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參事，風騷一季 第五百一十章 一群強盜 文 / 拾寒階
第五百一十章一群強盜
走進雀籠大酒店，映入眼簾的，是一幅高三米多，寬達二十八米的刺繡。
刺繡名曰《金魚》，上繡35頭大小不一的金魚，最大的一頭金魚，腦袋有小圓桌那麼大，被譽為「自古刺繡最大魚」。
雀籠大酒店是澳門作為東方蒙特卡洛的主要標誌。
這是一座完善的旅遊娛樂和賭博的綜合體，它能為遊客們提供交通、遊覽、客房、購物、銀行等多種消費服務及各種類型的娛樂項目，儼然是一個小而完整的社會實體。
在旅遊服務方面，裡面有大小幾十個商場，商品種類齊全，琳琅滿目，茶樓、酒樓生意興隆。娛樂方面主要有遊戲機、健身球等。
大廳入口處有一小型醒世牌，上書：賭博無必勝，輕賭可怡情，閒錢來玩耐，保持娛樂性。
酒店三樓是一個匯聚了各國美食的餐廳，在這裡，你想吃什麼菜系，都可以嘗到頂尖廚師為你精心烹調的美味佳餚。
李毅等人到達時，何振華等人已經宴開八席，專等李毅到來。
平時座無虛席的酒店餐廳裡，除了這八席之外，再無一人就餐。
賭王包場，宴請貴客啊！這也算是一種榮幸吧！
何振華六十開外的年紀，長得慈眉善目，跟李毅等人想像的樣子完全不同。
饒若曦顯然也沒有想到賭王會是這麼一個和藹可親的人，不由得放下心來。
何振華並沒有什麼架子，穿著一套得體的藏青色西服，很有紳士風度，看上去更像一個大學的教授。
「何博士，你好。」饒若曦來之前瞭解過這個賭王，知道他不喜歡別人稱呼他為賭王，卻喜歡人們喊他為博士。
何振華微微一笑：「饒小姐很年輕啊！」
接下來雙方介紹彼此的朋友，令人意外的是，何振華居然有四房太太，而且都是合法夫妻，今天全部盛妝出席。
李毅心想，看這架式，不太像是鴻門宴啊！莫非現在的賭王收心養性了？脾氣變好了？還是自己對這些人太不瞭解？
落座之後，饒若曦說道：「何博士，您是前輩，我是晚輩，來貴地開賭場做生意，不懂規矩，未曾前去拜會，反勞您破費宴請，我十分感激，也甚是惶恐。」
何振華笑道：「這世界上的生意是做不完的，賭場生意，更加獨食難肥啊！只要是有本事的人，都可以來這裡賺錢。饒小姐年紀輕輕，就有如此能耐，可見不是常人啊！我何某忝為地主，招待遠方來的貴客，也是應盡之誼嘛！」
饒若曦道：「未學後進，還請何博士多多關照。」
何振華道：「饒小姐來到本地，也有時日了，可否知道道上的規矩？」
李毅眼皮一跳，心想這話聽著有些江湖味道了。
饒若曦道：「規矩？博彩許可證已經辦下來了，該辦的手續，也都辦齊全了。只等賭船回來，改造完畢，就可以擇日開張。」
何振華嘿嘿一笑：「好一個手續齊全啊！你那些手續，都是明面上的，是陽關道上的吧？」
饒若曦道：「都是官面上的。聽何博士的意思，我還有什麼道上的手續沒有辦齊全？」
何振華道：「饒小姐，你想想，每天來澳參賭的人有多少？每年的收益有多少？這麼大筆買賣，如果只靠官面上的人來罩著，你覺得我們還能混得下去嗎？」
旁邊坐著的一個平頭中年人說道：「那是啊，賭場之地，龍蛇混雜，什麼樣的人沒有啊？靠司法警察局那幫條子，能頂什麼用？外面就算砍死一條街的人，他們也縮在被窩裡不敢出來。」
「哈哈！」餐廳裡爆發出一陣肆無忌憚的大笑。
何振華道：「沒有阿良說得這麼誇張，但江湖上的朋友也要討口飯吃嘛！這麼多的江湖弟兄，維持著這些生意場子的正常運行，我們生意人，自然也要給他們一些好處費，讓他們養家餬口嘛！」
那個阿良鬆了鬆衣服鈕扣，露出脖子上一條拇指粗的金項鏈，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那疤痕像長蛇一般盤踞在他的脖子上，一直深入到胸口，觸目驚心，胸口處隱約可見五彩斑斕的紋身。
阿良翹起右手大拇指，往腦後撇了撇，說道：「不是我嚇唬你啊，饒小姐，你年輕，沒見過大場面。十幾年前，這幾條街上，哪一塊土地沒染上我兄弟們的鮮血？為了爭地盤，收保護費，哪天不他.媽的砍死幾個人？」
