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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五十二章 周陽補天 文 / 殷揚

    第五十二章周陽補天

    「姐夫,姐夫,你再講一個,再講一個哦!」阿嬌不住拍著潔白的素手,一臉的興奮之色,催促起來。

    「再講一個,再講一個!」南宮公主眉飛色舞,大聲附和起來。

    周陽掌宮禁,近水樓台先得月,南宮公主一有空就跑來與周陽私會。周陽既公幹了,又享受了伊人的溫柔,這種好事真不多見。

    今兒,南宮公主一如既往的要來私會周陽,阿嬌正好在宮裡,一聽這話,自然是非要來不可了。一見到周陽,阿嬌就催著周陽講故事。

    周陽講故事有一套,阿嬌很愛聽,周陽知道,不滿足她的願意,他別想和南宮公主有「二人空間」,只得打起精神給她講故事。

    不講還好,這一講就不得了,阿嬌是越聽越來勁,一個勁的磨著周陽。周陽無奈,只能強抑與南宮公主卿卿我我的念頭,繼續滿足她的願望。

    「那我給你講個烈女故事。」周陽知道的故事不少,也是禁不住阿嬌這般磨,再多的墨水也有倒干的時候,只能給她講起烈女故事充數了。

    「好啊,好啊!人家最愛聽烈女故事了!人家也要做烈女嘛!」阿嬌拍著雙手,興奮的叫嚷起來,明亮的鳳目中全是期盼之色,彷彿她已經是烈女似的。

    你這麼頑皮,做劣女差不多,還烈女。周陽有些好笑,清咳一聲,就要開講。

    就在這時,只見春陀急匆匆的衝了進來,氣急敗壞的道:「周陽,你快想辦法。」

    「呼呼!」一句話說完,不住喘粗氣。

    「春公公,想什麼辦法?」周陽給他一句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摸不著頭腦了。

    「快想辦法為皇上解圍。」春陀這才想起,他的話無頭無腦的,讓人無法明白:「太后正沖皇上發火,逼問竇彭祖的事兒。」

    「發發火就好了。」竇彭祖是竇太后心愛的侄兒,他給殺了,竇太后自然要是發火。火氣一出,萬事大喜,周陽倒不在乎。

    「哪有那般好事!」春陀急得不行:「太皇要尋死覓活呢!」

    「外婆,她要死啊?」阿嬌說得真夠直白,一張俏臉立時漲紅了,眼圈一紅,就哭出來了:「外婆,你不能死!不能死!」

    竇太后特別疼她,阿嬌一聽這話,就亂了分寸。忙拉著周陽:「姐夫,你快想辦法,救救外婆。姐夫,你一定要救外婆!」邊說邊流淚,急迫之情現於顏色。

    「阿嬌,你別急。姥姥是要尋死,還沒……」南宮公主忙著勸慰,一口一個死字,猛然醒悟那不吉利,倏然住口。

    「還不是要死嗎?現在不死,等會就死了。」阿嬌就沒有那她那麼多顧忌,想到了就說,死字說得很順溜。

    「翁主,你別急,不是太后有麻煩,是皇上需要解圍。」周陽知道這些事,一時三刻也不能給阿嬌說清楚,乾脆不說。皺著眉頭,沉思起來。

    這種事,誰能去解圍?周陽縱然打仗有一套,也不見得能消掉竇太后的火氣。

    春陀把周陽那副沉思樣兒看在眼裡,一顆心直往下沉,忙道:「周陽,你先想著。我得趕回去,得幫著皇上點。」也不管周陽的反應,飛奔而去。

    「周陽,你有辦法嗎?」南宮公主可知道竇太后這次的火氣不是一般的大,是很大。

    竇太后一直視竇彭祖這侄兒為親兒子,景帝給殺了,那就是把天捅漏了,要她不發火都不行。

