著胡椒蘇木的價錢一再跌落,一時的急火攻心,沈泰祥就病倒了。

    正好我這個時候神使鬼差的來到了定州,偏巧還住在了這個客棧中,也許冥冥中真有這定數吧。

    不過更讓我歡喜的,卻是沈祖蔭卻對海外的貿易竟然有著很獨特的看法,這讓我心中對他有了收為己用的想法。

    孤軍作戰,乃是兵家大忌,經歷了種種的遭遇後,我終於知道了孤軍的短處。可是為了避免再次被人背叛,我更加中意在人落難的時候施以援手。

    孔孟之道大肆盛行的時代,有一個好處,那就是人都很忠心,甚至有點迂腐。這也是為什麼朝廷還了一撥兒又一撥兒。

    我在心中仔細的斟酌著詞句,自己如何才能不動聲色的讓這父子兩個投到我的門下。

    我站在那裡,裝作思索的樣子,然後故作為難的說道:

    「在下對兩位的遭遇深表同情,要是兩位有什麼需求,只管開口,在下一定竭盡全力幫助兩位。」

    聽見我說這個,沈祖蔭歎了一口氣說道:

    「多謝仇公子的,你對我們父子的恩情深如東海,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了。」

    怎麼報答我,當然是給我做個夥計最好,不過這話我當然不能說了。就在我正在為下面說什麼即能夠讓沈家父子給我賣命,又能讓他們心甘情願。

    那個姓李的大夫走了過來,我和沈祖蔭連忙迎了上去。

    「我父親的病情怎麼樣?」

    「哎……」那個李姓的大夫歎了一口氣說道:

    「令尊的病本來只是因為一時的急火攻心,可是後來卻沒有好好的靜養,弄得現在,哎……」他一邊歎氣一邊搖著頭。

    這幾乎是判了沈泰祥的死刑,聽見這個,沈祖蔭頓時就失去了方寸,只是有點木訥的站在那裡。

    「難道就沒有救嗎?」

    「哎……這種病請恕在下無能,不過這裡離京師不遠,京師是一個藏龍臥虎的地方,也許在那裡能夠有人能治好這位老先生的病。」

    沈泰祥的聲音又從裡面傳了出來,「祖蔭,大夫怎麼說啊。」

    沈祖蔭努力的在臉上做出了一個比哭也好看不了多少的笑容,然後他就走了進去。

    「爹,大夫說您的病沒有什麼,只是需要靜養。」

    可是沈泰祥只是歎了一口氣,說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還能不知道。」

    聽見這個,沈祖蔭跪在了床前,哭了起來。

    「也許我有辦法。」想到了現在還在山下的那些儀器,我心中一動,說了出來。

    聽見這個,沈祖蔭立刻停止了哭聲,站起身撲了過來,

    「你有什麼辦法,快說出來啊。」

    我看著沈祖蔭激動萬分的樣子,心中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自對沈泰祥的病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從那個大夫的語氣中,我知道沈泰祥的病情並說不上嚴重。

    其實我之所以敢說出這樣的話,還是因為自己手中的「生命元」我和青鳳都服用了,兩個人卻都沒有異常的情況出現,只不過我自己的身型越發的魁梧,這和自己以前瘦弱的身軀相比,只能說是進步。

    雖然不知道「生命元」功效到底有多高,不過對沈泰祥的病情應該沒有什麼問題。想到這裡,我就意氣滿滿的說道:

    「李大夫不是說了嗎,讓咱們到京師去看看,正好我要回京,你們和我一起,咱們就尋遍京師中的名醫,再不行就去找宮中的太醫,無論如何都要將令尊的病治好。」

    聽見我說的這番話,沈祖蔭「撲通」跪在了地上,

    「仇公子你和我們非親非故,卻對我們父子恩重如山,以後我沈祖蔭就是你的奴才,做牛做馬的伺候你。」

    我連忙將沈祖蔭扶了起來,說道:

    「你何必這樣呢,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都是應該的,你這樣不是折我的壽嗎。」

    「仇公子,你對我們父子的恩情,我們難以回報,也只能這樣才能夠心安。」沈泰祥在裡面說道。

    看到事情正在按著我的意願發展,我心中很是歡喜,可是表面上我還是一臉的不情願,說道:

    「好吧,就算是祖蔭兄弟現在我這裡做些活計,至於什麼為奴為僕的話不要再提了,否則我只好置身事外了。」

    「那以後你就是我的東家了。」沈祖蔭邊站起身來,便說道。

    「其實,你又何必認真呢,我也只是伸出援手罷了,哪裡只得你們父子如此對我啊。」

    可是沈祖蔭卻正色的看著我說道:

    「東家,人都說『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更何況是你對我父子恩重如山,就是讓我做牛做馬我也心甘情願。」

    我歎了一口氣說道:

    「其他的事情都是小事,現在主要的是先把你父親的病治好,明天一大早我就要回去了。」我有點感觸的說道,可是我卻忽然將想到,我還沒有將自己的地址告訴他們呢。於是我接著說道:

