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要玩真的

第9頁 文 / 溫芯

    「是滿巧的。」他低聲應,眼底似乎掠過一道異芒,可等她定睛一看,卻什麼也抓不住。

    是錯覺嗎?

    她疑惑地眨眨眼。「你為什麼到馬場打工?」

    「因為那時候正在迷一個賽馬遊戲,突然想學騎馬。」

    「嗄?」她一愣。「因為這樣,所以你就跑去應徵了?」

    「嗯。」

    孫妙芊怪異地打量他,從沒聽過有人以這樣的理由去打工的。這人果然是奇葩,跟常人不同。

    不過再怪也怪不過他們家小李,工作不順時還會起乩作法。

    一念及此,孫妙芊忍不住噗哧一笑,想起王禮和轉述小李當著客人面前起乩的事時,臉上那痛不欲生的表情。

    看來世人的印象也不全是錯的,學理工的男人們果然多怪胎。

    問題是,雖然女人總對這些怪胎避之唯恐不及,她卻偏偏對眼前這位起了興趣,好想透徹研究他一番……

    「你有話要說嗎?」察覺她異樣的眼神,他低聲問。

    「沒有啊。」她搖頭,一雙燦亮的大眼睛還是定定凝視他。

    他輕咳幾聲,微微染紅了臉,轉過頭去,藉著拍撫馬匹的動作掩飾不自在的神情。

    「我要這匹馬。」他跟馬場的工作人員說道。

    工作人員點頭,打開圍欄,將他選中的棕馬牽出來。

    「喂,也幫我挑一匹吧。」孫妙芊說,藕臂斜斜一拐於相良。

    他愕然。「你也要騎?」

    「怎麼?不行嗎?」她奇怪地看著他驚愕的表情。「都已經來到這裡了,幹麼不騎?」

    「你會騎馬嗎?」他問。

    「很難嗎?」她反問。

    「我看還是請個教練來帶你好了。」他微微蹙眉。「你可以跟他們一起在圓形練習場……」

    「喂喂喂,你很小看人喔!」她不滿地打斷他。「你怎能肯定我不會騎馬?我看起來那麼像初學者嗎?」

    「你會騎?」他下巴像要掉下來。

    「幹麼?懷疑啊?」她瞪他一眼,靠近工作人員牽出來的棕馬,不由分說搶先躍上。「這匹馬我先接收了,你再挑另外一匹吧。」

    她攬過韁繩,坐在馬背上,像女王般居高臨下俯視他。陽光從她身後照過來,映落她秀顏,讓她看起來既瀟灑又高傲。

    他嘴角一揚,好淡好淡地微笑。

    「快啊!我們來飆馬。」她催促他。

    他朝工作人員比了個手勢,要他牽出另一匹毛色黑亮的馬,翻身躍上。

    她讚賞地看著他帥氣的姿勢。

    「從這裡到海灘,比誰先到。」她下戰帖。

    「好。」他頷首同意。

    「走嘍!」她嬌喊一聲,率先抖動韁繩,棕馬昂首嘶嘯一聲,撒蹄疾奔。

    黑馬隨後跟上。

    兩匹馬一前一後,踏過泥地,越過碎石,很快地,海潮聲在兩人耳畔作響,海灘近了。

    孫妙芊一馬當先,秀麗的身影在午後暖洋洋的陽光圈照下,像抹上一層金粉,燦爛逼人。

    於相良在她身後看著,有些癡了。

    她真是個帥氣的女人,瞧她騎起馬來英姿煥發,盡興奔馳,毫無一般女子的膽小畏懼。

    沒想到她的騎術還不賴呢。

    他微笑,稍稍扯了下韁繩,不許身下的馬匹太過奔放,默默跟隨她的背影。

    「我贏了喔!」她忽地回頭,朝他放肆又得意地笑。陽光讓她的笑容更加動人。

    他沒說什麼,只是點個頭,表示自己甘願認輸。

    她又笑了,勒過馬身面對他,大眼活潑又得意地眨了眨。「沒想到我騎得還不錯吧?」

    「你在哪裡學的?」

    「大二那年暑假,我參加了一個禮拜的騎馬營。」

    「一個禮拜就學得這麼好了?」他有些吃驚。

    「呵呵,我也希望自己這麼天才。」她笑望他,明眸瑩燦閃亮。「當然不是啦,只不過後來我偶爾也會到騎馬俱樂部玩嘛。」

    原來如此。他點頭,想不到要說什麼,習慣性地保持沉默。

    她卻也不介意,不逼他說話,也不主動開口,勒轉馬頭往海岸線走,踩著潮來潮往的碎浪玩。

    她玩得很開心,幾乎是半炫耀似的展現精湛的控馬技術,棕馬在她駕馭下,隨著白色浪花起舞。

    這一人一馬,瀟灑自在的姿影很快奪取了海灘上遊客們的目光,無數道驚艷的視線聚焦在她身上。

    所有人都看著她。

    她似乎天生就具有吸引鎂光燈的能力,不論在何種場合,總是輕易地惹來眾人注目。

    不像他,從很小的時候就習慣隱於陰影下。於相良微微苦笑。

    從小,他就跟同年齡的孩子很不一樣。當大家還沉迷於電動玩具時,他已經擁有了第一台PC,一頭栽進電腦世界。

    當同學們在操場上打球玩耍時,他卻躲在樹蔭下或看漫畫,或抱著程式語言的書籍啃讀。

    高中時代,兩個最要好的死黨都是光芒萬丈的人物,不論是現在已成為影歌巨星的裴逸航,或電台情人雷楓樵,都像極了太陽神阿波羅,隨便一個眼神,一個微笑,輕易便踩碎一地癡心。

