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替身灰姑娘

第7頁 文 / 夏娃

    而這個女人,卻是一個為求名利不惜在螢光幕前赤裸自己的女人……他冷硬的咬牙,從剛才到現在他就只是為了自己在試探她,他希望她沒有勇氣,甚至希望她背上真有刺青,也不希望她拍這支廣告。他不否認,自己的確興起獨佔她的念頭。

    「黃經理,這支廣告片需要的是一個對自己的身體充滿自信的女孩吧?我看這回我是看走眼了,重新找人吧。」他一手撩起西裝下擺,動作沉穩帥氣地插入口袋,做下結論以後就準備離開。

    任庭幽腦中一片空白,在剎那間想到他的話等於是要她支付一筆龐大的違約金和毀掉庭洋的星夢時,她沒有多想的伸手抓住正從她身旁走過的他。她的手在顫抖,她的心裡在恨他,他帶給她這一輩子最大的羞辱和憤怒……她不曾這麼想詛咒一個人。這一輩子,這一件事過後,她希望他從地球上消失!她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他!

    「我脫。」她昂起因貝齒緊緊咬合而硬挺的下巴,在他回過頭來注視下,她屏著氣息背過身,用冰冷的手指褪除最後的衣物,她已經不再對他的仁慈有所期待了,這個人根本沒有一滴血是熟的。「這樣……讓你滿意了嗎?」

    任庭幽激動而憤怒的顫抖,她不曾這麼生氣過,憤怒已經掩蓋了膽怯,她那黑亮的眸底點燃了火焰。

    連黃蕹都啞口無言了。

    闕宮傕眸底結著一層霜,深冷凝視她完美無瑕的赤裸背影在陽光下美得虛幻而不可方物,他的惱怒在高張,想到眼前裎露的她將成為任何男人也都看得到的畫面,莫名的嫉妒開始瘋狂的啃蝕他的心。

    他是在糟蹋她,而她居然為了成名連尊嚴都可以不要!闕宮傕瞇細了寒眸,轉向黃蕹,「你出去。」

    那是一道命令,而黃蕹幾乎看得到闕宮傕心底洶湧的波濤,她也感覺到「任庭洋」肩膀的抖動,她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服從命令走了出去。

    教人感覺窒息的辦公室留下了任庭幽獨自承受他的沉冷。而毫無遮掩的她一瞬間消失了對抗他的勇氣……

    「穿好衣服。」闕宮傕給她時間,也給自己冷卻怒潮和情慾交雜的火氣。他繞過她走向窗台,背對她。

    任庭幽抖動著手穿上衣服,重新拾回了屏障,身心所受的羞辱,在內心一陣激盪後重燃了莫大的憤怒,她緊握拳頭,走過去狠狠捶打他。

    闕宮傕訝異地回頭,在看見她撒下滿眶的珍珠後心底莫名一陣緊縮和疼痛,不痛不癢的粉拳繼續點落在胸膛,直到他發現她蔥白的手指都發紅了,他才握住她的手制止她愚蠢的傻勁。他第一次看到連揍人都不會的女人。

    「甩我耳光或者拿東西丟我都比你用不帶勁的拳頭有效吧?」他陰鬱地凝視她。為什麼現在的她看起來這麼嬌弱?她剛才在他面前脫衣服的那股勇氣上哪兒去了?他再一次和昨天一樣感覺到自己像正侵吞小鳥兒的惡鷹。

    「放……放開我……」打人還被人「傳授」該怎麼打,這種場面滑稽又尷尬,被一雙大掌掌握住的小手已經不再有力氣,甚至一陣宣洩過後的情緒已經少了那份怒氣,想到自己居然動手打人,天啊!她這一輩子不曾做過這樣暴力的事……任庭幽眼淚落得更迅速,打了人並沒有讓她的心情好轉,反而多了一份使用暴力的不安和內疚。

    無論這男人是多麼的可惡殘酷,儘管他不覺得痛反而還嘲諷她,她都不能原諒自己過分衝動的行為。

    「別哭!」闕宮傕深深的皺起眉頭,他看過太多女人的眼淚,一直是無動於衷的,今天卻不知道為什麼無法忍受看見這張容顏落淚……當他驚覺時,已經俯身吻去了一串淚雨。他居然有想珍惜她的念頭?!

    在瞬間,他像燙了手似的推開了她。而任庭幽也怔住了,她的心悸動了一下,有那麼一刻,她居然覺得他……溫柔?!

