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慕楓
他是很願意接受這個禮物啦,但是……蔡志遠猶疑不定地對上那只鷹凶狠的目光,胸口倏地一震,連忙開口回絕,「看起來牠似乎不是很喜歡我,還是你留著吧。」要是被牠那銳利的爪子和尖喙攻擊,肯定會血肉模糊。他還是不要和自己過不去比較好。
「你不是喜歡牠嗎?為什麼……」
蔡志遠勾著他的肩膀,「大伙都在等我們,快點進去吧。」
月飛滿意地拍拍翅膀,悄悄地飛進隔壁的套房裡。
跨進房間內,牧野一眼就瞧見她,不論何時何地,她都是最引人注目的焦點,他皮膚底下血液奔流的速度忽然加快了一些,俊臉也泛起淡淡的紅潮。
是她!照片裡粲笑如花的女孩。月飛不著痕跡地將牧野的表情納進眼底,他果然是喜歡她的。
「她是我的學伴蕭伊莉;伊莉,我同學牧野,他可是系裡名列前茅、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呢。」蔡志遠替他介紹,還特意安排他坐在她的旁邊。
蕭伊莉笑著點頭,眼底閃過一絲衡量。「你好。」她對他並不陌生,除了成績頂尖之外,他英俊的模樣也讓許多女孩子心動不已,而且似乎從沒聽過他和哪個女孩子在交往。不過她的目標不是他。
「妳好……」他還來不及跟她多說幾句話,其它同學就已經在瞎起哄了,小小的套房裡擠了十來個人,熱鬧非凡。
不曉得是誰先把矛頭對準牧野,「阿野,你最晚到,應該先喝三杯。」
話聲一落,三杯滿滿的啤酒立即奉上,配合得天衣無縫。;坦旱用。」
牧野有些為難,「我的酒量不好,能不能用烏龍茶代替?」
「很抱歉,這兒只有啤酒,沒有烏龍茶。」銘傑壞壞地一笑,「今天在場的女生都喝啤酒了,你可別丟我們男人的臉啊。」
「可是……」他的話沒說完就在大夥兒的鼓噪下把那三杯酒咕嚕喝下肚。
銘傑滿意地揚起嘴角,「這還差不多。」隨即出其不意地從蛋糕上挖了一坨鮮奶油就往壽星的臉上頭上抹去,「志遠,祝你生日快樂!」
「你--」蔡志遠閃避不及,當場被抹了一頭一臉的白,活像是聖誕老公公似地。「好東西要和好朋友分享嘛!」他反手抱住銘傑,禮尚往來地把臉上頭上的鮮奶油都一古腦地擦在他的衣服上。
眾人哈哈大笑。
銘傑哇哇叫地跳開了去,「可惡,我的衣服毀了啦!」這件阿曼尼的上衣花了他半個月的薪水耶!
蔡志遠涼涼地舔了舔手背上的鮮奶油,「唔,很好吃呢!」
「咚!」忽然響起的聲音引起眾人的注意。
牧野?月飛的身形動了動,勉強抑不想上前一探究竟的衝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聲音是牧野發出的,而此刻他已經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所有的人這時才明白,牧野說他的酒量不好是實在話。
有人伸手戳了戳擺平在地上的牧野,「阿野。」
躺在地上的他一動也不動,完全沒有反應。
銘傑忘了衣服被弄髒的事,爆出一陣大笑,「不會吧?哈哈哈……」怎麼有人的酒量爛到這種地步?才三杯啤酒就醉倒在地了。
「不能讓他睡在地上。」蔡志遠將醉倒的牧野扶起,交給銘傑。
銘傑的笑容垮了下來,「為什麼是我?」抗議歸抗議,他仍舊撐住渾身虛軟的牧野。
「誰叫你要灌醉他!」各人造業各人擔。
「我哪知道他這麼不堪一擊。」銘傑只好認命地將牧野扛上肩膀,把他送回隔壁房間安置妥當才帶上門離開。
門一關上,月飛立即幻化人形趨前審視牧野的情況,「真是的,不會喝酒就別喝啊!」
他的雙頰泛著紅暈,雙眸緊閉,一會兒抓抓手臂、一會兒抓抓肩膀,睡得不怎麼安穩。
怎麼了?她納悶地往床沿一坐,拉開他的手,解開他襯衫上的扣子,隨即看見他的肌膚上已經冒出一些紅疹子。是過敏的症狀,難怪在睡夢中他也會覺得不舒服。
她起身走進浴室,端了一盆冷水回到床邊,擰乾毛巾幫他擦拭身體。
冰冰涼涼的觸感稍稍舒緩了身上的燥熱和刺癢感,他不覺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迷迷糊糊地睜開眼,透過矇矓的視線瞧見一個窈窕的身形在他的房間內來回穿梭,還沒看清楚那個身影的面貌,他就失去意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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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床了、起床了……」
