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嬌妹子

第16頁 文 / 蔡小雀

    他聽得人神,半天才遲疑道:「我……以前從未聽過這種道理,很是新奇。」

    「這可是我們市井小民買賣攢錢的不二法門之一,」她斜睨著他,「你……大概從來不需要親自買菜買水果吧?」

    他一臉慚愧,「呃,那倒是。」

    「所以了,聽我的準不會錯。」她又得意了起來。

    「噢。」他傻不隆咚地征怔點頭。

    「你平時在家裡給人照顧得好好的是一回事兒,可是現在出門在外,就要學著精明才不會給人騙了,」她細細叮嚀,活像個緊張操心的小母親,「知道嗎?」

    他微笑了,眼神漾著淺淺的溫暖與喜悅,「知道。」

    她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端起茶杯大大喝了一口,突然悶悶地道:「啊,說得口都渴了,真應該要跟你收演講費的。」

    說也奇怪,一遇到他,可是自動心軟少敲了很多的竹槓。

    改天她得找個大夫看看自己有沒有毛病,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症狀?一下子歡喜,一下子忐忑,一下子心裡莫名其妙甜滋滋起來……

    他失笑,替她夾了香辣可口的乾絲條兒進碗裡。

    「多吃點吧,就當我請的是謝師宴,可行?」

    他的笑容又惹得她的胸口猛地一咚!

    她沒來由地歎了口氣,「……就只好這樣了。」

    光是看著他對自己淺淺一笑,她就啥事都忘了要計較,本能就只想傻傻跟著回以笑臉……這種情形實在太詭異了。

    她忍不住摸了摸胸口,納悶至極,「奇怪。」

    怎麼會呢?

    「你怎麼了?」他注意到她突然的舉止。

    「我在想我是不是病了,」她茫然抬頭,困惑地道,「怎麼你對我笑了一笑,我的心臟就跳得亂七八糟,我肯定是病了。」

    咦?

    子言胸膛驀然一緊,一股強烈的狂喜感瞬間湧人了腦際—

    詩經有云:……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所以……她對他並不是沒有感覺?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整個人暈陶陶了起來,快樂得幾乎說不出話來,「愛愛……你說的可是真的?」

    她疑惑地看著他,「什麼東西是真的、是假的?」

    「你……你喜歡我?」他屏息,直接衝口而出:

    轟地一聲,愛愛小臉乍然躁熱火紅了起來!

    「不、不要亂講……誰、誰喜歡你了?」她結結巴巴,吞吞吐吐,「我、我沒有說……我什麼時候跟你說了?」

    子言一顆心從高高的雲端瞬間摔了下來,他玉面微微變白,「你是說……你不喜歡我?」

    他的神情如此震撼與蒼白,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看得愛愛心下猛地一疼—

    「也……也不是這麼說的啦。」她低下了頭來,開始手足無措地攪擰起自己的衣袖子,「也不是說不喜歡……只是……噯,這叫我怎麼說呢?」

    傻瓜,笨蛋,書獃子……就算當真喜歡他了,叫一個姑娘家怎麼好意思當場在人來人往的酒樓裡承認呢?

    好歹她也是個女的,是要矜持矜持的!

    子言一時之間被搞懵了,他睜著清亮深邃的黑眸,瞅著愛愛嬌紅的臉蛋兒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個這個……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述……寤寐求之,求之不得,輾轉反側……

    這詩經只教人怎麼「求之」,或是求之不得之後,該如何「輾轉反側」……可沒有教人在遇到並非「不喜」,也未「很喜」時,該當如何是好?

    子言頭痛了起來。

    愛愛臉紅心跳著,低垂著粉頸偷偷想著他下一步不知會說什麼,做什麼,可是沒想到等了半天,等到她脖子都酸了,四周還是一片靜悄悄的……

    他是突然被嚇啞了嗎?

    她納悶地抬頭,這才看見他苦苦深思的神情。

    「你在幹嗎呀?」她噗嗤一聲。

    瞧,臉上的表情活脫脫就是個傻乎乎的書獃子,連個拿來哄人騙人的甜言蜜語話都不會說……她嘟起了嘴,卻口是心非歡喜得不得了。

    嘻,傻瓜。

    這樣怎麼騙得到女孩子呢?幸好她並不講究這個。

    子言小心翼翼,一個字一個字細細斟酌過才道:

    「如果說……我喜歡你……那我該如何才能知道你是不是也會喜歡我?」

    看他的表情好像生怕一個講錯話,立刻就會招來她狠狠海扁一頓的樣子,愛愛不禁笑得更大聲了。

    「咦?」這樣不搖頭不點頭也不回答,只是一個勁兒地大笑,又表示什麼……子言更加一頭霧水了。

    愛愛索性邊笑邊埋首飯碗裡,逕自哈哈大笑也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

    搞得子言坐立難安,撓耳摩掌不知所措。

    邊吃飯邊偷覷著他失魂落魄的神情,愛愛又是歡喜又是甜蜜蜜,唇畔的笑意怎麼也管不住,蕩漾得比窗外春水河的柔波更美……

    原來,他也是喜歡她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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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後。

