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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七十四章 橫掃 文 / 殷揚

    第七十四章橫掃

    就在鄒高驚訝之際,弩陣又開了出來。望著一頭頭宛如遠古凶獸似的強弩,鄒高的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

    他誤判這支漢軍是會稽駐軍,沒想到,根本就不是。會稽駐軍以山地、叢林戰為主,重在輕便,強弩也有,卻不多,更沒有集中在一起,組成弩陣。

    「這才止一萬多人?」鄒高最驚心的事情出現了。

    漢軍不斷開出來,遠遠不止他預判的一萬多人,足足三萬人。鄒高原本以,他兩萬人,用來對付一萬多會稽駐軍,自是不在話下。可是,事實上,這支漢軍既不是他想像的會稽駐軍,更不是一萬多,而是三萬人。

    他兩萬軍隊,對付一萬多漢軍,還有兵力上的優勢。這一下子變成三萬,他的兵力卻處於劣勢。

    軍灶之數,營盤大小,完全可以作假。而偵騎判斷敵情,往往以此為據,周陽只是略施小計,鄒高就上當了。

    三萬漢軍布成一個強大的軍陣,騎兵護住兩翼,陣勢前面是陌刀手,後面是弩陣,輕步兵掩護後背。弓箭手和輕步兵按照一定的比例分佈在陌刀手和弩陣中,擔任掩護。

    一面周字帥旗升起,周陽率著李廣這些將領,策馬而來。

    「難道是周陽來了?」望著帥旗,鄒高更是心驚。

    為了迷惑鄒高,周陽並沒有打起帥旗,這是鄒高誤判的一個因素。

    周陽摘下頭盔,策馬來到陣前,手中馬鞭沖鄒高一指:「鄒高,放下武器,饒你不死!若你敢抗天兵,你將死無葬身之處!」

    「你,你是周陽?」去歲一戰,周陽名震天下,鄒高也對周陽下過一番功夫。知道周陽很年輕,歲在弱冠,有一匹神駿不凡的寶馬,還是一個玉面俊顏的少年郎。

    這一切特徵全部符合,要不是周陽的話,找不出第二個。

    此時此刻,鄒高知道他錯了,錯得離譜,他誤判了漢軍。轉念一想,他就明白過來了,這是周陽略施小計,他就上當了。

    他想得沒錯,朱買臣於閩越極是瞭解,對他鄒高的性格、所想之事是瞭若指掌,要針對他的性格特點施展計謀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沒錯,我就是周陽!」周陽點頭道:「我給你一個條活命的機會,放下武器,歸降大漢!若是不然,你們將全部葬身在此處!」

    「敢問大帥,閩越誠心侍奉大漢,大帥何故率軍侵我疆土?」鄒高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周陽親自率軍前來了。

    周陽如日中天,隱有漢朝第一名將之勢,他親自到來,必是發生了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他不奇都不行。

    「我為何到來,你去問鄒郢。」周陽冷冷的道,一想起郭解,眼裡就如同噴出火來,聲音極為低沉。

    一聽便知有事情讓周陽發怒,這鄒郢究竟做了什麼事,讓周陽如此發怒?

    「降還是不降?」周陽沉聲喝問。

    「大帥……」

    鄒高已知不妙,真要打起來,他的軍隊根本就不是漢軍的對手。周陽在練兵這事,早已轟傳天下,至於周陽在哪裡練兵,練的兵是什麼樣兒,至今卻是個迷。瞧瞧這支漢軍的與眾不同,鄒高就猜到了,這必然是周陽所練的軍隊。

    雖然這支軍隊的威力還沒有試過,可是,一瞧便知,不是他的軍隊所能抵擋得住的。鄒高一顆心怦怦直跳,很想分辯幾句。

    可是,周陽根本就不給他機會,一拍馬背,回到本陣,手中令旗一展:「進攻!」

    「咚咚!」

    如雷的戰鼓聲響起,直上雲霄,震得天空的浮雲都在顫抖。

    鄒高是志得意滿而來,來到漢軍營地前,就是一通戰鼓,意在向漢軍示威。這才多大一會兒,漢軍的戰鼓聲就響起來了。鄒高聽在耳裡,驚在心頭,這是漢軍進攻的命令,一旦漢軍發威,他的軍隊必是死傷無數。

