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九十九章 萬箭穿心 文 / 射手座李不二
第三百九十九章萬箭穿心
夏季東海岸的陽光刺眼而灼熱，從楊燦離開後阿爾伯特就陷入莫名煩躁的情緒當中，獨自下車抽著煙，邊憤恨地踢了路邊的紅楓樹樹幹，低聲罵著：「**!」
連他自己都不清楚，為什麼他會因為那些聽不太明白的話如此的心緒不寧。
這時候車裡前座的簾幕已經打開了，鄧麗輕輕扶起自己的丈夫，一頭銀髮的魯道夫默多克坐到長沙發上。
從剛開始起，這個被譽為全球傳媒業國王老人就在副駕駛座聽著他們與楊燦的對話，楊燦感覺到那個超越700能量等級的人就是他，鄧麗之所以沒有回應楊燦的中文，也就是這個原因。
「你…怎麼看。」鄧麗深深吸了口氣，盡量平復著自己的心情，坦白地說她剛才已經被楊燦深深地打動了，在商場這麼多年，已經習慣無數在美國卑躬屈膝尋求發展的華人那謙卑的姿態，楊燦這個年輕人太過與眾不同了，他身上彷彿有種悠遠而古老的氣息，是那麼意氣風發，那麼的動人。
雖然明明清楚在商場上這些浪漫情懷會讓人判斷出現偏差，但是作為一個出生在廣東的女人，她確實為楊燦剛才表現出的氣魄所折服。
魯道夫.默多克摸著自己眼鏡架，沉浸在楊燦的話語當中，那種感染力實在太震撼人心了，久久沒有散去，讓他都有種甘拜下風的感覺，緩緩地道：
「我現在即是覺得可惜，又是覺得慶幸。」
鄧麗現在還沒完全恢復平時的思緒，有些疑惑地問：「什麼意思？」
魯道夫.默多克眼神裡閃爍無限的智慧，自嘲地笑了起來：「我惋惜為什麼在美國我們找不到這麼好的年輕人，如果他加入我們，新聞集團的規模恐怕要比現在更加巨大，亞洲市場將成為我們囊中之物也更是惋惜，他馬上將要被人徹底趕出美國。」說著看了看車外煩惱的阿爾伯特，歎了口氣：
「同時我也很慶幸，如果他剛才真的答應加入我們，我想最多不過二十年，等我們退休了，新聞集團的恐怕就不會是我們默多克家族的財產了。」
鄧麗這才恍然點了點頭，深表同意，這次他們之所以來見楊燦，主要也是為了新聞集團的未來做打算，他們夫妻奮鬥了多年，建立了這樣一個龐大的傳媒帝國，當然不願意受制於人，但是要真正從共濟會手裡掌控整個新聞集團控制權，他們還需要很長的時間。
可他的丈夫已經七十歲了，等到他們夫妻退休的那一天，只是期待阿爾伯特能接手他們未完成的事情，讓他們擔憂的是，阿爾伯特雖然在家庭裡最優秀，為人謹慎而圓滑與自己有些類似，但是他卻缺乏他父親身上魄力與開拓性，而楊燦恰好擁有這樣兩點優點。
鄧麗認為，如果楊燦能夠加入新聞集團輔助阿爾伯特，那麼將會是一對黃金搭檔，足以媲美現在他們夫妻組合…
收益老默多克親自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就是想為自己兒子挑選將來的事業搭檔，親自來看看這個鄧麗口中的中國最優秀的媒體人到底是幾斤幾量，有沒有鄧麗形容的那麼優秀。
不過打算歸打算，可現在無論是魯道夫.默多克還是他的妻子鄧麗都瞭解到一個事實，這個楊燦並不之是一足以與阿爾伯特優秀程度相當的人才…而是一個遠遠超越自己兒子，在業內都堪稱數一數而領袖級人物，放在任何地方都會翻江倒海。
假使楊燦加入新聞集團，等到他們夫妻真的退休的那天，阿爾伯特根本就不會是這個中國人的對手。
恐怕最後的結局也不是他們默多克家族願意看到的。
魯道夫默多刻苦笑地搖了搖頭：「可惜他還是太年輕，太過倔強，如果這次他能忍耐下去，恐怕將來我們不光要為詹姆斯那些人發愁了。」