    「說起來我還沒有告訴我住在那裡呢。我住在紗帽胡同,左手第二處宅子就是。」

    可是沈祖蔭卻還有點遲疑,似乎是有話想要說,卻又不敢說出來,我一皺眉頭,問道:

    「你還有什麼事情嗎?」

    「東家,你,你的名諱,是不是……仇銘心。」沈祖蔭在遲疑了半天後還是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是的。」我點點頭,以後沈祖蔭怎麼說,也是自己的想要倚重的人,告訴他自己的名字那是很自然的事情,所以現在沈祖蔭問這個,我倒也並沒有感到有什麼奇怪的。

    可是沈祖蔭的表情卻讓我很吃驚,在得到自己的確認後,沈祖蔭有點激動。

    「原來東家你就是前段時間,將京師商場鬧得沸沸揚揚的仇銘心,能在你的收下做事,我沈祖蔭真是三生有幸。」

    對沈祖蔭說這個,我心中有點疑惑,可是細一問,我才知道。原來雖然我離開京師了,可是銀鏡的風波卻並沒有因此而落幕,王達竟然真的將銀鏡的生意做了下來,而且居然還做得有聲有色。

    其他商人都紛紛的效仿,因為沒有了以前高拱當權的時候的保護傘,王達也只好眼看著眾人都圍著銀鏡打轉。

    我是離開京師了,可是京師中的人卻對我以前一面鏡子就賣到了數十萬兩銀子的事情津津樂道。

    雖然感到好笑,不過凡事都互有利弊,這未必不是什麼好事呢。

    在吩咐沈祖蔭好好的照顧他父親後,我就告辭出來了,沈祖蔭一直跟著我,來到了門口,我停了下來,從袖筒中拿出了幾張銀票,我大略一看約有幾百兩,伸手遞給了沈祖蔭,

    「這是給你父親看病用的,等你父親身體好點後,就去京師找我,到了京師在找名醫給你父親診治,一定能治好的。」

    沈祖蔭眼圈一紅,可是卻毫不推辭的接過銀票,說道;

    「大恩不言謝,東家你對我父子的恩情,我銘記在心,從今往後,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了。」

    說到了後面,沈祖蔭似乎是在發誓似的。

    我用手拍拍他的肩膀說道:

    「你回去吧,現在主要是治好你父親的病,其他的以後再說。走吧。」後一句我是對靜靜的站在身邊的客用說的。

    回到了客房,我脫去了身上的衣衫,坐在了已經倒滿了熱水的浴桶,客用就在我身後給我擦背,能讓一個皇上身邊的心腹小太監給自己擦背,我想自己恐怕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客用,為了讓那個大夫說那番話,你給了他多少銀子?」我淡淡的問道。

    聽見我問這個,客用在我身後笑了,說道:

    「還真是什麼事情也瞞不過先生您,我只不過是看先生您有意要對那對父子施恩,所以就幫先生您做了點小事。」

    感覺客用那雙宛若處子的小手在我的肩上忽輕忽重的揉捏著,我笑罵道:

    「你還真是我肚子裡面的蛔蟲,可惜你終歸還是要回到皇上的身邊。」

    「先生您不是說太后請您做皇上的老師嗎,到時候客用還能服侍你的。」

    我只是輕輕的在心中歎了一下,這朝廷中權利鬥爭的事情,那是他一個入世未深的孩子能參透的啊。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離開了定州,不過這次我只是花了二兩銀子雇了一輛並不起眼的馬車,和郝標的那輛豪華大車比起來,這輛車不僅顛簸的厲害,而且到了中午裡面還有點悶熱。

    擦了擦臉上的汗,我從懷中掏出了吉恩給的那塊懷表,看了一下,已經是下午四點了。掀開車簾,望向遠處,隱約的已經能看見北京城雄偉的身軀了。

    我心中有點期盼,有點害怕,可是更多的還是歡喜,也許是有點近鄉情怯,也許是自己一直以來都不願意正是吳月娘背叛自己的事情,所以現在到了這裡,心中有點不是滋味。

    「到順天了,終於又回來了。」我有點感觸的說道。

    「是啊,到了京師,客用就不能在伺候先生您了。」客用有點傷感的說道。

    我伸手輕輕撫摸著客用的頭髮,在心中說道:能得到你這樣真心的對待,我謝錚已經滿足了。各種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讓我心中很難平靜。

    馬車還在轱轆轆的行駛著,不過從外面傳進來的逐漸嘈雜的聲音,我就知道馬車已經快要到京師來。

    我閉上了眼睛,想要藉此來平息自己翻滾的心情,可是當聽見了京師中那熟悉的叫賣聲的時候,我的心止不住的瘋狂跳動,我有一種想要大聲宣告自己回來了的慾望。

    不過還好,我還是很理智的,所以為只是靜靜地呆在車廂中,靜靜地等著馬車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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