    「要不,我和阿嬌趕去,勸勸太后。」南宮公主為景帝擔心。南宮公主和阿嬌深得竇太后的歡心,她們二人趕去,苦苦哀求,竇太后說不定會放過景帝。

    可是,就算放過了景帝,竇太后的氣不會消,仍是麻煩。比如說,她不吃不喝,天天垂淚,景帝的麻煩更大,得想個辦法,從根本上解決問題。

    也就是說,要消除竇太后的心病。這想法是好,卻是難度更大,光一個為景帝解圍就很難了,要消除竇太后的心病,就是千難萬難。

    「阿嬌,我們走!」南宮公主知道這事有多棘手,不能擔擱,要不然,景帝的罪就大了。

    阿嬌嗯了一聲,跟著南宮公主就衝出了房間。

    「回來!回來!」兩人剛一衝出房間,周陽的叫聲就傳了出來。

    「快回來,你們去是添亂!」緊接著,周陽就出現在門口,沖二人招手。

    南宮公主拉著阿嬌回到屋裡,問道:「你想到辦法了?」

    「辦法倒是有一個,可是,能不能成還不好說。」周陽微一點頭道:「阿嬌,你馬上回到府裡去,給長公主說,要她立即趕到這裡,有天大的事要她去做。」

    「什麼天大的事?」阿嬌眨著明亮的眼睛,好奇的問。

    「別問了,快去。長公主要是來得晚了,太后怕是……」周陽知道阿嬌親近竇太后,如此一說,果見奇效。

    阿嬌馬上就道:「周陽,我這就去找阿母。」飛不管周陽的反應,飛也似的跑走了。

    「我也去!」南宮公主很不放心,甩下一句話,追上阿嬌。

    望著二人的背影,周陽不住搖頭,景帝把天捅漏了,竟然要他來補天,真是想不到。

    但願這一招湊效!

    此去堂邑府,有些路程,一來一回,需要點時間。周陽四下裡巡視了一番,沒有異狀,掐著時間回到屋裡。

    這時間掐得真準,周陽前腳剛進屋,館陶公主、南宮公主和阿嬌後腳就到了。

    一見面,館陶公主就急惶惶的道:「周陽,你有什麼辦法?皇上這一次可是把天捅漏了,勸說、哀求是沒用的。」

    話音一落,緊接著就埋怨起來了:「母后也是的,那個竇彭祖就不是個好東西,該殺!皇上殺得好!母后把他當作了寶,護得跟心肝似的,哼!」

    竇昌在東市對付阿嬌一事,她還給記著呢。

    埋怨的話一完,緊接著就是擔憂:「就算苦苦哀求,母后放過了皇上,可她心裡有氣,不吃不喝,整日裡哭泣。母后年歲那麼大了,這身子骨受得了嗎?」

    竇太后對她很是呵護,館陶公主是母女情深,好看的彎月眉擰在一起,憂心忡忡。

    「正是這樣,所以不能哀求,得另想辦法。長公主,你立即趕到養心殿,對著太后哭。」周陽說出用意。

    「哭?」

    這一個字出自館陶公主、南宮公主和阿嬌之口。

    三人眼睛瞪大,打量著周陽。館陶公主有些好笑的道:「哭有用嗎?」

    「有沒有用,這要看長公主哭得好不好了。」周陽也有些拿不準。

    「哭有什麼好不好的?不就是嗚嗚一通嘛!」館陶公主有些不在乎。

    「那不一樣。」周陽搖頭,壓低聲音把想法說了。

    「有用,有用!肯定有用!」館陶公主一聽完,馬上就樂了:「疏不間親,侄兒再親,能有女兒親?竇彭祖再親,也不過是個侄兒,他還能親得過我這個女兒?」

    南宮公主眨著妙目,打量著周陽,眼裡全是欽佩之色。

    「哭哭哭!」館陶公主和阿嬌一般性子,想到就底,不住揉眼睛。可是,揉了半天,不見眼淚,反倒是臉上掛著笑容,好像很歡喜似的。

    「這眼淚呢?怎麼就不見呢?」館陶公主有些愣怔了:「母后眼睛雖然看不見了,可是,她是以心看人看事。若是沒有眼淚,她會知道呀。沒眼淚,怎麼辦?周陽,你打我兩個耳光,我一吃疼,就有眼淚了。」

