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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縣 第一八六章(下) 文 / 舍人

    第一八六章(下)

    三人一行來到南平近幾年規劃下來的公墓園地,天很黑,公墓處並無路燈等照明設備,只是遠遠能看到縣火葬場和附近居民的點點燈光,夜風吹來,靜謐得很。楊陸順並不覺得毛骨悚然,幾年前把新平老楊家的祖墳全遷過來時,這裡還沒幾處墳塋,縣裡下大力氣推行火葬,不許縣城周圍的村鎮農民在自留地裡搞土葬,而是全部集中到公墓來,幾年裡此處密密麻麻多了無數墓塚,再去祭拜祖先的楊陸順已經不能像從前一樣乘車進去,這得在路邊下車,好在司機宏哥找出了個手電筒,提著香燭紙錢,三人深一腳淺一腳朝楊家墳地走去。

    小標四年沒來幾乎忘記了去爺爺墳地的路徑,要是白天他或許還能憑借印象找上一找,現在就只能跟在楊陸順的後面,看到乾爹輕車熟路的樣子,他不禁笑問:「爹,你是黨員領導,難道不怕影響也年年祭拜祖先?」楊陸順說:「黨員幹部就不是爹生父母養的了?清明掃墓祭奠離世的祖先親人,是人之常情,只要不搞封建迷信那套就行了。莫看我是縣領導,我還得耐心給我爹娘做思想工作,老人們還是想棺葬,總念叨他們行善一輩子,為啥死了還要遭火燒?唉,他們倆老也不想想,死了死了,一死百了,還知道什麼火燒土埋不成?死人再不能佔活人的地了。」小標說:「爺爺奶奶也都七十多歲了,七十就是古來稀,哪會不為後事操心呢,還好當時早做了準備,把周圍幾個墓地都買下了,怎麼說老楊家的祖墳是吧,得給自己準備個位置。」楊陸順笑了笑沒接茬,畢竟四周太暗,他也得小心尋路。

    來到楊家祖墳前,小標見幾座墓碑前的香爐上都還有後人掃墓時留下的香燭竹籤兒,四周空地都鋪上了水泥地面,比從前的泥地又高級了點,按照慣例,小標先在祖先墳前磕頭燒紙錢,然後再去自己爺爺墳前磕頭,宏哥也跟著有樣學樣,很是恭敬地磕頭,楊陸順則在一旁燒著紙錢,儀式完畢後,楊陸順拍拍手準備要走。沒想小標說:「爹,我們再坐會說說話。宏哥,你就迴避下,我和爹拉點家常。」宏哥點點頭,把手電筒放下,默默莫黑走了。

    幾柱香燭在夜風中搖曳不定,忽明忽暗地映照在父子倆的臉上,楊陸順摸著天寶老人的墓碑,心裡感慨萬千,誰能想到當年窮得只有間破茅屋的小標,居然就成了億萬富翁呢。

    小標等宏哥走遠,再次跪在爺爺墓碑前道:「爺爺,不肖孫小標四年沒來祭拜您老,多虧爹替我來盡了孝道,這麼些年來,要不有爹精心照顧我們祖孫倆,說不定我孑身在外漂流,您也倍受寂寞。懇請爺爺您在天有靈,一定要保佑爹官運亨通,保佑旺旺學習成績好。」

    楊陸順聽了心裡也很感動,每次在沒有小標的情況下來掃墓,他都會在天寶老人墓前道歉,辜負了老人臨終前的囑托,沒指引小標走條正路,現在算蠻好的了,至少小標不會再走歪路,也對著墓碑說:「乾爹,我從前沒能教育好小標,現在好了,小標痛改了前非,您九泉之下也應該瞑目了。還請您保佑小標以後平平安安,找個好對象,給您生個乖曾孫。」

    小標沒起身,挪轉過身對著楊陸順恭敬地叩頭下去,楊陸順自然不願承受如此大

    禮,伸手去拉小標,小標撥開楊陸順的手,再連叩了兩個頭,說:「爹,這麼些年來,我沒給您下跪磕頭,我知道大恩不言謝,這三個頭是我感謝您四年來給爺爺掃墓的,要是沒您,爺爺肯定很寂寞,還不知道在地府陰曹有沒有錢花呢。我們都不知該怎麼報答您呢。」

    楊陸順拉起小標說:「小標,其實你爺爺已經報答我了。」兩人站在墓前,楊陸順知道應該把毛主席像章的事告訴小標,為人應該襟懷坦蕩:「還記得你爺爺臨走前給我的一個主席像章嗎?或許你還小,又處在悲痛期間,怕是不記得了吧。」

