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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七十六章 末日降臨(三) 文 / 殷揚

    第七十六章末日降臨(三)

    靜,死一片的寂靜!

    偌大的養心殿中,唯有一眾人短促而粗重的呼吸聲。

    周亞夫、申公、主父偃、董仲舒、衛綰、張騫他們額頭上直冒冷汗,臉色發白,好像天塌了似的。

    「你們怎麼了?」漢武帝似乎想起了什麼,有些不解的問詢起來。

    「皇上!」申公聲音發澀,遲疑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可是吃了敗仗?」

    「敗仗?」漢武帝雙眼中露出一絲疑惑之色,聲調陡轉高亢:「誰說吃了敗仗?誰說的?誰如此惑亂軍心,朕饒他不得!」

    「皇上,沒吃敗仗?那你怎麼一副震驚萬分的樣兒?」周亞夫臉上恢復了血色,驚奇不已的問道。

    「哦!你們就以為吃了敗仗?」漢武帝恍然大悟,仰首向天,哈哈大笑起來:「你們是自作聰明,自以為是!」

    「皇上訓誨得是,臣等自以為是了!」主父偃的話很委婉,卻是一個意思:「皇上,你如此震驚,總得有個原委吧?」

    「那是當然!」漢武帝收起笑容,一臉的肅穆:「朕什麼辦法都想過了,就是沒有想到一個非常簡單的辦法,可以困住匈奴!朕是驚愕!姐夫竟然能想到如此簡單而又實用的法子!」

    「啊!」一片驚呼聲響起,緊接著,眾人就異口同聲的問道:「皇上,大帥想到什麼法子了?你快說呀!快說呀!」

    他們可是商議了好些天,都沒有想到一個可行的辦法,要他們不好奇都不行,個個一臉的焦急之色,恨不得馬上知曉答案。

    「姐夫的辦法,說起來也不難,就兩個字:築城!」

    漢武帝好整以暇的打量著軍報,笑容上臉,鼻子眼睛擠作一團了。這辦法一出,匈奴是插翅難逃,一個天大的勝利就是穩獲了,誰能不歡喜若狂呢?漢武帝沒有放聲高歌,已經算不錯了。

    「築城?」一片驚訝聲響起。

    「皇上,你說笑吧?在龍城怎麼能築城呢?」緊接著,就是一片不信的疑問聲響起。

    「皇上!是不是陽兒謊報軍情?」在這些人中,周亞夫最是擔心,他可是周陽的父親,要是周陽謊報軍情,那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周氏一門將會完蛋,他哪能不擔心的。

    不能怪周亞夫,實在是要在龍城築城難如登天,在他不明辦法的情形下,要讓他相信這是真的,不是難,是很難!

    「周亞夫!你胡說什麼呢?把你的臭嘴閉上!休得胡言亂語!姐夫哪能做那種事呢!」漢武帝的喝斥聲響起,極是憤怒,指著周亞夫,怒氣沖沖。

    「呼!」讓人想不到的是,漢武帝的喝斥聲響如雷霆,並沒有讓周亞夫害怕,反倒是讓他歡喜不已,臉上的擔憂一掃而光,一張大嘴裂開了,嘴角的紋路清晰可見,宛如溝壑。

    漢武帝如此震怒,那說明周陽沒有謊報軍隊,周氏一門不會給滿門抄斬了,周亞夫是如釋重負,一臉的輕鬆。

    「哎喲!」申公埋怨起來了:「條侯,你別亂猜了,讓皇上說原委。」

    「是呀!」主父偃他們忍不住附和。在此時打岔,那是吊人胃口,要人的命。

    「姐夫的法子說難不難,說易不易,就是巧妙了點。」漢武帝一張嘴裂著,笑呵呵的說了一大堆沒用的話:「你們以為,要在龍城築城,一定需要磚石,需要工匠,需工大量的器械,還需在很多民夫,是不是?」

