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章 考驗 文 / 射手座李不二
第二百章考驗
楊燦從來都不是個心軟的人，以前不是，現在更不是，確定附近沒人了，就狠狠地甩開了蘇雅麗手，蘇雅麗重心不穩的連退了幾步，地坐在了地上，雙眸中含著淚水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臉龐的委屈與震驚糾結在一起，這時候如果有人路過毫無疑問地都會同情這個女學生的。
「好了，別裝了，這裡沒有其他人了。」楊燦癟著嘴巴拍了拍袖子：「演技還不錯嘛。」他看到了蘇雅麗的意識，心裡也覺得很古怪。
這蘇雅麗可憐嗎？確實遭遇有些可憐，但是她絕對不像她表現的這麼軟弱，楊燦看到了她意識能量活躍狀態，根本就不像是涉世未深的小女孩，反而跟徐茵茵有些類似，總之是個很狡猾的人。
「楊總，你幫幫我，我只需要一個機會就可以了，真的我會盡力的。」蘇雅麗蹭著腿好像依然沉浸在悲傷中，慢慢爬了過來，想拽楊燦的褲腳。
楊燦心裡一哼跟我來這套，就跟你玩玩把，帶著笑突然把蘇雅麗整個人都提了起來，摟入懷中，在這出乎意料的剎那間，蘇雅麗明顯不像她說的那麼決然，眼眸閃過一絲驚慌，欲掙扎卻還是忍住了，只是睜大了無辜眼睛近距離地看著楊燦。
「你不是說你什麼都願意做嗎？好啊，我答應你。」楊燦突然詭異地笑了起來，伸出大手就往蘇雅麗懷中抓，蘇雅麗臉蛋一紅驚恐嬌哼了一聲「楊總，你別在這裡…」眼神中卻露出一抹不為人察覺的得色，把自己一直夾在腋下的包對準了楊燦的正面。
沒想到一眨眼的功夫，楊燦原本欲往她胸部伸出的手突然一個變向直接把她的包搶了過來，乾淨利落從裡面的取出一個正在攝像的手機，這小娘們根本就是假意讓自己潛規則，她自己好拍下來證據，想反過來威脅自己，如意算盤打得響得很嘛。
「小小年紀心機到不小嘛，苦肉計不成就想來這套？」
楊燦當著驚疑不定的蘇雅麗的面前，把手機丟在地上，用抬腳用皮鞋「吧嗒」一聲踩了個粉碎。
「你~~!」那個剛才還楚楚可憐的蘇雅麗頓時就換上一副憤怒的神態，旋即卻一抹既逝，眼淚又順著臉頰滑下來了，什麼都沒解釋，默默地跪在地上把手機碎片一片片撿起來，那背影看上去十分的孤苦可憐。
微微一愣後，楊燦心裡倒是樂起來了，心想你這小狐狸不錯嘛，反應倒是快,這蘇雅麗要是現在翻臉倒霉也只是她自己，可是解釋也只會讓楊燦更看不起她，像這麼裝無辜可憐的默默承受，倒是能有讓楊燦不自覺懷疑自己是不是搞錯了的情況。
她這套雖然糊弄不了楊燦，但是楊燦也不能拿她怎麼樣了，只是搖了搖頭感歎，這電視圈裡人的真他媽的都是人才啊，轉身悻悻離開了。
望著楊燦的背影，蘇雅麗這才恨恨地咬著嘴唇嘀咕道：「這混蛋…是怎麼發現的?」
楊燦走入直播間的時候，馬依依，鄭楚城，趙哲，節目策劃人吳斌，還有台裡幾名主持人代表都已經就坐，互相討論核對著這次選主持人的標準。
「楊經理，你過目一下吧。」趙哲恭敬地遞給了他這次來面試的幾個候選主持人名單資料，楊燦恩了一聲，大概翻了一下，發現除了夏檬之外，均都是有過主播經驗的，不是在校園廣播裡面幹過，就是在商界的推介會裡面客串過，只是卻沒有任何一位有過電視台工作的履歷。
這也很正常，雖然這個圈子競爭激烈，不過真正有實力主持人還是屬於稀缺資源，那些精英大部分也都被全國其他電視台給挖角走了，像南楚這間小廟自然只能在這些淘汰後的人選中挑選了。
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態，楊燦倒是稍微多注意了一下蘇雅麗的簡歷，恩還真是很優秀，從初中起就是課代表，班長，大學的時候是學生會副主席，各項證書都拿得很齊整，證件照上的模樣，紮著個馬尾辮，倒是比現在清純得多了。
這就是現實，這年頭電視上美女已經不是什麼稀缺資源了，光靠一張臉混飯吃的年代早已經過去，缺少足夠的實力，雄厚的人脈，以及一些運氣的幫助，想出頭拿難如登天來形容也不過分。