    小標偏起頭想了想說:「我記得,那像章我也曾見過,爺爺用手帕包著,當寶貝一樣收在身邊的。」

    楊陸順說:「你爺爺當時估計自己救的是大人物,能在農場接受再教育的都是些文革期間受了迫害,被保護起來的老同志。而給你爺爺像章的正是一位中央的老首長。」

    小標眼睛睜得大大的,很是激動地問:「爹,你是怎麼知道的?中央的老首長,難怪您沒幾年就當上了縣委領導!」

    楊陸順心裡一滯,說到關係,其實誰都想跟上面有關係,偏生又不想背著個靠關係上台的名聲,這也是他內心中一個值得驕傲卻又不恥外露的秘密,猛地被小標說了出來,頓時就打翻了心裡五味瓶,作為有個領導最想體現的是個人能力而不是靠裙帶關係,可事實上他可以說是個靠裙帶關係才當上領導的人,當然只能從工作上拚命工作取得成績來證實自己了,語氣有有點澀然:「小標,我確實是靠你爺爺當年救的中央首長,才能有今天的地位,你是不在南平,我差點連個縣委辦副主任都幹不成。」

    小標多少從以前關關的信件中也知道乾爹的經歷,只是想不到為什麼乾爹就忽然進了省委黨校,直至後來扶搖直上,看來如今的疑問解通了,他也非常好奇究竟爺爺救的是哪位首長,不禁問:「爹,那中央首長是誰呢?是不是經常在電視裡出現的人物啊!」

    楊陸順點燃一根煙,死勁抽了幾口才說:「說來話長啊,當初得了你爺爺給我的主席像章,帶在身上與沙沙合影照了張相片掛在書房裡」

    小標插嘴道:「我看見過那相片。」

    楊陸順說:「那年我被人陷害停職,為了自己的前途,我不得以去春江找昔日大學同學幫忙投資建縣裡的公路,想通過為縣裡做點實事挽回局面。真是天意,隨我同學來的劉老闆正是你爺爺救的首長的孫子,他一眼就認出了像章。劉老闆很激動,當即給他北京的爺爺去電話,證實了是你爺爺救了他爺爺,北京的劉老知道救命恩人已經去世,很唏噓,當時你通緝在逃,我、我就隱瞞下來,我不想因為你玷污了你爺爺的清白,只是說你爺爺孑然一身,只我這乾兒子。」

    小標苦笑道:「爹,我又得謝謝您,說實話我這逃犯身份確實不應該讓中央首長知道的。我想爺爺在九泉之下,也不想承認他有個犯罪分子身份的孫子。」

    楊陸順沒理會小標的話,依舊按思路說:「我當時純屬是為你爺爺遮掩,因為我並不知道劉老闆的背景,等我知道劉老是北京的中央首長,劉老的兒子就是春江省委書記,我更不敢說了,而是跟著劉老闆去北京拜會了劉老和省委劉書記。通過交談得到了首長們的認可,隨後我就進入了省委黨校學習,畢業後回南平出任縣長助理,隨後當選為常務副縣長。所以說我能上去,都是托了你爺爺的福氣。」

    小標呵呵笑道:「爹,看來好人有好報答這句話,古人沒欺騙我們啊。當年要不是您救助我和爺爺,怎麼會得到像章呢。而且您的能力本事是明擺著的,只是缺個伯樂,反正事情過了這麼多年,那當我爺爺沒我這不孝孫吧。」

    楊陸順羞愧地說:「小標,你不介意我隱瞞事實?劉家人應該報答的是你啊,我、我只是粘了你爺爺的光。」

    小標豁達地說:「我還得謝謝您呢,讓人知道我爺爺的孫子是個罪犯,爺爺怕是會不高興的。何況您在政府裡搞得蠻好,以後官越做越大,我這個體戶還得靠您的

    關係繼續發財呢。可惜我在南平見不得光,不然那錢投資南平不是蠻好嗎,既給家鄉做了好事,也給您出了政績。爹,其實有些事過去就過去了,還提他做什麼。說句難聽的,要是當年沒您救助我,哪有今天的我呢。這次偷偷回來,一來是想給爺爺磕頭,二來是看望您的,我知道您是個好人,做官肯定也是個好官,不會貪污受賄,不會利用職權牟私利。可一大家子要養活,經濟上多少有點緊巴,我想給您筆錢,解決了經濟上的後顧之憂,大可在工作上鐵面無私,嘿嘿,這些年我在外面見得多了,好多政府幹部為了搞錢,在我們大款面前裝孫子,我們也不怕白送出去,他拿了我的錢就是我手裡的棋,不聽話,往紀委一報,前途就玩完!」

