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寵靈將軍

第14頁 文 / 韋伶

    「回去?」吉夢淡淡地與她對望,面無表情。

    「對,我們回家去!」流夢說得真情流露。「我們一個被當成黑眼鬼,一個被當成女妖幽魂,在這裡一點也不受歡迎,我明天就帶你回家去,回我們自己的家。你放心,那些害你的惡徒,等我們回去之後,一定將他們揪出來,繩之以法……」

    「你是誰?」

    流夢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便被吉夢搶先脫口的話震得啞口

    無言。???「我?」流夢湧至舌尖的千言萬語霎時全吞回肚裡,怔怔瞠大眼瞪著眼前的失魂美人兒。「吉夢,我是姐姐流夢,難道你不記得了?!」

    「吉夢……流夢……」吉夢輕輕重複她的話,望向無盡的遠方,彷彿想著、回憶著什麼。「不是,我不是吉夢……我只記得這個名字──李清照,那麼……我就是李清照嘍……」

    「李清照?」宋代有名的女詞人?「你在說什麼啊?!」流夢訝異得嘴都快合不攏。

    「我是李清照。」

    流夢錯愕不已。「吉夢,我知道你一向喜歡李清照的詞,佩服她卓越的才能,但你不是李清照,不光是你的才智和她有天壤之別,」雖然很殘酷,但這絕對是事實。「就連生長的年代也差異極大,她是宋朝人,而我們是清朝人,姓愛新覺羅,你怎麼可能是她?」

    這有點可笑耶,但她一點也笑不出來。

    吉夢瘋了嗎?!

    「我……真的是李氏……我記得我父親官位好像做到禮部員外郎,他叫李格非,而我是他的女兒。」她記得這麼清楚,怎麼可能不是李清照呢?

    「吉夢,你到底是怎麼了?!」流夢不禁要問。「你是不是摔下斷崖傷到腦袋才變成這樣?!」好不容易尋到了吉夢,怎麼卻像變了個人呢?

    吉夢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一徑輕細地對她說著。「我在十八歲時,嫁給太學生趙明誠,他是當朝丞相之子,博學多聞,酷愛書畫,與我意趣相投,感情甚好。」

    「吉夢!」流夢此時已慌急得完全不知所措。「你說的這些事,在記錄李清照的詞集全有記載,你不是李清照!」吉夢真的瘋了,而且盡說些很可笑的話。

    「公公去世後,我們便回青州,過著閒然安適的鄉居生活……」吉夢忍不住悲從中來。「為什麼快樂的日子那麼短暫?我們不是說好要相守一生一世的嗎?相公……」

    雖然無數的日子來眼淚都哭干了,然話到傷心處吉夢依然熱淚盈眶。

    「吉夢,」流夢截斷她的話。「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講這些毫無道理的話,但家裡確實有一大堆的人在等你平安歸去!我們回去好嗎,吉夢?」

    「我不要走……我不走……我要找我的相公……」她起身就走。

    「吉夢,你去哪裡?」

    「我知道我們終究會在一起的,我們說好的……」

    吉夢雖然以兩腳在地上走,但感覺卻像在空中飄移,幽幽然往雜草叢生的深處而去,流夢只得手忙腳亂地追趕其後。

    順著吉夢的步伐,她撞進了一間佈滿灰塵及蜘蛛網的樓閣,那是一間完隱藏在雜草樹林中間的精緻小閣,吉夢就端坐在床上輕輕哼著歌,一副喜上眉梢,等待良人歸來的喜悅模樣。

    看著這樣的妹妹,流夢突然間覺得她好可憐。

    「吉夢,你怎麼了?」

    究竟哪裡出了問題……???

    「李清照與趙明誠……」

    流夢才含著淚光踱出樓閣,祥德沈柔悅耳的嗓音已冉冉傳來。

    她不禁一愕,這才回神的擦掉眼角的淚霧,著急地說:「祥德,吉夢變得不對勁!她不再記得我或阿瑪、額娘,反而口口聲聲說自己是李清照。我知道她從小就很崇拜李清照,事實上她工詩善文的能力其差無比,就連毛筆寫字也醜得不得了,她怎麼可能突然變成李清照,況且對方早已作古多時。」

    怎麼辦?怎麼辦?她光想,頭就好痛。

    「你確定她是吉夢格格?」他正色的問。

    流夢眨巴眨巴眼睛,立即點頭。「我當然百份之百肯定她是吉夢,雖然我們兩姐妹的長相出入極大,但畢竟是親姐妹,她面色間的那股神韻假不了。你是旁觀者,應該更容易就看出來。」

    「我看不出來。」

    流夢兩眼一眨。「啊?!」的一聲。

    「我看不出來。」祥德再用他那沒表情的表情複述一遍。

    「事實上,我除了對你一顰一笑的神情有興趣研究外,其他人的我從未留意過。」

    流夢傻眼,這種非常時刻他竟還能跟她玩文字遊戲?