誰能知道那些電視上看似光彩照人的主持人是付出了多少的代價才能站到攝像機前面的呢？
六十二歲節目策劃主任吳斌手指敲著桌子，謹慎而仔細地把來面試人的資料一張張平鋪在自己的桌前，其實以吳斌的年齡與資歷，他早就該去更大的電視台發展了，連他的以前的徒弟現在都在湖南台當上的新聞主管，可這個奄奄一息的南楚是他打下來的江山，他不願這麼罷手。
這個吳斌在這裡相當有名，幾乎沒人不認識他的，在南楚衛視內部大家都知道，鄭楚城這位脾氣很倔的老總，論固執己見還只能排在第二，因為在他前面還有這麼個吳斌吳主任。
這中間也發生過一件趣事，想當年在某次節目討論會上，吳斌與鄭楚城這兩大老頑固首次碰上，就火花四濺因為一些問題而爭執不下，誰也不服氣。
當場兩人就槓上了，開始了一場漫長的辯論賽，據說在會議結束後鄭楚城當時面紅耳赤拍著桌子跟吳斌辯論，整整教訓了吳斌一個多小時，可結果吳斌等到他喝口水的時候開始反駁，搬證據講道理硬是反駁了兩個小時，毫不示弱。
這場激烈的爭論中，雖然兩人還算冷靜克制，可終究誰也說服不了誰，就這麼從早上到下午，直到辯論到下班，鄭楚城當時原本心裡是想讓他徹底屈服，也想給其他員工看看，他老鄭是個以理服人的老總，萬萬沒料到這個平時悶不作聲的吳斌竟然如此強硬，竟然比他還難啃，今天可算是遇到對手了。
當時是冬天，下著鵝毛大雪最後熬到了夜晚10點，還沒來得及吃飯的鄭楚城年紀也是大了，實在是身體頂不住，心裡再不願意服輸，硬抗到不行了。
突然到11點的時候，就看到吳斌埋著頭甩手出門，心裡也是大喜，心想你這老小子不行了吧，這次還不讓你服，可就看吳斌回辦公室拿了一件軍大衣，倒了一杯熱茶，晃晃悠悠地過來。
「鄭總我跟你說，這節目絕對不能按你的方案，要不肯定玩完……」
據說當時吳斌氣定神閒模樣頗有幾分黑社會上門討債誓不罷休的神韻，讓心身都接近崩潰邊緣的鄭楚城徹底就被折服了，穿起大衣就跑，從此任何專業上的討論，吳斌拿主意的他再也不多話了。
這位總是端著一杯熱茶以一根筋吳主任，也被大家戲稱為「吳老爺」。
所以今天別看是楊燦領銜，但是真正有話語權的還是這位吳老爺，畢竟專業的部分還是要尊重專業人士的意見。
直播間裡的鎂光燈全開，楊燦與吳老爺一干人等都一字排開坐在主播間桌前不到5米處的位置，而他們左右兩邊以及頭頂上都有三個醒目閃亮的鏡頭可以看到面試者不同的角度的呈現，而他們的背後的導播室大廳裡，則是單獨坐著幾十位精心挑選的觀眾陪審團，他們會根據大廳裡的大銀幕上面試選手的表現，按下簡短的系統提示語。
而他們臉上的表情也會頭頂上的攝像機準確的記錄，用以來判斷錄取的標準。
夏檬隨著其他幾名面試者一起進直播間在旁邊坐好，他們的前面隨時都可以看到對手以及自己的鏡頭，也能很直接的看見鏡頭裡觀眾評審席的反應，每個人幾乎走進來起，臉部肌肉都很僵硬，連楊燦對著這邊眨眼睛，夏檬都沒看見。
作為主面試官的吳斌一一唱名，面試者出來做一個簡單一分鐘的自我介紹，然後開始隨機抽取題目搞，跟著題詞器來報導，普通人都以為電視節目主持人是多麼機智敏銳，卻不知道他們之中相當大一部分人經典的獨白都是導播在耳麥裡念出的。
「李華……」
第一位是位二十五歲在電台當廣播主持人的男士，剛才還鎮定的樣子，突然一上直播室就像定住了似的，看著鏡頭燈一亮起，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話來，只是發著呆，像是喉嚨被什麼卡住了似的，整整10秒的沉默，慌張才結結巴巴地說：
「我叫李華，是……是……楚城廣播電視台的新聞焦點的主播…」
吳斌與楊燦他們都不自覺在心裡搖了搖頭，這位看來在電台裡不見人慣了，不習慣這種鎂光燈下的環境，肯定是沒戲的。
可不要小看了這個直播自我介紹的環節，電視台的這些高層在面試的時候，都很喜歡可以在直播間裡製造一種緊張的氣氛，或者用一種威壓審視的眼神，有時甚至是一種鄙夷不屑的眼神有意的去打擊面試者的信心，由此來考核面試主持人的心理素質與承壓能力。
