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歷史軍事 > 大漢帝國

第四卷 第六十六章 周陽歸來 文 / 殷揚

    第六十六章周陽歸來

    「住手!」張靈兒急了,使勁一推南宮公主,南宮公主一個趔趄,第五齊這一劍竟然沒有劈上,劍身擦著南宮公主的肌膚掠過,要是稍微慢得一慢,南宮公主一條手臂就給廢了。

    「來人啊!有歹徒!」張靈兒和南宮公主齊聲叫嚷。

    南宮公主雖是逃過一劫,卻是嚇得花容失色,可是,南宮公主沉著冷靜,並沒有慌亂,而是和張靈一起求救。

    這裡雖然人少,畢竟離大街近,已經有行人看見了,沖這邊打量著。第五齊冷哼一聲,手中劍對著張靈兒當胸便刺,嘴角掠過一抹冷酷的笑容:「叫你喊,叫你喊!」

    「小心!」南宮公主急叫道,對著張靈兒用力一推,張靈兒嬌軀一偏,這一劍刺在肩頭。

    「啊!」張靈兒慘叫一聲,花容失色,蒼白如紙。

    第五齊抽出劍,一股鮮血好像水箭一般,噴射開來,濺得地面都紅了。

    南宮公主和張靈兒,一個久處深宮中,一個郊外務農,這輩子除了見過雞血狗血豬血外,哪裡見過人血的,嚇得著實不輕,愣在當地,變成了雕像。

    「哼!」第五齊吐吐舌頭,一副嗜血的樣兒,手中劍對著南宮公主肩頭便刺了過去。

    「啊!」劇烈的疼痛令南宮公主清醒過來,抬起白玉似的小手,對著第五齊便是一個耳光。第五齊猝不及防之下,結結實實打在臉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第五齊追隨郭解,縱橫江湖,逢人便高上一等,幾時給人打過耳光來的?不由得惱羞成怒,右手一翻,一掌對著南宮公主當胸擊去。

    他是郭解的得意弟子,武藝高強,一掌之威非同小可,若是南宮公主給擊中,一定會命殞當場。張靈兒已經清醒過來了,不要命似的撲了上去,護住了南宮公主,第五齊一掌打在張靈兒背上。

    「噗!」

    張靈兒小嘴一張,一口鮮血噴出來,噴了南宮公主一身都是。

    「哼!」第五齊兀自不罷休,又是一掌,對著張靈兒頭顱擊去。若是給他擊中,張靈兒一定是頭顱碎裂而亡。

    「小心!」

    就在這時,楚喬和韓風齊聲驚呼起來。第五齊雖是不明二人為何如此驚惶,卻聽得背後風聲大起,知道有高手來襲,忙一個側躍,想縱開去。

    可是,他快,來襲之人更快,一股大力撞在他的肩頭上,第五齊摔了出去,落下地來,已經是在一丈開外,砸了個狗吃屎,磕出了一嘴的血。

    第五齊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心中惱怒,霍的跳起身來,扭頭一瞧,只見一個身形瘦削的老者站在當地。這老者一身粗布葛衣,乍一看,毫無出奇之處。可是,細看之下,卻是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特別之處,究竟如何特別,又說不上來。

    「前輩何方高人?」楚喬右手握住劍柄,卻沒有上前與老者動手。

    他可是親眼看見老者出手的,其疾如風,快如閃電,就是其師郭解也不過如此,他哪裡是對手。

    「郭解幾個不成器的弟子,只會欺侮婦人,就留下吧!」老者冷哼一聲,目光炯炯,盯著張靈兒,眼裡掠過一抹異樣神情。

    「前輩,你既知我師之名,還請看在我師份上,饒過我等。」楚喬這輩子第一次如此說話,竟然是在求人,他自己還真有些不相信這話是自己說出來的。

    「休要拿郭解來嚇唬老朽。」老者不屑的道:「早知他如此無法無天,當年就該一掌滅了他。郭解胸口的傷疤還在嗎?」

    「啊!」第五齊三人知道,郭解平身只有一敗,而且敗得很慘,幾乎丟了性命。那一戰,郭解胸口留下一道劍傷,據說,是那位高人手下留情,饒了郭解一命。

    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郭解和第五齊三個心腹弟子知道。每當郭解談起那一戰,都有談虎色變的駭然。

    這個老者竟然知曉此事,那就是說,郭解那傷口就是眼前老者留下的,要楚喬他們不心驚都不行。

    可是,眼前老者沒甚出奇處,他怎麼可能打敗郭解,還讓郭解數十年後談起就變色呢?