    怎麼可能?在上一刻她才認定這個男人的血管裡沒有一滴熱血……溫柔……那一定是她的錯覺。

    任庭幽輕輕搖晃腦袋,否決了一閃而過的念頭,她拭去不停落下的淚,發覺到自己居然在他面前掉淚,那真是恥辱!可是明知道是不爭氣的行為,潰決的淚水卻收不住。

    才鬆開了她,看她拚命的想抹去一顆顆滑落的眼淚,他居然很快又有一股衝動想把她捧在手心裡疼惜。

    闕宮傕瞅住她,最後依然忍不住……

    一隻寬厚的手掌取代了她的小手抹掉她臉上的淚,任庭幽一陣難堪,她狐疑地抬起怯懦潮濕的幽瞳。

    他攢緊眉心,當那張淚顏抬起來,他眼裡的不捨和憐惜褪得一絲不剩。任庭幽看到的是一雙深邃冰冷的黑眸,就像第一次看到他時一樣的可怕,可是不知怎麼地,她的心竟然因為他的碰觸而灼熱,臉頰也開始燒燙起來……心底深處彷彿升起一股莫名的浮動和變化教她頓時覺得不安,她不由自主、畏縮地退了一步。

    手上還有她溫熱的眼淚,她對他表現的那股懼意讓他身體一僵。在沒有讓她發覺的時候,闕宮傕很快把手插進口袋裡。他絕不承認心裡那絲刺疼是因為她對他的害怕和逃避所引起。

    「任庭洋,你確定能把這支廣告拍好嗎?」闕宮傕內心極亂,既無法忍受讓別人看見她的美,她卻又是他選的人……說真的,他很懷疑當時怎麼會選她,怎麼會認為她適づ口?

    任庭幽全身一震,一句「任庭洋」喚回了被她遺忘的角色——天啊;她居然忘了她現在是洋的替身,她居然忘了!

    她吞嚥下緊張和慌亂,一時之間卻無法戴上任庭洋的自信面孔,下一刻更讓她惶亂震驚的是,她這時候心裡想的居然是……對他來說,任庭幽是不存在的,他的眼中只有任庭洋……而她,她的心……竟會因此椎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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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那天以後,已經三天了。

    她看看時間,七點多,洋已經交代過今天不回來吃晚飯。任庭幽想想有些失笑,其實洋應該換個方式,哪一天想回來吃飯再告訴她,也省得每天交代了。

    洋就是這樣,朋友多,應酬多、約會也多,有時候還會鬧到天亮才到家,她也習慣了。

    她們姊妹是不同的,洋愛熱鬧,她卻喜歡靜,自己一個人,她可以打掃房子、看看書或者聽聽音樂,週末假日就回鄉下去陪父母,她的生活千篇一律,再簡單不過了,她一直很滿足,本來也以為她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無憂無慮……

    為什麼?為什麼這幾天她無法什麼也不想,就只是過她的生活?起碼,腦袋要想什麼都好,就是……別去想他,那個殘酷無情可怕的男人,對一直就對於異性有著一份畏怯的她來說,在她有限的交誼圈裡,他根本是她未曾見過的典型,而這更加深了她對男人的恐懼。

    可是,卻又莫名的對他不知道她的存在,對於他只知道有任庭洋、不曉得有任庭幽這件事莫名的在意……她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在意?在認定自己只想遠離他的當口,她心底深處卻一直存在著「他和洋到底有多深的關係?」這樣一個矛盾的問題。

    然而,她又害怕真正去碰觸他們的關係,幾次想問洋,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她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問不出口。

    「庭幽,我回來了。」

    門一開,任庭幽就聽到她的大聲嚷嚷,然後看她把外套一丟,便往沙發上橫臥。

    任庭幽放下始終沒翻過一頁的書,幫她撿起地上那一件紅色的合身外套。鼻腔裡竄進一股酒味,她輕蹙柳眉,把外套折放好。

    「洋,你怎麼可以喝那麼多酒?你是女孩子。」她連說教的聲音都是輕輕細細的。

    任庭洋打了一個酒嗝,睜開朦朧醉眼瞅著任庭幽,她愉快地揚起一個大笑容,兩手伸上去把任庭幽拉下來抱個滿懷。

    「洋!」任庭幽被迫壓到她身上。

    「庭幽,你真好,你為了我做那麼大的犧牲,我好感動……可是你應該告訴我的。」要不是今天黃蕹找她去簽合約,當面為那天她壓根不知道的事向她道歉,她也不曉得那個可惡的闕宮傕居然那樣欺侮她的庭幽!

    「你知道了?」任庭幽臉紅了。

    她就是這樣,只要一害羞、不好意思,臉就馬上像一顆紅蘋果。笑容自任庭洋嘴角逝去,她扁著嘴凝望她,「庭幽,我對不起你。」

    「洋,你也不知道會發生那樣的情況不是嗎?那……不是你的錯。」錯在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任庭幽垂下眼瞼,想起那一天,他為她抹淚……她又覺得他不是那麼可惡的男人……為什麼一遇上他的事,她的思緒、她的思維全都矛盾混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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