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39章 湧動 文 / 雨水
第239章湧動
距離集市繼續向西六十公里的地方，有著一片讓人震撼的地帶，這裡連綿數公里的莊稼，分佈在公路的兩邊，給人一種一望無際的錯覺。
也許看到這裡，你會懷疑，荒原地帶，一向是乾旱、熾熱的代名詞，它只比沙漠略好一些，怎麼可能出現如此連綿的莊稼植物地？會不會是產生了像沙漠裡常見到的海市蜃樓景觀？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你所看到的，並不是海市蜃樓，而是真真實實的存在。
荒原是缺水，但是指表層，在地下裡，荒原的水資源非常豐富。只要深挖一二百米，就會出現大股的水源。只要看看陳輓歌所在的河居聚居地，地下河甚至離地面，不過是十幾米深而已。
但是不管如何，想要在荒原裡，種植出這麼一大片的莊稼來，還是有著很多條件的。比如找一塊泥土多些的地方，鹼性不是很強的土質，現有就是必需有著充足可以用來灌溉水源。有了這些之後，就是大量的人力來對這些莊稼進行呵護了。
末世之前，人們的生活，不可能僅僅是勞作，他們有著其他的各種各類的事情需要去做。換一句話來說，就是莊稼，並不是他們的唯一，僅僅是足夠他們吃飯而已，他們需要去賺錢。不免地，花在莊稼上的時間，是非常之少的。
這種情況下，像條件惡劣一些的環境，自然不可能會有人跑過來種植莊稼。
只是這裡不同，放眼望去，你可以見到無數的人，在這連綿一望無際的莊稼田里勞作著，幾乎每幾米，就會有一個人呵護著莊稼。數萬人勞作在莊稼地裡的場面，哪怕是有些人時現時隱，但也是非常的壯觀。
他們的勞作，並不是除除草，還包括了將水從深井裡提上來，再一擔一擔地挑到莊稼裡，小心地灌溉到莊稼的根部。不時間，還要將一些石化的泥質給用小錘子擊碎，時而給莊稼鬆鬆土，還有將糞便、植物燃燒後的木灰輕輕地埋到莊稼能夠吸收到的地方。你無法想像，他們的工作，就是一天從早到晚，專門照顧這些莊稼。
這種恐怖的人力利用，又是分段負責，讓莊稼一天能夠享受到三次充足的灌溉。
只要見到這個情景，你才會明白，這看似一望無際的莊稼，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消耗著人們巨大的勞作力，一點一點改善土質，經過二三年的時間，才漸漸讓土質有了起色，所種植出來的。
如果是其他的聚居地，這種龐大的勞動強度，不可能存在。可是這裡不同，勞作的人們，他們是奴隸，失去自由，只剩下麻木的勞作。護理著莊稼，是他們最基本的工作，只要完成上面安排的任務，他們才會有飯吃，才會免受處罰。
不要以為奴隸制，就是和古代的奴隸制一樣。只要你真正瞭解到這裡實行的制度，你就會明白，這裡的所謂奴隸制，不過是人們對他們的稱呼而已，並非像古代的奴隸一樣，完全沒有人權。嗯，這裡的制度，更像是舊時代的黑工廠，工頭們的壓制，讓飢餓為了生存的人們，只能忍受著沉重的勞動，換取少得可憐的糧食。
沒錯，這裡的制度，就是舊時代工廠制度，和一點點奴隸時代的制度所結合回來的一種帶有強烈壓迫性的勞作制度。
甘願加進到這個聚居地來的人們，對他們的來說，能夠每天能吃飽，辛苦一點又算得了什麼？至少比外面吃了上一頓，還不知道下一頓在什麼地方的人要強上了多少。對於外界的人稱他們沒有骨氣，稱他們為奴隸，在能夠吃飽的面前，變得並不重要了。
莊稼地裡確實是很辛苦，荒原的溫度很高，分配到像高粱、玉米地的人還好些，多少能遮擋一下太陽。像分配到像土豆、紅薯、西瓜地的人就慘了，幾乎是頂著烈日在工作，結果可想而知，身上的皮掉了一層又一掉。死在烈日下的人，並不在少數。
今天的太陽，和往日相同，火辣辣的讓人戰慄。
不過以往全都是默默耕種著的人們，今天卻變得有些異常來，不時會交談幾句。哪怕是監工們，也是魂不守舍的，偷偷摸摸地抓著手中的一張彩色海報，不時偷看一下，又生怕被人看到他們在看，時不時又藏到口袋裡。
「你們說，這海報上說的是不是真的？」一名年輕的監工，揚了揚手中的海報，和自己相處不錯的夥計討論起來。
一位年長的監工，手裡拿著一條鞭子，一瞪，說道：「海子，你動作能不能小一點？想讓上頭的人發現？」他指了指胸口上的代表著監工的鐵片，冷著臉說道：「你們要記住，我們花了多少心血，才拿到這塊鐵片，不要因為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情，將這監工的職位給丟了。難道你們想像以前一樣，沒日沒夜地勞作，風吹日曬嗎？」