    愛愛傻笑著,盤腿坐在鶴鶉籠子前,將滿手的豆子一顆顆地餵人了鵪鶉嘴裡。

    盈盈腋下夾著厚厚的賬本兒,舉步進來,見狀一怔,「愛愛,你在做什麼?」

    「喂鵪鶉啊。」她抬頭燦爛一笑。』

    「哇。」盈盈被這抹金光燦爛的笑容照耀得眼兒幾乎睜不開,「你……發生了什麼事?哪兒發了大財了嗎?要不怎麼笑成這樣?氣色又如此好?莫非你找到巡按大人了?」

    「沒有啊。」她笑瞇瞇搖頭,又將乾肉、豆子塞進了鵪鶉嘴裡。

    盈盈看得冷汗直流,今天的愛愛異常地不對勁—

    「你……這麼喂鵪鶉,它會太胖上不了場打鬥的。」盈盈提醒。

    「啊?」平常愛愛一發現給鵪鶉吃太多了就會緊張兮兮,尖叫連連,可是此刻她只是傻笑著打量了胖鵪鶉一眼,「還好啊。」

    盈盈覺得背脊一陣發涼,忍不住一個箭步向前,摸了摸她的額,「你該不會是中暑或是中邪了吧?」

    「呵呵……盈盈你就是這麼容易緊張。」愛愛張開了雙臂,翩翩然地在原地舞了一圈,「我很好啊,你瞧,我還想要唱唱歌跳跳舞……怎麼會有事呢?」

    「就是這樣才有事。」而且是不正常到了極點。

    平素愛愛除了賺錢、賭錢、攢錢以外,不會有第二項嗜好,現在居然興高采烈地說要唱歌跳舞……

    盈盈臉色微微一白,急忙抓著她就要往外走,「不行不行,我帶你到玄真觀去收收驚!

    她訝異地傻望著盈盈,「去收驚做什麼?我現在好得很,全身輕飄飄像在白雲上頭……好得不得了呢!

    盈盈都快急哭了,緊張地抓住她的雙肩拚命搖晃,「愛愛,你醒醒……哇……都是我不好,是我把你逼得太緊,給逼瘋了……早知道我就不該出什麼餿主意讓你去嚇退巡按大人……我應該早早貼上暫時歇業的公告條兒……哇……」

    愛愛被她突如其來的哭聲驚醒了,她眨了眨眼,「盈盈,你怎麼了?中了邪還是哪兒不舒服嗎?你……竟然在哭?你不是幾百年都沒哭過了?

    盈盈臉上儘是著急惶亂與自貴,抱著她歉疚地叫道:「愛愛,咱們民不與官鬥,就這麼算了吧,先關一陣子賭坊,等巡按大人走了後我們再東山再起,好嗎?」

    巡按大人?!

    一提起她的宿敵,愛愛整個人通通清醒過來。

    「不行!」她氣咻咻地叉起了腰,晶亮的雙眸綻放出熊熊的戰火,「怎麼可以這樣就認輸了?我還沒給他瞧瞧我的厲害呢!

    「愛愛……你……」盈盈愕然地盯著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又醒過來了嗎?」

    「你在說什麼呀,」她雙手叉腰,信心滿滿地道,「敵人尚未就擒,大家仍須努力,相信我,我總有一天會逮到那個老頭子大人的。」

    「你確定……你沒事了嗎?」

    「我會有什麼事?」

    「你剛剛……」

    愛愛莫名其妙地望著她,「剛剛怎樣?」

    「呃……沒事。」是她一時的錯覺還是眼花了吧!

    愛愛一回頭,驀然瞧見籠子裡頭吃得飽到四腳朝天的鵪鶉,忍不住驚叫了起來,「唉呀,蹦蹦,是誰撒這麼多乾肉、豆兒給你吃的?要把你給漲死嗎?快快快,我替你減肥……茶呢?紗布呢?得把你緊緊包起來悶一身汗才行!

    盈盈站在原地,突然覺得……還是應該到玄真觀要一張符回來燒給愛愛喝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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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言查訪了數來堡十二家的賭場,有九家惡行重太已被暗暗登記在案,只待雷厲風行大力掃肅的那一天。

    他來到了查訪的最後一家,也就是遠近知名,數來堡裡首屈一指的紅牌賭坊「史藥錢」,只是一見到淡雅幽靜的小樓外觀,他猛一看還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這是賭坊嗎?

    「紅樓秀麗建築清雅……宛若書院茶樓,這怎麼是賭坊?」他有些躊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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