    流夢急得快跳腳。「她真的就是吉夢,她剛剛還站在你的床邊端視你,你們的臉都快貼在一起,你怎麼可能看不見她的神韻?」

    「沒有就是沒有。」他答得不冷不熱。

    他越這樣,流夢越手足無措,比手劃腳的叫道:「是真的啦!我沒騙你,也沒認錯人,更沒有神經過敏,請你相信我!」

    祥德挑眉懷疑地問:「那麼何她身上一點傷也沒有?而且如果她真是吉夢,她又是如何到順天的?」

    「我怎麼會知道呢?」流夢急得哇哇大叫。「或許……或許是有人救了她,把她帶到順天來的吧……哎喲,反正吉夢不是李清照嘛!」

    她一聲怒吼,逼笑了祥德。他笑道:「喔,其實我打從一開始就選擇相信你,我只是在耍弄你而已。」

    流夢聽見他這番話,也不清楚是他好看的笑容猛然烙進她腦海,讓她看傻了眼變遲鈍;抑或她大家閨秀的教養,讓她收斂起誇張的動作,矜持而老實地說:「謝謝。」

    「哪裡。」

    不知為什麼他的回答竟讓她覺得怪怪的,好像有些牛頭不對馬嘴,他說他在耍弄她,為什麼她還要回答謝謝呢?

    祥德的笑極?燦爛,再說:「我們將要共度一輩子的時間,若這一時半刻都無法信任對方,將來怎麼過,你說是不,我未來的娘子?」

    「我未來的娘子」語一出,流夢立刻急速倒退十公尺遠,冷汗淋漓。

    「我相信你應該不至於要告訴我,其實你一直處心積慮地要對那天向我承諾的誓言食言而肥吧?嗯?」

    好熟悉……咦?這不正是她自己說過的話嗎?!

    流夢嚇得直發抖,啞巴吃黃連,只盲目地猛搖頭。

    「嘻,那就好,我們來聊聊吧!」

    「哇──呀──」伴著流夢的慘叫聲,祥德已然不由分說的箍住她的腰肢往來時路拖。???「換句話說,她變了個人。」

    「無論我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滿腦子全是李清照的事。祥德,你說她到底哪裡不對勁了?」

    祥德凝注水塘,閒閒的以扇子煽風。

    此時兩人重新回到水池上的小涼亭,就坐在欄杆前的石座,趁著月色浪漫,貪得一絲余閒,肩並肩地坐著。

    「李清照與趙明誠,在我的印象中似乎曾經閱讀過他們的事?。」

    「是哦?」流夢瞠大眼睛看他。「因為額娘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我除了偶爾看看書、讀讀詩詞外,倒是很少注意作者平生的故事。」

    他斜睨她。「為什麼?」讓人有種她不求甚解的感覺。

    「我又用不著應試,自然不必看得太詳細。」流夢道,她不是吉夢,所以對這種東西沒興趣。「說來,若不是以前曾聽吉夢在耳邊念著李清照的身世,我今天還真不曉得趙明誠這號人物。可惜的是,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否則我或許就能猜到吉夢在期待什麼、感傷什麼。」

    「你覺得她感傷?」

    「是啊,至少她的表情是那樣寫著。吉夢對於男女間的情感一向冷淡,無論如何也不至於變成那樣一個?愛癡癡等待的小女人,我怕她真是摔壞腦袋了!」流夢鎖眉地道。「祥德,你究竟清不清楚趙明誠?」

    「我……」他說得很慢。

    「怎麼樣?」她問得很急。

    「不知道,我跟你一樣。」

    流夢激動地道:「你怎麼可以不知道?你不是西安將軍嗎?

    平日為什麼這麼不用功?不求甚解的傢伙!」

    祥德斜睨著她,抿唇壓根兒不準備多說一個字,流夢亦定定與他對望,一?那間,她突然頓悟他們兩人其實根本就是半斤八兩──一對笨蛋!

    她拿什麼資格指責他?

    難怪他的眼神那麼不服……她的氣焰消了下來,無趣地摳摳自己的臉頰。

    「啊,我想到了!」她又突然擊掌大叫。

    「什麼?」他問得氣定神閒。

    「吉夢她怪裡怪氣的,你說她會不會是被那百年女鬼嚇昏了頭,中邪了!」

    「中邪?」祥德一愣。

    「對啊,這裡是鬼屋嘛,搞不好吉夢正是被女鬼嚇到,才淨講些莫名其妙的話,雖然我個人不相信這種沒有根據的事,不過這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嗎?」

    「怎麼可能?」他俊秀的容顏上泛起些許柔逸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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