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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卷 西風烈 第六十四節 傷別離 文 / 瑞根

    陸為民並沒有想到自己會給對手帶給如此巨大的心理壓力,準確的說,他還算不上對方的對手,對方已經是實打實的正廳級幹部多年,而他不過剛剛踏上副廳級幹部兩年。

    不過這種差距隨著宋州經濟的高速發展被迅速消弭了,這一點無論是惲廷國自己還是陸為民本人都心知肚明。

    如果沒有宋州經濟的高速發展,陸為民這樣一個副書記也好,副市長也好,根本就還不足以讓惲廷國正視,尤其是在前幾年宋州萎靡不振的時候,即便是宋州市委書記市長也並沒有讓昌州這些幹部正視的資格。

    但是現在,一切皆不同了,陸為民已經成長成為一個可以威脅到他的對手,很難說幾年以後陸為民會不會和他惲廷國共事,這種不斷逼近的危險感覺很讓惲廷國難受,而他卻想不到什麼更好的辦法來應對和抵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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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沈子烈邀約陸為民一起喝茶時,陸為民就知道沈子烈恐怕已經得到了明確消息要走了。

    沈子烈要離開宋州甚至昌江的消息這一個多月來早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即便是沈子烈本人也不像之前那段時間那樣矢口否認,而只是避而不談。

    童雲松也已經私下裡在考慮誰來接任沈子烈的秘書長位置了。

    雖然沈子烈和童雲松不是一路人,但是沈子烈的專業素質和職業道德還是讓他在這幾個月裡把秘書長的工作處理得有條不紊,他的離開。既讓童雲鬆鬆了一口氣,同時也有些遺憾。

    誰來接任沈子烈的工作,也讓童雲松破費思量,童雲松甚至還徵求了陸為民的意見。

    陸為民也無法給童雲松更好的建議,秘書長這個位置。說好干也好幹,說不好幹,也不好幹,關鍵在於你和市委書記之間的默契度,這就要求作為秘書長不僅僅是像其他常委那樣與市委書記保持工作關係就行,而最好能夠有一定的私誼才是最合適的。

    縱觀現在市委市府這一套人馬裡。童雲松並沒有關係特別密切的人,關係相對較好的,沈君懷、陳慶福、黃鑫林都還不錯,曹振海這段時間也與童雲松走得比較近,陸為民一度懷疑童雲松是不是有意要用曹振海接任秘書長,但是童雲松否定了這個想法。認為曹振海性格偏軟,不適合秘書長職位。

    陸為民估計童雲松最看重的還是黃鑫林,而黃鑫林與魏行俠關係也很不錯,如果選擇黃鑫林來擔任市委秘書長,無疑對彌合他和魏行俠之間已經隱隱有了一些裂痕的關係大有裨益。

    但是黃鑫林現在還只是市長助理,直接一部跨入市委常委、秘書長,無疑跨度太大。在省裡邊那邊會有一些阻力,當然不是說不行,也許會費一些周折,但陸為民覺得可以先讓黃鑫林擔任秘書長,常委資格問題慢慢來解決,這個意見陸為民也試探性的和童雲松提了提,但是童雲松不置可否,不過陸為民估計童雲松也有些意動。

    沈君懷不就是這麼走來的,當了這麼久的政法委書記,常委身份要這個月底才會下來。當然這和省委政法委書記周遊調離昌州有一定關係,影響到了沈君懷的任職。

    茶室中只有兩人。

    「沈哥,定了?」

    「基本上定了。」沈君懷端起茶杯,臉色複雜,似乎有些迷惘。又有些懷念,更多的是一種神遊天外的飄忽。

    「到廬州?」

    「嗯,先任市委常委。」沈子烈定了定神,「你那位同學都已經給我打過電話了,消息靈通程度不一般啊。」

    「她和我也打了電話,這兩天還說要過來一趟,人精吶,也難怪能走得這麼快。」陸為民笑笑。

    「走得快?能有你走得快?你豈不是人精中的人精?」沈子烈調侃道。

    「呵呵,不一樣。」陸為民撓撓頭,「尚省長還是想讓你擔任秘書長?還是有別的安排?」

    「還不清楚,我和他也說了,不想再干秘書長了。」沈子烈淡淡的道,「有可能是宣傳部長,我本來也是宣傳口出來的,但也不一定,他可能還是想讓我干秘書長,畢竟他手邊還沒有熟悉的人。」