    「長公主,我可不敢打你。」周陽聽得好笑:「你是長公主,金枝玉葉。再說了,你還是我的長輩,是我的姑姑,我能打你嗎?」

    「哎呀!」館陶公主雖然驕橫,卻也識得大體:「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著那些。」

    「長公主,有更輕鬆的法子,你何必要受那罪呢?來人,拿點姜來。」周陽下令。

    「姜?」館陶公主一下子明白過來,笑道:「我真是急糊塗了!」

    薑是一種古老的調料,遠在春秋戰國時代就在使用。只片時,就有兵士送來姜,周陽用漢劍切開,南宮公主伸出白玉的素手拿在手裡,小心翼翼的給館陶公主抹在眼皮上。

    「絲!絲!」館陶公主不住抽冷子:「好辣!好辣!眼淚出來了,出來了!」

    等到抹好姜,館陶公主眨巴著流淚的眼睛道:「這女人的眼淚還真是的,要的時候沒有,不要的時候,多的是。還得用這法子!」

    「我去了!」館陶公主一心為景帝解圍。

    「翁主,你也抹點姜,跟著長公主去哭訴。」周陽把阿嬌一打量,這小不點深得竇太后歡心,若是她也去哭訴,一定會哭得竇太后手足無措。

    「好啊!我去哭!」阿嬌說哭便哭,玉手捂著眼睛,嗚嗚之聲大作,眼淚像水一樣就湧了出來。抽抽噎噎的,一副傷心到死的樣兒。

    「阿嬌,你真行,說哭便哭,不愧是我的好女兒!」館陶公主讚不絕口。

    周陽卻是背上發麻,眼淚是女人的利器,任何男人在女人的眼淚面前,都得告饒。阿嬌的眼淚如此易得,說來便來,漢武帝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走,走,快走!」館陶公主催促起來:「周陽,南宮,你們也去養心殿,萬一有問題,也好轉個寰。」

    對這提議,周陽自然是沒二話,四人直奔養心殿。

    剛到養心殿下,就聽竇太后如雷的吼聲響起:「你就是覺得彭祖礙你的眼,你這才殺了他,別以為我不知道!我們竇家都礙你的眼,你把老身也殺了!嗚嗚!彭祖!」

    「火氣真大!」館陶公主打子個冷顫:「這麼多年,我還沒見過母后發這麼大的火呢。皇上也是,這也受得了!」

    話音一落,雙手捂著眼睛,嗚嗚的哭了起來。別看館陶公主驕橫,這演技也是一流的,這一哭起來,悲聲大放,好像她給人強暴了一百回似的傷心。

    這兩母女倆,都不是省油的燈,周陽看在眼裡,為漢武帝很是擔心。

    「嗚嗚!」阿嬌捂著臉,抽抽噎噎的跟著館陶公主進了養心殿。

    「誰在外面哭?是丫頭!阿嬌!」竇太后臉上掛著淚珠,怒氣勃發,可是,她一聽到館陶公主母女倆的哭聲,這淚水卻收住了。

    景帝恭恭敬敬的站在她面前,滿頭大汗,都快虛脫了。儘管早就知道竇太后的火氣會很大,就是沒想到,是如此之大,大到他都快承受不了。

    「母后,母后,女兒不活了,女兒活不下去了!」館陶公主一衝進養心殿,就朝竇太后撲了上去,右手卻是沖景帝揮了揮。

    阿嬌哭得跟淚人似的,卻是沖景帝吐吐舌頭,小小的調皮一下。

    景帝看在眼裡,長舒一口氣:援兵終於來了!

    「丫頭,什麼不活了?休要胡說!」竇太后一把摟著這個愛女,有些手足無措。

    「母后,竇彭祖他造謠,他中傷女兒,女兒還有臉活下去嗎?」館陶公主撲在竇太后懷裡,右手不住捶在竇主後肩頭,好像很傷心似的。

    「丫頭,彭祖怎麼會造你的謠呢?」竇太后的臉冷下來了。

    「母后,此事千真萬確,滿朝文武皆知。」館陶公主擲地有聲的道:「他說什麼女兒和大行令一道,要擁立那個女人為後。那女人膚淺,心胸狹隘,無德無行,母后早就看不慣他了。只是怕傷了榮兒的心,這才一直容忍。女兒明白母后的心思,哪敢擁立她為後?母后,竇彭祖這還不是中傷女兒嗎?嗚嗚!我不活了,不活了!」

    「丫頭,丫頭,真有此事?」竇太后半信半疑。

    「母后,確有此事。」景帝抓住機會,道:「皇兒怕傷母后的心,一直不敢告訴母后。」

    「母后,皇上這是孝心。」館陶公主馬上就道:「皇上殺竇彭祖,那是為了女兒。他竟然敢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如此中傷女兒,皇上不殺他,女兒也要殺他!他要不死,就是女兒死!」