    想不通,想不明白。

    老者根本就不給他們思考的時間,身形一動,其疾如風,以掌作刀,右掌對著第五齊就劈了下去。第五齊只來得及升起躲閃的念頭,卻來不及躲閃,就眼睜睜的看著老者一掌劈在自己肩頭。

    「卡嚓!」

    一陣清晰的骨骼碎裂聲響起,第五齊一個肩頭就塌了下去,軟倒在地上。

    老者身如飄風,掌勢如電,楚喬三人就沒有見過如此快捷的身法,就是乃師郭解比之也遠未不如,心中之震憾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這一刻,他們可以確定了,郭解胸口的傷疤是眼前老者所留,可以肯定了。

    「逃!」

    楚喬和韓風轉身便逃,可是,楚喬剛轉過身,老者如大鳥一般撲到,身在空中,對著楚喬背心就是一腳。楚喬哪裡躲得開,彷彿給巨杵撞擊一般,摔到一丈外,嘴一張,一口鮮血噴得老遠,委頓在地上。

    老者落下地來,腳在地上一點,身形再次騰空,朝韓風撲去。韓風還沒有逃出三丈,就給老者追到。老者一掌擊在韓風的左肋上,一陣骨骼碎裂聲響起,韓風軟倒在地上。

    老者正眼也沒有瞧三人一眼,快步來到張靈兒面前。

    「謝前輩救命之恩!」南宮公主把昏迷的張靈兒摟在懷裡,珠淚順著腮幫流了下來,彷彿梨花帶雨,惹人憐。以乞求的口吻道:「請前輩救救靈兒妹妹!」

    南宮公主雖是久處深宮中,未經歷世事,卻是聰明人,老者如此高絕的身手,必然有非凡的手段,向他求助,準沒錯。

    老者蹲下身,把張靈兒傷勢檢視一通,眉頭一擰,恨聲道:「好狠的心腸,竟然下如此毒手!」從懷裡取出一個藥瓶,倒出藥,給張靈兒塗上。

    再把藥瓶遞給南宮公主,要南宮公主抹在自己肩頭。南宮公主依言而為,把藥塗在肩頭,一股清涼感升起,疼痛大減。

    「趕快回宮,請倉公一展妙手。」老者一雙眼睛在張靈兒身上打量來打量去,一副憐愛之態。

    「請問前輩高姓大名。」南宮公主強撐著站起身,沖老者盈盈一幅。

    「山野之人,何須姓名。」老者並沒有通名道姓。

    「謝前輩援手之德!」南宮公主再也支撐不住,暈倒在地。

    「哎!」老者長歎一聲。

    「師父,你跑得真快!」東方朔氣喘噓噓的趕到,跑得太急,臉上已經見汗了,與老者氣不喘臉不紅恰成對比。

    「啊!真有血光之災?」東方朔把地上的二女看在眼裡,不由得驚奇不置,尖叫起來:「師傅,你算得真準!」

    「少廢話!」老者沉聲道:「把他們送到皇宮去。」

    「皇宮?」東方朔有些駭然。

    「不送到皇宮,還能送到哪裡去?梁王勾結郭解,竟然做出這等事,這事,也該了結了!」老者打量著張靈兒,搖搖頭,歎口氣道:「這孩子,竟然遭了無妄之災!」

    xxxxx

    未央宮,一隊隊兵士在巡視。

    一隊兵士,身著盔甲,腰懸漢劍,手持長戟,站在宮門口,好像出鞘的利劍一般。

    一輛馬車疾駛而來,兵士忙上前攔住:「停下!停下!」

