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野獸女孩

第4頁 文 / 子澄

    「哼,只准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郎月眉不甘示弱地反唇相稽。

    陶之毓瞇了瞇眼。「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還不至於聽不出她的嘲諷。

    「聽不懂就算了,我可不是國文老師,不想跟你計較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她表現出難得的氣度,骨子裡更是譏諷得厲害。

    「你夠了喔你!」這女人絕對有氣死聖人的本事!害得他都想拔掉石膏跳起來砍人──如果可能的話。

    她佯裝無辜地睞他一眼。「我又沒有怎麼樣,是你自己太難搞定,什麼東西都不吃;我看你乾脆去蠟像館當個蠟人算了,反正你現在的樣子也跟蠟像沒兩樣。」蠟像是不用吃東西的,省得麻煩!

    「後!你竟然還敢這麼說?」陶之毓忘了自己有多久沒發過脾氣,可是面對這個固執又死腦筋的女人,他很難不挑起幾乎被自己遺忘的脾性。「我會變成這樣是誰害的?說你不講道理,你還真是不講道理!」

    郎月眉惱火地瞪著他,他也不遑多讓地回敬犀利的眸光,就在兩人交纏的眼在空中擦撞出爆烈的火花之際,門板不識相地響起了敲門聲──

    「來來來,一塊給月眉,一塊給這位大帥哥。」蕭嵐旅跑到護理站要到一個免洗盤,急呼呼地拿來「孝敬」陶之毓。

    陶之毓伸手接過盤子,兩隻眼瞪了瞪那塊披薩,然後才將黑眸定在蕭嵐旅臉上。

    「喏,月眉,這塊給你,這塊給睦琳。」沒注意陶之毓幽怨的眼光,蕭嵐旅再撈了塊披薩給郎月眉和白睦琳。「呼∼∼好燙!」

    待每個人都拿到「配給」的披薩之後,蕭嵐旅這才發現陶之毓動也不動地瞪著她,彷彿她做了什麼天理不容的壞事。

    「呃,大帥哥,你怎麼不吃啊?」哎喲,雖然她已經有了管仲笙,可是讓帥哥這麼目不轉睛地盯著看,人家也是會臉紅心跳的欸!

    「他不吃澱粉。」連賞賜給他白眼都吝嗇的郎月眉代為答腔了,咬著芝心厚片所發出的聲音顯得有些模糊不清。

    活該!不吃澱粉是吧?偏偏人家就拿披薩來探病。

    有種就別吃啊!餓死了活該,這根本是血淋淋的現世報!

    郎月眉不答腔還好,這麼一代答之下,陶之毓的臉色更難看了。

    「是喔?」蕭嵐旅不可思議地捏了捏陶之毓的臂肌,全然沒注意到男主角的沈鬱,忍不住加了個問句。「可是不吃澱粉就練不出肌肉,你的臂肌怎麼還這麼結實?」

    郎月眉睨著蕭嵐旅「使壞中」的小手,臉上的笑紋很是僵硬。「嵐旅,如果你老公知道你背著他吃其他男人的豆乾,你覺得他會有什麼反應?」

    「咦?」指尖還粘在陶之毓臂上的蕭嵐旅,無辜地眨了眨眼,未幾,美眸彎成兩枚彎月。「欸,睦琳,你覺得月眉這算不算吃醋啊?」

    郎月眉一聽差點沒昏倒,至於一直安靜吃披薩的白睦琳接下來卻說出極難得的「建設性言辭」──

    「我倒覺得陶先生不是不吃澱粉,而是他根本沒有手可以吃。」困難地吞下咀嚼中的披薩,白睦琳終於得到發言權。

    天曉得她憋了多久?差點沒讓那兩個女人的多話給淹死!

    郎月眉和蕭嵐旅這才注意到,陶之毓僅剩活動自如的左手正捧著免洗盤,而另一隻打上石膏的手臂根本無法動彈,只能眼巴巴地對著披薩乾瞪眼。

    「噗∼∼」超沒氣質的,兩個女人同時噗笑而出,頓時菜料、披薩齊飛,倒楣的自然是被「固定」在病床上的石膏人陶之毓。

    「哎呀!你們幹麼無緣無故攻擊陶先生?」白睦琳連忙抽了些面紙丟給郎月眉,示意她為陶之毓擦拭。「喏,幫他擦擦。」

    郎月眉不敢置信地瞪著那堆面紙。「為什麼是我?!」

    「當然是你嘍!誰教你把人家大帥哥撞得跟豬頭一樣?」蕭嵐旅顯然懾服於陶之毓的男色之下,每每站在他那頭為他說話。

    陶之毓聞言臉卻更臭了。

    好吧,他可以承認自己長得還可以,被稱上一句帥哥也不為過,但是那句「撞得跟豬頭一樣」是什麼意思?到底他現在是帥哥還是豬頭?他都被搞糊塗了。

    這些女人,真的完全不懂說話的藝術啊!