    有心叫停,可是周陽不會聽他的。有心討饒,又說不出口,鄒高還真是兩難了。

    「漢軍威武!」

    漢軍的戰號沖天響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沖天的戰號聲中,只見弩手忙著裝弩矢。一枝枝弩矢裝在矢道上,好像一條條擇人欲噬的毒蛇。

    「咻咻!」

    驚天的弩機聲響成一片,震得人耳鼓生疼。

    不計其數的弩矢,好像毒蛇般在空中掠過,帶起尖銳的嘯聲,對著閩越軍隊撲去。

    「噗噗!」

    沉悶的入肉聲響成一片,伴隨著閩越兵士的慘叫聲。

    只見不少閩越兵士彷彿風中落葉似的,給弩矢帶得在空中飛掠,個個張牙舞爪,發出臨死前的慘叫。力道用盡,弩矢落下,閩越兵士的屍體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屍山。

    雖然沒有了秦弩,大黃弩的數量卻更多了,弩矢更加密集,威力一點不小。

    閩越軍陣好像遭遇了龍捲風似的,出現一個空洞,原本密密麻麻站滿了兵士的地方,除了空氣,什麼也沒有。

    聽聞漢軍的弩陣了得,去歲正是憑借犀利的弩陣,大破匈奴,沒想到親眼見到,其威力遠過傳聞,竟是如此了得。

    望著堆成山的屍體,鄒高一顆心怦怦亂跳,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這弩陣簡直就是要命的魔鬼!

    然而,這魔鬼太嗜血了,一點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輪又一輪,不停的射擊。空中飛舞的閩越兵士不知道有多少,地面上的屍山越來越多,越來越厚。

    閩越兵士把這陣仗看在眼裡,震憾得臉上都變色了,個個張大了嘴巴,連話也說不出來,唯有眼睜睜看著強弩收割同伴性命的份。

    想叫,叫不出,喉嚨彷彿給人掐住了似的。想逃,腿發軟。

    不僅兵士有這種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感覺,就是鄒高也是如此感受。他雙手死死抓住韁繩,臉色發白,眼睛發直,要不是他親眼看見,真不相信,世間竟有如此威力了得的利器。

    弩陣每一輪射擊,必是箭矢如雨,織成一張巨大的矢網,對著閩越軍隊罩去。在如此密集的弩矢面前,想活命,根本就不可能。

    隨著地上的屍體越堆越多,空氣中的血腥氣越來越濃烈。

    血腥氣雖然濃烈,比起長城大戰,又遠為不如。要知道,長城大戰時,匈奴陳屍數十萬,血腥氣刺激得人作嘔。

    周陽很是享受的一吸溜鼻子,好久沒聞到血腥氣了,還真是懷念啊!

    不僅周陽有這種感受,李廣、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個個如此,不住的吸溜鼻子,一臉的陶醉之色。