鄧麗沒有作聲，她心情很複雜，其實就算在頂尖集團楊燦也最多算是二把手，上面還有總裁馬依依，他為什麼會如此堅持呢，就算他來的新聞集團，也不過只是暫時屈居人下，在等幾年，他遲早能成為繼阿爾伯特之後最有權力的集團領導人，這難道還不夠吸引他嗎？
或者就像是他所說的，真的只是為了堅持身上那些遠古時代的浪漫情懷，他寧願戰死也不願意投降？
「聯絡dodge※cox基金的吳吧，讓他提前籌集資金，準備收購頂尖集團所有的美國產業，絕對不能讓詹姆斯的得手，如果預算困難地話，我去一趟白宮找民主黨那些人商量，再想想辦法」魯道夫.默多克在整理了自己的思緒後，馬上下了新的決定。
鄧麗恩了一聲，從現在起，不知道會有多少都會盯上頂尖傳媒這塊即將被出售金礦了
三天之後，楊燦拒絕共濟會的邀請如預期般地引來了連鎖反應，《好萊塢報信人》《雜耍日報》，乃至《紐約時報》，《華爾街日報》，福克斯旗下多家無線電視台，以及美國在線，等等幾大電視媒體。
無論是綜合性媒體還是專業的娛樂傳媒，都在各自相關的版面上對於《功夫媳婦》的侵權事件，進行的赤裸裸的撻伐.
著名的劇評人湯姆沃克斯的在《雜耍日報》刊登的文章言辭甚至可以用犀利來形容。
「看來中國人的盜版意識是天生的，不僅僅在亞洲發揚光大，就連在美國也運用地出神入化，這麼好的一部劇情，他們竟然只用了20萬美金就甄選到了，我想派拉蒙與夢工廠製片人當初在看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肯定羨慕不以吧∼
但是現在真相大白，福克斯公司已經準備投拍這部電影，這就也意味著這些狡猾的中國商人會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我現在由衷地想對他們友好的說一句，嗨∼來自東方的朋友，熱烈歡迎你們進入法制健全的美利堅合眾國。」
在洛杉磯《復仇者聯盟》拿下首周歷史票房最好成績的慶祝活動上，有記者問製片人保羅.拉莫尼卡相關的問題，這位法國後裔著名製片人，對著鏡頭癟了癟嘴巴笑著回答：
「好吧，我並不清楚事情的經過，但是我相信法院的判決，如果法院宣佈頂尖影業清白，那麼我會由衷地祝賀他們並希望他們電影能按時上映，如果最後的結果是頂尖影業真的剽竊了劇本，那麼我想我會建議製片人協會給予他們處罰畢竟這種事情如果發生在我身上，我是絕對不能容忍的，你們說是不是？」
類似的報導一波接著一波，在法院還沒有判決的情況下，北美與加拿大媒體幾乎一邊倒都已經認定了頂尖影業的罪大惡極，而相反的亞洲方面卻又不少人堅定地站在了頂尖這邊，特別是網絡上，無論是那些專業影評家，還是喜歡看電影的大眾網民，都在為頂尖鳴不平。
在國內最大的天涯論壇，有人發佈的調查清單，在21.8萬的調查票種，百分之87.6的人都選擇了相信頂尖公司，堅信楊燦與楊秀雅這對黃金組合是無辜的。
甚至那位楊燦的著名粉絲「炮兵連老王」還發了一篇長達5千字的技術貼，講證據，搬道理，最後得出了一個合理結論：「楊大炮再一次耍了陰招誆騙了所有人，這鐵定又是個宣傳手法老美上當了」
「炮兵連老王」的論調代表了相當大一部分人對於這次事件理解，狡猾的楊大炮又在耍小花招了，這次的對象是美國佬，抄襲？拜託，楊大炮可是出了名的正直，他還是當記者那會專門揭露那些齷齪事出名的，他會幹這缺德事情？誰信啊？
無論是楊秀雅，依依還是頂尖的其他人也好，在看到這些來自網上的聲援聲的時候，都不免有些感動，誰說網上只有暴民，人心都是熱的，這麼多年頂尖公司憑著良心一步步的上來，大伙都是看得清楚，這種信任讓人暖心窩子。