    楊陸順聽得毛骨悚然,雖知是小標不讓他外人的真心話,可要是收了他的錢,卻成了「棋子」如何得了。原以為小標會吸取教訓,沒想辦事還是那麼愛走斜路。本來楊陸順聽了小標的提議多少有點心動,接受小標一筆錢解決了家裡的財政問題,至少沙沙再不會背著自己到外面搞錢,而自己也能堂堂正正在政府機關辦事,不受金錢的誘惑,可惜小標的後半截話太直白了,赤裸裸的含著巨大威脅,就強笑著說:「小標,我怎麼能拿你的錢呢,再說現在政府比從前好了很多,我和沙沙的工資足可以應付家裡的開銷了,謝謝你啊。」

    小標說:「爹,您又跟我見外了,以前的錢還有點不乾淨,如今的錢,跟印鈔廠出來的錢一樣乾淨,正當生意賺的,該交納的稅費沒漏分文呢!明天我就用乾媽的名義存筆錢,到時候把存折托人帶給您。」

    楊陸順急了,壓低聲音喝道:「莫胡鬧,我說了不要,就不要。這事就別再說了,我看天不早了,你要走就趕緊走,免得輪渡休班就到不得南風了。」

    小標沒想到幾年後乾爹還是那麼骨氣,也曉得乾爹說一不二的作風,無奈看看手錶,說:「哎呀,快十點了,我是得趕緊走了,我這就回上海辦點款出來,準備回春江搞點事業,春節時再回來拜年啊。我先送您回家吧。」

    楊陸順到了離家還有百十米就下了車,簡單告別後就回了家。小標默默看著楊陸順有點滄桑的背影,不由長歎了一聲。宏哥不解地問:「楊總,這就是你常說起的從小撫養你的乾爹?怎麼顯得與你並不親近呢?」小標鬱悶地說:「宏哥,你是不瞭解我爹這個人,太正直了,他一心想我走正路,我卻成了通緝犯,換了誰也心裡不痛快是吧,這次我突然回來還成了外國人,你作為父親會怎麼想?得有個適應階段是吧。何況我爹現在是常務副縣長,我當年的事也影響不小,我是不能公開在南平露面了,免得給爹工作造成影響。反正鐵子在南平開始召集從前的兄弟,到時候我們要錢有錢、要關係有關係、要人有人,在省城想幹番事業還不是小意思。」

    宏哥點點頭說:「楊總考慮得周到,那我們趕緊走吧,還得加快速度,免得渡口休班了。」小標哈哈笑道:「休班怕什麼,給他們幾千塊,還怕不給咱哥們加開一班麼?南平這地方確實太閉塞,我是真不願意回南平了。」

    楊陸順回到家裡,還沒上樓就見沙沙迎了下來,雖沒說話,可那表情著實緊張,等到樓上房門一關,沙沙就連珠炮一樣發問了:「六子,小標呢?他說已經撤消了通緝,怎麼還這麼神神秘秘?我不管那些,乾兒子總沒親兒子親,我可不想再被他連累了。」

    楊陸順本不想告訴她事實,可想到遲早她也會知道,還不如早點說清楚好些,免得沙沙想東想西:「沙沙,小標自己說是走通了省裡的路子撤消了通緝,而且還成了外籍華人,我看了護照,當然也分不出真假,不過聽他說,他這幾年和衛邊在一起做生意,好像還蠻成功的,他說他們的加國實業股份有限公司現在差不多有五億自資產,但都是他自己說的。他姑妄說之,我姑妄聽之,沒去當真,還得等衛邊那裡證實了才行。不過當年小標販賣假煙在南平影響很大,都知道我楊陸順有個乾兒子楊小標是個犯罪份子,所以他為了不影響我,悄悄去他爺爺墳上磕幾個頭就走了。」

    沙沙聽得瞠目結舌,半晌才說:「五億資產,我的親娘啊,那是多少錢啊。幾輩子胡吃海喝都花不完的錢啊。他跟衛邊在一起?我怎麼從沒聽關關那妹子說起過?嘿,沒想到衛邊一個窮大學生,居然跟著小標也混成了大老闆啊。我得去找關關問個清楚。」

    楊陸順說:「你這人在銀行呆久了,有職業病,五億資產怎麼了?那是人家的錢,與我們沒任何關係。何況他們起家的資金就是從前販賣假煙的非法所得,底子總也是不乾淨,小標說要給我一筆錢,我拒絕了。我也告誡你別貪心,不是自己親手賺來的錢,再多也花著不安心。」

    沙沙明裡不敢說,心裡卻罵六子蠢,人家白給你錢都不要,不是蠢是什麼?現在物質生活豐富了,即便是南風的大商店都有許多貴得嚇死人的東西,可不是像過去那樣憑票證搞供應,那得掏現票子才行。想到以前在橡膠廠上班的同學如今在外面做橡膠生意發了大財,自己買了進口小汽車,穿的戴的都是外國貨,心裡就不平衡,要是有什麼生意可以發財,她才不願意上班拿死工資呢。

