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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參事,風騷一季 第六十章 針尖對麥芒 文 / 拾寒階

    李毅擺手笑道:「我們今天召開這個常委擴大會議,不是來追究誰的責任,震東同志,你不必搶著擔責任。我們開會的目的,是為了改善現在的治安狀況。我之前向省委宋書記做過專題匯報,也跟戴書記商量過此事。

    戴書記覺得茲事體大,這才召開常委擴大會委,請相關的同志們都坐到一起來,商量具體的嚴打行動。戴書記,你說是不是?」[.]

    戴堯臣的本意,是想借常委擴大會議之際,利用眾人的說服力量,打消或是拖延李毅進行嚴打的想法,但此刻形勢逼人,他也不得不順著李毅的話,說道:「不錯,李毅同志之前跟我商量過,現在江州的治安形勢十分嚴峻。不單是這個扒竊的問題啊,像飛車搶奪,搶劫單身女士耳環和項鏈,還有入室偷盜,黑社會性質的團伙犯罪,等等,這些問題,都很嚴重。李毅同志跟我商量過,想在全市範圍內,組織公檢法和各相關部門,部署一次專項嚴打整治,還江州人民一個清朗乾坤!但是,我覺得茲事體大,想請常委會議來討論一下,這個嚴打,究竟要不要搞,怎麼個搞法?」

    這話有些模稜兩可,仔細一聽,他還是耍了滑頭,並沒有直接同意李毅的話,而是說要經過常委會議的討論表決,此時此景,這個說法,也是合情合理的。

    李毅卻並沒有仔細去領會他話裡的含義,說道:「這次行動勢在必行,非搞不可!姜震東同志,你們公安局方面可有信心?」

    姜震東道:「請市委放心,只要市委部署了嚴打行動,我們市公安分局一定會嚴格遵守,認真執行。」

    張正貴道:「真的有必要部署一次嚴打行動嗎?這可不是開玩笑的,牽一髮而動全身!搞不好,這個年我們就過不安穩了!」

    裴公良說道:「嚴打是迅速扭轉一個地方社會治安面貌、打擊違法犯罪分子的有效手段·但絕非長久之計,而且由於從嚴、從重、從快的要求,較容易產生冤假錯案。依我之見,只有在平時注意防微杜漸·才能使社會長治久安。這個嚴打的行動,我並不贊同。」

    張正貴道:「是啊,在座諸位都是過來人,想必對83年的嚴打鬥爭,記憶猶新吧?在當時,『偷一元錢判死刑,。『耍流氓,有的被判死刑,有的被判幾十年監禁的·還有的被發配到邊遠地區關起來勞改的。我清楚的記得,在83年的嚴打活動中,一位男青年為其女友拍了一些穿著較為暴lu的照片,僅僅因為這個,男青年被判處死刑,女青年被判了有期徒刑。這些歷史事件,在當時是何其正確,但是用現在的觀點來看·又是何其的極端!這離法治社會是越來越遠了,近年來,某些西方國家·總在抨擊咱們的人權,就是因為這些負面報道太多了!現在,我們還要搞嚴打嗎?我覺得江州的形勢,還沒有到那個地步!」

    李毅道:「治亂世,用重典!我們現在正處於發展時期,既不能照搬西方國家的『輕刑化,政策,刑罰又要總體重於西方,要有節制的從嚴、從重。所以,我們黨的嚴打才被西方國家以及人權組織看來打擊的刑罰過重了。但是,在當前新舊體制轉軌時期·各種利益之間的衝突更為加劇,社會矛盾更趨激化,社會治安形勢更趨嚴峻,刑事政策的相對滯後更顯突出。現在我們離法治社會還有一段距離,在這個人治的社會裡,適當的嚴打行動·還是有必要的,當然,我們也要掌握一個『度,,嚴打到什麼程度,嚴打之後,對罪犯如何處置,如何有效減少罪犯的惡性,讓他們接受改造,改造之後不再犯罪,這才是我們應該思考的。」

    屈柔道:「我同意李毅同志的意見,這些壞人,你不來次嚴打,他們的氣焰只會更加囂張,西方的輕刑化政策,也沒有有效減少犯罪活動,西方國家的黑幫和黑社會,更多更猖獗呢!」

    張正貴道:「我還是不贊成嚴打,我們江州的治安,還沒有崩壞到那個地步,頂多進行一次偷盜專項整治行動就可以了,抓捕一批小偷小mo的犯罪分子,江州的治安就會清明許多。」

