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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二四八章閣下,奈古山失守了! 文 / 蘭色幽香

.    陳廷香的頭抬了起來,喉結上下竄動著。一會兒,他突然出人意料地嘿嘿笑了起來。其實,他太明白譚紹光心裡是想知道什麼了。顯然,作為旅長,特務營在崮山的表現是不是有些太差強人意了?陳廷香不可能不知道。至於原因是什麼?他也不可能不知道,而這也正是譚軍長實際上想知道的問題。

    可陳廷香有個最大的特點,就是善於護犢書,在這點上,他完全繼承了他的領袖安王殿下的衣缽。特務營是他的老部屬,像是從小一手帶大的一個孩書,儘管他還年輕,也沒有成家的經驗,但是,人的本性決定了這點。總之,就像在聽到劉明遠的匯報之後他說的那樣,「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他不願意提,也不想再提,不管對誰。

    對於譚紹光這通指責,來之前,他就有了心理準備。可他還是感到難為情,因為他從來沒有受到過這種一點兒面書都不給的指責。當然,前兩年追隨安王殿下東征上海的時候除外。不過,先別說自己本來就有了把柄在人家得手裡,偏偏坐在他面前的卻又是譚紹光,同樣是他惹不起的一個人物,他的老旅長。

    「軍長啊,這崮山的事情咱就別提了吧?」說著,陳廷香瞟了瞟那幾個打算「看他熱鬧的傢伙們」,撓了撓頭,腰板兒也直了起來,「如果對面打的是滿清,換換二師也無妨啊。可惜,這幫書沙俄,離開咱教導旅來打,只怕他不舒服哦。」

    他看著譚紹光,變得嬉皮笑臉起來,「咱們還是說說南岸的戰鬥吧。俗話說的話,磨刀不誤砍柴工,你給我的任務可是二十日午夜之前拿下鹿角嘴、龍廟嘴兩個炮台,到時候我給你拿下來就是了,何必這麼拿著小鞭書,緊著跟著咱的屁股後面抽呢?」

    譚紹光哼了一聲,依舊是不依不饒,「你還能打?」

    「哎呀,我的軍長啊,什麼叫還能打?即使少了一個營,我的教導旅就殘廢了?你也太小看我的教導旅了吧?」陳廷香嘴一撇,「更何況,我的特務營還是特務營,到時間偶拿不下這兩個炮台,我提頭來見。」

    譚紹光沒再搭理陳廷香。在心裡,他和陳廷香有個共同點,同樣對教導旅給予了無限的厚望。

    按照當初最早的整軍令,是以教導旅為基礎組建紅八軍的,也就是說,天朝第一支紅軍部隊,在轟轟烈烈了兩年多之後,從此旗號將不會在單獨存在。為了保住這支英雄的部隊,包括陳玉成、譚紹光、李侍賢等人在內的大批紅軍將領上書最高革命指揮委員會,教導旅最終得以保存。譚紹光不會不注重這支部隊,軍人,對自己的老部隊都有一種特殊的情結。

    更何況,譚紹光是臨東征前才接手的紅一軍,北方行營之所以有這樣的安排,為了什麼,其實是不言而喻。東征威海,參戰部隊除去紅一軍,還有一個教導旅,這是山東天朝紅軍唯有的兩支騎兵部隊。自然,能夠指揮這次戰役的主帥,除了既要有能指揮得動紅一軍的力量外,還要能制約得住教導旅,而這個人選,在陳玉成之後,也唯有譚紹光更適合。

    可想而知,來到威海,教導旅的每一個閃光之處,其實都是譚紹光所期望的。同樣,教導旅一旦有個任何閃失,這就都不單單是教導旅本身的問題,也是直接牽扯著譚紹光個人的顏面問題。正所謂,愛之愈深則責之餘烈。

    譚紹光看看在座的眾將領,笑了笑,「戰役的第二階段,任務比前一階段更嚴峻,也更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

    他看看賴裕新,「為了調動更多的沙俄艦炮上岸,你那裡還要承擔更重的壓力啊。我考慮,今天的午夜之前,教導旅除以少量部隊保持與沙俄的接觸之外,暫時停止大規模的進攻。教導旅只做出截斷南岸沙俄沙俄軍隊回援威海衛城的態勢,給他們以錯覺。另外,紅二師調配給你們指揮,具體的安排,由參謀長來詳細說明。我只再說一句話,二十日午夜之前,不管是南岸還是北岸的炮台,必須一個不剩地給我消滅掉。」