    竇太后知道景帝的性格,要是沒有這事,他是不會如此說的。再說了,若是景帝撒謊,她還可以查出來,是以景帝沒必要撒謊。看來,這事是千真萬確了。

    「彭祖怎麼這麼糊塗?」竇太后也是個精明人,眉頭一挑,問道:「彭祖再不濟,也不至於這麼糊塗。丫頭,是不是你跟彭祖說過這樣的話了?」

    「母后,女兒敢起誓,絕對沒跟他說過這樣的話!」館陶公主想也沒有想,大聲否認。

    館陶公主那是跟栗青說的,不是跟竇彭祖說的,說得理直氣壯。

    竇太后不由得信了,可是,她仍有懷疑:「丫頭,彭祖和栗青一同被殺,他們都是要推戴那個女人為後。會不會是你跟那頭蠢豬說過什麼話了?」

    她瞧不起栗青,連名字都不願提,用蠢豬代替了。

    不愧是竇太后,精明人,竟然給她猜對了。可是,這種事情,館陶公主那是打死也不會說的,一口否認:「母后,你是知道的,為了昔年結親之事,那個女人還沒把女兒罵慘嗎?女兒怎麼會擁戴她為後呢?女兒根本就沒說。」

    「那就怪了,難道彭祖真糊塗了?」竇太后眉頭緊擰。

    「連母后都不信女兒,女兒活著還有什麼意思?親不親的,不如死了的好!母后,你要保重,女兒不能盡孝了!」館陶公主推開竇太后,猛的站起身。

    慌得竇太后連忙拉住:「丫頭,丫頭,你千萬別想不開呀!不能做傻事!不能做傻事!」

    「阿母,你不能做傻事!」阿嬌適時出聲:「阿母,你要是不在了,女兒也不活了!嗚嗚,可憐的阿母呀!被人冤枉了,還沒地方說理。」

    「阿嬌,你快莫哭!你莫哭!你一哭,外婆心裡就慌!」竇太后給這母女倆一搭一唱的亂了陣腳,顫顫微微的站了起來,一臉的驚慌之色。

    「外婆,你知道嗎?那個竇昌,他欺負我。」阿嬌抓住機會,告起了刁狀。

    「啊!竇昌怎麼欺負你了?他敢!」竇太后手中枴杖在地上一點,很是氣憤的道。

    「他怎麼不敢?」館陶公主冷冷的道:「去歲,阿嬌在東市玩耍,不是給竇昌、栗行欺侮嗎?他們說什麼阿嬌沒人要……多難聽!」

    「真有此事?」竇太后的語氣已經極為不善了:「家醜不可外揚,他就這麼大膽?」

    「母后,他們父子倆壞透了頂,哪是我們竇家的人,他們姓栗,是栗家的人。」館陶公主抓住機會中傷起來了:「彭祖三天兩頭就要往蠢豬的豬圈跑上一趟,有時一天數趟。」

    「哼!」竇太后冷哼一聲道:「難道他就不知道老身不喜那女人嗎?」

    「母后,他喜歡的是他的權勢!」館陶公主的話越來越有份量:「為了巴結姓栗的,他唆使竇昌刁難阿嬌。要不是周陽幫忙,那天指不定出什麼事呢。」

    「阿嬌,真的是周陽幫你的?」竇太后問道。

    「外婆,是呀!周陽把栗行的手指頭給拗斷了呢。」阿嬌如實回答。

    「才拗指頭,怎麼不把脖子給擰下來呢?」竇太后的火氣大了,氣哼哼的道:「這兩父子倆,一丘之貉,老身白疼他們!皇上,你愛怎麼辦就怎麼辦,老身不管了!」

    枴杖在地上重重點動,發出沉重的撞擊聲。

    景帝一顆提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景帝最擔心的並不是竇太后今天放過他,這是遲早的事情。而是擔心竇太后心裡憋屈,不吃不喝,整天裡哭泣,那就麻煩了。

    作為人子,誰能讓母親不開心呢?竇太后真要那般的話,景帝會沒轍。這下好了,竇太后恨上了竇彭祖父子倆,就不會傷心了,一切煙消雲散。

    竇太后要阿嬌和館陶公主扶她回長信宮。

    南宮公主適時進去,和阿嬌和南宮公主一道,扶著竇太后離去。

    「南宮,你找了個好夫君,周陽不錯!」竇太后對周陽幫阿嬌一事,特別讚賞。

    這都是過去好長時間的事了,周陽都快忘了,她卻如此讚賞,還真是讓人想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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