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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博覽 第六零九章老西兒 文 / 三戒大師

。    聽完陳府台的話,沈默微笑道:「凡事不能光看表面。」說著歎口氣道:「咱們接觸的時間雖短。可你們也該知道,我沈默是個什麼樣人了?」

    眾人馬上諛詞如潮,說「大人仁德大人智勇。之類,說的沈默嘴角微翹,卻搖搖頭道:「你們沒說實話呀,我想你們對我的評價,應該不算太高。」

    「大人這話說的」。眾人如撥浪鼓似的搖頭道:「我們對您的敬仰之情,就像黃河水一樣詣酒不絕,沒有一絲半點的怨氣。」

    「難道你們不覺著」沈默似笑非笑道:「本官有些太黑太狠,下手毫不留情嗎?」

    「哪裡哪裡,沒有沒有,」眾人趕緊矢口否認,但心裡難免認同的點點頭,,沈默這次來宣府翻雲覆雨、殺伐決斷,一開頭就拿下了宣大總督,再轉身把周塗二位欽差擠兌的無顏露面,到後竟把八千多明軍關城門外,非要取夠了級才放他們入城。

    通過這;件事,宣府城的官員已經達成共識,欽差沈大人的性子,是砒霜拌大蒜又毒又辣!只是不敢承認而已。

    「大家不說我也知道。」沈默笑笑道:「你們對我是有怨言的。」說著一抬手,阻止眾人分辯。微笑道:「但你們可以打聽打聽,我北京、蘇州的時候,那走出了名的好脾氣,從沒跟哪個同僚紅過臉,也沒斷過哪個的官路。」說著摸著下巴回憶道:「大家送我個外號叫「福氣來」就是說誰跟我當官,誰的好日子也就到了,陞官財指日可待。」

    眾人聽了心不由一動,他們隱約能聽出,沈默這是說「跟我走、有肉吃。啊,但聽出他話語的警示之意。只是吃不準這裡面是警示的意思多,還是拉攏的意思多,便無人敢隨便放聲,都望著有智慧的陳府台,希望他能再探探口風。

    陳不德當仁不讓,小聲問道:「大人,您的意思是,這次的情況很特殊?」他無疑是聰明的,從這個角入手,留足了進退的空間。

    「是啊」沈默讚許的看他一眼,點點頭輕聲道:「別看我沈默耀武揚威,好像很有能耐,實際上我也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大人們之所以選我來辦這個差,就是因為我能體會上意,不會把差事辦走了樣。」

    「大人的意思是,」陳不德又輕聲問道:「這個大人,要換人了嗎?」如此直白的問話,讓所有人都瞪起眼來,想聽聽安默是如何回答。

    沉默呵呵一笑,故弄玄虛道:「莫道浮雲終蔽日。嚴冬過後綻春蕾。時令變幻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可以左右的。」隨著官越當越大,他的口風也越來越緊,說的每一個字都好像暗示你什麼,但想用他的話做章,是根本不可能的。

    不讓眾人多考慮是嚴冬還是春蕾,沈默接著沉聲道:「諸位,邊將不必問內閣。但我可以明確告訴你們,隨著朝廷東南戰場奠定勝局,整體的戰略重心,必然要往北方現的情況是。朝廷東南積累了經驗和信心,看到原先軍事上遠遜於北方的南方諸省,都打造出了能打勝仗的強大軍隊,已經完全認定,北方不應該不行,不應該連南方都比不上。」說著有力的揮下手,略微提高聲調道:「所以上至皇上、內閣,下至兵部、科道,所有人都達成了共識,要下大力氣整治邊!」

    比起內閣的爭鬥,還是關乎切身的東西,能吸引場眾人的心神,聽了沈默的話。他們都陷入了沉思。

    「楊順、路楷、甚至還有大的人物被法辦,就是為邊軍改大計祭旗。」沈默高聲道:「從此以後,任何畏敵怯戰、殺敵冒功、疏於練、一觸即潰,都將遭到嚴厲的處置。」說著目光威嚴的掃過眾人,一字一句道:「如果你們不從此洗心革面,還要學那楊路二人的話,那說不得本官又要再跑一趟。」

    眾人趕緊賭咒誓,紛紛保證絕不辜負沈大人的期望,好好記練,好好打仗云云,,

    畢竟這是慶功宴,後還的轉回到輕鬆愉快的調調上,沈默便對眾人笑道:「不過你們也不用太過緊張,畢竟咱們共同戰鬥過,深厚友誼的擺這兒,我會量照拂你們的。」

    「多謝大人,」眾人哪還不知情由?一起起身施禮道:「我等必不辜負大人的期望。」

    「好說好說。」沈默笑容可掬道:「今日同飲慶功酒、來日方長顯身手!」

    眾人知道領導講話完畢,紛紛上前敬起酒來,沈默知道要想真讓北方人服氣,酒桌上一定不能認慫,好他酒精沙場,任他們多少花樣,統統來者不拒。這讓宣府武對他的印象大為改觀,心說酒品如人品,看來沉大人雖然收兒多、出年狠。但歸根結底,懷是個實人兒。面十分熱鬧。