大家心裡不免都有些僥倖的想法，像這樣糾纏下去，搞不好事情或許有轉機也不一定
這時候最清醒的只有楊燦本人了，看到網絡上的反映當天就開了臨時會議，下達一個讓所有人都大跌眼鏡的決定。
「今天下午聯繫所有可以聯繫到的傳媒，以及我們自己的旗下媒體，承認我們抄襲，並且道歉，版面越大越好，肯特你們法務部去聯絡新聞集團那邊，進行庭外和解，同意停止一切功夫媳婦的拍攝活動，把所有相關資料都送給他們，我說的是全部。」
會議室頓時一片嘩然，麥偉堅幾乎是從板凳上騰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楊燦：
「老闆∼這怎麼行？現在道歉我們拍攝的不都是全白費了那麼多資金人力投入進去何況事情鬧得這麼大，我們承認抄襲全世界觀眾都會唾棄我們∼以後我們還怎麼立足」
麥偉堅經歷過同樣的事情，他名譽掃地的那段時期，根本就沒有人搭理他，大眾也是花了十多年才淡忘這段回憶，現在想起來他還很恐懼。
現在道歉，難道頂尖還要再等十年？
就連一向站在楊燦這邊的依依都覺得這個決定有些草率了，溫聲道：「楊經理也是提議，我們在具體商討商討…」
楊燦卻沉穩地掃視著鬧哄哄的眾人，語氣很平靜地道：
「你們都是搞傳媒，應該知道危機本身並不可怕，越並非不可逾越，只是在危機中，大部分的企業往往會犯一個錯誤，就是沒有積極的危機意識，不注重收集和分析信息，模式危機中的機會，事實上危機是一把『雙刃劍』，既包含危險，也蘊含著機會
現在不馬上道歉，等到官司判決書下來，我們會更加被動」
楊燦的話只能點到即止，多的事情他就不願意多說了，畢竟太多內幕不必要現在就讓他們知道，他自然有自己的計劃。
在公司裡大家都心知肚明，會議上楊經理就是一言堂，只要他決定的事情，沒有人能反對，雖然諸多牢騷，卻是也都不吱聲了。
會議在一片質疑聲中結束，楊燦把麥偉堅，楊秀雅，依依，朱懷誠四人留了下來，沒有外人了，依依才憂心忡忡地望著楊燦問：
「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明知道現在道歉我們公司會崩盤…廣告合約必須要在下半年執行，你別以為我們目前流動資金勉強足以支付賠償金，消息一出去，我們股價只怕都會大跌，到時候資金鏈會斷裂…」說道一般依依像是想到了什麼驚呼：
「難道?你是想換個殼」
在傳媒業最珍貴的東西就是聲譽，最可怕的還是聲譽，一個好的聲譽會成為一個公司歷久不衰的根本，而聲譽掃地的公司哪怕它國企再輝煌也會被業內淘汰，依依確實非常聰明，首先想到的楊燦是要犧牲自己挽救其他人。
如果楊燦承擔著件事情，那麼就算頂尖公司破產，那麼楊秀雅麥偉堅卻毫髮無損，只要她們還在，到時候再籌集資金新開設一家影業公司，從頭再來也並非不可能，只是這個週期恐怕要三年以上了。
「你想都別想，要承認就一起承認，什麼意思嘛？」楊秀雅氣鼓鼓地等著楊燦，心裡非常不舒服，什麼意思嘛，仔細看去楊秀雅水汪汪的眼眸裡都有些濕潤，看來是真氣急了。
「你別急著發脾氣，我沒這個意思。」楊燦很乾脆否認，敲了敲桌子：
「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借力打力，趁著現在這個聲勢，拍攝一部新的電影，與福克斯拍攝《功夫媳婦》同檔上映，我們同樣可以取得不錯的票房。」
現在這個世道很多影片都是一片罵聲，卻是票房飄紅，一些明星風波不斷，也會越來越紅，這是罵聲的威力。
