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劫妻

第17頁 文 / 子心

    ***

    午夜。

    陰鬱的慕家二樓走道最後一間臥房裡。

    慕奕瑤咬著手指甲,披散著一頭長髮,眸光渙散,不停地在臥室裡來回踱步。

    不行、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友被人搶走!他們別想安穩的結婚、別想順利的一起生活!

    她要讓他們後悔一輩子!

    搖晃的身影,走至電話旁,她飛快拿起電話撥號——

    ***

    半夜裡突來的電話響聲,擾醒了沉睡中的黎安。

    接起電話,那端傳來女子的啜泣聲——

    「我不會讓他甩掉我,你們別想結婚,以後也別想過安穩的日子,我要讓你們後悔一輩子、我要讓你們後悔一輩子!」她那幽冷的笑聲透著淒厲,陰鬱如鬼泣,彷彿是來自地獄來的催命使者。

    淒厲的聲音如同數百支齊發的芒針,經由耳膜,瞬間刺人黎安的心房,她握著話筒,神情滯愣,全身不自主地竄過一陣寒顫。

    拉開壁燈,邵子霽看手持話筒的黎安神情有異。

    「誰?」他接過她手中的話筒,那端早已掛斷。「是誰?」他的大掌輕撫著她的小臉,發覺了她額上淌著涔涔冷汗。

    黎安搖搖頭,緊咬著唇,不擅說謊的黑瞳中卻充斥著驚慌。

    她認得話筒那端的聲音,雖是淒厲低嘎、模糊難辨,但她卻認得——那是慕奕瑤的聲音。

    「怎麼了?」邵子霽將她拉近,大掌輕撫著她的小臉。

    「沒……沒什麼,打錯電話罷了!」她看著他,說著漏洞百出的謊言,小小的身子緊依入邵子霽的懷中。

    如上次慕奕瑤對她的傷害一樣,這次她也不想將真相說出,畢竟站在情感的私心上來說,慕奕瑤也是個受害者。

    邵子霽看著她,炯亮的眸光中雖有疑惑,但卻不想逼迫她。他維持一貫的作法,她不說,他便不再強行逼問。

    「喝點熱牛奶,會好睡些。」他離開被窩,起身走出臥房去幫她泡牛奶。看著他的背影,黎安心房裡充斥著滿滿的溫暖與感激。

    ***

    新娘休息室裡擺滿了一盆盆粉紅色的玫瑰花,嬌綻的玫瑰如少女笑逐顏開的梨窩,甜膩的目眩神迷。

    被玫瑰花圍繞的黎安,兩天來她精神恍惚,夜裡也睡得不安穩。慕奕瑤的那通電話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影響,她怕眼前的幸福,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美麗的新娘,新郎倌讓我來拿東西。」輕叩了兩下門,岳恩帝推開門,探進頭來。

    「什麼東西?」黎安對他勉強擠出一抹笑。

    岳恩帝走了進來,手指比著桌上那只紫色小水晶瓶。「一會兒婚禮上的重頭戲。」

    「喔。」黎安輕應了聲,連忙取下無名指上的戒指放入瓶中,將瓶子交給了岳恩帝。接過戒指,岳恩帝準備離開。「季嵐呢?」他俊臉上閃過複雜神情,有點靦腆的問。

    黎安眨跟看著他,不確定自己眼中所看到的事實。

    岳恩帝會有靦腆的表情!?

    「她去洗手間。」大眼眨都不眨,黎安直勾勾地看著他。

    「算了,也沒什麼事。」聳聳肩,岳恩帝猶豫的眼神讓黎安覺得更懷疑。「沒什麼事,不用告訴她,我找她。」他輕哼了聲,隨即走了出去。

    看著他,黎安聰穎的心裡有了不同的想法。

    ***

    婚禮順利的進行著,牧師喃喃念著證辭。

    「新郎,你可以幫新娘戴上婚戒了!」老牧師一臉慈祥笑意,催促著邵子霽為黎安套上婚戒。

    一旁的岳恩帝將小水晶瓶遞到邵子霽手中。

    接過水晶瓶,邵子霽一手執著黎安的小手,一手緩拉開水晶瓶蓋,他倒出瓶中的戒指——

    兩道銀色的光澤同時落入他眼中,震懾了他的靈魂,握著掌中的戒指,他的臉色漸轉暗沉。

    深炯黧黑的眸光看向黎安,眸底滿溢濃濃的哀傷。

    為什麼?為什麼!?

    他付出了所有的真情,卻還是抹不去她心底的人影?

    視線回移到寬大的掌中,其中一枚泛著銀光的戒指,似在嘲笑著他的癡傻!緩緩的,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兩隻戒指內面的「JA」鐫字,在他眼前放大,嘲諷、恥笑著他的不死心!他的思緒飄回與黎安的初遇——

    這戒指對她而言,視為生命;而曾贈予這戒指的主人,是否也將永鐫於她的心底呢?

    他要一具沒有心的軀殼做什麼?