    這時,外面進來個小吏,伏陳不德的耳邊輕聲嘀咕幾句,陳不德點點頭,讓他先退下去,便小聲稟報沈默道:「大人,崔老率城的諸仲者宿,前來捧場道賀。」

    沈默聞言笑道:「歡迎歡迎啊。」說著對陳不德道:「趕緊加桌。」陳不德點頭應道:「下官這就去安排。」卻被沈默叫住道:

    「讓別人去,咱們得出去迎迎。」

    「啊,我代大人迎一下即拜」陳不德連忙道。

    「還是我親自走一趟。

    沈默搖頭道。

    果然,對於他的出迎。崔老等人感到十分驚訝,甚至有些覺著受寵若驚。連聲道:「您是欽差,誰當得起您相迎啊?」

    沈默拱手道:「崔老德高婆重,集麼當不起?」

    「禮數不周,禮數不周啊。」崔老趕緊還禮道。

    「尊老敬老才是禮數。」沈默笑著扶住崔老道:「何況我還要好好謝謝您老。」

    崔老這才不再推辭。口連聲道「惶恐」被沈默扶著進了花耳,緊挨著他坐下。

    「都坐下。」沈默招呼其餘的官員士仲道:「今日不是鴻門宴。是咱們宣府的慶功宴。大伙不必拘謹。」凡走出席過那場夜宴的人,無不心領袖會的笑起來,謝過欽差夫人,各自的座位上就坐。

    待眾人都坐下。崔老微笑著對沈默道:「今日喜聞大人的英明領導下,我軍凱歌高奏,城外痛擊蒙古黃台吉,而後一路追擊,大破敵營,斬殺繳獲無數。創數年未有之大捷!」說著看看那些同來的士仲道:「我們這些老傢伙,雖然上不得陣,可與將士們的心是一樣的。聽說咱們打勝仗,我們是太高興啦,於是合計著備了點薄禮,冒昧來給大人和諸個將軍道賀了!還請大人不要嫌棄。」

    一直跟他後面的年男子,便將一份精美的禮單,雙手奉到沈默

    前。

    沈默打開一看。除了一筆不菲的銀兩外,還有大量的酒肉糧油,棉衣棉被,正是普通士兵需要的東西。不由自內心的歡喜道:「崔老用心良苦,下官代將士們謝謝您老了。」如果崔老準備的禮物,除了金銀財寶,就是綾羅綢緞的話,難免會被武官員瓜分,下層士兵什麼也得不到。但現除了一筆給官員的銀子之外,便弄了些普普通通的酒肉衣被,讓那些官員沒法貪污,才可能多的分到下面人手裡。

    這不顯山不露攻的一招,卻讓沈默對這個老傢伙的印象大為改觀,心說看來這老西兒也不是一味的自私自利。歡宴繼續,喝到一定程,便到了要樂的時候。

    諸伸們帶來個戲班子,花廳外上演著什麼戲曲,鑼鼓鏘鏘,絲竹悠悠,水靈靈的旦角兒不時的向內裡拋個媚眼,惹得一幹好色之徒,口話燥、心神不寧。

    既然是勞軍,就不會讓功臣們只過眼癮,諸伸們還掏錢包了宣府城美風騷的一些姐兒。來為眾大人斟酒,陪他們說笑。當然,要是有急色的,藉著酒左攬右抱,嬉笑玩要,她們也是不會拒絕的。

    當時的社會風氣如此。聚眾狎妓玩樂,並不算是什麼丟人的事,反而因為士大夫們樂此不疲,竟被粉飾為「風流雅事」不論是南方還是北方,邊疆還是都城。都是如此。當你看到,就連七老八十的崔老也跟個嫩得出水的小女子玩得熱熱乎乎時,就該知道當時人看來,這不過是一項社交活動。不必上綱上線。

    好的自然留給大的,兩個身材高挑火辣,面容嬌艷欲滴的女子。一左一右靠上沈默,說是要給他斟酒。這麼年輕俊俏,卻又位高權重的男子,簡直是紅塵女子的剋星,兩個平素裡也算十分有架子的妓女,和沈默說了沒兩句話,竟情不自禁的吃起他的豆腐來。這讓對風騷女子無愛的沈默有些反感,不露聲色的推開兩個女子的小手,道:「本官衣去。」說著看一眼那崔老,崔老朝他笑著點點頭。

    「奴家服侍大人。」兩個女子還想寸步不離,卻被三尺攔住道:

    「我家大人沒下令,誰也不許靠近。」兩個女子只好回席上等著。

    沈默舒服的噓噓了一回,去先不回去,而走進了花廳邊上的休息室。裡面點著燈,燃著炭盆,坐著個姓雀的老頭。

    沈默擺擺手,示意老者不要起身,便走過去,坐他身邊,歉意的笑道:「讓蒙古人攪的,也沒有登門造訪,只能這裡和您說會話。還請海涵。」代人客與。」崔老呵呵笑道!「您能撥冗相毋,只經讓老氣吊兒望外了。」