    有時候他不免奇怪,為什麼自己能跟這樣的人成為至交?他們甚至連興趣都大不相同。

    或許只能說是緣分吧。就像他從來料想不到,自己會戀上像她這麼一個朝氣蓬勃、魅力非凡的女人。

    她和他,就像光和影呵!

    「你在發什麼呆?」舞夠了浪花,她忽地來到他面前,笑意清甜,無意間流露女性嫵媚。

    他胸口一悶,如遭重擊。

    「不要老是這麼一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嘛。來,笑一個。」她嬌嬌地逗他。

    他茫然。

    「笑啊。」說著,她眼珠一轉,調皮地伸出手,捏住他嘴角往上拉扯。「笑嘛。」

    他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轉頭,避開她的手。

    可那柔膩的觸感卻已烙上他嘴角,弄得他微微灼疼,手指下意識地撫上唇畔。

    「瞧你,好像很怕我呢。」她瞠睨他,表情融合了凶悍與撒嬌,豐富至極。「我有這麼可怕嗎?」

    他搖頭。

    「你一定在想,怎麼會有這麼不矜持的女人吧?如果是你的偶像,肯定不會這麼做。」

    「我的偶像?」他一愣。

    「綾波零啊!」芳唇吐出這個名,又像調笑,又像不情願。

    他心律頓時不穩。

    「她不是我的偶像。」他困難地說道:「而且……」

    「而且怎樣?」秀眉一揚,等待他的解釋。

    「……我也不覺得你不矜持。」他低聲道。

    「那你覺得我怎樣?」她好奇地問。

    他不語,瞥她一眼後又迅速別開眼,一副很難啟齒的模樣。

    這讓她的好奇心更旺盛了,非追根究底不可。

    「說嘛,你到底覺得我是怎樣的女人?」她追問。

    他繼續保持沉默。

    「真不說?」她挑眉,明眸閃過惡作劇的光芒。「再不說的話,我可不讓你好過了喔。」

    他訝異地望向她。

    她抿唇一笑,忽地扯動韁繩讓兩匹馬並排,跟著藕臂一探,毫不客氣地搔向他腋下。

    不會吧?她呵他癢?

    他愕然,腦海一片空白,好一會兒,才回復神智,急急側身躲開。

    他躲,她就追,兩匹馬踩在碎浪細沙上彼此糾纏。

    「你別躲啊!」她笑罵他。「男子漢大丈夫,說出來會死啊?」

    「你、你別鬧了。」

    「我就偏跟你鬧!於相良,你幹麼老是這麼正經八百的模樣啊?很無趣耶。」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你可以改一改啊!多說點話、多點笑容會死啊?你知不知道,女人通常不喜歡你這一型的男人?」

    他心一痛。「……我當然知道。」

    「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改?」她瞠視他。

    他惘然。

    趁他失神時,她玉手一探。

    「哈!我逮到你了。別躲!我非要你笑不可。到底在想什麼啊?真讓人看不下去。你別躲啊!你……啊!」

    一聲驚呼揚起。

    許是她身子側得太過分了,重心不穩,她腰一彎,眼看就要跌落馬。

    「小心!」他臂膀一展,眼明手快地摟住她的腰,穩穩撐持住她搖晃不定的嬌軀。

    這會兒,可以看出他騎術之高明了,一面撐住她的人、她的馬,還能兼顧自己的,不讓略略狂躁的馬失去控制。

    「你怎樣?沒事吧?」他低頭,焦慮地望向上半身軟偎在他胸膛的孫妙芊。

    「我……沒事。」她勻定急促的呼吸。「我、好像玩得太過火了。」

    「以後在馬上別這樣玩,太危險了。」他斥她。「萬一真的摔下去怎麼辦?會受傷的!」

    「嗯,我知道了。」她揚起眸望他,眼底蘊著淡淡的、溫柔的笑意。那精靈的眼神啊,好似在問他,為什麼這麼激動?

    是為了她嗎?

    他身子一凜,這才驚覺自己正以一種曖昧的姿勢摟著她,而她不聽話的秀髮,正頑皮地搔弄他下頷。

    他呼吸一亂,想推開她,卻又怕她再次重心不穩,只得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偏偏她毫不避諱,直直凝定他的眼更增添了他的慌亂,頰畔慢慢發燒。

    「你……可以坐好嗎?」他喃喃問。

    「什麼?」她沒聽清。

    「坐好。」他重複,輕輕幫助她移轉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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