    「皇上,這些臣等都知道呀,可是,大帥是如何做到的呢?」申公實在是忍不住了,又出聲催促起來。

    「朕今日發現,吊人胃口也是一件無上樂趣之事!」漢武帝明亮的眼睛在眾人身上打量著,饒有興致的道:「你們如此急於知曉,朕就慢慢的說,讓你們急去!」

    「咕!」申公他們喉頭發出一陣怪異的響聲,誰能想得到皇帝還有如此心性,玩起了這一手。少年天子,不愧是少年天子,申公他們一陣無語。

    「朕的心情非常好,只覺短話長說也有無上樂趣!」漢武帝的興致真的是很高。

    申公他們心情鬱悶的打量著漢武帝,要不是這是九五至尊,他們一定會衝上去,從他嘴裡摳出答案。

    「姐夫築的是屍城!」在申公他們鬱悶之時,漢武帝終於說到正題了:「姐夫是用匈奴的屍體、還有馬屍、牛屍來築成的。」

    微一凝思,言簡意賅的把周陽的法子說了:「你們說,這法子妙不妙?」

    「皇上,那豈止是妙,簡單就是匪夷所思了,也只有大帥才想得到如此妙法!」眾人齊聲稱讚,無不是豎起大拇指。大拇指豎得之高,差點把殿頂給刺破了。

    「呵呵!」周亞夫紅光滿面,笑得一張嘴哪裡合得攏:「陽兒真有辦法!真有辦法!」一口氣不知道讚了多少個真有辦法。

    「周亞夫,怎麼樣?朕說姐夫有辦法,就是有辦法!」漢武帝輕快的踱過去,在周亞夫肩頭輕拍幾下,樂呵呵的道。

    「皇上聖明!」周亞夫忙奉承一句。

    「這下好了!匈奴是插翅難逃了!」申公撫著額頭,入手的是一臉的熱汗,竟然激動得滿頭大汗,熱氣騰騰。

    龍城集結了差不多兩百萬匈奴,一道屍城讓他們插翅難逃!全殲兩百萬敵人,如此龐大而驚人的數字,不要說做到,就是想想都會讓人頭暈!自從盤古開天地以來,那麼多為後人頌揚的聖人明君,諸如成湯、文王、武王、伊尹、太公、周公,還有秦始皇,他們哪一個做到過?最多的也才大破四五十萬之眾,有誰全殲百萬敵人的?

    這不是百萬,是百萬的兩倍,這是何等的讓人激動,申公、主父偃、董仲舒、衛綰、張騫、周亞夫,還有皇帝劉徹,個個臉上熱汗直流,眼裡光芒閃爍,這是他們這輩子聽到過的最好消息!

    「這一仗是十拿九穩了!」漢武帝振奮異常,右手緊握成拳,不住晃動:「大漢除了要準備追入絕域以外,還多出一件事,那就是準備慶功!一定要隆重,要盛大,要讓千年以後的後人還能記得這次大勝!」

    他越說越興奮,聲音越來越高,到最後,都有些顫抖了,他也激動呀!

    「諾!」申公他們轟然應命,個個聲音發抖,誰能不激動呢?

    「給姐夫傳旨:姐夫,打勝了,功勞是你的!打敗了,罪過是朕的!」劉徹顫抖著聲音,給周陽下了一道言簡意賅的聖旨。

    「謝皇上!」周亞夫激動難已,跪在地上,沖劉徹叩頭。他太過用力,額頭撞在地上,發出砰砰的聲響。

    這道聖旨無異於給了周陽全權,還讓周陽沒有後顧之憂,可以放開手腳大幹。

    皇帝,最不能擔當的便是罪過,即使有過,也不能認,實在沒辦法了,就找個人來背黑鍋,因為帝王認了罪,就會損壞威權,這是帝王最難的事情。

    漢武帝能主動承擔罪過,無論怎麼讚譽都不為過!這也是他對周陽莫大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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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城,匈奴已經開始混亂了。

    軍臣單于和一眾大臣想盡辦法激勵士氣,可是,處在這種絕境之中,匈奴看不到一點希望,無論他們怎麼努力,卻是一點用也沒有。

    「這是我的!你不能動!」

    「誰說是你的?明明是老子的!」

    「你的又怎麼了?大匈奴的勇士才配擁有最好的!這些草料歸我了!」

    「你也配做大匈奴的勇士?」

    兩個兵士為了一些草料,開始爭吵不休。最開始,還能克制,只是嘴上爭吵罷了。到後來,是越爭越激動,拔出彎刀,擺出一副要殘殺的樣兒。

    「老子不僅要你的草料,還要你的婦人!要你的牛羊!要你的娃!」一個兵士望著另一個兵士身邊頗有幾分姿色的婦人,不由得眼裡閃現另類光芒,手中的彎刀對著那個兵士兜頭一刀,狠狠劈了下去。

