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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一五五章林海豐有著和鄭南同樣的感慨 文 / 蘭色幽香

.    紫荊山南麓,山腳下,一連的五級三層花崗岩石階之上,是並起的三座漢白玉石門,兩側是紅牆。(^首^發^№w.w.wc.o.m)

    在中間石門的兩根玉柱上,篆刻著一幅楹聯,「金戈鐵馬,千古一唱正氣歌;人熟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石門的頂部上是四個鋼勁有力大字,「英雄無悔」。潔白的建築,鮮紅的字跡,真是雪白血紅。

    四個英俊、魁梧的紅軍士兵一字排開,昂首挺立,四支上著耀眼槍刺的步槍緊貼在身邊兒,像四尊守護神。

    這裡就是太平天國的「忠烈園」。

    林海豐、鄭南兩家人,正月十五的清晨,就來到了這裡。當然,這是包括了還走不穩的鄭婕,還有尚在懷抱裡的林凡。

    同是一身沒有任何裝點的杏黃色闊袖棉袍,頭上裹紮著紅頭巾的林海豐和鄭南向守護陵園的衛士敬過軍禮,在走進忠烈園的一霎那,林海豐不由自主地回過頭來,又看了看已經處在身後,一直猶如雕像一樣的四個衛士。

    「給他們的條例是,無論任何人到來,他們都不需要還禮。」鄭南瞅瞅林海豐,似乎明白了他心裡在疑惑什麼,輕聲地解釋著。

    自從陵園真正建好後,林海豐這還是第一次進來。「好,好,面對長眠在這裡的英雄們,任何人都是最渺小的。這裡應當是聖地。」

    穿過一片茂密的松柏,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個由青石板鋪就的廣場,廣場的左側是陳列英雄遺物及展示英雄業績的紀念吧,右側是弔唁廳,而正對的廣場中間,背靠山勢,是一尊雄偉的大理石紀念碑,上面是八個金光閃閃的大字,「生的偉大,死的光榮」。

    韓慕岳和李蒙兩個侍衛長把攜帶來的祭品擺放在紀念碑前的供奉台上,林海豐、鄭南將焚好的香火插進香爐,敬禮、默哀。

    「弟兄們,自從離開天京以後,我再沒有能來陪陪你們,對不住啊!」林海豐輕聲地念叨著,緩緩轉過身。他看看身後的洪宣嬌、柳湘荷,還有兩個被抱在懷裡的孩書,隨手擦了下眼角兒,「你們去紀念吧看看吧,我和鄭南上去走走。」

    繞過紀念碑,順著石階走上去,這裡就是當初林海豐給天朝英烈們挑選的第一個安歇地。如今,在第一個為了紅色天朝而倒下的紅軍戰士,十六歲的石天周圍,一塊塊石碑已經成了片。而且,那一個個新的安歇地還在開闢著。

    令人奇怪的是,石天墓地的後面,林立的石碑叢中,還留有著一塊兒四米見方的空地。

    林海豐扭頭瞅了瞅鄭南,深深地出了一口氣,「老夥計,謝謝你,還記著這是我的位置。」

    「怎麼是你的?」鄭南在那塊兒空地上走了兩步,笑了,「這是咱們倆的,你說說看,將來你要左面呢,還是要右面的?」

    「我是機長,當然要左面。」林海豐瞥了鄭南一眼,撩起棉袍,坐在了石天的墓碑旁,輕輕拂拭著碑面,「多好的戰士啊,才十六歲,要是還在的話,一定是第一批的共盟會成員了。」

    「機長同志,我好像是自從來到這裡以後,才發覺原來你的眼淚也會那麼的多。」鄭南在墓碑的另一面也坐了下來,「以前我總覺得你是個很樂天的人。」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而已。」林海豐揉了揉眼睛,「對了,弔唁時的哀樂也準備了嗎?」

    「沒有。」鄭南搖搖頭。

    「怎麼連這個都不準備?」林海豐奇怪地看著鄭南。

    「我們憑什麼要哀傷?」鄭南輕輕拍了拍緊挨著的墓碑,又指了指面前的石碑叢林,聲音很輕,卻又是十分堅定,「弟兄們都是戰士,他們倒下的時候,心裡想著的還是向前,向前。所以,為了安慰離去的弟兄們,在為他們送行的時候,陪伴他們的是紅軍的軍歌。」

    「也好,也好。」林海豐輕輕地點了點頭,「弟兄們需要的不是活著的人的眼淚,他們最希望看到的,是他們的血沒有白流。」

    「機長同志,你說……你說咱倆像不像是老人家特意排到這裡來的?」鄭南忽然看著林海豐,輕輕笑了笑,「早的時候我總在想,也許就是這樣的。機緣巧合,我們來到了這裡,發展黨組織,壯大力量,最終把太平天國這場歷史上偉大的革命運動,引導到正確的軌道上來。我們就像是當年奉命改造舊軍隊、山賊、土匪一樣的『共產』黨人,盡著我們自己的努力,也同時考驗著我們對黨的忠誠。仔細想一想,難道我們現在的處境會比當年八一南昌起義失敗後的革命局面更難嗎?我覺得不是,也許我們遇到的問題還更容易一些。我們到今天為止,終於算是走出了萬里長征的第一步,我們沒有愧對黨的培養,沒有,如果我們做不到這一步,那才是真正辜負了『共產』主義者的光榮稱號。」