被稱為海子的，卻是心裡冷笑起來，說道：「楊輝，收起你這公事公辦的這一套，我和你認識也三年了，還不瞭解你？我們是很難拿到這塊鐵片，但也不要忘記了，我們現在生活在什麼地方？誰不嚮往城市的生活？這裡的制度，哪怕我們成為監工，也不過是比普通人要好一點而已，還不是任由他人宰殺？」
海子將海報擺放在莊稼地裡，嘴巴裡嘖嘖稱讚著，說道：「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我一定要到哪兒去，去實現我的夢想。」他看到飛艇那龐大的身軀時，更是神往……
楊輝原本冷漠的表情，放緩下來，說道：「我還不是擔心會有人告發，用腳指頭都知道，這海報對我們體制的衝突。」他指了指自己兩人監視的幾十名勞作員，說道：「你看他們的神色，應該也是知道海報上的內容的。想想看，這裡累死累活，只能勉強吃飽而已，動不動就是被處死，知道這個消息的人，誰會安心呆在這裡？」
周遠強的策略，真的很成功，特別是對這個奴隸制的特殊聚居地，周遠強更是用了大代價，在重賞之下，自然就會有勇夫跳出來，將大量的海報投進到這個巨大的莊稼林裡。哪怕是有著守衛力量的聚居地石頭城，也到處被人貼上了海報。
這種廣告攻勢下，又加上消息的震撼，自然是一傳十，十傳百，百傳千……不過是幾個小時，幾乎整個石頭城的人，都知道了這個消息。看看儘管還在工作，但已經是心不在焉的人們，就可以知道，這個消息給他們的衝擊有多大。
現在有著監工的存在，他們不能交談，可是從各自的眼神裡，依然能夠看到一股濃濃燃燒起來的**之火。
是的，沒有人能夠拒絕這海報上的誘惑，特別是那光鮮的衣服，更是讓人有一種深深的嚮往。哪怕你再清心寡慾，面對你身上破破爛爛的衣服，你也不得不承認，你開始心動了。而安定的城市生活，強有力的守護力量，還有機械化的耕種地……無不說明著，這裡就是天堂，可以吃飽穿好，過上一種全新的生活，而不是呆在這該死的地方。
人在沒有選擇之下，大多會認命，就像之前生活在這裡一樣，沒有選擇，唯有努力學會適應這裡的一切。
可是這三張不同的海報出現，像是一塊巨石，兇猛地投進到了這一潭死水裡，激動漫天的水花，將整個水潭儻得波浪滔天，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旋窩，讓每一個人多出了一個選擇。
看似沒有什麼，可是心裡有著選擇的人們，只需要一個點火星，就會猛烈地燃燒起來，將一切阻擋的力量給燒燬。
做為整個奴隸制的中心，石頭城就標記著一種全新模式的統治。
這是一座巨大的聚居地，因為大量採用石頭做為建築材料而得到了石頭城的名字。石頭城又分為內外，外層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石頭砌起的房屋裡，上面用木頭充當天頂，再蓋上一層厚厚的玉米、高粱桿，就是一間房屋了。
可是內城不同，它類似於一個宮殿一樣，用一塊塊方形的巨石砌出來，非常的宏偉。
不知道的人，自然是生出一種震撼感。可是知道的人，卻對這宮殿式的內城，充滿了厭惡。很簡單，因為建造這個宮殿一樣的內城，因為勞累死去的人，足有好幾千人。你根本無法想像，這宏偉的背後，是用血肉堆積出來的。
由於是巨石砌成，厚度很大，太陽的暴曬，並沒有影響到裡面的氣溫。人在裡面，有一種淡淡的清涼，說不出來的舒適。
只是這種清涼，對於孫萬儒來說，卻感覺不到一絲的清涼，相反，他感覺自己渾身被架在火上燒烤著，汗一滴滴地出現。並不是這裡的空氣熱，真正的罪魁禍首，就是石桌上的三張海報，上面的一切，就像是大火，在燒烤著……讓人難以安生。
孫萬儒的名字，看起來很雅氣，可是他卻是整個石頭城真正的統治階段的金字塔，掌握著整個石頭城的最終權力。而這改良過的制度，正是出自孫萬儒的手筆，以前是心理教授的他，對人心的掌握所制定出來的制度，讓人在被壓搾的同時，卻不會生出反抗之心。
也正是利用了這種人類的心理，他從幾個人的小隊，慢慢聚集了更多的人，由一個小聚居地，向著大聚居地發展著。這種制度，在發展中，也越來越完善。如今已經說是進入到成熟期，如果沒有外來的巨大因素，孫萬儒有信心這個制度，可以縛束治下的人們一輩子。
對於附近的聚居地，他根本不會害怕，自己武裝出來的一萬多人，戰鬥力絕對是附近最大的。加上特殊的制度，保證了糧食的充足，就像是有著一本厚厚的支票本，隨意地揮舞著鈔票，將擋道的任何人，收賣為自己所用。
末世裡，糧食就是最大的武器。幾次危機，就是因為糧食而起，但又因為糧食而結束。孫萬儒深知人類的劣根，所以一但有什麼對自己不利的地方，馬上就用糧食將這些所謂的聯盟給擊破。幾次下來，已經沒有人再能悍動得了他的這種統治了。