嗡嗡叫的聲音不停的鑽進猶在睡夢中的牧野耳朵裡,好吵……
翻了個身,腦後驀地傳來一陣痛楚--「唔,好痛……」他呻吟了聲,探手在後腦勺一陣摸索,摸到一個腫包。他還記得昨天晚上過去志遠的房間參加慶生會,然後在大家的鼓噪下一口氣灌了三杯啤酒,接下來、接下來……腦中就一片空白了。
腦後的腫包應該是那個時候撞出來的。
他倏地坐了起來,左右瞧了瞧,這裡是他的房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他一點印象也沒有。
他揉了揉後腦勺的腫包,還是很痛。「嘖,好痛。」酒一向是他的罩門,屢試不爽。往後他還是別和自己過不去……對了,剛剛明明有個女人的聲音叫他起床,不過他的套房就這麼大,有沒有其它人一目瞭然,除非是躲在浴室裡。
那麼……他狐疑的目光轉向仍是棲息在燈架上的鷹,「是你叫醒我?」
月飛瞟了時鐘一眼,「你上課快要遲到了。」她昨天看過他的課表,所以知道他今天早上十點就有課。
哎!他竟然忘了自己今天早上十點要上課。牧野無暇再去追究其它的事,連忙起床梳洗,然後趕到學校去。
昨天參加慶生會的人都沒來上早上的兩堂課,肯定是狂歡了一整夜,全都陣亡了。
下午還有一堂選修的課,他懶得跑來跑去,索性就在學校的餐廳內解決中餐。他細細地咀嚼著嘴裡的食物,腦袋可也沒有閒著,他依稀記得昨天晚上有個窈窕的身形在房間內穿梭,溫柔地照料自己,只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個窈窕身形的容貌,她是誰?
「早啊。」
早?他聞聲回過神來,瞧見一臉委靡、精神不濟的蔡志遠,「現在都中午了還早!」牧野皺了皺鼻子,好重的酒味。
他揉揉兩邊的太陽穴,腦袋裡正轟隆轟隆作響,「請輕聲細語,我的頭很痛。」他打開杯蓋,咖啡的香味立即四溢。
「你們昨晚幾點結束?」他叉起一塊豬排送進嘴裡。
蔡志遠輕啜了一口,糾正他的用詞,「是今天,早上五點。」頓了一下,他好笑地抬眼望住牧野,「我不敢相信你的酒量居然那麼差,枉費我昨天還特地替你和伊莉製造機會。」
「沒辦法,我對酒沒轍。」糟蹋了志遠的苦心,他也覺得不好意思。
「真是的,你早說嘛,那三杯酒我就幫你擋下了。」蔡志遠又灌了一大口咖啡提神。
他放下叉子,優雅地拿起紙巾拭拭嘴,「我昨天晚上沒有失態吧?」
「沒有,你喝下那三杯啤酒之後沒多久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了,哈哈哈……」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形,蔡志遠忍不住爆出一陣大笑,但是因為動作太大又引來飽受酒精戕害的腦袋一番抗議,「唔,頭好痛!」
牧野覷了他一眼,「有那麼好笑嗎?」
他支住額頭,「真的很好笑。」
「對了,昨天晚上是誰留在我那裡照顧我?」禮貌上,他應該跟人家道個謝。
蔡志遠一楞,「阿野,你昨晚是酒醉睡糊塗了嗎?」他涎著笑臉瞅他,「還是你昨晚作了什麼香艷刺激的夢啊?」
香艷刺激?牧野的臉皮薄,微微一紅,「哪有什麼香艷刺激的夢!我是跟你說正經的事。」
他清了清喉嚨,「我也是很正經的回答你的問題啊,昨天你倒下之後,銘傑把你扛回房間安頓好,就又回到我這兒來了。我想你是作夢了吧。」人在睡得迷迷糊糊之際,往往會分不清現實和夢境。
「沒有人先離開嗎?」
「沒有,我們一直到今天早上五點才作鳥獸散。」蔡志遠斬釘截鐵地回答。一杯咖啡很快地見了底,他的精神卻依舊不濟。
牧野默然,真的是作夢嗎?可是那個感覺明明那麼地真實,他隱隱約約記得那個窈窕的身影還用冷毛巾來擦拭他的身體,那冰涼沁骨的觸感和舒暢的感覺一點都不像是夢境。
蔡志遠看著他困惑的表情,饒富興味地問:「你究竟夢到了些什麼?夢中那個女孩子漂不漂亮?」
他好笑地反問:「我要是有看清楚那個女孩子的長相,還需要問你那個問題嗎?」如果只是夢境,為什麼感覺會那麼地真實?若他的記憶屬實,那個窈窕的身影又是何方神聖?這件事得弄個明白。
「這倒是,等我一下。」蔡志遠又去買了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