    車伕一揮馬鞭,馬車停了下來。兵士喝問道:「你有何事?竟敢到皇宮。」

    「我送人的。」車伕有些駭然,不安的打量著氣勢洶洶的兵士。

    「送人?」兵士很是奇怪,問道:「送什麼人?」

    「受傷的人。」車伕忙回答。

    「在哪?」兵士更加奇怪。

    「在車裡。」車伕打開車門,兵士朝車廂裡一瞅,只見南宮公主和張靈兒坐在車廂裡。楚喬、韓風、第五齊三人橫躺著,好像死狗一般,一動不動。

    「你送死人?」兵士眉頭一挑,眼睛一翻。把死人向皇宮中送,這是漢朝創建以來的第一遭,駭人聽聞,要兵士不惱都不行。

    「哪裡是死人,是受了傷的。」車伕忙著回答。

    「受了傷的?」南宮公主和張靈兒一身的鮮血,還有氣息,胸口微微起伏。

    「啊!是公主!」兵士認出了南宮公主。南宮公主竟然受了傷,瞧這模樣還傷得不輕,那可是金枝玉葉,就是掉一根頭髮絲,都是不得了的大事,更別說還是受了這麼重的傷,兵士差一點給嚇軟在地上。

    兵士呼啦一下圍過來,把車廂裡的情形看清了,手中長戟對著車伕,喝道:「大膽匪徒,你竟敢傷害公主!」

    「你們瞧我這樣,我像是害人的麼?」車伕急了,忙著辯解:「有人出錢,要我把他們送到皇宮,說是有重賞。皇上一個歡喜,說不定賞我一個爵位。」

    兵士把車伕左瞧右瞧,此人是車伕,錯不了,長戟不再指著他。

    「快,趕進宮去。」隊率忍著心驚,發號施令,抹抹額頭上的冷汗,大聲道:「快去稟報皇上!」

    兵士跳上車轅,趕著馬車,進了皇宮。

    離宮門不遠處,老者和東方朔看在眼裡,微一點頭,轉身便走。

    東方朔追上去,奇怪的問道:「師傅,我們怎麼不趕去睢陽,把郭解給拿了?」

    「這事何必我們出手,朝廷自會處置!」老者抬頭向天,觀察一陣道:「有刀兵起!」

    「刀兵起?」東方朔仰首向天,看了半天,天空除了一輪驕陽,什麼也沒有,萬分不解。

    「小朔子,等你什麼時間參透天象,你就明白了。此次刀兵一起,必將是血流成河,屍積如山吶!」老者搖搖頭,大步而去。

    xxxxx

    未央宮,養心殿。

    景帝身著燕居之服,跪坐在矮几上,正在批閱奏章。案頭上的奏章堆得老高。

    「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春陀急急慌慌的衝了進來,臉色蒼白,好像天塌了似的。

    「什麼事呀?這麼慌。」景帝很是意外。對春陀這帖身太監,景帝是瞭解的,人機靈不說,膽子不小,他竟然嚇得手足無措,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事。

    「皇上,你千萬別急。」春陀不住吸冷氣,未說事,先安慰景帝:「南宮公主遇刺,身受重傷。」

    「南宮遇刺?」景帝搖搖頭,不以為意,笑道:「誰會對她下手?」

    梁王行刺大臣,那是因為大臣阻撓了他的大事。南宮公主一個安安份份的公主,沒有參與任何政事,誰會對她下手?

