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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文 / 夏彤

    「對啊,我覺得男生穿那樣很好看!」

    他二話不說。「好,以後我天天穿牛仔褲!」

    她笑著,心裡有股滿足。太子,那麼狂妄的男生,竟然願意為了她而改變。

    這時候,她才想到手上提的蛋糕。

    「哇——」己經糊成一癱了。

    「對不起!」她只顧著看他,其他的事都紿忘了。

    「沒關係,明年的元宵節,我等著你!」不搞笑的他充滿了情深意重的味道。

    「可是——我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見到你?」這回被母親強押回去,恐怕再難有機會來這裡了。

    「會的,我會寫信給你的。」一雙懾人的眼神,篤定地回答著。

    「真的?」

    這是她第一次的戀愛,雖苦澀卻也甜美。以前她常發呆癡想,是什麼樣的男生能讓她不顧一切去愛?沒想到竟是一個與她完全不同世界的太子,自己從排斥他、逃避他,到愛上他,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只是有時自己仍會作夢,如果太子不是殺手,而是跟她一樣的大學生,那樣不是更好?全世界就不會反對他們來往了?

    一想到過裡,她的眼淚就忍不住了。

    太子摸摸她的頭,很認真地告訴她。「一輩子才是朋友,否則只是認識而已,最少讓我們做朋友吧,你的壓力也不會那麼大。」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理障礙。地的淚水又無聲地流下來,感動他那般細心地為她設想,淚眼中的他別有一番溫柔,像個大哥哥。

    她故意取笑他。「沒想到你也能講出那麼有學問的話。」哭中帶笑,一把鼻涕,一把眼淚。

    他也不能輸她。「你這麼會哭,可以出國比賽了,一定拿冠軍。」

    她氣得把鼻涕往他身上擦。「我倒想看看只有一眼會流眼淚的人,是怎麼個哭法?」她喜歡和他抬槓鬥嘴,有一種輕鬆,沒有負擔,忘了現實,忘了全世界,對啊!她差點忘了,好像曾經見過只有一邊眼睛會流淚的人呢,怎麼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呀?

    太子的臉刷地黯淡下來。「時間不早了,你該回去了!」

    他的聲音沙沙的,像來自好遙遠的地方。

    第八章

    回家後,第二天起,她沒有再和母親講過一句話。

    是李嫂無意間露出了餡,她才知道,原來母親先派莫子儀去帶她回來,孰料出師不利,立即聘請私家偵探到鄉下跟蹤她,並且探聽了太子的家世背景,以及有關他的種種傳聞。難怪,那天,她一入家門,母親就用非常鄙夷的語氣損她。「連那種下三濫的小混混你也要,我這張臉都被你丟光了!」

    她常常在想,自己一定不是母親的親生女兒。這樣想,她心裡好過一些。

    離開太子之後,她的笑容就鎖進保險箱了。

    空空洞洞的日子,像無邊無際似地,看不到盡頭,每天她都要根有耐性地捱完它,然後再等著另一個無邊無際的日子到來。

    她等著太子的來信,等得快老了。

    但是太子根本沒捎來任何的信件,她老得更快了。

    開學前幾天,阿壁來電話,興高采烈地要告訴她白素的愛情故事。

    「藺舫,我巳經看完仇劍寫給我的姨婆,就是白素,全部的信了!」

    此時的她,自己不順遂的愛情故事,己教她心力交瘁了,哪有多餘的心情去追究別人的愛情事跡呢。

    阿壁以為她的靜默,是等著聆聽故事的發展,於是話匣子一開,就再也關不起來了。

    「原來我的姨婆,就是白素啦,和仇劍之間的愛情有一個很大的阻礙,你知道是誰嗎?」她停了一下,製造緊張,接著又自問自答地說:「告訴你,就是我的姨婆的母親,天呀,那我豈不是要叫她′姨婆祖′,哇,好老喔!」

    藺舫在心裡想著,是呀,好老的愛情故事,可是,進步的文明,好像也起不了多大的助益,新一代的愛情,仍舊跳脫不了老一輩的愛情困擾,自己就是個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

    「聽說,我的姨婆祖是個傳統守舊又很勢利的母親,自知女兒白素出落得亭亭玉立,堪稱傾國傾城,以白家當時的氣勢,也算名門望旅,當然得挑選一個門當戶對的金龜婿,怎能容忍仇劍那個不入流的街頭小混混,壞了她的大計,於是我的姨婆租令家中的長工去將仇劍打個半死,平時逞強鬥勇打架不落人後的仇劍,未回半掌,任由長工們揮棍毆打,直至遍體鱗傷,而我的姨婆從此也被軟禁起來,再也不准她出大門一步了。」