    李毅道:「嚴打只是一個手段,以表明政府嚴厲打擊犯罪分子的決心!目的還是為了整治社會風氣,偷盜犯也分很多種,有些是慣偷,有些是因為無業或是吸毒,想通過偷盜錢財來獲取金錢,以供自己生存或是吸毒。因此,我們只打擊偷盜是沒有用的,你嚴打了,他們就躲起來一陣子,風頭一過。他們又會出來犯案.想根治這種亂象,我以為必須從黃賭毒這些根源著手,對產生犯罪可能性的非法行業,進行取締和清洗!」

    藍朝平道:「我同意李毅同志的意見,小偷小mo的人,都是無業遊民或是吸毒人群,再有就是專業賭博者,這幾種人,沒有收入,開支又大,雖然只好去偷去偷去拐!這些人犯的罪不大,就算抓住了,嚴格按法律辦事的話,在拘留所裡或是看守所裡待上一段時間之後,就又返回社會,繼續為害!我們要搞嚴打,就是要把這三類人群根治!不然,這個社會的亂象,就難以改觀。」

    張正貴皺眉說道:「照你們這個說法,這次嚴打行動,規模很大?」

    李毅道:「嗯,單靠市公安局,人力方面可能還有些弱了,必須請市武警支隊的同志們前來支援。」

    張正貴黑著臉,說道:「搞這麼大的陣仗,需要動用的人力和財力,都是十分巨大的,政府沒有這方面的預算。」

    李毅淡淡地道:「這筆錢,就從酒博會的收入裡扣!不需要動用政府一分資金。」

    張▲貴逼視李毅,說道:「年關將近,抓捕這麼多的人,會給社會帶來不穩定因素。

    我覺得不應該嚴打!」

    李毅迎視著張正貴,針鋒相對的說道:「這些社會的寄生蟲,如果不一鍋端掉,那才會給社會帶來不穩定因素!」

    張正貴的手指,用力的敲擊著桌面,說道:「李毅同志,你初來江州,不懂江州的事情,你這麼亂搞一氣,是要出大亂子的!」

    李毅冷笑道:「張市長在江州多年,江州的治安形勢依舊如此嚴峻,莫非就是怕出大亂子,所以不敢整治小亂子嗎?你這是懷柔政策呢,還是不敢動他們?抑或是不想動他們?」

    「啪!」張正貴的手掌狠狠拍在桌面上,長身而起,指著李毅道:「小娃娃,少不更事!到時出了什麼大亂子,你別找我來擦屁股!」

    這話說得很重,帶有人身攻擊了。

    那些很少參加這麼高級別會議,沒有見識過大場面的同志,一個個噤若寒蟬,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惹禍上身。

    李毅無所謂的淡淡一笑,說道:「這裡是市委常委會,張市長,你這麼做,不嫌有失風度嗎?」

    戴堯臣一直隔山觀虎鬥,樂得李毅去捅張正貴這個馬蜂窩,然後鬥個兩敗俱傷。但見張正貴忽然失控,被李毅氣得拍桌子瞪眼吵架了,連忙起身,伸手拉住張正貴,說道:「正貴同志,有話好好說嘛·現在是在討論問題,又不是行軍打仗,用不著發這麼大的火氣嘛!」

    張正貴重重的冷哼一聲,自知失禮,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明知錯了,也不可能道歉認錯,只是氣呼呼的坐下來,兀自心氣難平。

    李毅心想,自己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啊,這個張正貴怎麼這麼大的反應?他為什麼一定要阻止我進行嚴打呢?莫非,他同那些黑惡團伙有什麼瓜葛?

    這個時候,戴堯臣臉上還是含著那種自信而從容的笑容,說道:「同志們,大家都看到啦,關於酒博會期間的嚴打行動,現在兩方分歧頗大,我們常委會進行一次表決吧,如果贊成票過半,那就按照李毅同志的意思,在全市範圍內進行一場專項整治嚴打行動。對這次酒博會期間的嚴打行動,大家都有什麼看法?我們舉手錶個態吧!我之前已經跟李毅同志談過此事,這也是省委的決定,我個人是擁護省委決定的!我同意!」

    說著話,戴堯臣第一個舉起手來。

    張正貴原本因生氣而脹熱的臉,此刻瞬間冰冷下來。

    戴堯臣之前的講話,有些模稜兩可,彷彿他並不支持嚴打,所以才上常委會議討論,張正貴正是理解到了他的這層意思,心想連戴書記都不同意,那這個李毅分明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嘛!我還怕他個什麼?所以就跟李毅針尖對麥芒的爭吵起來,結果,當張正貴跟李毅鬧翻之後,戴堯臣站出來說,這是省委的決定,他本人之前就跟李毅商量好了,十分擁護省委的這次嚴打行動!

    這算什麼?這不是把張正貴給活生生的算計了嗎?

    省委都已經同意了的嚴打行動,他張正貴居然明目張膽,還敢拍著桌子來反對!

    這事情要是傳到省委耳裡,省委會怎麼看他張正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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