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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三章 枚姑娘愛上謝鄉長了? 文 / 重陽美

    寧塘鄉黨支部書記辦公室內,四個竹椅上都鋪著海綿墊子,上面坐滿了人,房間內一股茶葉末子的味道。最左手邊的寧塘鄉黨委副書記余根武長的濃眉大眼,絡腮鬍子老長,上面沾滿了茶葉末子,一身皺皺巴巴的軍綠大衣,腳上一雙秦地漢子特有的純黑色棉窩窩鞋,這種鞋穿著舒服軟和不傷腳,是冬天北方漢子的最愛。

    余根武端起茶杯粗嗓子道:「照俺說,這賊娃子嬌生慣養,在京城那疙瘩子溫室裡長大,雨怕淋著,雪怕凍著,你看那嬉皮嫩肉的,估計不會是來做事的,沒準,那球小子兩天就走了。」

    絡腮漢子抱怨完,旁邊白髮蒼蒼的寧塘鄉老書記朱貴森滿臉不悅,斥道:「老余,注意你的形象,好歹是個國家幹部,你現在也是個鄉黨支部書記,要給下面的同志做個榜樣出來,沒大沒小,謝鄉長是你這麼說的麼,人家可是大學生,比咱們這些土老帽強多了!」朱貴森雖是這樣說,心下只是為了維護面子上的和平,謝磊的來了寧塘鄉之後的一系列做法,他都看不慣。

    余根武怒道:「哼,土老帽。老子鬧革命的時候,他謝鄉長還在家門口玩尿泥呢,能有什麼本事,我走的橋趕上他半輩子的路了,哼哼哼哼!」

    最右邊的鄉幹部長的眉正方圓,留著一小撮鬍鬚,正是寧塘鄉另一個管計生文化的副書記高軍藏,90年代正是國家計劃生育打壓嚴厲的兩年,國家三令五申一經發現超生超育,不論任何情面,堅決打掉,有些農村婦女要是偷偷將孩子生下來,計生辦的一群幹部們要是知道後立刻攜帶棍棒上門,有些口號口號喊得響亮,聽起來就讓人毛骨悚然:該扎不扎,關人作押;該流不流,扒房牽牛。逮著就扎、跑了就抓,上吊給繩、喝藥給瓶。今日逃避計生政策外出,明日回家一切財產全無。」

    因此高軍藏這個副書記隱約有成為除鄉長書記之外三把手的味道,一直是余根武的對頭,看到余根武罵鄉長,這個實際上的寧塘三把手不反駁一下總感覺心中總有根刺卡在喉嚨,卡的厲害。

    於是『哧溜』吸了一小口熱茶,不緊不慢道:「余書記,飯可以隨便吃,話可不是那麼講的,謝鎮長年輕有為,敢想敢幹,我看比咱們一般人都強,人家理論水平高,實踐更是有一套,你看才來幾天,就將咱們鄉政府這些老爺的懶散毛病給取了,孺子可教呀!」

    高軍藏說到最後一個『呀』字,故意拉的老長,像秦戲中的老生一般婉轉悠揚,聽到余根武的耳朵中,彷彿有一大碗洗腳水灌進了耳鼻喉,頓時噁心的不行不行,扔掉手中還未吸完的煙蒂,爭辯道:「就他這樣做事,嘿嘿,什麼八小時工作日,什麼破登記制度,我看老書記原本那一套就挺好的,他這一來整個鄉政府都亂了套!」

    高軍藏作痛惜狀道:「哎呀,老余說的也對,這兩個禮拜,我都被扣了十二快錢了,看來,得買個鬧鐘了,這經常遲到也不是個事麼!」

    這一句話立刻捅了余根武的痛處,謝磊剛到寧塘鄉,就實行上班登記制度,不管普通鄉幹部還是書記鄉長一視同仁,遲到一次扣兩塊錢,起初他這個副書記還不將這個條例放在眼中,天天遲到,誰知月底結算工資,竟是扣了二十二塊錢,快趕上四分之一的月工資了。