    「皇上,如此大事,豈敢亂說。」春陀都快哭了,沙啞著聲音:「公主出宮,被人打成重傷,給人送回宮來了。」

    「啪!」

    景帝手中的狼亳筆掉了來,身子發僵,嘴巴張大,大吼一聲:「南宮!」

    跳起身,飛也似的衝了出去。南宮公主是景帝的愛女,身世可憐,景帝對她的愛憐遠勝其他幾個公主,一聞此訊,哪能不急的。

    「皇上,在猗蘭殿!」春陀急急忙忙的追出來。

    景帝跟不要命似的,直朝猗蘭殿衝去。景帝一頭扎進猗蘭殿,只見殿中亂成了一團,倉公帶著太醫正在忙著施救。

    王美人、陽信公主、隆慮公主、劉彘守在南宮公主身邊,哭成了淚人。

    南宮公主臉色慘白,好像在土裡埋過似的,這是失血過多所致。

    張靈兒和南宮公主一個樣,俏臉上沒有血色。

    「南宮,南宮!」景帝把南宮公主的樣兒看在眼裡,急得跟什麼似的,虎目中的淚水湧了出來,拉著南宮公主的手,嗚嗚的哭了起來。

    「皇上,且請寬心。」倉公忍著心驚,寬解道:「公主失血過多,只需要養一段時間,就會恢原,並無大礙。」

    聽了這話,景帝一顆提著的心,方才放了下來。打量著張靈兒,問道:「此女何許人?」

    「稟皇上,她叫張靈兒。」王美人小心翼翼的回答。

    「張靈兒?」景帝把張靈兒打量一番,微一點頭,問道:「南宮怎麼會受傷?是誰下的毒手?朕要滅他的九族!」

    景帝雖是貴為皇上,滅九族這等事還真沒有幾次說過,南宮公主遇刺一事,讓他惱怒,真有滅人九族之憤怒。

    「皇上,與南宮一起送來的還有三個男子,一個叫楚喬,一個叫韓風,一個叫第五齊。」王美人一邊抹眼淚,一邊稟報道:「他們的名字,用血寫在衣衫上。太醫正在給他們施救。」

    「什麼?郭解的弟子?」景帝恍然大悟,怒吼一聲道:「不要給他們治!郭解,郭解!朕要把你碎屍萬段!」

    南宮公主雖然與世無爭,可是,遇到郭解的弟子,那就不同了。因為景帝拿了郭解的家人,他的家人怎麼不把一腔怨氣發洩在南宮公主身上呢?

    王美人聽得不明所以,只聽景帝道:「這事,別讓太后知道。」

    這事牽連甚廣,和梁王有關。梁王是否有心要對南宮公主下手,景帝拿不準。可是,郭解此人和他勾連甚深,他難以脫卻干係。若是竇太后知曉了,竇太后一定是倍受熬煎。

    一個是心愛的兒子,一個是她最憐愛的孫女,這是骨肉相殘,手心手背都是肉,竇太后如何區處,她還真不好抉擇。

    可是,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她會受到很大的打擊。

    「皇上,你不讓老身知曉,老身已經知道了。南宮是老身的愛孫女,老身豈能不知?」竇太后在宮女的攙扶下,已經來到殿門口,顫顫微微的,蒼老了許多。

    「母后!」景帝忙上去攙扶。

    「南宮,嗚嗚!」竇太后哭泣起來,淚水順著腮幫流下來,很快就把衣襟沾濕了,哭成了淚人。

    「是誰?是誰,這麼大的膽,竟敢對南宮下手。皇上,你一定要誅他九族!」竇太后手中的枴杖重重點在地上,發出篤篤的響聲,咬牙切齒,殺氣騰騰。

    xxxxx

    山谷中,周陽額頭見汗,坐立不安,時而坐下,時而站起。

    「大帥,你怎麼了?」朱買臣很是奇怪:「這幾天,大帥魂不守舍,有什麼事嗎?」

    「我也不清楚。」周陽不住甩頭:「我就煩燥,心神不寧,彷彿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要我說,我卻說不上來。」

    「大帥,你在死人堆裡爬過,在血水裡洗過澡,對危險特別敏銳。」朱買臣眉頭一挑道:「有這種感覺,應該不會假。要不這樣,大帥,你先回長安一趟,等心神寧靜了再回來。」

    「理是這個理,可是,天氣已經涼了,用兵之期在即,我現在離開,不太好吧。」周陽遲疑著。秋天已經到了,收百越之期越來越近,軍務更加繁重,周陽哪能在此時抽身離開。

    「大帥,你心神不寧,怎麼統兵上戰場?」朱買臣雖未上過戰場,卻對戰場之事並不是一無所知:「為將者,若不能寧神靜心,怎能打仗?越是收百越之期臨近,大帥更應該把這些事處理掉,免得到時讓大帥分心。」

    這話極是在理,周陽點頭道:「好吧!那我就回長安一趟,弄個明白。」

    主意一定,周陽辭別朱買臣和李廣他們,騎著追風寶駒,帶上幾個兵士,從山道出了山谷,直奔長安。

    心中焦急,趕得特別快,路上更不會擔擱。

    趕到長安,直奔府中。一進府,就見許茹哭成了淚人,周陽心頭一跳,心驚不已,忙問道:「阿母,何事傷悲?」

    「陽兒,你總算回來了。公主和靈兒遇到歹人,給人打成重傷。」許茹彷彿見到救星似的,抹著眼淚,說起了原委:「公主與靈兒要好,兩人去東市途中,遇到歹人……」

    周陽彷彿給晴天霹靂擊中似的,身形不住搖晃,臉色蒼白,胸口急伏起伏,氣喘如牛,雙手緊握成拳,眼中殺機湧動!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