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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縣 第七十四章(一) 文 / 舍人

    第七十四章(一)

    楊陸順心沉如鐵面沉似水,對於葉大哥的轉變實在讓他無法接受,特別是利用職權賣人情的搞法實在擔心,雖然葉大哥再三保證不會出問題,可萬一要出了問題追究起來,怕也逃不了干係,可恨的是葉大哥居然耍了手段,讓沙沙收了錢再透露真相,隱然還有幾分得意,真不曉得是幫忙還是坑人!

    回家後沙沙尤在高興那筆意外之財,渾然沒覺察六子的神情異常,叨嘮著又到換季時節,準備給孩子老人添置點新衣服呢,特別還說要給四姐燦燦兩人買點新衣裳,倒讓楊陸順心裡安逸了很多。

    眼見得旺旺睡著了,沙沙也略顯疲倦準備洗漱休息,楊陸順忽然說:「沙沙,我一時睡不著,咱們來說說話。」沙沙本在吃飯時喝了杯葡萄酒,有點犯困,逛街又出了點毛毛汗很不舒服,只想趕緊洗洗上床,順口答道:「怎麼,進了萬把塊錢財喜,高興得睡不著了?」嘴巴說著人卻往衛生間走。

    楊陸順哼了聲說:「天曉得這究竟是財喜還是銬人的鎖喲。」沙沙一楞轉身問:「又怎麼了,你這人怎麼神神道道的,難道這錢有問題?」

    楊陸順唉了聲,把葉大哥的話原原本本就告訴了沙沙,卻直盯著沙沙看有什麼反映。沙沙先是驚訝隨後釋然,笑著折回沙發,準備靠在六子身上,但見六子在吞雲吐霧,微一蹙眉靠在了另一邊的扶手上,說:「我說葉大哥怎麼忽然對咱家那點破玩意起了興趣,感情在還你幫他當上館長的人情啊,看不出來葉大哥蠻會做買賣的嘛。六子,你擔心這事有麻煩?」

    楊陸順看著沙沙神情地轉變,聽著沙沙輕鬆的口吻,心想我這老婆還真是啥都看得開,不知道是財迷心竅還是膽大包天,這會都笑得如此燦爛,難道不清楚其中的關竅?本不想說這碼子煩惱事,可這事除了跟自己老婆說,那還能到外面?不禁就益發憋氣,緊鎖眉頭悶聲道:「我能不擔心嗎!這問題嚴重性大了我的夫人,我跑上竄下幫葉祝同爭取了館長職務,他就利用手裡的職權幫我發財,一個幾十百來塊錢的舊瓶子他就敢三兩千地收,甚至在跟我說起這齷齪事他還揚揚得意,很為他的變通自豪呢。我要曉得葉祝同變成了這德行,打死我也不敢替他說半句好話,明明是個好人,居然就讓錢改了本性。」

    沙沙說:「他敢做估計是把握十足的了,這事也沒你想像中的那麼嚴重,你不也看了收據麼,上面可有文物館鑒定組幾個人的簽名喲,又不是你葉大哥私自做的主,就算有人發覺,那也有借口,畢竟一個縣的文物鑒定水平有多高呢,都是半路出家的,看走眼也正常,何況三千塊錢不到,好大個數目嘛。」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麼,沙沙眉毛一揚道:「六子,難怪你葉大哥死爭活睜地要在文物館負責,原來早就知道水分不少呢,我當初還嘀咕一個破館有什麼好的,楞讓他們生財有道,天曉得那館裡有多少不值錢的東西當文物買了進去喲,嘖嘖,到底是做了幾年生意,腦殼精明得死!」

    楊陸順惱怒地說:「你就只曉得錢錢錢,我在跟你商量正事,你扯他葉祝同腦殼精明做什麼。沙沙,他出了什麼問題,我要負責的,我在李副縣長那裡打了包票的,事實上葉祝同在文物展覽館籌備期間是出了大力氣的,我通過幾個渠道摸了情況,葉祝同是出錢又出力,我才幫他伸張正義的,哪曉得我這葉大哥會來這麼一出?我要他感謝什麼嘛,吃個飯送我條把煙不就得了,這事搞得,我都不知道怎麼處理,揭發他不可能,這錢可是存在我老婆的手裡了,叫我怎麼說得清楚?可就這麼昧心收了錢,我真的做不到,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想我老楊家個個遵紀守法,我又是黨員幹部。你別瞅我瞅怪物一樣,在行為已經的犯罪了我的夫人!」

    沙沙何嘗不也被六子說得暗暗害怕,真要為了這萬把塊錢搞得丟官坐牢,怕是真的划不來,又看不慣六子那膽小怕事的窩囊樣,撇著嘴說:「你是大學生你說得有道理,那你想怎麼樣?我可告訴你,這家的情況你不是不曉得,外面人以為我有萬貫家財,全是那郵票,害得我在外面打腫臉了充胖子,這錢要退我沒什麼意見,我老汪家的人書都讀得少,可也曉得犯法的事做不得。」