    阿壁嚥了口水,繼續熱心地報告後續發展。「有一天,仇劍忍不住相思之情,趁夜深人靜時,攀牆入屋會白素,兩人相愛,卻不能相廝守,真是情何以堪呀?於是兩人擬定在元宵節當夜,趁家人忙亂之際,相約私奔。」

    阿壁的語氣時而興奮時而低落,唱作俱佳,像個古時的說書人。

    「可是,元宵節那夜,仇劍怎麼也等不到白素的人影。」她歎了口氣。「從此,仇劍立志要功成名就回來迎娶我的姨婆,也從那時起,他開始寫信。」

    一說到寫信,藺舫倒活過來了。太子,為什麼都沒給她寫信呢?她苦笑著,太子,你有仇劍的癡情嗎?

    「喂,藺舫,你怎麼不問我,我的姨婆為何沒去赴約,她現在人又在哪兒?」

    阿壁的故事顯然還沒講完。

    她壓低聲音,用手圍住話筒,雖然在自己的房裡,仍防著隔牆有耳。「我只想知道,太子他現在人在哪兒?」

    「喂,我現在在說我姨婆的故事,怎麼會扯到太子去了?」阿壁也悶了。

    「你快廣播太子來接電話,我先掛電話,等一下再打。」她急忙中想到阿壁家的廣播系統。

    「好幾天沒見到他了,不知還在不在村裡?」阿壁實在不想幫他們接這一條線,因為太子是那麼複雜的人,而藺舫卻是個單純的女孩,怎麼也搭不起來的嘛。

    「真的?」

    看出藺舫的憂心仲仲,阿壁只好答應了。

    「可是你答應我,別陷下去,你和太子真的差太多了!」阿壁不希望見好同孛被愛情沖昏了頭′盲目到什麼也看不清楚。

    薄舫呆了半響,她自己又何嘗不知道呢?

    「還有啊,其實我也搞不清楚我的姨婆白素為何沒去赴仇劍的元宵節夜私奔之約?更不知道她現在人在哪兒?」阿壁突然很頹氣地向她告白。

    「去問你阿嬤呀!」啊舫的思慮一向縝密,推理能力也挺強的。「你的阿嬤是你姨婆的姊妹,她應該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對呀!」阿壁叫了起來。

    「記得幫我廣播太子來聽電話。」

    「遵命!大人!」阿壁嬉笑著。「對了,那封仇劍最後寫給我姨婆的信,記得拆開來看哪。」

    藺舫掛上電話後,一顆心惴惴不安,憂煩母親是否不守承諾,給警察通風報信,害得太子被逮捕,所以他才沒有給她寫信。

    至於仇劍寫給白素的最盾一封信,她記得回來之後,就把那件牛仔褲連同日袋裡的信,一起丟進洗衣籃內,可能早已被李嫂用洗衣機洗爛了吧,反正她也元暇關心了。

    呆坐在床前,她心裡念著的仍是太子,想過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越想越焦躁不安,她覺得自己幾乎快發瘋了。

    拿起話筒,拔去求證自己的假設,電話一通,就被接了起來。

    「喂,藺舫嗎?!」

    太子的聲音粉碎了她的胡思亂想。「太子,你沒事吧?!」她的眼眶負荷不了淚水的重量。

    他開朗地笑著,直說沒事,還問她母親的身體康復了沒?

    她被同得語塞,連當時胡說的謊言,他都牢記在心,這麼體貼入微的關心,直教她不能相信,太子會是個冷血殺手?

    「有沒收到我寄去的信?」

    太子低沉的噪音,迴盪在話筒中,清晰明淨,如同在她眼前說話一般。

    「你真的——寫了?」她詫異地驚呼出聲,怕被母親或李嫂聽見,趕忙將聲音壓低些。

    「是啊,你走的當天,就寫了一封奇去,我書讀得不多,不太會寫信。」

    她無法想像太子那麼桀驁不馴的男人,居然會說出這麼靦腆的話,這時的他,又單純得像個小孛生。

    咦?可是,她沒收到信啊?

    算一算,也過了好幾天啦,信早該到了,難道——信被母親截走了?!

    「我保證不會嘲笑,但是你以後別把信寄到家裡來,直接寄到學校吧,因為快開學了!」這樣母親就截不到了。

    「好啊,我明天也要離開這裡了。」

    一聽他要走了,藺舫拒心以後不知去何處找他,他像個飄泊不定的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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