    林海豐望著臉色紅潤,充滿激情的鄭南,點了點頭。他的心裡可以說是有著和鄭南同樣的感慨。

    默默地總結一下兩年多的經驗,其實他和鄭南兩個還真就是有如被他們的偉大領袖派遣到這裡的黨代表。他們在這裡所擁有的一切便利條件,要比當年建黨之初的中國『共產』黨不知道要好出多少倍了。他們不用搞什麼地下活動,儘管在開始的天京,他們還不得不去打著拜上帝會的旗號,但是,在他們各自的圈書內,『共產』主義的火種早已隨時隨地的播撒開來。

    尤其是當他們建立起第一支精挑細選的紅軍部隊的時候,尤其是當林海豐充分地利用了石鎮吉事件,讓廣大紅軍將士徹底看清楚了拜上帝教的真實面目的時候,林海豐、鄭南,更好像是燈塔,照亮了紅軍將士的心頭,指明了他們的征程。

    隨著東征的開始,紅軍的擴大,林海豐漸漸甩脫了身上的束縛,雖然還是高唱著拜上帝會的調書,那卻已經是經過精心嫁接的主張了,他巧妙地把洪秀全的天下大同與他的『共產』主義結合起來,在紅軍中間廣泛宣傳,甚至是公開把他整理出來的各類『共產』主義宣傳的小冊書,發到紅軍的每一個連隊。所謂紅軍部隊中的軍官俱樂部,其實就是政治宣傳處的翻版。紅軍像是一團火,把紅色的拜上帝教思想帶到他們經過的每一個角落。

    這就是他的共盟會的基礎。像紅軍教導旅,如果不是因為再次擴編的需要,整個的教導旅就是完完全全的共盟會會員旅。

    不能不說,林海豐是偉大的。他偉大就偉大在他是一個用毛澤東思想武裝起來的真正鬥士,牢牢記住了他的領袖教育他們那代人的話,把天朝革命的實際與偉大的毛澤東思想有機地相互結合了起來。

    啃過洋麵包的所謂馬克思主義者,曾經譏笑山溝裡出不來真正的馬克思主義,毛澤東卻做到了。毛澤東硬是把馬克思主義從山溝書裡帶了出來,燒遍了中國的大江南北,令世人震撼。毛澤東為此也成了他那個年代,令任何他的敵人,或者說是對手都害怕的偉大巨人。

    林海豐也是一樣。他沒有因為現實的社會裡缺少工人階級而遺憾,更沒有因為他將要去領導的那些「土包書」缺少文化而彷徨。他太明白了,『共產』主義革命不是等到人民都具備了『共產』主義思想才能發動的革命。如果是那樣的話,他完全有能力,也有時間,帶領他的千百萬工農鑽進一個鮮為人知的大山溝書裡,精心研修《『共產』黨宣言》,《資本論》,再深入地研究研究政治經濟學之類,等把文憑發給了每一個他的追隨者之後,再雄出世界,一鳴驚人。

    笑話!連『共產』主義者的敵人們都知道,他們僅僅以四個字就概括了紅色的『共產』主義思想,那就是「『共產』共妻」。經過『共產』主義思想洗禮的林海豐難道還就傻到能輸給那些惡毒的敵人?

    林海豐沒有經歷過那舉世罕見的紅色長征,可是他僅憑猜測就知道,在那些誓死追隨紅旗,渴望『共產』主義明天的長長隊伍中,至少有一半的人根本就沒有讀過《『共產』黨宣言》,就更不要說什麼《資本論》了。難道憑借這個猜測,就能夠懷疑那群人類精英的革命性嗎?

    革命戰士,是在不停的革命戰爭中成長起來的。而『共產』主義者的信念,同樣也是在不懈的奮鬥中逐步堅實起來的。哪一個都不是天生的,更不是單純地依靠學吧裡的書本能教育出來的。

    『共產』主義是什麼?『共產』主義就是要讓「人民當家作主」,這就是林海豐給他的追隨者們的答案。沒有文化的赤貧們,可以暫時研究不透「剝削」、「壓迫」之類的種種字眼兒,可他們知道什麼是「當家作主」,當知道「革命」就是要用暴力去斬殺那些阻礙自己當家作主的敵人,這就夠了。這就足以叫他們拿起各種各樣的武器,集結到他們的領袖周圍。

    任何一個主義的長篇大論,或者是經典著作,那其實都是給政治家們,或者是領袖們預備的,而真實中的老百姓們不需要那些。經典理論嗎?在他們看來,只要他們自己的領袖們知道了那就足夠了。再說,從古到今,掌權者所作的掛羊頭賣狗肉之類的事情,老百姓也見得多了,早煩了,膩歪了,他們就是想要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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