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第二章 軍魂與運氣 文 / 撒冷
第二章軍魂與運氣
略微休息了一陣，稍微有了一點力氣之後，托牢又轉過頭，看著默城，問道：「默城，你應該還留有後手吧？」
「後手？」默城吞了一口口水，斜過眼睛看了托牢一眼，「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我擔心我剛才所說的話成為現實。」托牢說到這裡，搖了搖頭，「我剛才已經耗盡了所有的精神力，即使是用最好的激素，我在四十八小時內，都不可能進行任何戰爭。我相信那幾位應該也是跟我一樣。」
默城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我的狀態並不比你們好多少，只要剛才那兩支艦隊再多支撐哪怕三分鐘，我現在便估計已經是屍體了。所以，你也沒什麼好不平衡的。」
「這麼說……」托牢有些不敢相信，或者說不願意相信地問道，「你這次真的是完全沒有留後手？」
「後手這玩意，是在擁有充裕實力的基礎上才可以有的東西。但是，你看現在我們有嗎？」默城笑著反問道。
托牢長舒了一口氣，又過了一會，他又問道：「從目前看，除了跟我們決一死戰以及主動投降之外，菲利思並無第三條路可走。你認為他走前者的路幾率大，還是走後者的幾率大？」
默城想也不想，就答道：「五十比五十……」
到這個時候，托牢才終於相信，原來從一開始默城就把這次戰爭當作一次賭博。
而事實上，以黑天使軍現有的實力和基礎，能夠做到眼前這一步，已經是傾盡全力了。在這個時候，托牢不由得想起他曾經問過他的老師，「成為一個絕世名將，最重要的第一要素是什麼？」
當時，星辰也是跟今天的默城一樣，想也不想，就直接答道：「運氣。」
就在默城跟托牢進行著這些對話的時候，吳磊已經給菲利思發去了訊號——「千年隼提督，尚且在決鬥中，死在我們元帥手下。如果菲利思將軍自視勝過千年隼提督，那麼請揮軍一戰。如果菲利思將軍認為，能力跟千年隼提督相比，尚有差距。那麼請立即帶領隊伍離開。念在千年隼提督一世英明的份上，我們絕不追擊。你們只有五分鐘，五分鐘如果你們還不離開，我們將視為宣戰。」
因為並不知道指揮艦上到底是什麼情況，所以吳磊說這些話的時候，還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部隊剛才夢幻般的戰鬥力中。
而他這種底氣十足的話語，也深深地影響到了菲利思的內心。
雖然算不上格外傑出，但是既然能夠在千年隼麾下擔當三大指揮官之一，平心而論，菲利思並不算是完全的無能之輩。
然而，當當看到吳磊那樣自信的姿態，聽到吳磊那樣狂妄的語氣，再想像這支艦隊剛才的夢幻般的作戰過程。
菲利思實在找不到自信的理由，現在又不是冷兵器時代，還有什麼據險死守這種說法。而不管怎麼算，自己都沒有任何勝利的可能性，甚至於連放手一博，給對方造成巨大損失的機會都沒有。
於是，在思考了短短一分鐘之後，菲利思作出了這樣的判斷——這樣的戰爭，實在是沒有任何意義，不是理性的人所應該做的。
最終，菲利思丟下了一句很古老的狠話——我們還會回來的。
然後，他就帶著他的艦隊成隊形離開，赤裸裸的「剎那黃昏」，就像個羞澀的少女般呈現在黑天使軍的面前。
當菲利思帶領著他的五星星河艦隊離開的時候，沒有任何人命令，所有的黑天使軍士兵們全都一起站了起來，放聲歡呼。
一支像他們這樣的二流部隊，竟然可以戰勝五星星河艦隊，而且還是三支！
這種光榮的歡悅，實在是沒有任何事物可以替代。
也正是從這一刻一開始，所有的人，無論是那些來自零散海盜的，還是光明聯合軍的，抑或是那些克隆人，他們才對於「黑天使軍」這四個字，湧出了發自靈魂的認同。
「黑天使軍萬歲！」
隨著吳磊傳遍通訊頻道的一聲高喊，所有的艦船上的士兵，一起發狂地一遍又一遍大聲狂呼，「黑天使軍萬歲2」
可惜太空中是真空，無法傳遞聲音，不然的話，這些士兵們歡快的叫喊聲，想必一定可以傳到菲利思的耳朵裡吧。
而當看到這一幕，默城轉過臉，正好看到托牢也轉過臉來看著他。
「我真的很想看看你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表情。」默城笑著看著托牢，說道。
然而，黑天使軍全軍都沉浸在勝利的狂歡之中的時候，通訊官傳上來一個情報。
這個情報被標為黑色，也就是最高級別。
當看到這個標誌，默城的眉頭頓時皺了一下，他很快點開這個情報。
然後，他便看到了最擔心，並且認為最不可能出現的情報。
「怎麼了？」
默城臉上的細微表情落在了托牢的眼裡，敏感的他馬上就知道事有不妥，他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那件事。
默城看了看托牢，揚了揚眉毛，苦笑道：「我們的好運似乎已經用光了。」
情報上所說的是，總數為一百個提督級編隊的艦隊，正朝著「好望角」而來，預計兩天內將會抵達。
當得知情報內容之後，托牢幾乎是馬上做出反應，「馬上通知我們的留守艦隊，放棄『好望角』，直接飛去蝗蟲聯盟領地跟我們合作。唯今之際，只有跟他們合作，才有勝利的可能性。英仙聯盟根本就不夠看。」
默城沒有回答托牢的話，他只是繼續有條不紊地下達著命令，「艦隊在『剎那黃昏』降落，用六小時時間選擇我們所需，並且可以搬走的物資，其他物資一律焚燬。」