    端起茶杯示意,陸為民沒說話,沈子烈卻明白是什麼意思。

    以茶代酒了,兩個人關係也不需要刻意的一頓飯或者一局酒才能表達感情,而這種兩人獨處,清茶一杯,反而更能讓些許情誼綿遠流長。

    「我打算和張靜宜離婚了,嗯,大家和平分手,沈佳那邊我也說了,她能理解,現在孩子早熟,讀大學已經理解很多東西了。」

    沈子烈語氣裡有幾分寂寞寥落,也有幾分決然。

    沈佳雖然理解,但一邊是父,一邊是母,而且沈佳顯然更親近母親那邊一些,這讓他也有些失落,失去了妻子,甚至還失去了女兒,這對於一個已經接近五十歲的男人來說,無疑是一個失敗者,哪怕在事業上取得再大的成功。

    「你和沈佳都說了?」陸為民抬起眉頭問道。

    「說了,沈佳沒說啥,很堅強。」沈子烈嘴角掛著一抹自嘲的笑容。

    「那他知道你要去廬州麼?」陸為民心中暗歎,也有些黯然。

    「大概知道吧,這事兒不算是什麼秘密了,她媽應該和她說了。」沈子烈聲音變得有些低沉,「這樣也好,孩子跟著她媽,也算有個照應,免得我牽腸掛肚。」

    「你是說張姐知道你要去廬州了?」陸為民民心中有些感悟。

    哀莫大於心死,沈子烈是徹底對這個家庭絕望了,才會主動離開工作生活了幾十年的昌江去皖省,他和尚權智不一樣,尚權智已經是副省級幹部了,走到哪裡都是海闊天空,而他不一樣,副廳級幹部,走到哪兒就得要落到哪兒,何況誰都知道他是因尚權智的緣由,所以很大程度上他的命運與尚權智休戚相關,如果他不能在尚權智擔任廬州市委書記期間再上一步,那麼他隻身去皖省的代價就未免太大了。

    「知道,前一段時間她還問過我,我說還沒有定下來。」沈子烈淡然道:「現在基本上定下來了,我也想早點兒把事情了斷。」

    「可是你才去廬州,這個時候離婚會不會有影響?」陸為民猶豫一下道。

    「有影響也顧不得了,皖省那邊組織部來考察時,我也談了這事兒,解釋說我和張靜宜的感情早就結束了,只是考慮孩子原因才沒有離婚,現在孩子上大學了,我既然要到皖省工作,那麼這邊也就做個了結,張靜宜那邊大概也是這麼說的,先前我們就商量過,估計他們回去之後也和上邊匯報過了,影響不會太大。」

    沈子烈顯得很平靜。

    「沈哥,如果你真的放下了,不妨可以考慮一下自己的個人生活了,沒有必要再糾結於以往過去的事情,還得要向前看,總得要生活不是?」陸為民再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似乎是在細細品嚐茶味,「本來我也沒資格說這些事兒的,但沈哥我覺得你過得太累,真的沒必要,張姐走她自己的路,我是外人,無容置喙,但沈哥你沒有必要自我懲罰,錯不在你,你完全可以去尋找一段屬於你自己的生活。」

    沈子烈深深的看了陸為民一眼,「我知道,也許我在廬州能夠裹上新的生活,不過你自己的事情也需要抓緊了,真的,廢話我不多說,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知道了,沈哥,要不我送你去廬州,順便去看看我的女神同學。」陸為民有意把氣氛放輕鬆一些,「我估摸著我那位同學會很快找上你,現在你還沒走馬上任,她已經把電話打來了,不能不佩服人家的執著和專注啊。」

    「別說,也許我到廬州之後和你這個同學打交道機會不會少,她現在是市府辦的副主任,如果尚書記還是讓我擔任秘書長的話,我人生地不熟,還真需要一個幫我……」沈子烈眉宇間已經恢復了昔日的平靜,少了先前的那份寥落寂寞。

    「我這個同學,嗨,怎麼說呢,我不太瞭解,以前不是一個班,風華絕代,我那時候也是為之傾倒,玩命一般的追求過,被毫不留情的拒絕了,打擊不小,但那時候純粹是屬於年少輕狂時的衝動,就算是那個時候瞭解,過了十年了,十年,人或事都會經歷天翻地覆的變化,任何舊有印象都不可靠不可信了,沈哥,我真沒法給你說什麼。」陸為民思考了一下,聳聳肩,「但我這位同學肯定是個人物,只有你多接觸幾回去自己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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