    「快撤!」

    鄒高終於清醒過來了,知道此時再不撤,就沒有機會了。

    命令一傳下,閩越軍隊恨不得爹娘多生兩條腿,撒腿就逃。

    「想逃?想得美!」李廣不屑的裂裂嘴角,望著周陽,等待周陽的將令。

    周陽的號令極嚴,沒有周陽的軍令,李廣這個名將也不敢亂動。果然,周陽沒有讓他失望,手中令旗一揮,指揮漢軍壓了上去。

    「隆隆!」

    如雷的蹄聲響起,漢軍騎兵從左右兩個方向馳了出去,濺起大片大片的煙塵,好像烏雲垂地似的,直朝閩越軍隊的後背抄去。

    騎兵快捷,行動如風,當然是要切斷閩越軍隊的退路,合圍之,然後再來殲滅,這樣打的戰果才會大。

    閩越兵士為了活命,逃得跟風一般快,好像他們多出了幾條腿一般。然而,他們再快,能快得過四條腿的馬嗎?漢軍騎兵很快就抄到他們後面去了。

    望著象鋼鐵洪流一般,漫到後面去的漢朝騎兵,鄒高一顆心直往下沉,要想以血肉之軀衝破鋼鐵洪流,那根本就不可能。

    事實也證明了,他的判數準確無比。

    「漢軍威武!」漢軍騎兵吼著戰號,手中的手弩對著閩越兵士就發威了。

    「咻咻!」

    尖銳的破空聲此起彼伏,一枝枝弩矢織成一張密集的矢網,對著閩越軍隊射去。

    慘叫聲響過不停,不少閩越兵士中箭倒地,發出臨死前的慘嗥。

    他們身著札甲,防護力比起匈奴的皮甲要好得多,可是,面部暴露在外面,中箭的幾率大得多,不少人是面門中箭而亡。

    手弩過後,就是弓箭發威。騎射是騎兵的基本要求,這支騎兵中有不少建章軍,他們跟隨周陽在北地大破匈奴,那騎射功夫不需要說的,精湛了得。

    他們手中的弓全是硬弓,是大黃弓,力道強勁,威力巨大,閩越軍隊同樣抵擋不住。

    「放箭!快放箭!」逃跑中的閩越兵士中,還是有膽大的,有頭腦清醒的,邊逃邊嚷,還摘下弓箭對著漢朝騎兵射去。

    一有人吼叫,不少閩越兵士倣傚起來,彎弓搭箭,對著漢軍騎兵就射了過去。

    山地、叢林作戰,必須要精通射箭,因為可以依托有利的地形放箭,對敵人進行有效殺傷。是以,閩越兵士的箭術相當了得。

    一枝枝箭矢帶著尖銳的嘯聲,對著漢軍騎兵射去。可是,讓他們失望的是,只聽一陣密集如炒豆般的金屬撞擊聲響起,箭矢竟然奈何不得漢軍的盔甲,滑到一邊去了。

    他們的箭矢奈何不得漢軍,而漢軍手中的弓箭卻是能給他們巨大的殺傷,閩越兵士是越來越心驚。

    「不要射人!射馬!快射馬!」

    閩越兵士中,不乏頭腦靈活的兵士,馬上就發現了漢軍騎兵的短處。

    漢軍騎兵身著新式盔甲,防護力極好,弓箭奈何不得,除非強弩。戰馬只是披著皮甲,並沒有覆蓋重甲,防護力就差得多了。之所以如此做,那是考慮到,若是覆以重甲,就成為重騎兵。重騎兵的防護力好,衝擊力驚人,卻是馬力消耗太大,不便在大漠上機動。

    不得不說,這些閩越兵士還真是找到了漢朝騎兵的短處,若是射馬不射人的話,還真會給漢軍騎兵帶來不小傷亡。

    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因為漢軍騎兵已經衝到近戰範圍了。漢軍騎兵收了弓箭,綽起長矛,排著整齊的衝鋒隊形,一條條長矛前指,就像萬千條毒蛇一般,閃亮的矛尖就是毒蛇的蛇信。

    閩越軍隊倣傚漢軍,也有不少長矛。平日裡,他們見怪不怪,並沒有發現長矛有什麼出奇之處。可是,如今看著漢軍騎兵手中的長矛,怎麼看怎麼讓人膽寒,比起毒蛇還要可怕。

    他們的想法非常正確,只見漢軍騎兵衝來,手中的長矛對著閩越兵士就是一陣狠捅。一捅一個准,不少閩越兵士當場身亡。他們身上的長矛,不住晃動,彷彿飽飲鮮血的毒蛇在歡快的擺動尾巴:瞧,多美的血鮮!