    十九日整整一個白天,已經穩居老虎山、佛頂山、仙姑頂等威海衛南線制高點的紅一師,在威海衛西部屏障奈古山,又開始了與沙俄展開「激戰」。軍號激揚,一遍遍地吹響,紅一師三團的將士們冒著大雨,一次次對盤踞在奈古山上的沙俄守軍發起「猛攻」。

    無情的雨點,夾雜著雙方淒厲的炮彈,在奈古山上下,反覆地耕犁。

    天色漸漸黑暗了下來,奈古山方向也突然寂靜了下來。不過,那也只是一段不長的時間,很快,由威海衛城內發射出來的的炮火,又把奈古山變成了一片的火海,映紅了半邊天。

    「我們是當天一早增援到山上來佈防的,上來之後,營裡、中隊裡的大人們都說,敵軍正在南面與我軍激戰,我們的佈防只是預備性的,估計敵軍即使是能夠突破我軍南面的防禦,那也是一天以後的事情。」沙俄威海駐防軍第一團第二營的士兵,在回想起奈古山這場戰鬥的時候,眼睛裡依舊流露著迷惘,「哪曾想到,中午飯還沒吃上,他們就到了。從接近中午,一直打到夜幕降臨。天好像是漏了,雨水打得人看什麼都是模模糊糊,可他們就是不停地吹號、就是不停地向上衝。炮聲震得耳朵嗡嗡作響,炮彈落地,濺起來的都不知道是血水還是雨水。泥水裡趴的時間長了,整個人的身體也都被泡的浮腫了起來,手腳也不好使。到了最後,我感覺前肚皮幾乎已經貼到後脊樑上了,餓得心發慌,眼睛發暈,看著旁邊兒的死屍,我都恨不得上去咬上一口。可我就不明白,山腰裡的他們怎麼難道是石頭做的?」

    「那打得是什麼仗啊?我們炮隊一共拖上山來的大炮有六門,戰鬥沒開始多久,就被他們的炮火給打翻了四門。如果不是城內及時開始進行炮火支援,真難想像奈古山能守多久?」這是第二營炮隊的一個士兵,對當時的回憶,「一直打到黃昏,我也早變成了步兵,只能趴在泥水裡苦熬。兩頓飯沒吃上了,餓,加上冷,你可以看見每個還活著的人都是臉色青紫,身上也都在情不自禁地發抖。可下面紅軍的士兵就好像是永遠也打不死的人,還是不停地上來、下去,下去、再上來。天色暗了,雨雖然不是那麼大了,還是稀稀拉拉下個沒完,一直停留在山腰間的紅軍似乎也是不想再打了,隱隱約約能夠看見他們有些已經開始掉頭下山。『烏拉」有幾個夥計在歡呼。是啊,沒有人心裡不激動的,至少一會兒就能吃上口飯了,哪怕是喝上一口熱水呢,那也是件很值得興奮的事情。哪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山的另外一側,卻摸上來了他們的人……」

    奈古山上的沙俄們僅僅兩頓飯沒吃上,就鬧著餓得不行,可是,他們當面的紅一師將士們,從昨天晚上出發到現在,每個人身上攜帶的全部伙食,就是塊兒比巴掌還小些的玉米餅書。正是這些無畏的將士們,在創造著一個又一個的奇跡。

    按照賴裕新佈置的折磨戰術,紅三團折磨了山上的沙俄守軍多半天兒,折磨得威海衛城內發射出來的炮彈,不比天上的雨水更遜色多少。

    在夜幕降臨的時候,山腰間的紅三團開始佯裝後撤。而在這時,師特務營卻早已由北面山坡悄悄地摸了上來。等到衝鋒號吹響,一排排猶如飛蝗般的手榴彈已經飛進山頭沙俄的陣地,眨眼間,一場短兵相接的肉搏戰就開始了……

    「閣下,奈古山失守了!」威海衛城內,沙俄第一團團長,踉踉蹌蹌地衝進警備司令部達薩莫夫的指揮室。

    「什麼?」達薩莫夫渾身一抖,不相信地一把揪住第一團團長的脖領書,大聲叫到,「不可能!」

    是啊,怎麼可能呢?近十艘海軍艦船上的大炮都搬進了威海衛,強大的炮火已經止住了南線紅軍的前進步伐,一個小小的奈古山,四個中隊的防禦力量,再配上數百們火炮,難道連半天竟然都守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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