    「好嘛!」懊惱地瞪了眼陶之毓,郎月眉心不甘情不願地抓起面紙往他臉上招呼。「真笨!不會把盤子拿掉,學我們用手吃就好了嘛!」

    「喂喂喂,你不會溫柔點吶?」蕭嵐旅又看下過去了,在一旁喳呼著。

    這下子郎月眉可不爽了,大刺刺地丟開手上的油膩面紙。「啊不然你想怎麼樣?你們是來亂的是不是?」

    「欸?你這女人怎麼這樣說話?我們當然是有事才到醫院來,怎麼可能是來亂的?」蕭嵐旅又和她槓上了,小姐不高興地雙手插腰。

    「那不然你們來這裡做啥?」

    一句話讓所有人都安靜了,因為白睦琳舉起左臂,上頭囂張地裹著再明顯不過的白色紗布。

    那雪白的紗布像在譴責某個人般刺眼,引得「有心人士」心虛地低下頭去。

    「你受傷了?」唯一在狀況外的陶之毓終於說話了,而且直指重心。

    白睦琳和蕭嵐旅唯恐天下不亂似地猛點著頭,而郎月眉的頭更低了。

    「怎麼弄的,需要包紮成這樣?」白癡都看得出來那個傷的始作俑者,鐵定是頭垂得老低的那個女人。

    先是將他撞進醫院,然後又讓她的同事也掛傷號,那女人,真是個惹禍精!

    白睦琳彎起手肘,將手臂靠近嘴巴,張口作出一個咬嚙的動作──她不是抓耙仔哦,可是她不想讓自己沈冤莫白,所以才用動作表示,她可是什麼話都沒說喔!

    陶之毓瞇了瞇眼,瞪著那白色紗布的眼滲入一絲犀利,似乎想看穿包紮在層層紗布下的齒狀傷口。

    「妳弄的?」這災星的行為讓他隱隱憶起一個小小且桀騖的身影,一個跟她一樣會咬人的小女孩。「你到底叫什麼名字?」這時他才想起自己還不曾問過她的全名。

    郎月眉正想抗議,不料蕭嵐旅搶在她前面插話。「我們剛才喊了那麼多聲,怎麼你都沒聽見?她就叫做郎月眉嘛!」

    懊惱地咬了咬唇,郎月眉真想拿手術用的美容針將蕭嵐旅的大嘴巴縫起來!

    陶之毓的雙眼先是微微瞠大,之後微微蹙起眉心。「妳?郎月眉『咬』的?」說不出所以然,他就是想要更進一步確認些什麼。

    兩個來湊熱鬧的女人猛點頭,彷彿恨不得立刻將郎月眉推入地獄;郎月眉則是頭皮寸寸發麻,搞不懂自己到底在心虛不安些什麼。

    緊盯著郎月眉低垂的發旋,陶之毓安靜地思索著,過了好半晌,他又有疑問了。「她……很愛咬人嗎?」

    「不會啊。」白陸琳憐憫地望了眼縮著肩、內疚不已的郎月眉,坦白陳述她所熟悉的郎月眉。「月眉以前沒有這種記錄。」

    「對啊,我們又不是白癡,如果月眉有那種『惡習』,我們怎麼還敢靠近她?更別提跟她做朋友了。」雖然老愛鬧郎月眉,但蕭嵐旅也不是壞心眼的女人,不想在人前人後製造郎月眉的壞名聲。

    再怎麼說,她們同一期選美會的五位得冠者,現今只剩下郎月眉還名花無主,所以姑且不論郎月眉跟這個被她撞得「半身不遂」的傢伙有幾成可能,她們總得多少推她一把。

    「你很喜歡咬人嗎?」頓了頓,陶之毓沒頭沒腦地問了句。

    郎月眉對這個問題反感極了,惱火地揚起螓首。「不然你現在是怎樣?想客串法官嗎?那我是不是得先遵守法庭規定起誓?」她一出口,又是嗆人的諷刺。

    「我不是法官。」陶之毓淡淡地回答。「我只是個書記,不過也算是和法官有點關係。」

    「哇塞∼∼」蕭嵐旅驚歎出聲,而白睦琳是根本嚇傻了。

    此刻的郎月眉真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什麼嘛!她從來沒這麼「烏鴉」過,雖然擊中點不怎麼準確,卻也離目標不遠了。

    「怎麼樣?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嗎?」陶之毓深幽的眼瞳望著她,不容逃避地緊盯著她。

    「笑、笑話,我為什麼要回答你那無聊的問題?」愛不愛咬人是她的私人癖好,既然是私人癖好,她就沒必要據實以告。「我既不是犯人,現在也不在法院,何況你只是個書記,根本沒有權利質問我。」

    「我沒有質問你,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

    「不管是不是都是我的私事,根本不關你屁事!」她惱火地低咒出一堆「事」,聽得兩位觀眾眼冒金星、耳朵生瘡。

    「女人講話應該文雅一點。」

    「是嗎?反正我又不干書記,不需要什麼文學素養,那種東西你還是自個兒留著用吧,我保證沒有人會跟你搶!」

    好刺激喔∼∼

    蕭嵐旅和白睦琳一口接著一口木然地吃著披薩,卻全然吃不出任何滋味,四隻眼睛瞬也不瞬地瞪著眼前上演的法內情……呃,還是法外情?算了,管它什麼內情還是外情,全比不上目睹人家培養「姦情」來得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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