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第五○六章 太平洋大海戰(四) 文 / 蘭色幽香
眼看著氣勢洶洶的來艦炮口紅光閃爍，炮彈接二連三地落在自己艦身的左右，一陣陣冰冷的海水兜頭潑下，而「格拉斯哥號」的官兵們除去聽到過他們的傑弗裡艦長嘶喊過的那聲「火速掉頭」令外，卻自始自終都沒有聽到過這位艦長大人下達過開炮令。
所以，發自「格拉斯哥號」的炮火看似打得還是很有些熱烈，實際，那些只是依靠著最初的下意識，現在仍在繼續機械地動作著的操炮官兵們，卻是越打越心虛，越打就越是手慌腳軟。
在毫無組織、毫無準頭的炮火之中，如同是黑色精靈般的「河內號」沒有費多大的勁，就順利逼近到了距離對手僅有不足千米的位置。
隨著艦長的一聲令下，兩條魚雷陡然飛出「河內號」。
「魚雷……中國人的魚雷！」
當這一聲猶如是鬼哭狼嚎般的嘶喊在「格拉斯哥號」的甲板響起之前，包括傑弗裡少將在內的大多數「格拉斯哥號」的官兵們，早都沒有心情去想是不是還有什麼魚雷的存在。
因為正在奮力地扭動著它那笨拙的身體，緊忙著掉頭要往家趕的「格拉斯哥號」的尾部已經中彈，傑弗裡少將等人的注意力，都已經被火光沖天的後甲板所吸引。
於是，等到他們再度想起了這種要命的玩意兒的時候，再想啥，再說啥，都沒用了。
不過，嚴格而迅速地執行了傑弗裡少將的火速返家令的「格拉斯哥號」還應該算是幸運的，因為正是由於傑弗裡少將的這道命令，使得「格拉斯哥號」僥倖地沒有挨來自紅海軍「河內號」的兩顆魚雷的同時嚴懲。
但僅僅就是這一顆魚雷，也足以讓傑弗裡將軍和他的那些官兵們終生難忘。
儘管「格拉斯哥號」的吃水線下也擁有特別裝甲的保護，可照樣抵擋不住魚雷那種強烈的激吻。
「河內號」的魚雷眼皮不眨地衝破「格拉斯哥號」的艦體護甲，一直鑽進了它的蒸汽機機艙。
隨著一聲震天的巨響過後，被炸得七零八落的「格拉斯哥號」的機艙內，又迎來了洶湧的海水。
或許是出於對自己的這次先斬後奏的行動還有所忌憚，既然自己能夠毫髮無損地全身而退，「河內號」也就沒有更多地去跟那個傷痕纍纍的「格拉斯哥號」為難，一個漂亮的轉身，很快地又隱進了夜幕之中。
可剩下的這個「格拉斯哥號」就慘了。
蒸汽機機艙的嚴重受損，所導致的不僅僅是令「格拉斯哥號」完全喪失了機械動力，而更要命的，卻是還兇猛的海水的趁機肆虐。順著艦體被炸開的那個大洞，冰冷的海水呼嘯湧入，瞬間淹沒了整個的蒸汽機機艙。
「格拉斯哥號」變得頭輕屁股重，艦艏漸漸地翹出海面。
望著甲板那些早已顧不得什麼皇家海軍的騎士風度，相互間拚命地爭奪著一切可以救生之的物件，競相朝著冰冷刺骨的海水中跳的官兵們，眼眶中飽含著難以抑制的晶瑩淚花的傑弗裡少將，只能是仰天發出一聲痛苦的歎息。
死抱著一根粗大的桅桿，堅持挺立不動的傑弗裡少將，拒絕了他的那位忠實的副官，懷裡緊緊地抱著剛剛奮勇搶來的一隻救生圈，又跌跌撞撞、氣喘吁吁地跑回來了的貝格尉一再勸阻，不肯一同棄艦逃生。
為了能夠與他的「格拉斯哥號」共存亡，傑弗裡還厲令他的這位副官割下來了一段的帆繩，把他緊緊地與桅桿綁在了一起。因為傑弗裡將軍很擔心自己的好水性，會在關鍵的時候影響到自己曾發下的那個艦亡人亡的誓言。
在「尊嚴號」的喬治?薩特魯斯將雖然一時還弄不明白，本應該是去做好交流的「格拉斯哥號」，怎麼突然一下子就跟人家炮火連天地打了起來。但是他卻看得很分明，他得承認是他的「格拉斯哥號」先打出去的第一炮，他還的接受他的官兵們紛紛棄艦逃生，「格拉斯哥號」不久就將在這個世界徹底地完全消失的慘痛事實。
不僅如此，眼看著數百名皇家海軍的官兵們正在冷酷無情的海水裡掙扎，而其中很可能還會包含著那位被他很是引以為重的得力助手傑弗裡少將喬治爵士沒有看到他的那位傑弗裡爵士被捆在桅桿，誓與戰艦共存亡的英勇壯舉，這位可憐的喬治將，竟然連艘前去救援的艦隻都不敢再派出去。
這可不是因為喬治?薩特魯斯將心太狠，而是由於現在的他，根本就顧不過來這些了。
其實，當紅海軍「河內號」所發出的魚雷，引起「格拉斯哥號」那陣驚天動地的爆炸之時，儘管一時還實在搞不明白前面到底出了啥狀況，喬治?薩特魯斯將還是當即就想派艘增援的艦隻慢慢地靠過去的。
這麼做的目的當然不是為了幫著「格拉斯哥號」一起跟對手大打出手，而是純粹地為了去打撈出盡可能多的幾個皇家海軍的官兵來。
因為喬治?薩特魯斯將已經由那聲爆炸中，早早地就測定了「格拉斯哥號」的最終命運。
可惜的是，喬治?薩特魯斯將的想法連命令都還沒有轉成，另外一件更是出乎意料的事情的發生，則徹底地把他搞懵了。
如果從此時喬治?薩特魯斯將的座艦「尊嚴號」所處的位置來看，剛剛遭受到太平天國紅海軍沉痛打擊的「格拉斯哥號」，正好位於他前面的正南方。
而就在喬治?薩特魯斯將想著應該要派出一艘救援艦隻，去幫幫「格拉斯哥號」的官兵們之際，位於他的「尊嚴號」東面的「君主號」鐵甲艦，竟然也莫名其妙地先是發出一聲巨大的轟鳴。
乍一聽到這聲轟響，喬治?薩特魯斯將甚至還以為自己是年紀大了，以至於來自「格拉斯哥號」的爆炸聲，引逗得自己的耳朵可能也出了點兒啥毛病。
但當他扭身仔細地定睛一看完了之後，喬治?薩特魯斯將霎時變得是目瞪口呆，不僅臉色煞白，連手腳都感到冰涼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