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慕楓
「這是飛自己的人生,她有權決定要怎麼過。」
月飛定定地道:「我只要和阿野在一起。」
「你也可以堅持要拆散他們兩個,繼續拘禁飛,然後讓她在恨了你一輩子之後抱著滿腔的恨意死去,或者退一步成全他們、祝福他們,只要你願意,那麼你會找回一個血緣至親,還多了一個元孫女婿,可以重享天倫之樂,有什麼不好的呢?兒孫自有兒孫福啊。」他當然也可以強行將飛和牧野帶走,但是這畢竟是人家的家務事,不宜動干戈。
古干越幾乎靜默了有一世紀那麼久,才重重地歎了一口氣,罷了、罷了。「你帶他們回去吧。」
月飛和牧野俱是鬆了一口氣。事情能夠和平落幕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奔月不知打哪兒摸出一張名片,遞給古千越,「有空歡迎來我那兒坐坐。」
「嗯。」他收下名片。
奔月的目光轉向月飛。我們就要回去了,妳有沒有什麼話要對他說?
她躊躇了好一會兒,神態裡有一絲不自在,慢吞吞地開口,「老頭,你想……見我的時候就來吧。」他傷害了阿野,她暫時還沒有辦法對他和顏悅色。
她的邀約雖然不夠和善親切,卻已讓神色落寞的古千越心中流過一道暖流,「飛兒,我會去的。」
「將來要是阿野肯娶我,你會收到帖子的。」她只是想讓他知道她會邀請他來參加婚禮。
他眼一瞪,「這個小子要是敢不娶妳,我不會放過他的。」
她翻了翻白眼,「你又來了!」霸道的臭老頭,死性不改。「奔月,我們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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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飛送牧野回到醫院去,醫生看見不假外出的病人回來,身上的傷口有好幾處都裂開來了,淌出的血染紅了紗布,而且還多了好幾處嚴重的瘀青和擦傷,忍不住氣憤地破口大罵這個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身體的年輕小伙子,隨即又將他送進手術房,再一次將裂開來的傷口縫合好。
手術後回到病房,他拉住她的手,還沒開口說話,醫生正好經過病房前,探頭瞟了一眼,「小伙子,你可別又做出太劇烈的動作,要是再讓傷口裂開來的話,第三次縫合我就不幫你注射麻醉劑了,要讓你痛得哭爹喊娘,聽到沒有?」
牧野不好意思地笑笑,「聽到了,我會乖乖的養傷。」
「那就好,我還要去巡視病房,你好好休息。」
「嚴醫生,謝謝你。」
牧野將她的手包在掌心,這一雙手他想牽一輩子。「飛兒--」
月飛不以為然地瞅著他,「拜託,你的年紀比我小耶,幹麼學那臭老頭叫我飛兒!」
「我喜歡這樣叫妳。」他想改變兩人之間的感覺,年齡上的差距是改變不了了,但是他會讓自己更加成熟,成為一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
「這樣我會不習慣。」怪彆扭的。
「喊久了就會習慣。」他堅持。
反正只是個稱謂,月飛遂依了他,「你想怎麼叫就怎麼叫吧。」
「飛兒、飛兒……」他高興地喊個不停。
她好笑地抽回手,幫他把棉被拉好,「幹麼?唸經啊。」
他又拉住她的手,湊到唇邊輕吻,「等我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她的眼神轉柔,「你這是在跟我求婚?」
牧野笑笑地搖頭。
不是?「不然是什麼意思?」她不解。
「是我答應妳的求婚啊。」他微微一笑,眸底閃爍著促狹的光芒。「剛剛在那個山洞裡,妳當著高祖父和老闆的面向我求婚了,記得嗎?」
「那個是……那個是……」怎麼能算數!雖然她很愛他,當然也願意嫁給他,但是女人總是希望能聽到心愛的人親口求婚。
「既然妳跟我求了婚,我也答應了,事情就這麼定下來。」他一臉認真地道。「不過,距離我畢業還有一年多的時間,先訂婚好了。」
她不置可否。
他明知故問,「妳的樣子看起來有點悶悶不樂的,怎麼了?」
「沒事。」她也知道自己不該這麼小心眼,但是心裡就是忍不住有一些些難過,兩人之間是她先對他一見鍾情,也是她主動親近他,他一直都是被動地響應她的感情,現在他連親口求婚這個步驟也省略了,感覺有點草率,她有種不被重視珍愛的感覺。
「真的沒事?」他不死心地又問。
「沒事。」
