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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四零零章 陸績的反擊!!! 文 / 三戒大師

    「你敢!」陸強突然暴怒,揮舞著雙手道:「你一個小小的五品同知,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嗎?敢如此虐待我們的小公子……」話音未落,已經被身後的鐵柱用刀逼住脖子哦,冷喝道:「大人面前也敢造次?」便一腳踢他的膝窩上。

    陸強吃痛不已,跪了地上。

    沈默大量著他那張因為憤怒和疼痛而劇烈扭曲的臉,悠悠道:「就算是你家大都督,也不會跟我這麼說話。」說著微微屈指道:「五萬石大米,多一天漲一萬石,直到你們家小公子堅持不住為止。」

    「堅持不住,您會放了他麼?」陸強面露哀求道。

    「堅持不住的話。」沈默淡淡一笑,問身邊的三尺道:「昨天教你的那歌,是怎麼唱的來著?」

    三尺清清嗓子,用一種深情、憂鬱、稍緩的語調唱到:「菊花殘,滿地傷,花落斷人腸……」

    沈默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打住道:「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到了半夜裡,沈默睡得正香。卻被鐵柱叫醒了。

    令他想不到的是,那陸績竟強烈要求見他,說可以答應任何條件,只要能給他換個地方就行,不然明天就等著給他收屍。

    「沒有把他關單間嗎?」沈默揉著眼睛,打著哈欠問道。雖然很不爽這個娘娘腔,但他畢竟是曾經讀過「獄雜記」、「左忠壹公逸事」、看過「監獄風雲」、「黑獄斷腸歌」的,對監獄裡的險惡還是有些知曉的,自然不會冒著陸公子真的「菊花殘,滿地傷」的危險,將其置身於公眾牢房之,畢竟這小子比金子還金貴,可以換好幾萬石大米呢。

    所以即便牢房緊張,還是給他安排了一個沒有牢友的小單間。

    生怕救命的糧食不翼而飛了。沈默穿衣起身,跟著鐵柱往府衙大牢去了。

    府衙大牢一進大門的跨院西頭,有四座老監,每座老監有五間房呈井字排列。其央一間很小,是開有天窗,可以透亮換氣的,這一般是獄卒所住的。而旁邊的四間牢房很大,卻沒有開窗,不能通風也不透亮,才是真正的牢房,每一間裡都關了五十名犯人,每個人也就僅有容身之處,吃喝拉撒睡都裡頭,味道可想而知。

    陸績就被關獄卒住的央一間裡。沈默到了一看,他抱著雙腿蜷長凳上,全須全尾,完好無損。不由氣氛道:「多麼寬敞的空間,多麼清的空氣,多麼蓬鬆的草蓆,多麼柔和的光線,這麼好的條件你要是還不珍惜,」說著伸手一指周圍的大牢房道:「那就和他們換一換!」

    嚇得陸績腦袋搖得像撥浪鼓一般。帶著哭腔道:「叔,你行行好,就把我放回去。」

    「這兒不挺好的麼?」

    「不好,」陸績搖頭抽泣道:「簡直糟透了。」

    「不好哪裡?」沈默笑瞇瞇問道。

    「蒼蠅,蚊子,蟑螂,老鼠……」陸績滿臉驚恐的望著茅草堆,渾身竟然寒噤不止。

    「這不是怕你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小朋友們陪你玩呢。」沈默嘿嘿笑著,只是這黝黑的大牢之,笑聲分外慘人。

    陸績雙手使勁揉著頭,捂著耳朵。聲調都變了道:「不聽,不聽……」

    沈默突然一愣,和身邊的鐵柱對視一眼,鐵柱小聲道:「這傢伙一著急,怎麼聲音都像娘們兒了?」

    沈默思片刻,道:「這有啥稀奇的,衛垢和小四都是嬌喘吁吁的。」話雖這樣說,他還是接過油燈,仔細端詳起這位子玉賢侄來。

    只見他的帶因為過於激動而被抓斷了,原本束腦後的長,一下子膨鬆散亂起來,半遮著那張俊臉,昏黃的燈光映襯下,竟然給人以無比驚艷的感覺。身體因為過於緊張,而抱成一團,曲線優美,渾然如受了驚嚇的女子一般……

    「靠,性別錯亂了!」沈默嘟囔一聲,不由不寒而慄,遂不敢再看他,唯恐連隔夜飯都吐出來,道:「不想這住也行,你給你家裡人寫封信,讓他們準備好十萬石糧食。」

    現陸績只想快離開這鬼地方,沈默就是說萬石,他也不會對。點頭如啄米道:「知道了。」

    鐵柱便將紙筆隔著牢門遞進去,讓他寫了一封聲淚俱下的求助信。

    拿過來看了一遍,覺著還不錯,沈默吩咐道:「把他押回柴房去。」說著看陸績一眼道:「要是你家裡不答應,明天再把你關回來!」嚇得陸績渾身直哆嗦。

    沈默很清楚,那些人下了這麼大血本,布了這麼大的局,不可能因為一個陸績而前功棄,所以陸家肯定不會拿出十萬石糧食出來就算這陸績真的那麼重要,陸家真想拿那麼多糧食換他,他們的盟友也不會答應!