    刀光閃處,那個兵士猝不及防之下,給劈個正著,一顆頭顱飛出老遠,鮮血噴濺,不甘的倒了下去。

    「你,是我的啦!」行兇成功的兵士,大是得意,手中還的滴血的彎刀對著婦人一指。

    「你……」婦人一臉的驚懼,畏縮的打量著這個兵士。

    這個兵士把刀一扔,像餓狼般撲了上去,緊擁著婦人,一張大嘴就朝婦人嘴唇啃了下去,嘴裡說些含糊不清的話:「你真漂亮!沒有漢人細皮嫩肉的婦人,就讓你慰籍慰籍老子!」

    「別!別!」婦人的驚惶聲響起。

    兵士有呼吸很粗重,抱起婦人,想找座帳幕,卻是找不到。經過如此大亂,哪裡還有帳幕。忍無可忍的兵士三兩步衝到人少的地方,把婦人一放,抄起婦人一條光滑的**,擺好poss,嘿咻嘿休起來。

    婦人的尖叫聲,兵士的呻吟聲,很是醉人,立時引來一堆兵士。這些兵士看著正在大展雄風的兵士,眼中閃爍著另類光芒,拔出彎刀,把那個正在雲裡霧裡的兵士砍殺在當地。

    按照匈奴的習俗,只有最勇猛的勇士才配擁有最好的東西,這往往使得匈奴自相殘殺。殺了對手,不僅可以擁有他的牛羊,還可以擁有他的婦人。

    這個兵士被殺,他的一切立時成了別人之物,他弄到手,還沒有享用一回的婦人轉眼間就變成了他人之婦。

    得手的兵士緊擁著一臉緋紅的婦人,抄起她的**,就要倣傚前者,卻給一刀砍殺在當場。可憐呀,剛剛弄到手的婦人,卻是連親熱的機會都沒有,轉眼間又便宜了別人。

    這個婦人頗有幾分姿色,要是在美女如雲的漢朝,她不過是中上之姿罷了。偏偏她是匈奴女人,在匈奴眼裡,那是很不錯的姿色,垂涎她美色者不在少數。更別說,此情此景,就是某種四腳動物,也會變成美女,具有無窮的魅惑之力,附近的匈奴爭先恐後的擁了上來,想一親芳澤。

    一時間,這個婦人周圍的兵士圍了一大圈,個個滿臉的異樣光輝,好像餓狼一樣打量著婦人,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了。

    這麼多人一擁而上,誰也受不了,就是功能強大的匈奴婦人也承受不住,這個婦人驚懼不安,怯弱的道:「我只服侍最勇猛的勇士!」

    「我是最勇猛的勇士!」對於匈奴來說,在婦人面前逞能,具有無窮的誘惑力,更別說這個婦人姿色不錯,半裸著身子,臉上的醉人緋紅讓人血脈賁張,無不是操刀砍殺起來。

    要想成為最勇猛的勇士,只有在廝殺中得到證明,只有殺光覷覦者,他們這一殺,毫不留情,砍殺聲響成一片。

    原本有此想法的匈奴兵士不過十幾個,這一砍殺起來,動靜一大,就驚動了附近的匈奴兵士,湧上來打聽,方知原委。

    如此具有誘惑力的事情,哪個男人不想做?匈奴兵士無不是樂意,加入了砍殺。他們一加入,這動靜就更大了,吸引的人就更多了,越來越多的匈奴兵士加入砍殺,動靜越來越大。

    軍臣單于黑著一張臉,騎在駿馬上,在親衛和一眾大臣的簇擁下,打量著龍城。此時的龍城,絕望的情緒一仍如昔,軍臣單于暗歎一聲,匈奴的末日不遠了。

    就在這時,砍殺的動靜傳來,軍臣單于扭頭一瞧,只見一群兵士揮著彎刀,你砍我殺,凶狠異常,比起在戰場上的砍殺一點也不遜色。

    「大匈奴還有如此勇士,難得!」軍臣單于暗中讚許一句,略為放心。此時此刻,能如此凶狠砍殺,實屬可貴了,前提是面對漢軍,而不是自相殘殺。

    然而,他的欣慰之念剛起,就如當頭一盆冷水,給澆滅了,只聽砍殺中的匈奴大喊大叫:「我殺了你!你的婦人,你的牛羊就是我的了!」

    作為匈奴的首領,這意味著什麼,當然不需要別人提醒,這意味著混亂,意味著不受控制。這些天下來,軍臣單于雖然不能重新激起士氣,至少還沒有混亂,沒有出現自相殘殺的事情,軍臣單于多少有些欣慰。