她的瞼上明明就寫著不高興三個字,還說沒有!牧野在心底竊笑,表面上卻若無其事地道:「飛兒,我口有點渴。」
她抽回手,轉身。「我去倒杯水給你。」
牧野的眼中有抹精光一閃而逝,「我想喝紅茶,妳去幫我買一罐,好不好?」
「嗯。」月飛不疑有他地下樓去買飲料。
牧野趁機打了一通電話,簡短地交代了一些事。
五、六分鐘後,月飛手上拿了兩瓶飲料回到病房內,她打開其中一瓶插上吸管遞給他。
「謝謝。」他笑吟吟地向她道謝。
她搖搖頭,悶悶地喝著自己手上的飲料。
「老闆說他是吸血鬼,是真的嗎?」他興致很好地跟她閒聊。
「是真的。」她還是沒抬頭。
「難怪他的臉色一直那麼蒼白,嘴唇卻紅得像是要滴出血來一般。」他的唇畔有壓抑不住的笑意悄然溜出來。「那……逐日也是了?」
「嗯。」她要是抬頭就會撞見牧野來不及隱藏的笑意。
「他們還需要吸人血嗎?」
「嗯。」她提不起精神來,「你先好好休息吧,有什麼問題以後再問。」
「可是……」
她不由分說地幫他把枕頭調整好,讓他躺下,蓋好棉被。
時間也差不多了。牧野沒有異議地躺好,閉上眼假寐,病房內立時陷入短暫的沉默。
沒一會兒,敲門聲就響起。「叩叩。」
月飛走去開門,一大束火紅的玫瑰花赫然出現在眼前。
聲音從玫瑰花後傳出,「月飛小姐?」
「我是。」她納悶地開口。
「這是您的花,請簽收。」
誰會送花給她?她不解地簽好名字,接過花束,瞧見上面夾了一張卡片,她將花放在椅子上,抽出卡片一看--
飛兒:
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愛妳、照顧妳。
請妳嫁給我,好嗎?
愛妳的牧野
她感動地紅了眼眶,轉過身就對上牧野深情款款的眼,她嬌嗔大發地指控,「你剛剛是故意捉弄我的!」
他微微笑,「我還在等妳的回答呢,願意嫁給我嗎?」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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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野直接將摩托車騎到正門口停下。
在門口等候的傭人立即上前接過摩托車鑰匙,「二少爺,您回來啦!大夥兒都在客廳等著您和月飛小姐。」
「嗯。」他轉頭看向身旁的月飛,伸出手,「我們快點進去吧。」
月飛遲疑了,有一絲忐忑從她的眸底流露出來。
「怎麼了?」他拉起她的手。
「你的家人全都到齊了……」她突然膽怯了起來。
「對啊,他們都急著要看我未來的妻子是何模樣。」他敏銳地察覺出她的緊張,笑著安撫她,「別擔心,他們會喜歡妳的,因為妳是我心愛的女人。」
她還是感到不安,「伯父伯母和奶奶知道我大了你五歲嗎?」她第一次覺得五歲的差距是一道跨不過去的大鴻溝,她怕阿野的父母和奶奶會因此反對他們在一起。
「知道。」他微笑。
「他們沒有說什麼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也學她的小心翼翼,「有啊,就是催我快一點把妳帶回來跟他們見面。」
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她一連作了好幾個深呼吸,才鼓起勇氣,「我們進去吧,別讓--」
一抹頎長的身影慢條斯理地從屋內踱出來,笑容可掬地打趣道:「月小姐,我們應該沒有恐怖到讓妳不敢進屋裡來吧?」
「大哥。」牧野打了聲招呼。
月飛的神情裡透出一絲尷尬,「當然……沒有。」希望自己沒有因此讓他們留下不好印象才好。
「妳好,我是阿野的大哥,牧靖。」他擺了擺手,「請進來吧。」
「謝謝。」她和牧野尾隨在他身後走進客廳。
偌大的客廳內,牧家所有的人都到齊了。牧野一一為她介紹家人,「這是奶奶、我爸親、母親、大哥和大嫂;她是月飛,我的女朋友。」
月飛拘謹生澀地喊人,「奶奶、伯父伯母、大哥大嫂你們好。」
「好、好……」頭髮斑白的牧老夫人饒富興味地瞅著她,笑得闔不攏嘴。她拍拍身旁的位子,「月小姐,這兒坐。」
望著牧老夫人滿臉慈祥和善的笑,月飛像是吃了一顆定心丸,至少牧老夫人應該還不討厭她,不會反對她和阿野在一起。她依言在她身邊坐下,「奶奶,您叫我飛就好。」
「真是的,阿野要是早一點把妳帶回來和我們見面,我也不用一天到晚擔心他交不到女朋友。」她和阿野看起來很登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