這個道理大家不是不明白，但是這樣做是所謂「一次性消費」，用完了以後名聲就更臭了，是一般急功近利內地製片人喜歡用的手法，真正高級別電影公司是不會使用的。
楊秀雅原本想罵人，但是低頭想了一下，看了楊燦一眼，咬著嘴唇卻不作聲了，臉色平靜了下來，完全像是不關她的事情似的。
這讓麥偉堅都覺得很稀奇，國民精靈這位老闆之一都不作聲了，麥偉堅底氣不足，也不好再說什麼，只是在旁邊深深歎了口氣，拿拳頭洩憤似的錘了下一桌子。
倒是依依看不過去了，很疑惑地反問楊燦：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現在的情況是《功夫媳婦》在之前被炒得人盡皆知，就算是被人罵，這部電影票房都已經成功了一半了，福克斯公司可算是撿到了一個大便宜，而如果我們拍攝新片，對方肯定會知道我們策略，只要不回應我們，我們宣傳作用也是有限…
何況你這麼大張旗鼓的登道歉聲明…我真的無法預料我們將面臨什麼局面。」
楊燦也不多說了，多解釋也是無意義，畢竟現在還有太多未知因素，只是笑了笑道：
「就這麼決定吧，技術層面的事情我與老鼠來操作，依依你別擔心太多。」
在公司一貫雷厲風行作風下，在下午，朱懷誠開始了動員了他密集的關係網，從各個渠道爭取著版面，王牌週刊也好，國家電視台，優酷網也罷，所有都在楊燦與朱懷誠有過交情的平台，都在第二天上午刊登的了頂尖影業的道歉聲明。
《頂尖影業特此聲明道歉——關於功夫媳婦的版權問題》碩大的標題在副刊，這可都是頂尖花真金白銀錢買的版面。
而頂尖傳媒的官方網站裡更是史無前例在首頁製作一個黑白的界面刊登這則道歉聲明。
同一時間楊燦的博客，與楊秀雅的歌迷會網上，也分明由他們id發帖置頂了這則聲明，楊秀雅甚至按照楊燦的要求錄製了一段聲淚俱下視頻聲明,視頻裡楊秀雅素面朝天，憂鬱而誠懇面容顯得很疲憊。
「很抱歉那些支持我的人，這次是我們疏忽了，讓你們失望了」楊秀雅說這句話的幾近哽咽的效果，可不光是完全演出來的，更多是她失去這次這麼好一個角色而真的很傷心。
要知道這段時間，她投了最真摯最專注的情感在這個角色上，為了與她融為一體，甚至在大學裡住了一個多月。
正當讓沉迷在劇情當中時候，卻被人硬生生地抽了出來，這對任何演員來說都不好受，為了拍攝這段視頻，楊秀雅因為太動情，n次數遠遠比在電影拍攝中多得多了。
原本《功夫媳婦》的抄襲事件，就是這段時間媒體圈裡最熱的話題裡，這下無疑又被扔了一顆高爆彈，各界的反映立刻像是炸開了鍋了。
那些原本指責頂尖公司的人，各個都笑開了花，都拿著報紙對身邊的人大笑著：「你看我說對了吧，果然是抄襲福克斯的吧」為自己未卜先知得意不以。
而那些原本支持頂尖公司的有一部分，根本就不相信這是真的，紛紛寄來郵件到楊燦與楊秀雅的郵箱，到底是不是有什麼苦衷，是不是被那個編劇騙了？責任應該是在個人而不是電影公司才對？
更多的支持者卻感覺到憤怒，他們覺得自己這次真的被楊燦玩弄了感情，最信任的人竟然欺騙了他們怒火中燒的粉絲用電話，短信不間斷地騷擾著頂尖公司服務電話，發洩自己的憤怒。
「xxx你想賺錢想瘋了剽竊老美的創意尼瑪丟人都丟到國外去了」「狗日的楊大炮，你以前說的那些話呢？你自己打自己臉嗎？老子後悔買了你們公司dvd，早知道不如去買日本動作片」
那位著名粉絲「炮兵連老王」心灰意冷之下，直接就把自己帖子刪除了，只留下一個字「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