孫萬儒原本以為，自己可以高枕無憂地享受這種末世皇帝一樣的生活了，可是這三張海報的出現，徹底地擊碎了他的生活，讓他在接到這海報的時候，差點沒有從床上滾下來。
見到孫萬儒來回渡著步子，旁邊的幾個狗頭軍師，全都是緊張起來，其中一個養著兩縷山羊鬍須的五十餘歲老頭小心地說道：「城主，我看這消息，十之**是假的。這末世裡，人類在喪屍的追擊下，如同喪家之犬，怎麼可能會攻佔了城市？」像是說到得意之處，他拿起海報，不屑地說道：「看看他們的海報，上面竟然有飛艇，作假的水平，確實是只會騙騙三歲的小孩。」
有人開了口，其他人也是變得大膽起來，「我看也是，城主，會不會又是一些不安生的人想出來的鬼把戲？意在挑戰我們的制度，離間我們手下的人？」
「我也同意這個說法，現在準備到秋收了，窮瘋了的人，總會想點辦法出來，好從我們手中討點糧食。嗯，這種鬼把戲，已經幾次了，難道我們還會上當？之前是我們實力不強，如今手下兵源充足，而且全部武裝完成。城主，依我看，今年誰跳出來生事，正好給我們一個擴張吞併他們的借口。」
孫萬儒的心裡一動，一直以為，他的野心隨著人員的充足，變得越來越大。
他並不是不想對其他聚居地下手，只是這裡聚居地非常複雜，同為人類，你抵抗喪屍不會有人說你，還會有人幫你。可是你向同類下手，絕對會引發眾怒，畢竟這一帶，所有聚居地加起來，人數是自己的好幾倍，衝突起來，自己多年來的心血，也就白費了，白白便宜了別人。
這也是孫萬儒對手下的勞作人員，讓他們吃好穿好的原因，就是怕太過血腥的壓搾，會引來反抗，引來其他聚居地的不滿。
正如剛剛所說的，如果真的是有人刻意針對自己，這何嘗不是一個很好的借口？到時候吞併幾個聚居地之後，自己的實力，會更加的龐大，一但同化了這吞併的人員，以十幾萬近二十萬的人口，想要將整片地區納入自己的石頭城內，還不是輕而易舉？
孫萬儒輕咳了幾聲，幾個狗頭軍師馬上就停止了爭論。
「不管是真是假，現在我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派人將傳播這些海報到我們石頭城來的人給抓起來；第二件事情，就是將所有海報收繳，任何私藏不交的人，處以暴曬一天；第三件事情，就是收集外界的消息，看看是有針對性的，還是整個地帶都傳播了這種海報，並且收集更多的信息。」
孫萬儒說完，想了想，說道：「我總感覺這件事情有些古怪……」
有了孫萬儒的指示，大批的石頭城士兵紛紛出動，他們每一個房屋裡都進去翻找，將帖在城裡的海報撕毀，又是衝進到莊稼地裡，將一份份海報給收繳撕毀。同時派出人員，趕到集市裡，收集有關海報的信息。
收繳海報的時候，不免會有些暴力，自然地，下面的人變得人心惶惶起來，心裡對於海報上所說的事情，變得更加熱切起來
可是不收集還好，一收集，孫萬儒的心，越發變得沉重起來。
從消息上看，這似乎是面對整個地帶的風暴。至於這場風暴是誰引出來的，知道的人並不多，只知道是河居的人沾帖的。可是孫萬儒的手段，卻不難獲得最真實的消息。他知道，這是幾個以前麵包樹村的人傳過來的。
像這種洩密的事情，周遠強早就料到，只是他散播的消息，原本就是要取信於人，自然是需要讓人們知道有青原市的人到達這裡，也不存在什麼保密之說了。
為了加大人們對青原市的認識，還有深信海報的真實性。周遠強不得不接通了商會總部，將自己目前所在的位置說了出來，同時要求他們，將已經剪輯好的《末世風暴2》還有之前的第一部帶過來，直接將影片用露天播映的方式，將商會的奮鬥史展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周遠強就不相信，憑著這兩部電影，還不能將他們給征服。
如今他的戒指任務，已經完成了一半，就是發現超過兩萬人的聚居地，剩下的一半，就是怎麼吸收五千人加入到商會。對於這個，周遠強當然不去擔心，只要影片一經播出，相信的是人自然是會馬上行動，哪怕是不相信的人，也會處於觀望的狀態，只要確切的消息傳回來，周遠強相信，他們一定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的。
正忙碌的周遠強，他當然不知道，已經獲得消息的孫萬儒，正發出一陣冷笑，對於孫萬儒來說，不管是不是針對自己，但是海報的出現，對他的體制，有著致命的打擊，為了自己的統治，他必需要做點什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