    楊陸順聽沙沙的口氣已然軟了下來,也知道再大的火也不能朝自己老婆發,緩下語氣說:「沙沙,你打小在縣裡長大,生活肯定比我這農村孩子好得多,我雖沒下田做過什麼粗活,可我也吃了不少苦的,家裡人多沒勞力,好在姐姐們都勤勞,苦是苦點總還填得飽肚子,我是家裡的獨苗,有點好東西也盡我先吃,我四姐更是千方百計,一個姑娘家的上樹摸鳥窩下渠抓魚蝦,就是結婚後姐夫逮的野兔子掏的鱔魚,都要送份熱的給我吃,那年頭莫說穿新衣,能穿著不凍就很滿足了,那年我去讀大學,我四姐五姐把自己做衣的花布跟人家當兵退伍的換了兩身舊軍裝,隊上還看我家困難湊了我生活費。沙沙,跟我從前的生活比,現在不啻於神仙日子啊,我不是不向前看,可也要憶苦思甜,珍惜我們得來不易的幸福生活吧?我爹從前總講,老實人吃小虧佔大便宜,還記得新平的賀副鄉長不,參加了三十年的工作就為了幾百塊錢的錯誤開除黨籍工作,坐了三年牢房,前車之鑒啊!這麼些年在政府機關工作,我雖也吃點喝點,也收受煙酒,可貪污犯罪的事沒做過,以前不做現在不做,將來我還是不做。真要下了牢房,姑且不說丟了老楊家的臉,同樣也丟了你老汪家的臉,你爸爸一世就愛個面子,叫他攤上個犯罪份子女婿,還不氣死他呀,還有你跟旺旺兩娘崽怎麼辦,你就忍心旺旺背負著罪犯兒子度過一生?!」雖想到小標導演的英雄事跡不免老臉一紅,但那不是他的主意,應該情有可原。

    這話通情達理,也說中了沙沙的軟肋,旺旺是她的命根子,可不讓心肝寶貝疙瘩受半點委屈,更也沒到利慾熏心貪婪無度的地步,好歹也是個高中生函授大專文憑,這點厲害關係那裡不清楚?而且說到底她在外面得人奉承,還全沾了六子的光,從新平到縣城,六子好她跟著受人抬舉,六子混得差她得卑躬屈膝討好於人,真要為了區區萬把塊錢搞得六子丟官下獄家庭破裂,豈不是蠢到了極點?沙沙的精明充分體現在對個人家庭利益上,虧本生意是斷然不做的,大道理她不愛聽甚至還不以為然,該是男人拿主意的她也能遷讓,當即就點著頭說:「六子,你千萬有不得任何事,你要有什麼事,我和旺旺可怎麼活喲。我聽你的,這不該拿的錢我們一分也不要。我汪溪沙頭髮長見識短,也曉得家裡沒了男人不成家,你說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說著眼巴巴的看著六子。

    楊陸順很滿意沙沙的表現,只是一時半會能想出什麼好計策?又點起根煙說:「我也沒什麼好辦法,先等等再看,那錢你千萬動不得,唉,通過這件事,我算是折出來了,這天下哪有什麼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別人越是對你百般奉承,裡面就越有麻煩事,我再提醒你,對小秦莫使喚奴僕一樣,到時候人家有所求咱幫不上,你就是讓他指著鼻子罵也活該!我放眼四周,居然就難得找出個真心朋友,全都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的,累啊!」

    沙沙沒來由噗嗤一笑:「那我問你,你原來那麼奉承闞書記,還有易書記,你不也是有麻煩事?我就不信你還真會當他們是親人,說白了你也在利用他們呢。」

    楊陸順頓時就啞然,期期艾艾地說:「我還不是為了咱這個家啊。」沙沙說:「是啊,你是為了自家好,可人家不也是為了自己好麼?這都是相輔相成的,有些事不都是你幫我我幫你的呀?就拿我哥的事、關關招工的事、燦燦讀書的事,你不也是求人幫忙才行?」

    楊陸順苦笑著說:「沙沙,也不知是我有意迴避還是無法面對,我,嗨,怎麼說呢,就好像馬列主義的手電筒,只照亮別人卻照不到自己。人都是矛盾體,自己做了卻看不慣別人,不過我似乎要強那麼點,我與領導交好是為了讓領導發現我的才幹,充分發揮到工作中去,闞書記正是通過這個途徑才真正瞭解我,很好地使用了我,而我也沒辜負領導,通過自己的努力工作取得了不少看得見的成績,並沒把領導的信任全部用在以權謀私上,雖、雖然也幫自己人走過門路,可相比別人就要少得多,是吧沙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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