下達完命令之後，默城閉著眼睛靠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默城，時間緊急，情報上說只有兩天時間了，我們必須馬上下令。『好望角』上還有那麼多人，全體撤退的話，兩天時間已經很緊了。」托牢在一旁催促道。
又過了約莫三十秒鐘之後，默城搖了搖頭，「不，我們不可以退。蝗蟲聯盟可不是英仙經合聯盟，他們可不會對我們那麼寬容。如果撤到他們那裡去，他們肯定會對我們的艦隊進行整編的。這樣做，跟我們向無憂王投降有什麼區別？」
「話雖如此，但是，畢竟是大敵當前，蝗蟲聯盟需要我們為他們作戰，想必他們不會對我們逼迫過分的，我們並非全無機會。」托牢又說道。
默城說道：「那又怎樣？沒有了『好望角』，我們就沒有了後方。寄人籬下的軍隊，就算再能打，有什麼用？」
托牢問道：「默城，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事情現在完全超乎我們的想像。一百個提督級的主力編隊直接壓上，我們又剛經過這樣一番大戰，我們根本就沒有戰勝的可能性。除了這樣之外，我們又有別的選擇嗎？」
「我不確定，但是我覺得很可能有。」默城說著，轉過頭看著托牢，「而這個可能，恰恰就在一百個提督級主力編隊的這個數字上。」
托牢有些疑慮地看著默城，「怎麼說？」
默城說道：「你看，情報上說，這一百個艦隊，並不是從『撒旦之翼』海盜工會出發的，而是從另外一個方向，堂而皇之地殺出來的。這意味著什麼？這意味著這支艦隊根本就沒有任何隱藏自己行蹤的意思，而是打算堂堂正正打一場三十二星際的統一戰……這支艦隊的主帥，一定是對自己的實力充滿無限自信。」
聽到這裡，托牢開始有點明白過來了，「這樣的話，鳳凰聯盟跟『末日黃昏』的配合，想必就要擱淺了。而英仙經合聯盟也會全力作戰。」
「是的。」默城點點頭，「如果英仙經合聯盟可以全力支持我們。事情那麼倉促，鳳凰聯盟恐怕要時間來反應，要他們幫我們忙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只要他們不對英仙經合聯盟進行牽制，就已經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忙了。」
「嗯。」托牢點點頭，「如果英仙經合聯盟動員得快的話，以他們現在的實力，動員一支五十支提督級主力編隊來支援我們的話，我們確實還是有機會一戰的。」
說到這裡，托牢有些不解地嘖了嘖，「我想，任何正常人應該都知道大搖大擺行軍將會給無憂王軍隊的功略帶來的負面效應。難道那支艦隊的主帥不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默城說著，舒了口氣，「而且我相信，這恰恰是那個主帥所最想要看到的。我剛才說過了，那是個擁有絕對自信的主帥，他想要一場堂堂正正的會戰勝利。而不是一個由一個個小計謀組成的輕鬆勝利。」
托牢又問道：「可是，就算是這樣，余明然難道會允許他大量消耗自己實力的方式，來滿足他的這種戰鬥**嗎？我覺得這一切都太不正常了。」
默城淡淡地笑了笑，並沒有回答，只是說道：「跟我們的行為比起來，這世界上沒什麼不正常的事。」
而在燕雲的艦隊中，在他的指揮艦上，他的副官提出了跟托牢一樣的問題，「對於無憂王來說，他所想要的並不只是勝利。現在這個形勢，派任何一個水準之上的提督來，也會獲得勝利。無憂王需要的，是在最小的損失下所帶來的勝利。閃雷大人在臨行之前也一再囑咐您，可是您現在這麼做，您不擔心回去之後……」
而燕雲的回答是，「閃雷大人的安排，和我的做法，只對平庸的將領有差別。對於我來說，並沒有任何差別。只要動作夠快，我們兩天就可以拿下『好望角』，七天推平英仙經合聯盟，五天掃滅鳳凰聯盟。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根本就來不及做出什麼實際的聯合。到那時候，無論是無憂王大人，還是閃雷大人，都會忘記他們曾經說過什麼的。」
「提督大人，您在準備階段的時候，不是這麼跟我交待的。」副官又說道。
「喂，你到底是怎麼回事？」燕雲有些不悅地轉過頭，看著他的副官，「你有沒有搞清楚，你到底是誰的副官？」
「我當然知道我是誰的副官，大人。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我才覺得自己有必要建議您。大人，自從您跟郡主重逢之後，您整個的情緒都大不相同了。」副官說到這裡，看到燕雲的眉頭皺了起來，「您不要告訴我，您之所以突然做出這樣的安排，真的跟生辰郡主有關？」
「就算是，那又怎樣？」燕雲轉過頭，看著副官，「我想跟生辰看上的人做堂堂正正的決戰。」
「大人，您……」副官不敢相信地搖頭。
「行了，你不要再說什麼了，下去。」燕雲厲聲呵斥道。
副官張開嘴巴，想說什麼，但是終究還是退了下去。
而那個副官剛一離開，他馬上就將燕雲所說的一切報告給了無憂王和閃雷。在得到燕雲的言論之後，余明然大為光火，幾乎要馬上下令，要陣前換掉燕雲。
閃雷制止了無憂王，他說道：「燕雲是難得的將才，輕易陣前易帥，會傷他的心的。千軍易得，一將難求啊。而且，他現在這種做法，雖然看似冒險，但是以他的能力，效果未必就比我們規劃的差，我們還是讓他試試吧。畢竟，我們要的，是一個好將軍，不是一個乖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