    余根武站起來怒吼道:「這猛娃子亂出牌,我老余不就遲來了幾分鐘麼,就將俺那麼多錢給扣沒了,被我那婆娘回去狠狠的罵了一頓,照他這樣,早晚要將所有的幹部得罪玩,我看,他這個鎮長也幹不長時間,不出兩個禮拜,肯定是捲鋪蓋滾蛋。」

    幾人一聽,立即哈哈大笑起來,余根武情知說漏了嘴,將他懼內的事情抖了出來,幾人嘲笑自己,訕訕一笑道:「當然,我婆娘罵我再凶,也是被我一個眼珠子給瞪回去了,不信…不信你們問問我婆娘,在家要是俺老余發起火來,她連個屁也不敢放。」

    聽余根武這樣說,幾人笑的更厲害了,就連一向不拘言笑的老書記也開懷不已。

    四個人中唯一一個女的一身紅色絨衣,兩個毛茸茸的毛球垂到胸前,腳上一雙小巧玲瓏的黑色圓皮鞋,微微露出一點粉紅色的襪子,在九十年代初就算是在城裡也是挺時新的打扮,坐在竹椅上聽幾個老爺們說話並不搭嘴,只是掩嘴咯咯直笑,那俏麗的容顏,加上柔美的腰肢,就連一旁高軍藏、余根武這樣四五十歲的老爺們也是頻頻注目,喉結作響,只有老朱書記還能稍稍穩得住心神。

    這女的不是別人,正是寧塘鄉副鄉長枚伊,87年人大畢業,正是90年剛畢業的其上司寧塘鄉鄉長謝磊的學姐,鄉上傳言枚副鄉長家裡很是有能量,從鄉派出所長在一次出口在酒桌上說了幾句枚副鄉長的壞話後,第三天就被直接免去所長職務就可以看出。

    因此,寧塘鄉的幾個鄉長書記無論怎麼鬥,對這個人大畢業的小姑娘還是敬而遠之,不敢輕捋虎毛。

    1990年全國縣鄉人大黨政班子換屆,按照定律枚伊原本是有機會往上動一動的,不知怎的卻是直接從縣裡空降來了謝鄉長,這下可好,謝鄉長擋了枚副鄉長陞官的路,也就擋了後邊眾人的路,枚副鄉長一定會生氣吧!

    一些自認為聰明的鄉幹部於是就隨風倒向枚領導,想著枚鄉長一定會像上次欺負於所長那樣欺負這個愣頭青謝鄉長,謝磊來的幾天,好幾個有『政治抱負』的鄉幹部一天三趟五趟、雄赳赳氣昂昂的往枚姑娘的辦公室跑,差點沒將門檻踏破了。

    奈何你有意、我無情,兩個禮拜下來,枚鄉長一如既往,依舊是笑靨如花,清麗無雙,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對謝鄉長的決策命令毫無原則的支持,對這些

    表忠心發毒誓的幹部也是笑容以對。

    枚鄉長能兩天時間就將一個派出所所長按下去,為何都兩個禮拜了還是扳不倒謝鄉長?

    於是,這些自認聰明能幹的鄉幹部得出這麼一個結論:枚姑娘恐怕是愛上謝鄉長了!要不然怎麼能無動於衷呢?

    枚伊看這架勢,這兩個副書記是要擺開龍門陣,大罵一場了,輕輕地拂起眉前的秀髮,朱唇微張道:「余書記、高書記,你們在這裡爭論也是為了將工作做好,謝鄉長他對與不對,等時間長了,好壞自然就浮出水面了,他要真是不對,這將來群眾不答應,他謝磊還能在寧塘待住?可人家要是真的在理,咱們也須陪個不是!兩位書記,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

    枚伊清脆的聲音像是妙珠落入了玉盤,宛若天籟,本來沒理聽到耳中都變成了道理,更何況枚鄉長說的也挺對呀!於是兩人立即沉默緘口,不再浪費唾沫星子。

    一直安坐在椅子上的朱老書記聽了此番話,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便一閃而逝。枚伊三言兩語,就將一場私人矛盾轉移到工作爭論上來,表面看說謝磊的不是,替兩人私下罵人圓場,實際上分明是向著謝磊說話。

    朱貴森心中不由升起一絲疑惑,這小妮子,從謝磊來了寧塘以後,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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