    因為蘇州府的市場情況,實是糟的不能再糟了

    由於糧價所致,菜肉蛋油等主副食品的價格也應聲上漲。而糧そ荒初期,老姓還能靠家裡的存糧日,但現時日一長,已經有不少人架消耗殆,越來越多人必須向糧店購糧,這給糧油商會以極大的壓力,就算是限價限量,多也支持部過三五天了。

    但因為當鋪票號出售的糧券要比糧店的便宜一兩半銀子,所以要買糧食的老姓,都是先從當鋪,票號買進舊糧券,再用舊糧券去店裡換糧食。又因為舊糧券是當初低價時賣出去的,其價格僅是現糧價的兩到三成,如果不是因為糧券的出售還算喜人,怕糧店老闆們要集體投河了。

    而對於老姓,也是愈加難過!原本殷實的人家,存銀被迅速消耗。對於窮人來說,則不得不靠借印子錢來維持生計,而用來抵押的主要財產,便是花花綠綠的各種票券!

    只有那些票號,當鋪異常開心,他們一面靠出售囤積的糧券財源廣進,一面又大方印子錢,把老姓手的各種票券集到自己手。許多人深圳開始做白日夢,等把這波糧價的行情做完,是不是再炒炒肉啊,油啊什麼的。

    所以時間也容不得沉默再跟對方拉鋸,他獅子開大口,無非是漫天要價,座地還錢罷了,經過一番簡短的談判,後雙反定萬五千石上成交!一手交糧一手交人,這樣蘇州府又能堅持個十來天了。

    大概用了三天時間,就今天早上,一車車糧草秘密運進了蘇州府的糧倉,沈默親自監督清點無誤後,便對蹲地上畫圈圈的陸績道:「滾。」

    陸績聞言抬起頭來,用幽怨的憤恨眼神狠狠剮可沈默一眼……用個比較俗套的形容就是,如果眼神可以殺人,他已經死了一萬遍一萬遍。

    沈默不以為意的笑笑,目送著陸績回到陸強等人的身邊,本以為他會立即滾蛋,誰知道那陸績回過頭惡狠狠道:「我這次陰溝裡翻船,被你如此」盛情款待「來日定有所報!」

    聽到他這麼幼稚的話語,沈默呵呵一笑,問道:「你和陸績什麼關係?」

    「他是我績已經徹底被沈默玩成了腦殘,差點又城了漏斗。好邊上的陸強趕緊咳嗽一聲,他猜猛然警醒道:「我是他,還能是什麼關係,一個人唄。」

    沈默哈哈大小績聲:「姑娘。學誰不好,非要學春哥,這樣將來嫁的出去嗎?」

    陸績面上的表情極其精彩,瞪目結舌,無法言表,邊上的陸強也快要奔潰了,心說「趕緊走,不走就被玩成二傻子。」

    但陸績明顯不甘心,明顯愣了好一會兒,才冷笑道:我是男人!「說著一指自己的喉結道:」你見哪個女人長這玩意兒來?「

    沈默也不跟他爭辯,冷笑一聲道:」你關進來幾天了?「」十三天零三個時辰!「陸績咬牙切齒道:」我這一輩子不會忘記的。「」噢「沈默摸一摸自己的鬍鬚道:」你可真幸福,十三天不長一豪鬍子,臉蛋還跟鴨蛋似的,真讓我們這些鬍子拉扎的臭男人羨慕啊。「

    陸績一摸自己光滑的嘴唇,猜現自己的破綻,強作鎮定道:」人有種,形形色そ色,誰誰不長鬍子就一定是女人了?「」還有閹人。「沈默笑道。」你……「陸績險些背過氣去,氣得直打哆嗦,陸強一看再也不顧尊卑了,趕緊把他塞到馬車上,狼狽敗退而去。」大人,您怎麼知道那個陸績不是陸績呢?「待沈默感慨完糧價打破歷史記錄後,歸有光好奇的問道。」我夫人回信了。沈默輕笑一聲道:「她告訴我陸加主事者確實叫陸績,十歲出道,橫掃黑白兩道,震懾江そ浙閩贛。心狠手辣,行事果斷,令人聞風喪膽,幾乎可以好令整個東南的商加。」說著捻個蘭花指道:「你覺得陸子玉是那塊料嗎?」