    「漢軍威武!」

    沖天的戰號聲中,只見漢軍騎兵拔出環首刀,對著閩越兵士就是狠砍狠劈起來。

    騎兵用刀比用劍更加方便,這環首刀還是給周陽加重的,力道奇大,哪裡是閩越軍隊的札甲所能抵擋得住的。每一刀下去,必是有一個生命消失。

    下劈上撩,漢軍騎兵盡情肆虐,閩越兵士慘叫聲不斷,死傷無數。

    騎兵打步兵,本來就有天然的優勢,居高臨下,哪裡是步兵能抵擋的。更別說,漢軍騎兵的裝備比閩越軍隊更是好了一個數量級,閩越軍隊根本就構不成任何威脅,唯有挨打的份。

    裝備不如、氣勢不如、陣勢不如……閩越軍隊樣樣都及不上漢軍,哪裡是對手,這是一邊倒的屠殺。

    「逃啊!」

    也不知道是哪個給嚇破了膽的閩越兵士,發一聲響,撒丫子便朝後跑去。

    一有人如此做,立時有人倣傚,只見不計其數的閩越兵士給漢軍騎兵象趕鴨子一樣趕回來了。

    這些閩越兵士抱著僥倖之心,原本以為,只要不給騎兵追殺,就有逃命的希望。然而,他們的希望注定要破滅,因為,迎接他們的是一把把閃亮的陌刀。

    只見不計其數的陌刀高高舉起,再狠狠劈下。劈下的那一刻,陌刀會發出耀眼的光芒,比起天空的驕陽一點也不遜色,駭人之極。

    給陌刀劈中的閩越兵士,下場是非常慘的,給一把陌刀劈中,就會變成兩截,要是給兩把陌刀劈中,不是變成三截就是變成四段,給更多的陌刀劈中,那就會變成碎肉。

    那不叫陌刀,那叫魔鬼,活生生的把閩越兵士劈成碎片。堆在地上的是碎肉,破碎的內臟,還有斷裂成一截截的腸腸肚肚……

    閩越兵士雖然沒怎麼上過戰場,也是知道戰場上是什麼樣兒。那是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可是,眼下的情景,倒是血流成河,卻不見屍橫遍野之景象,只有碎肉遍地。屍體都變成了碎肉,哪來的屍橫遍野之說?

    「天啊!」

    那些遠遠望見陌刀發威的閩越兵士,驚呼聲響成一片。陌刀是劈在同伴身上,不是劈在自己身上,可是,他們那感覺,跟劈在自己的心坎上沒有兩樣。

    「我們投降!」

    見識了弩陣、騎兵的威力後,再見識了陌刀的威風,閩越兵士僅有的一點僥倖之心都沒有了,唯有一顆給嚇得沒了膽氣的鼠膽,紛紛拋下手中的兵器,乖乖投降了。

    「這麼不經打?」李廣握著滴血的環首刀,虎目掃視一眼戰場,很是不屑的道:「這才打了屁大一會兒,你們就降了?你們還配做人嗎?還配當兵嗎?」

    他可是憋了一年沒有打仗了,手癢得很。這才不過熱完身,閩越兵士就投降了,要打也沒得打了,要他不滿都不行。

    不僅李廣不滿,就是程不識、公孫賀、公孫建、秦無悔他們,個個如他一般,不屑的裂著嘴唇。

    「還是匈奴打起來過癮。」程不識嘮叨不停:「一是他們人多,二是匈奴敢打敢拚,死不認輸。殺起來,那才叫一個痛快!」

    周陽騎在追風寶駒上,此時的追風寶駒沾了不少鮮血,不再是那般潔白如雪,紅白相間,好像朵朵盛開的鮮花,格外顯眼,份外好看。

    周陽身上有不少鮮血,可是,比起長城大戰時,這點鮮血可以忽略不計了。要知道,長城大戰時,周陽一身是血,整個人都給鮮血染紅了,就連那地方都是紅的,要是一個不知究裡的人知道了,還要為周陽有另類愛好。

    「大帥,我抓住他了!」衛青騎著戰馬,把鄒高朝周陽面前一扔,好像在扔死狗一般。

    如今的鄒高嚇得臉無人色,摔在地上,渾身篩糠,抖個不住。

    「格格!」

    牙關相擊,發出格格的響聲。

    「呵呵!」周陽把他的樣兒看在眼裡,不由得笑了:「鄒高,給你說句實話,你的軍隊練得不錯……」

    「大大大帥,你休要誇我。」鄒高明明嚇得半死,仍是不得不鼓起餘勇,謙遜一句。

    「不是我誇你,是真的。」周陽眼中厲芒一閃,語氣極為嚴厲:「可是,你妄圖逆天,竟敢與大漢為敵,必敗無疑!凡與大漢為敵者,必死!」

    周陽右手重重揮下,喝道:「來啊!把他們都殺了!」

    「諾!」李廣他們轟然應諾,指揮漢軍把投降的閩越軍隊給屠得精光。

    漢軍騎兵縱橫馳騁,對著手無寸鐵的閩越兵士狠砍狠劈,沒多大功夫,兩萬閩越軍隊,只有鄒高一個人活著。

    不是周陽心狠,是不得不這麼做。

    因為百越中,最不安份的就是閩越了。鄒郢一心想脫離漢朝的控制,處心積慮要統一百越,若是不嚇破閩越的膽,不可能有真心歸降,這些代價是必須的。

    「啊!」

    望著遍地的屍體,鄒高彷彿見到魔鬼似的,眼珠瞪出,嘴巴張大,臉色蒼白如紙,渾身篩糠……一副喪家犬的樣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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