何振華道：「阿良，現在都是九九年了，老古輩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阿良冷笑道：「好漢不提當年勇，但吃水不能忘挖井人啊！現在澳門能有現在這個局面，那都是兄弟們拚死拚活，用性命換回來的，當時有多少幫派啊？起碼有二三十個吧？整日裡就是廝殺，那血嘩嘩的，把海水都給染紅了！」
饒若曦聽得心驚膽顫，心想這才是這幫人的真面目吧？
李毅也聽出味來了，宴無好宴，今天這個宴會，只怕沒有那麼好脫身呢！
李毅這邊來了四個人，除李毅和饒若曦外，就是錢多和小藕。小荷和上官謹在家裡陪著林馨。李毅知道今天這個宴會不會簡單，所以沒有讓林馨跟來。
何振華道：「饒小姐，你別被阿良嚇到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現在澳門治安很好，你們大可放心在這裡做生意。」
饒若曦微微點頭，不好說什麼。
酒菜並沒有上來，桌面上光溜溜的，只有幾副杯筷突兀的顯眼。
而服務生們都離得遠遠的，沒有招呼根本就不敢靠近這幾桌。
李毅用眼光的餘光仔細一打量，越發看出今天這個宴會的不同尋常來，看來吃飯是假，談判才是真。
從剛才的談話中可以看出來，今天晚上的主角並不是何振華，而是那個叫阿良的江湖人。
何振華多半也是阿良請來的大佬級人物。
李毅沉聲道：「全澳門有三分之一的人直接或間接受益於何博士的企業。澳門人把何博士稱作無冕澳督和米飯班主，足見人們對何博士的讚譽。今天何博士請我們來，不會就是為了對著這堆碗筷，緬懷一下澳門的過去吧？」
何振華大笑道：「阿良，你看看你，盡顧著說話了，快上菜啊！」
阿良打了個響指，那邊站著一排服務生呢，聽到信號後，馬上就轉身出去，不一會就魚貫而入，端上來一盤盤美味佳餚。
何振華笑道：「饒小姐，不好意思，只顧著聊天了，倒忘了正事。呵呵，來來來，請開動。」
酒過三巡，阿良舊話重提，說道：「饒老闆要做生意，我們兄弟自然是無任歡迎，也可以保證饒老闆在澳門一帆風順。」
何振華道：「饒小姐，阿良是道上的大哥，在整個澳門，沒有他辦不成的事情。我何家的企業，也多虧了阿良的照顧。今後有阿良罩著你們，你們儘管放心。」
饒若曦道：「那就多謝良爺了。」
這一聲良爺把阿良喊得十分舒服，他哈哈大笑道：「饒老闆，你這麼上道，我也就好說話了。道上的規矩，每家賭場，我們抽水兩成！每年還要預付要付兩千萬保證金，看在你饒老闆的面子上，我給你打個對折，只收你一千萬預付金！」
饒若曦一愕，看向何振華，說道：「何博士，這是怎麼個意思？每年一千萬是什麼意思？兩成抽水又是什麼意思？」
阿良大馬金刀的坐著，拿根牙籤剔著牙，微微冷笑。
何振華笑道：「饒小姐莫要驚慌。你們剛才也聽阿良說過了，這片地方，是阿良和兄弟們在罩著，就連我何家的企業，也多虧了阿良和他的兄弟們幫忙照應，這麼多年來，才沒有出過什麼事故。但阿良和他的兄弟們，也要吃喝，也要養家餬口啊？你們說是不是？他們為我們工作，我們是不是也應該付給他們一點報酬呢？」
饒若曦道：「莫非良爺是開保安公司的？將來我們賭場的保安全部由良爺負責？」
阿良冷笑道：「饒老闆，你能混到今天這個地位，想必也不容易，你跟我裝什麼大尾巴狼呢？什麼保安？賭場保安那是你們賭場自個的人，你們自己去開工資。這一千萬，是給我們兄弟們的辛苦費。」
饒若曦道：「何博士，你今天請我們來，就是為了收我們的保護費？」
何振華笑道：「饒小姐莫激動嘛！依照阿良的規矩，是要先給你們一個下馬威，然後再跟你們談條件的，但是，我知道饒小姐是個美女，就勸阻阿良，不要唐突了佳人，還是擺一席酒，請饒小姐過來談談，大家和氣生財嘛！」
李毅冷笑道：「這麼說起來，你收了我們的錢，我們還要感謝你了？你堂堂賭王，不會還要靠收這麼一點保護費斂財吧？」
何振華表情還是淡淡地，說道：「以我的身家，分分鐘可以賺出這個數目來，我有必要在這裡跟你們這麼浪費時間嗎？今天我若不是看在饒小姐的面子上，我還懶得來呢！」
李毅冷笑道：「一群強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