將來在直播的時候可能會遇到各種的意外，要是連這點小小的考驗都接受不了，根本就不可能參加直播節目了。
為此，各大電視台的主持人面試也不知道曾經鬧過多少讓大家津津樂道的笑話，九幾年的時候國家檯面試正大綜藝，有位老兄上來機械似的鞠了一躬道：「各位領導好，我是來…來自……哦對了，我是來自xx省xx市的考生，很榮幸來面試《正大光明》這個節目……」
還有一位更經典的是國家台名噪一時的王小丫，在面試的時候曾經國家台的一位副台長問她「你什麼學校畢業的？」她很大聲音地報道：「我來自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
那位副台長一愣，又重新慢慢地問一遍：「我問你什麼學校畢業的。」王小丫當場沉默了幾秒，呆呆望著那位台長，腦袋一片空白又一字一句的回答：
「我來自四川省涼山彝族自治州……」幸好她當時的專業以及形象很過硬，最後也入選了候補主持人的行列。
「各位領導好，我是來自華省廣播電視學院主持人專業的蘇雅麗，身高1米64，體重43……」
「現在晚上八點15分，觀眾朋友們可以看到由於餘震道路已經基本陷入癱瘓，所有車輛都被堵塞在災區之外…」
「這真是太驚人了，請問王先生，你昨天晚上看到了什麼能跟我們介紹一下嗎……」
隨著一位位面試者的出場，直播間字正腔圓的念白此起彼伏著，現場的評審以及觀眾陪審團都開始忙碌的工作，吳斌一一在紙上寫著什麼，而半邊的節目製作助理開始報出觀眾陪審團的數據以讓電視台高層們作為判斷不標準。
「現在面試完的五人中，3號蘇雅麗的分數最高，百分之78八的觀眾任何她很有親和力，不過同樣有百分44的人認為她語速過快…2號劉丹，嗯，這個評價很兩級化，百分之64的人認為她太過煽情，百分32的人則認為她很誠懇，高達百分78的人認為她的長相過於刻薄…」
核對著觀眾的意見，馬依依，鄭楚城與趙哲他們都開始交換著自己的意見。
「我覺得都不怎麼樣。」
「要求別太高，3天以後就要進行節目了，我們沒有多餘的時間猶豫，我看那蘇雅麗就不錯，勉強行，再鍛煉一下還是有潛力可挖的。」
「就算矮子裡面挑將軍吧，沒人的話就選她吧。」
通常來說，由於大家精力有限，所以在面試的時候越是排在前面的人選就越是種子選手，所以最後一個夏檬還沒有上場，大家都已經開始自動忽略她的存在，開始討論最後的人選問題了。
只有吳斌默不作聲喊了一嗓子：「夏檬！」抬起頭，用很挑剔的眼光打量著進來還有些怯生生的候選主持人。
只看了一眼，吳斌不自禁地坐正了身子，轉頭看向了身邊的那幾台攝像機，他也算是閱人無數，見識過全國各地的美女的人力，搞了這麼多年面試，主持人也好記者也好，幾時見過這麼清新至極，氣質如蘭的小美女。
一張上鏡之極的小臉，嬌俏身形雖然不高但是接近黃金比例，舒展的站姿和優雅的氣質體現出良好的教養。一雙眸子清澈如水，卻時時透露出一種靈動，讓人一看就覺得她的心必然是善良而活潑。
這麼好的外形條件可是看上去就是太小了點了，才剛剛二十歲的樣子吧？這樣小姑娘能搞電視直播的節目嗎？
看著現場的工作人員反覆地指導夏檬就定位置，告訴她攝像機的燈在哪裡，該看什麼地方，拍攝線不能越過等等細節，吳斌與鄭楚城都皺起了眉頭，連馬依依都很無奈地望了楊燦一眼。
「這個，竟然只當過雜誌記者…我們不如跳過吧……不需要浪費時間了。」趙哲乾咳了一聲提議。
「恩我看我們就直接在現有的人裡面選吧，直接選……」鄭楚城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他當然知道這個小姑娘是楊燦強力推薦的，他這是不想讓楊燦太尷尬，維護他的面子。
楊燦擺了擺手堅持：「兩分鐘，給她兩分鐘就可以了。」強調了一遍：「王小丫在當電視主持人之前也只是一個報社記者。」
吳斌槍在旁邊喝著茶皺眉表態：「我看她倒更像是大學的招生代言人。」顯然很是不滿楊燦這假公濟私的做法。
「吳主任，我提醒你，這不是你主觀怎麼想的問題。」楊燦很平靜地笑了笑指著面前最大的銀幕上那幾十名觀眾正饒有興致的陪審團：