    邵子霽看向牧師,嘴角飄起的笑紋,有股釋然、有股淒瀲。

    時間彷彿定格,而岳恩帝則頻頻瞟眼示意。「快戴戒指!」他小聲的嚷著。

    觀禮的眾人眸光皆投在邵子霽身上,誰也沒注意到教堂外靜聲走入的女子身影。

    她穿著一件紅紗禮服,手中捧著一束雪白的百合花,緩緩地走向神壇前的新郎、新娘。

    事情彷彿在剎那間失控,那女子上前推開了邵子霽,由雪白的百合花束中抽出一柄閃著銀光的小刀,握著刀柄的手直接刺向黎安的胸口——

    「不!」一旁的季嵐尖叫。

    電光石火間,一個男子由人群中竄出,他擋在黎安面前,撲倒了那女子。

    「唔!」男子沉沉悶哼了聲,銀色刀鋒沒入他的胸口。

    百合花束掉落,鮮血沿著刀緣一滴滴緩緩滑落,染紅了持刀女子的手,她低頭看著雙掌,雙腿無意識的不斷後退。「不、我、我……哥我沒殺你、不是我、不是我……」

    淚水湧出黎安的眼眶。「救、救他,快叫救護車!」她的嘶喊聲震醒了眾人。「慕大哥,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她緊緊地抱著那男子。

    「我對你的虧欠,都還給你了!」慕仲揚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氣息漸弱——

    汨汨湧出的鮮血,染紅了一旁掉落的百合花,染紅了黎安一身雪白的新娘禮服。

    「不,我不是要傷你,哥、哥……」搖著頭,纖掌染血的慕奕瑤,抖著手,失魂的後退、再後退,她瑟縮起身子,抱頭蹲身哭泣。

    邵子霽鬱沉的雙眸,定在黎安淚濕的小臉上,移至她染紅的雪白禮服、她抱在懷中的慕仲揚。

    他轉身提步,淡然地走出教堂。

    對於黎安,他已失了自信,沒把握能得到她的心、她的真愛!

    尾聲

    三日後邵家大宅裡

    「董……董事長!」岳恩帝打破沉默先開口,他身後站著黎安和季嵐。

    「你們別問我,我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邢玟佩坐在沙發上歎息,銳利的眸光投向黎安。

    她也不知哪兒出了問題,好好的一場婚禮,搞得滿城風雨,以血腥收場;然後兒子跑了,把所有應付媒體記者的事全丟給了她。

    她還不夠煩、不夠亂嗎?

    「伯母,子霽跟黎安之間有誤會!」季嵐也加入了勸說的行列。

    邢玟佩還是無動於衷,單眼瞥向一旁的管家。「老劉,送客!」她疲憊的輕揉眉結。

    「媽。」黎安突然跪了下來。「也許你不認我是邵家的媳婦,但求求你告訴我,子霽去了哪兒好嗎?」她激動的啜泣。

    「安安,不行呀,你別跪呀!」季嵐急忙地欲扶起她。「你肚子裡有孩子……」她說溜了嘴。

    前兩日她陪著黎安在醫院裡守候傷勢嚴重的慕仲揚,因醫師看黎安的氣色不好,幫她做了檢查,才知道她已懷孕。

    「孩子?」邢玟佩的眼角閃出驚訝的光芒。「快起來!」她向前拉起了黎安。「孩子多大了?」

    謝天謝地呀!她邵家可是一向人丁單薄呀!

    「二個月。」黎安垂低頭。「媽,你能告訴我,子霽去哪兒了嗎?」半晌之後,她終於鼓起勇氣抬頭問。

    「札幌。」深歎了口氣,邢玟佩也不曉得兒子到底是怎麼了,跑去札幌做什麼?

    「札幌。」黎安低念了聲,她想起邵子霽與她談過的話。「媽,子霽在札幌有幢小屋吧!」難掩心裡的感動。

    她比誰都瞭解子霽到札幌做什麼,他還是忘不了她!

    「老劉,把地址給少奶奶吧!」她向前握住黎安的手。「把那渾蛋給我找回來,那些惱人的記者他得自己去面對!」

    「媽,謝謝你!」黎安咬著唇,眸裡含淚。

    「你懷孕了,別一個人去,讓恩帝和季嵐陪你。」邢玟佩轉向岳恩帝,投眼示意。

    「不,我自己去!」雖知是好意,黎安卻異常堅持。「我會與他一起回來。」

    接過管家的便箋,黎安轉身疾步往外走。

    「老劉,送少奶奶去機場。」

    寬大的宅第傳來邢玟佩的聲音。***

    四月的札幌,冬雪初融,接近零度的氣溫,寒徹骨裡。

    入夜後,狂掃悲鳴的夜風,徒增了夜裡的寂寥。

    邵子霽窩在壁爐前的沙發上發呆,寬大掌中握著兩隻戒指,視線迷離,流連於銀光戒面裡的IA鐫字上。

    微弱的敲門聲,拉回了他的思緒,看向牆上的鐘。

    又到了送餐的時間,他到這兒的三日來,都是委託車站旁的一家小餐館幫他送來餐點。

    來到門旁,他拉開門沒看屋外的人,逕自低著頭由西褲口袋中抽出一張萬元紙鈔,遞給門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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