    「不可能……」歸有關笑道:「原來如此。那他為什麼要冒充陸績?」

    「肯定是」對著誰敢吹喇叭有原因」的。「沈默呵呵一笑道:」所以我猜將其點破,給他們找點麻煩,添點亂。「沈默已經接到消息,因為他狠狠宰了這一刀。對方直接將糧價漲到了一兩,所以他手裡的銀子,購買力便又縮誰一截。裡外似乎只能說是不陪。」您跟那些人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歸有光苦笑道:」您的老朋友,,蘇松呂巡按過來,說明日巡視至此,你看是不是迎接一下?「

    綠豆蠅?」沈默登時拉下臉來到:「他來幹什麼」

    「還用說嗎?」歸有關撇撇嘴道:「肯定是那些人找來給您添堵來了。」

    一想到那呂竇印,沈默就氣不打一處來,真想好好整治一下這孫子。但對方雖然還是七品芝麻官,可巡按的職權太大那是督察院下派到省裡的巡查御使,不受地方官員約束,還可以對地方事務指手畫腳。所以即使是巡撫,布政使,也要小心奉承著,唯恐對方達天聽,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而且這些人是萬萬不能惹的,因為得罪一個,往往會招來都察院上號御使的一起攻擊,就算嚴閣老那麼硬朗的腰板,也是吃不消的。何況他這個小小的同知縣。

    「真是一飲一啄,皆有天定,昨日種因,今日得果呀!」沈默無奈的直搖頭按說這巡按任期一年,不得連任,但因為朱十三他們為自己出頭,把呂竇印給打了個生活不能自理,沒辦法履行職務,朝廷只好選用人,待那位老兄任滿一年後,正琢磨著這讓誰接任。這時呂竇印也終於痊癒回來求缺了,得。讓他接著干……於是乎,呂竇印重就任蘇松巡按,正好可以噁心噁心沈默……

    「看來以後還是應該多做點好事」沈默深感自己近人品耗,攤上的倒霉事兒筆這輩子都多,不由暗暗下定決心道:「我得把吳松江修好,估計又能漲不少人品。」

    正琢磨著應對討厭綠豆蠅,海瑞急匆匆的進來,十來天的日夜操持,讓他眼窩深陷,嘴角起滿了燎泡,聲音也嘶啞無比道:「大人。巡檢司來報城東有大批流民靠近,約摸有好幾萬之眾。

    這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

    沈默一下子站起來到:」去看看!「

    急匆匆到了城頭,手搭涼棚往遠望去,果然見到大堆人群向這邊移動的跡象,沈默不由手腳冰涼。

    地方官怕什麼,就是大批外地災民入境,接受,自己所轄的姓會罵娘;不接受,不僅災民罵,清流官也罵,可能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現蘇州城自己都面臨斷糧的危險,哪裡有能力庇護這些人?沈默感覺腦袋兩個大,還嗡嗡直響。

    邊上歸有光憤憤道:」好毒辣的手段,一邊把巡按御史調來,一邊把四處乞討的災民引來,這是要把門蘇州城炸個內外開花!「

    海瑞也目眥欲裂道:」太狠毒了。簡直視姓如草芥,喪心病狂,禽獸不如!「

    沈默扶著城牆,身幸晃了晃,緩緩點頭道:」他們這次不是要把我敢下抬,是要把我逼死拉倒。「說著慘然一笑:」看來那位真正的陸績還真是睚眥必報啊,不就是抓了他個替身嗎?至於如此大動干戈嗎?「他前腳把那個西貝貨放了,後腳就遭到如此凌厲的打擊,這猜是若菡信所描述的那個」真正的陸績「,應該有的手段。」大人,現該怎麼辦?「歸有關問道。

    沈默面臉憂色的海瑞,知道如果不管那些災民,這傢伙肯定不答應,現是金城團結,共艱危的時候,當然不能氣內訌了。尋思片刻,他把問題拋給海瑞:海知縣,你怎麼看?「」當務之急,是不能餓死那些外的的災民。「海瑞沉聲道:」大人,眼下一面上報情況,申請朝廷撥款撥糧。一面城外開粥廣放糧……「」我們自己的姓都不夠吃!「歸有光不悅道:」如果還要賑災,我們的姓會立刻亂起來的!「」絕對不會!「海瑞大手一揮道:」如果我們有糧食開粥廠。那姓看來。官府的糧庫裡無疑是有糧食的,便不會恐慌了。「說著朝沈默拱拱手道:」如果將災民隔城外,城內的姓便會頓生圍城困頓之感。到時候下官就算有三頭臂,也維持不了蘇州的治安了。

    沈默尋思偏刻,點點頭對海瑞道:「就按你說的辦,府庫裡的糧食你看著處置,但城裡城外都要兼顧。」

    海瑞重重的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你必須給我堅持五天。」沈默伸出一個巴掌道:「五天後,我給你運回糧食來,但五天之內,只能靠庫裡那些了。」

    「大人要去哪裡弄糧食?」兩人幾乎異口同聲道。

    「松江府。」沈默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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