    這時三尺進來上茶。然後退出去,將門關上,給二人留下交談的空。

    屋裡沒了別人。崔老也沒了那副老態龍鍾的樣子,老糊塗是裝給糊塗人看的,跟聰明人談事情,好還是不要裝。他笑笑道:「王學甫和張子維,對大人的評價。走出奇的高啊說大人注定要做大明世史上前十位的人臣。」學甫是王崇古的字,子維是張四維的字。

    這個評價太高了。沈默端起茶盞,啜一口茶道:「二位老兄不過是恰巧和我共事,所以說幾句好話罷了。」

    「呵呵,他們的話你不信」崔老搖搖頭道:「但楊虞坡的話,您總該信了。」虞坡是楊博的號,楊博跟王崇古是兒女親家、張四維是王崇古的外甥,而這姓崔的崔秀山,又是楊博的表兄,雖然這只是晉黨的冰山一角,卻可以充分說明,這些老西是如何利用各種親戚關係,建立起牢不可破的政治集團,,這樣雖不像別的朋黨那麼擴張迅,聲勢浩大,但勝關係牢固,配合默契。正向縱橫兩淮和宣大的晉商一樣,走的是「不顯山來不露水、於無聲處聽驚雷,的保守路線。

    沈默能跟這些人接上頭還是靠了徐階的聯絡,他直接一封信寫給楊博,大意是,你要是還當縮頭烏龜,這次你的徒子徒孫們就得跟著楊順遭殃了」楊順審時勢,才給宣府的卑秀山寫信,讓他配合沈默。

    有道是天時不如的利、地利不如人和,如果沒有晉黨的配合,沈默根本不可能如此順利的拿下楊路二人,如此強勢的逼走周塗二欽差。但這一切都是暗密謀,表面上什麼也看不出來,因為沈默跟晉黨沒有任何的配合,甚至還生過衝突。

    只有瞭解內情。瞭解晉黨的人才明白,這些老西雖然一貫低調,但卻是綿裡藏針,這次只有棉花沒有針,便是對沈默大的配合了。

    燃燒的木炭微微作響,沈默輕聲道:「楊公可安好?」徐階告訴他,那個他從未照過面的楊博,是晉黨的核心、靈魂人物,指揮者,必須要小心對待。

    崔秀山點頭笑道「別看他明年就要十歲了,可仍然開得三石硬弓,掄得斤鐵槊,件年輕人的體力還好呢。」

    沈默知道他這是為後面的話鋪墊呢,便先一步問道:「楊公快服閼了?」

    「呵呵,勞煩大人掛念。」崔秀山頜道:「到明年二月,不算閏月,也滿二十七個月。」

    「這麼說,轉眼就到了。」沈默輕聲沉吟道。

    「是啊。」崔秀山看他不言語了,只好裝作開玩笑道:「到時候還得大人幫著,高部堂那裡說幾句好話。」就沈默出京這段日子,馮天馭因為「粗鄙」被彈劾下台,但嘉靖沒有如嚴黨所願,把太宰之位還給他們,卻也沒給徐階的人,而是直接把高拱提上來。讓他以吏部左侍郎,署領尚書事。署領就是暫時代理,那是不用經過廷推的,至於代理多長時間。就看嘉靖的心情了。明眼人都看出來,皇上這是鐵了心,不讓兩黨再搶奪吏部尚書的位子了,,都說是讓高拱撿了便宜。

    「呵呵」沈默失笑道:「崔老說笑了,像楊公那樣簡帝心的重臣,現又是朝廷用人之際,估計皇上早就虛席以待了。」

    「哪裡哪裡」崔秀山沉吟片刻,性挑明道:「聽說,皇上已經跟徐閣老,商量過對他的安排了?」

    好像聽說,要麼是三邊總督要麼是兵部尚:「閣老也讓我問問楊公的意思。」

    「他的意思很明確。」崔秀山直截了當道:「當三邊總督,不去敢勞什子兵部尚書。」大明原先座邊鎮,後又設兩鎮,一共十一鎮。十一鎮各有巡撫,巡撫之上設三總督,為西北三邊總督、東北薊遼總督,還有這裡的宣大總督。這三位邊關總督,掌握著邊鎮的軍政大權,共同守衛著大明綿長的邊境線。

    宣大總督管的是宣府、大同和山西省,這三個地方,簡直是山西人的老巢,自然不能再讓個老西兒當領導,不然到時候是聽北京的,還是聽太原的?況且以楊博對嘉靖脾氣的瞭解,就算讓他當這個宣大總督,他也不會幹的,「整天被皇帝惦記著,那該是多恐怖的事兒。」…一分割」一一……

    老泰山和岳母次大駕光臨,結果你們知道的」,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址,章節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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