    第二天一早,沙沙也沒給單位請假,就直接去了關關家,把正要出門上班的關關堵了個正著,關關還以為楊家出了什麼事,好在看到沙沙滿臉的笑容,才安心下來。沙沙說:「關關,給單位去個電話請假吧,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關關在婦聯上班也沒啥緊要工作,去了個電話請假,就等著沙沙問話。沙沙先神秘地說:「關關,昨天我見到楊小標了。」

    關關頓時臉色微微一變,四年了,終於又聽到這個人的消息了,在社會上四年了的關關不再是從前的小妹子,片刻才說:「小標回來了,他還好嗎?」

    沙沙笑咪麗地說:「他怎麼不好,不過他請我轉告你一句話,這句話你保證喜歡聽。」

    關關說:「沙沙姨,什麼話呢?」

    見到關關並不好奇,沙沙只好說:「他說配不上你,耽誤你四年了,還說對不起你呢。」

    這確實是好消息,關關終於也好奇起來,問:「那、那他怎麼不當面跟我說呢?他現在還在縣裡嗎?」

    沙沙說:「走了,昨晚就走了,以前他被通緝名聲不好,不想影響到他乾爹的聲譽,悄悄來也悄悄走了。關關,你知道你哥哥現在搞什麼嗎?」

    關關還沒從小標的消息裡回過神來,心裡又喜又悲,喜的是終於可以找個自己喜歡的人談對象了,悲的是耽誤了自己四年大好青春,但又覺得對不起小標,畢竟當年是小標出錢出力醫治好了她媽媽的病,雖說以前哥哥在信裡問她有沒有談朋友,她都說在等小標,她不願意背叛自己的承諾,雖然這個承諾是她不願意的。

    沙沙見關關發呆,笑著伸手幫她順了順額上的垂發,說:「關關,我問你知道你哥哥在做什麼嗎?」

    關關這才說:「啊,我哥哥啊,聽說他在搞什麼證券交易吧,我也不很清楚,現在公司搬到了上海。」

    沙沙疑惑地問:「關關,你知道你哥哥公司有多大嗎?」

    關關搖搖頭說:「沒怎麼過問,我和媽媽都相信哥哥在外面工作得很好,只是關心他在外面生活得怎麼樣。上次哥哥想接媽媽去北京,我和媽媽都捨不得南平才沒去,我們走了,都沒人去爸爸墳前祭拜了。」

    沙沙這才勉強開始相信六子的話,能把家人接去首都北京定居,沒有金錢是不可能的了,至於五億資產,她還是覺得有點吹牛,接著問:「關關,那你哥怎麼幾年都不回家呢?」

    關關說:「哥挺忙的,家裡以前又沒裝電話,所以什麼事都在信上說,我們也不像哥哥耽誤工作,事業重要嘛,也就沒過多去問了。」

    沙沙笑道:「我要告訴你,你哥和小標兩人這幾年在外面做生意賺了五億資產,你信不信呢?」

    關關睜大了眼睛,搖搖頭說:「沙沙姨,不可能吧?什麼生意能賺到那麼多錢喲。不過哥哥往家裡是寄了不少錢,但從沒說過他和小標在一起啊?你聽小標這麼說的嗎?」

    沙沙問:「是小標說的了,你哥寄了多少錢啊?」

    關關猶豫了下,說:「十來萬吧,說既然我們不去他那裡,就讓我們在縣裡買個好點房子,讓媽媽退休養老,可我媽媽說哥還沒結婚,這錢留著收媳婦,所以我們就沒買房子,一直住這裡。」

    沙沙見關關猶豫的口吻就知道肯定隱瞞了,哪會只有十來萬呢。不過一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能給家裡都寄這麼多錢,肯定是賺了不少,如今參加工作四年的年輕人那點工資也僅夠自己開銷,哪還有什麼錢積蓄呢,既然從關關嘴裡套不出話,那就直接電話問衛邊吧,就索要了衛邊在上海的電話號碼,這才去單位上班。

    到了辦公室,沙沙關上門按號碼撥過去,接電話的是個聲音甜美是小姐,沙沙徑直道:「請叫衛邊來接電話,我是誰?我是衛邊的親姨媽。對,春江省南平縣打來的,有急事找他。什麼?他不方便聽電話,在開會啊。那麻煩你轉告他說汪溪沙給他來了電話,請他有空了就打來我辦公室,電話號碼我告訴你,請你一定轉告衛邊啊。衛總,小邊究竟是什麼職務啊?家國實業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好大的名頭啊。小姐,我聽說貴公司資產近五億,是不是真的呀?商業秘密啊,我知道了,財不露白嘛,那請你轉告衛總,請他一定回電話啊。」可惜一直等到快下班了才接到還是這位口音甜美小姐的電話,說衛總緊急公務去了香港,確實沒空回電話,這才悻悻作罷,心說到底是財大氣粗,當年死老子的時候怎麼不見沒空求我家六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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