「他們剛才可一點興趣都沒有，昏頭昏腦的投票，現在看看他們，對他們來說，這個小姑娘就是一朵電視裡清麗的百合花，不管新聞內容多麼黑暗，多麼現實，這個清純，無暇，有氣質，誠懇的小姑娘報導就會讓保持專注力。」
顯然事實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靜靜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謹慎而專心地看著屏幕。
夏檬對這些如炮筒一般的攝像機注視誠然以對，雖然她從來沒有敢想過，但是這樣的場景其實也不知道多少曾在她夢中出現，明明很緊張的時刻，她的心裡卻有種平靜至極的感覺，好像這直播室裡的一切事物，一切人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似的，好像她才是這裡的主角。
夏檬運用她記者考試裡過硬的一級甲等普通話倒是很得大家的喜歡，只是一看字幕版上的考題她卻本能般地愣了一愣，竟然是元旦晚會的到計時稿！？
這種對於直播主持人來說應該不會考到的才對，畢竟沒幾個有這個機會能當大型晚會的主持人。
在座的其他人也是互相對望一眼，覺得很稀奇的樣子，晚會與其他的節目不一樣，不僅僅是平心靜氣的念稿，除了基本的三腔共鳴、抑揚頓挫之外，更是要注重氣氛的烘托，要表現出一份發自肺腑的真誠，否則一些歌功頌德的話很容易變成油腔滑調，非得對生活多一份感悟認識才能把握的好，氣息、氣氛、氣質差一點都不行。
這悶葫蘆似的吳老爺這是故意為難她的，有意識的想讓楊燦難堪，他這輩子最煩的就是別人走後門，壞了電視台的規矩。
不要說是這些來面試的人了，就算是電視台裡的現任主持人也沒幾個人能有這個能力駕馭，很容易陷入過分渲染的誤區，鬧出笑話來，一般如果考核主持人很少會有主考官選擇這種題目的，通常新人來面試到這種高端的題目，台裡的高層恐怕聽兩句就聽不下去了，當場會要給面試的人臉色看。
夏檬自己也不知為何，遇到這種刁難卻異常平靜，心裡竟然一點波瀾都沒起，一段稿念得驚人的好。
才十秒鐘不到，吳斌的表情就很戲劇化從戲虐到嚴肅，完全與其他人一樣聽著入了神，這是來面試的人裡唯一一個沒有被吳斌喊停的。
大家驚訝的並不僅僅是夏檬的氣聲字水青，眼睛目不斜視的對著鏡頭，根本沒有看題詞器一眼專業，更奇怪的是在如此重壓，如此刁難之下，這小姑娘竟然毫不動聲色，那種平靜若水的態度，彷彿她才是這個直播間的主宰。
鄭楚城心裡不由暗自感歎：這孩子不過是個記者，而且是個台灣人，怎麼會有如此讀稿的功力，現在的主持人成天就想出名，一個記者出身的女孩居然坐到很多主持人都做不到的事情，勤勤懇懇的練這些枯燥的基本功。
鄭楚城不由想，她還是個台灣人,只怕付出的努力，與其他人相比兩倍不止了吧，莫非這孩子是什麼台灣世家出身，從小就受到了嚴格的教育？不得不經常練這些基本功？也不對啊，台灣那邊蔣家那些遺老遺少們才講究這些東西才對？
就當楊燦以為夏檬能輕鬆過關的時候，吳斌突然親自走到了提詞機鍵盤前面，按下了幾個鈕，然後輸入了一排字。
夏檬正在聲情並茂地念著：「莫文蔚為我們帶來一首歌叫忽然之間，今晚，我們將在這裡共同迎來又一個新年，忽然之間2012年馬上就要來到了…」
這時候原本就要念倒數計時，然後順利結束整段稿子，可正當夏檬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的時候，提詞器上突然出人意料的出現了幾個編導命令的紅色字體。
「由於臨時故障，安排節目時間未到，有兩分鐘空檔，請自由發揮。」
夏檬當場就覺得腦袋一懵，心裡不自覺一緊，這樣的情況實在太突然了！？讓她很是措手不及！？是的，如果是現實的元旦晚會這也許是會發生的意外，以前考試的她也聽過類似的例子，但是那很久之前事情，早已經模糊，現在讓她去哪裡編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