    若是自相殘殺一起,大混亂就會接踵而至,再後面就是不受控制,單于的威權也行不通了,那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聽著匈奴兵士的砍殺聲,軍臣單于那感覺就像千萬個炸雷在耳畔轟鳴一般,腦中嗡嗡直響,壯碩的身軀搖搖晃晃,幾乎從馬背上摔下來。

    「快,阻止他們!小王子,你快去!」軍臣單于強忍心驚,大聲吼叫起來。對於此事,只有快刀斬亂麻,要把混亂扼殺在搖籃中。

    阿胡兒應一聲,騎著駿馬,帶著兵士就衝了過去。來到近前,阿胡兒大吼一聲:「大單于有令:大匈奴的勇士,不得自相殘殺!趕快住手!」

    「大單于,狗屁!」單于高高在上,讓人仰視,單于的威權匈奴不敢不遵,然而,讓阿胡兒想不到的是,這些砍殺中的兵士竟然不遵守軍臣單于的號令不說,還很是輕蔑,話聲中充滿不屑。

    這是對單于威權的挑戰,絕對不能容忍,一定要彈壓,要不然,此風一開,軍臣單于的號令就行不通了。阿胡兒也是一個明悟之人,知道情勢的緊急,厲喝一聲:「再不住手,就殺了你們!」

    手一揮,隨來的親衛散開,把這些砍殺中的兵士團團圍住,只需要阿胡兒一聲令下,就會把他們砍成肉泥。

    「殺呀!你殺呀!」這些相互殘殺的兵士卻是心有靈犀,不約而同的停手,伸長脖子,對著阿胡兒及一眾親衛,一臉的不屑與譏嘲之色。

    「單于!狗屁的單于!」

    立即有匈奴兵士以悲憤的口吻訴說起軍臣單于的不是:「偉大的冒頓單于帶領大匈奴走向強大,破東胡,走月氏,圍劉邦,戲呂後,那是何等的大快人心!」

    「那時節,大匈奴威行天下,兵鋒所向,莫敢不從!冒頓單于打個屁,大漠就會起驚雷;冒頓單于吐口唾沫,大漠就會翻海浪!」

    「大匈奴的勇士,要什麼有什麼!漢朝的婦人,美酒佳釀,多不勝數!西域的葡萄,東胡的樂器,還不任由大匈奴的勇士享用?」

    「狗屁不通的單于,把匈奴的勇士帶向死亡!可惡可恨的漢人,把我們圍在龍城,沒有喝的,沒有吃的,只有冰如彎刀的寒風,陰霾的天空!」

    一眾兵士好像早就商量好似的,你一言,我一語,盡情的說起軍臣單于的不是,謾罵、譏嘲、輕蔑盡在言語中。

    這些話很有說服力,這些兵士越說越是激動,越說聲音越是高亢,說到後來,聲淚俱下,把軍臣單于控訴得一無是處。

    他們的悲憤之情很是感染人,那些隨阿胡兒前來的親衛,心裡大是贊成,手中的彎刀放了下來。

    這些親衛,是軍臣單于的心腹,連他們都對軍臣單于不信任,不忠誠了,這比天塌了還要讓人心驚,阿胡兒看在眼裡,驚在心頭,厲聲喝斥道:「休得胡說!」

    「小王子,你把你母親獻給了狗屁單于,你才有今日!」

    「阿胡兒,你母親是你們部族最美的麗人,國色天香,細皮嫩肉的,獻給我們玩玩,我們保證不讓你受到傷害,誰叫我們是你便宜老子呢!」

    「哈哈!」兵士們近乎瘋狂的笑聲響起。

    深深的刺疼了阿胡兒的心,臉色鐵青,雙目噴火,猛的拔出彎刀,對著一個兵士就狠狠的劈了下去。

    「小王子,快住手!」就在此時,軍臣單于的喝止聲傳來。

    此情此景,軍臣單于雖然很想痛下殺手,把這些兵士殺光。可是,他絕對不敢殺,已經對他不信任了,若是再殺,無異於推波助瀾,會激化事端,大亂自此開始,軍臣單于不得不強忍怒氣,喝止阿胡兒。

    這是匈奴歷史上,單于的號令第一次不能遵行,軍臣單于終於低下了高昂的頭顱,這是無能的最好明證!

    屈辱、悲憤、不甘諸般感覺一齊襲來,衝擊著他的心靈,軍臣單于只覺一顆心給撕裂了一般,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出來,一頭栽到馬下,狠狠的捶著胸口:「好疼!好疼!疼死本單于了!」鮮血像水一樣,從嘴角流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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